光明歷3997年4月，在亞特蘭大，夢幻之城體育館，巨大的喧囂聲在此處轟然響起，幾乎將此間的穹頂撕碎。

在這間體育館的二十四號包廂，FBI高級執行副主管，第三特殊事務管理處的處長9級特工華萊士·卡羅爾正手持著望遠鏡，定定不移地註目著擂臺上的某個身影，觀察著那位黑發青年的每一個動作。

而在這位的身側，卡羅爾的助手之一，八級探員坦克雷德則是聳著肩，一副很無奈的神色：“我認為這樣的觀察完全無濟於事，頭兒！請問這有什麽意義嗎？看一個主神級戰力的超規格強者，混跡於NMOSA（國家綜合冷兵器格鬥聯盟）欺淩這些弱雞？”

然後他就又用鄙視的眸光看著臺上的那黑發青年：“也真虧他做得出來，為了收集信仰，凝聚神格，真是連臉都不要了。從他進入聯賽開始，這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吧？第五個NMOSA戰皇金腰帶，就要掛在這位腰上了，NMOSA越來越沒吸引力了。”

“可我覺得，他還是很公平的不是嗎？”

另一位八級探員貝蘿爾卻很不以為然，這是一位傳奇四級的女性魔能劍士，她同樣很專註的用望遠鏡看著，眼裏在發著光。

不過這個時候，如果有人能窺見她的視野，會發現這位有著少女面貌的傳奇，主要關註的是那位黑發青年的臉蛋與身姿，而不是這位的技擊動作。

“永遠都只使用十六級魔能職業者的實力，而且是最普通的那種，可卻在擂臺上所向無敵，無論是誰，哪怕是之前幾位拿到過戰皇頭銜的巨星，在他這裏也都是一百個回合。他的所有戰鬥都是經典，被所有學校的格鬥俱樂部當做是教學視頻。NMOSA關於他的比賽場次，也是收視率與上座率最高的。有關於他的運動裝備與代言產品，銷量永遠是最好的。”

“可他是一位主神，即便魔法女神，自然女神這樣的強大存在，都要忌憚三分的存在。”

“沒人知道這一點，這裏的觀眾，沒有多少人會相信這個事實的。一位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可以逼迫教廷忍氣吞聲了將近七年？別開玩笑了，這實在過於荒唐。且至今以來，他所有的戰鬥影像，要麽是穿著光魔八號或者九號，要麽是猩紅龍鎧，都沒有露臉。所以，雖然這在高層的魔能職業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可普通民眾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可我想他們如果知道，絕大多數人只會更加的崇拜。”

貝蘿爾失笑：“我聽說過一個小道消息，小威爾頓斯坦閣下其實去年就想退出NMOSA，這對他來說，實在太沒挑戰性了。可結果NMOSA的總裁，還有幾個購買了直播權的電視臺都急紅了眼，想盡了辦法哀求他再留幾年。怎麽說呢？他吸引觀眾的點，與其他的選手不太一樣——”

“是啊！是啊！女人們永遠都喜歡捧他的臭腳。”

坦克雷德‘嘁’了一聲，然後用無奈的視線掃了整個場館一眼。這裏的十四萬觀眾，有七成都是女性。

“這話不對，只能說女性更樂意為他花錢。知道現在一張普通坐席的票，在黑市裏賣多少嗎？七百聯邦幣，將近普通人半個月的工資。”

這是包廂裏面的另一位八級特工，這是一位西裝革履，氣質沈穩的中年：“他現在的粉絲遍布於新舊大陸與東亞，很多格鬥與法術愛好者喜歡他，認為他把格鬥與魔法的技巧發展到了極致。《怒戰天王》才出到第三十四冊，單冊的最高銷售數字已經超過三億七千萬冊了，全套超過九十億，還有不計其數的盜版。不久前的電影改編，由他親自設計格鬥動作與魔法運用，然後正如我們知道的，這部系列電影的第一部只在阿美利加，就拿下了六十七億金盾的票房，在歷史票房中排名第三。”

“我其實不太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想要凝聚出什麽信仰神職？”

坦克雷德一臉不解的說著：“游戲？網絡？命運？健身？戰鬥？戰神？財富？或者是青春？美容？”

說到後面兩個單詞，這位特意看了自己的同事貝蘿爾一眼。他知道那個安德烈·李·威爾頓斯坦數年前有一個美容健身節目，風靡著整個阿美利加。總共二十四集，在各大電視臺反覆播放。

尤其這位自稱是得自於家學傳承的‘綠鬢紅顏劍’，整個阿美利加的女性無人不習。甚至還擴展普及到了國外，下到十歲幼童，上至八旬老太，幾乎全世界的女人，都是他的擁躉，每天都要觀摩他的錄像帶，甚至還包括了不少男性。

由於這位已經不再為人講課，那些以特殊材料制作，可以記錄安德烈這套劍法‘真意’的錄像帶與影碟，已經在黑市中炒出上億金盾的天價。

“可據我所知，神明的神職並不是越多越好吧？他未免也太貪心了。”

那意味著力量的雜亂，信仰力量的彼此幹擾，甚至影響神明的心智。人的心思是很雜亂的，哪怕虔誠信徒的祈禱，也會出現一些雜念。這些念頭匯聚起來，對於一個神明而言，是很大的負擔。

那位中年人則若有所思：“這就得看這位小威爾頓斯坦先生，有多強大的肉體與靈魂力量了。如果本身強大，那麽多承載一些神職，對他而言並非壞事。”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華萊士·卡羅爾的神色微動：“有人告訴我，他已經準備突破二十級。時間應該就在這兩三天內，很可能是一次性跨越傳奇與半神，直接沖擊古神位格！”

這句話，讓這間包廂內的所有人都微微動容。他們沒問自己的上司是怎麽看出來的，都相互對視了一眼，目中各自現出凜然之意。

“總算是來了！”

貝蘿爾特工不由唏噓著發出了一聲輕嘆：“這個世界已經等這一天太久了！”

“也就是說，十年之後，這位殿下就會離開這個世界？”

坦克雷德也是揚了揚眉：“這對於各大教會，甚至光明教廷來說，真是一個絕佳的好消息。只需再等十年，他們就能狠狠喘一口氣。”

“那可未必！”

沈穩中年再一次持相反的立場：“現在的威爾頓斯坦家族已經是強大的過分，依托東方貿易，網絡，軍火與黑暗世界的開拓，他們與光魔工業的聯盟直接與間接掌握的財富，至少達到了十五萬億。誰知道十年之後，威爾頓斯坦家族會發展到什麽地步？小威爾頓斯坦先生一旦成為真正的神明，只會讓他們更加的堅不可摧。”

※※※※

當李墨塵從擂臺上下來的時候，連汗都沒流一滴。然後他才剛在眾多安全人員的護衛下走出體育館，就從愛麗莎嘴裏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旭日生化制藥公司研發出的‘天空騎士’A型殖裝，已經在今天上午通過國防部與軍方的安全檢驗與戰力測試，前者也在第一時間，向旭日生化制藥公司下了高達一百套的訂單。

“根據之前的談判，每套定價一點五億金盾。”

愛麗莎在匯報的時候，一臉的無奈：“還是賣的太便宜了，我們的談判團隊太軟弱了。天空騎士是二十級的生物殖裝，這如果與光魔工業最近投產的‘使者’級魔動裝甲搭配使用，是可以讓十五級的魔能職業者，達到傳奇二級戰鬥力的。”

“可它的成本加上研發費用，畢竟只有七千二百萬金盾不是嗎？別太貪心了，愛麗莎。”

李墨塵搖頭失笑：“合理的價格可以擠壓競爭對手，確保沒有同業競品出現。我們也必須在軍方內部，培養更多產品的忠誠粉絲與既得利益者。”

“OK！我知道這是合理的經營策略，可東方那邊怎麽回事？”

愛麗莎用帶著幾分質詢的目光斜睨著他：“他們的‘龍衛’三型已經研發了出來，這是能夠與‘大地騎士’型號對標的殖裝戰甲。雖然各方面的功能要稍弱一點，可他們的成本更低。”

“你太小看他們的技術能力了，愛麗莎！那可是上百億人口的大國，而且國民的平均智力水平，還要勝過阿美利加，有這樣的研發能力並不值得奇怪。別忘了我們的顧宏教授，也是華人。”

李墨塵面不改色的說著，不過他的這句話，顯然沒法說服愛麗莎，於是李墨塵又把話音一轉：“這其實是好事啊，愛麗莎。你得知道，自從冷戰結束以來，這個國家的裝備采購費用，已經是一年低過一年，日常經營性開支，則是年年增高。那些國防部的官員們會想，如果這個世界上都已經沒有敵人了，那我們還有什麽必要采購這麽多軍火？”

他意味深長的斜視著愛麗莎：“我想要不是這個國家的法律限制，我們的軍火商們，一定會在培植對手上不遺餘力。”

這個時候，他乘坐的這輛諾福克‘皇權’加長轎車，已經緩緩駛出了這間夢幻之城體育館。透過車窗，李墨塵望見了位於左面街道一大批舉著抗議標語的人群。

這讓李墨塵想到自己數年前，剛開始在格鬥界嶄露頭角的時候。不過那些標語的內容卻與之前截然不同，一眼望過去，全都是‘我們不要失業’，‘我們需要工作機會’，‘你們是屠殺中產階級的劊子手’，‘請保留威爾頓斯坦紡織，這個城市需要它’，‘去死！黑心的威爾頓斯坦’，‘滾回你的老家吧！混血猴子’的字句。

不過這情景，李墨塵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適應了。

“所以，FBI用三個九級特工，盯了我們整整一年，而CIA他們也不遑多讓。”

愛麗莎略覺頭疼的揉著額角：“現在很多人都認為你太偏顧東方了，對阿美利加的國家利益不屑一顧。”

“我樂意——”

李墨塵的神色，頗有些肆無忌憚：“他們拿我沒辦法不是嗎？東方的市場與貿易，也帶給了我們足夠的利益，今年旭日集團四千七百億金盾的凈利潤，有至少三分之一是源自於那個古老的國家。產業轉移也是趨勢，並非是自我們開始。服務業與高端制造業才是這個城市，這個國家的未來。”

然後他又指了指外面：“讓班菲爾德查一查外面這些人的背後，究竟是什麽人在指揮？”

“不用查，一定是教廷。”

愛麗莎聳了聳肩：“他們不會放過一切能夠讓你感覺惡心的機會。”

她對外面抗議人群同樣無感，在這方面，李墨塵倒是做的足夠厚道。這些年李墨塵雖然陸續將一部分威爾頓斯坦集團位於亞特蘭大的產業與工廠轉移到東方，可在這個城市制造的工作機會卻更多。尤其是這幾年在黑暗世界領地的開辟，為亞特蘭大帶來大量的魔材。

旭日集團與李墨塵私人在黑暗世界的二十二個精銳裝甲師，二十七個機步師，以及轄下十五座黑暗城市，九座大型軍事要塞，八百三十萬平方公裏的土地，二十九座大規模魔物養殖場，一百九十七座開采中的礦山，這使得亞特蘭大與佐治亞州的煉金工業，在這短短幾年當中變得異常發達，也吸引了大量的魔能職業者匯聚到這個城市。

這幾年，光是旭日集團直接提供的就業崗位，就達到了一百七十萬人，如果再算上間接的產業上下游與服務業崗位，數量已超過三百萬。這還不算威爾頓斯坦集團，這個家族企業在康修利手中的發展速度，完全不遜色於旭日集團。甚至由於根基更加深厚的緣故，擴張的速度還在後者之上，只是在利潤率上由於家族方面的緣故，遜色於旭日集團。

而且這次威爾頓斯坦紡織廠的遣散費用，威爾頓斯坦集團也是拿出了常規的一點七倍。工會那邊沒有進行過於激烈的抗爭，工人們都早有去意，這個城市有著更好的，薪金更豐厚的就業崗位在等待他們。

“我說是什麽人在指揮，而不是指使。”

李墨塵笑著回應：“我們的刀砍不到他們本人，難道還砍不到他們的手嗎？”

“哇奧，不耐煩了是嗎？”

愛麗莎頗覺稀奇的看著李墨塵：“以前你對這種抗議都不怎麽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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