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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面,確實有些不愉快,是她的問題。(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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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面,確實有些不愉快,是她的問題。 (21)

室可是半點都不合格的。

在座的宮妃們裏,元貴妃再一次告病不來向太後請安,其餘的都是些分不到多少雨露的後妃,心裏頭對簡珞瑤這種獨占男人的行為,自然看不很慣,若不是顧忌著太後還沒發話,她們此時只怕七嘴八舌的批判起來了。

便是如此,聽完安王妃這麽說後,滿屋子的女人,看簡珞瑤的眼神也悄然變了。

簡珞瑤心裏一咯噔,有點摸不準太後和淑妃的想法,剛有些遲疑,便聽得上首的太後笑道:“不是老大家的說,哀家都還沒註意,瑤丫頭氣色委實不錯,看來哀家賜的禦廚和你父皇的用心也沒有白費。”

“可不是。”簡珞瑤知道太後曲解安王妃的意思,並非是沒聽出安王妃的言外之意,只是為她解圍罷了,忙笑道,“自從禦廚下來,禦膳房每日又供上單子叫孫媳婦隨意選自個兒想吃的,這胃口頓時就好起來,若不是肚子不夠,真恨不得一次性把那單子上的菜全吃了才好。”

太後聞言大笑,故做嫌棄的道:“哀家怎麽有你這麽個嘴饞的孫媳婦!”

“皇祖母可冤枉孫媳婦了,孫媳婦不饞嘴,是肚子裏的孩子饞呢。”

太後便點頭笑道:“你們就是一對饞嘴的母子,誰也別汙蔑誰。”

眼看著安王妃一席話,只挑撥到一些宮妃,太後仍是如此維護睿王妃,甚至一句責怪都舍不得,陳嬪心下覺得不好,不由瞪了眼安王妃,心裏對這個兒媳越發失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這個媳婦,好好的孩子保不住,要是她的乖孫生下來,如今哪還有安王妃和睿王妃什麽熱鬧?叫她學著睿王妃去博太後歡心,卻是一門心思給太後心尖尖上的睿王妃添堵,若能成功便也罷了,如今堵沒添成,反叫太後對她印象都差了。

陳嬪這些年伏低做小,察言觀色是最不缺的,太後方才只顧跟睿王妃說笑,看似心情大好,實則半個眼神都沒往小陳氏身上瞥,可不是責怪上了?

為避免太後連帶著對自己也怪上,陳嬪在太後的話說完後,忙跟著湊趣道:“太後您可別說,睿王妃身姿苗條,如今便是吃得多了,也沒見著發胖,還真是肚子裏的小皇孫吃去了呢,臣妾估摸著再過幾個月,睿王妃就要給您生個大胖曾孫了!”

陳嬪這話一出,雖是討了太後和淑妃的好,卻被對面的蔣嬪記恨上了。

蔣嬪瞥了眼旁邊的誠王妃,心裏頭一陣邪火,都是懷著聖人的孫子,這些人一個個上趕著的恭維睿王妃,好像她不生兒子就不正常一樣,自家兒媳婦比睿王妃還早兩個月,要生皇長孫,怎麽說也是自家先生!

太後聽得卻眉開眼笑,點頭道:“真要是個大胖曾孫,哀家重重有賞。”

陳嬪見狀心裏微微松氣,太後沒怪上自己就好了,至於蔣嬪的記恨,她卻是不怕的,她自生下聖人的長子起,宮裏頭哪個女人不記恨她?蔣嬪與她同為嬪,她素日低調是低調,卻不代表她連蔣嬪也要忌憚。

簡珞瑤沒註意陳嬪和蔣嬪之間的暗湧,她聽得太後的話,當即撫著肚子道:“兒啊,聽見曾祖母的話了嗎?以後可要好好吃,好好長。”

太後剛抿了一口的茶,聽到這話,“噗嗤”一聲全吐出來了,擱了杯子,笑得顫顫巍巍的指著簡珞瑤道:“就沖你這話,不把哀家的曾孫養得白白胖胖的,哀家日後可要罰你了!”

“母後在說什麽,朕好像聽到曾孫?”聖人進殿,滿屋子的女人一驚,忙起身請安。

聖人身後還跟了三個王爺,待她們行了禮,三人又跪到太後跟前請安:“見過皇祖母。”

太後見了兒孫,臉上的笑容跟燦爛了,連連道:“快起來,今兒怎麽有空,跟你們父皇來哀家這兒?”

安王笑道:“回皇祖母,三弟說數月未回,要來向皇祖母請安,孫兒想著也幾日沒來慈寧宮請安了,甚為想念皇祖母,這便同父皇一道過來了。”

“哀家好得很呢,你們不用擔心,只安心替你父皇辦差便是。”太後關照了兩個大孫子,這才把目光落到蕭長風身上,心疼的道,“老三瘦了不少,也曬黑了,這回可吃了些苦頭。”

蕭長風笑道:“勞皇祖母惦記,孫兒還好,只是南方炎熱,嗮黑在所難免。”

“你們兄弟長到這麽大,可沒吃過這等苦,哀家這陣子提心吊膽,如今見你平安回來,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蕭長風正要回話,一旁的聖人輕笑道:“母後可別慣著他們,這麽大歲數,換尋常人家,早扛起養家的重任了,只叫他們替朕辦點事,這要是都辦不好,朕養他們還有何用。”

“就會在你兒子跟前耍威風。”太後嗔道,“咱們這樣的,哪用得著他們去吃苦受累?”

蕭長風兄弟幾個卻連連表忠心:“謝皇祖母心疼,不過孫兒都這般大了,卻還不能為父皇分憂,心底委實愧疚。”

太後這才點頭,欣慰的笑道:“你們有這個心就好了,但也不急,慢慢來,想當年,你們父皇和皇叔他們,也被鍛煉了好些時候,斷沒有一下子就上手的。”

聖人聽得這話,倒也感嘆道:“母後說得是,老三還算難幹,老大老二也可歷練,再說了,朕這幾個兒子,可比朕的兄弟年輕時省心多了。”

太後笑而不語。

話題告一段落,蕭長風便道:“孫兒這回在廣州,也沒什麽好東西,索性滋補草藥有些,便尋了些上好的銀耳、冬蟲夏草和血燕之類的,供皇祖母平日食用,倒也能滋補身子。”

“你個孩子,出去辦差便是了,還尋思給哀家帶什麽東西?”

聖人卻滿意的笑道:“老三一片孝心,母後盡管享用了便是。”

太後笑了笑,也不冷落安王和誠王,溫和的道:“哀家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安王和誠王許是真跟來給太後請安的,坐下說了沒幾句話,便一並告辭離去了,太後索性對宮妃們也擺手道:“時辰不早了,你們自去忙罷。”

雖說什麽事都比不上跟聖人相處重要,不過眾人也知道聖人孝順,連元貴妃都在慈寧宮勾不走聖人,她們更別想了,在元貴妃的壓迫下,宮裏生存本就艱難,還好有太後鎮著元貴妃,若連太後都惹惱了,那就真沒無可容之地了。

因此眾人雖不舍,太後一發話,仍不敢遲疑,紛紛行禮出去了。

太後特意留了簡珞瑤,又對蕭長風道:“哀家近來倒無事,有人惦記著,只你媳婦前兒肚子不安穩,吃什麽吐什麽,小臉憔悴的不成樣子,委實是辛苦。偏你又不在,後來又是叫太醫,又是賜禦廚,你父皇還為你媳婦破了例,叫她用了禦膳房的例,你母妃也擔心,還找皇後準許了你媳婦的娘去府裏照料,這才漸漸好了。”

蕭長風連連點頭,道:“謝皇祖母和父皇替兒臣照料王妃。”

太後擺擺手,笑道:“都是自家人,道謝就見外了,哀家是要叫你對你媳婦好一些,她可沒少受罪。”

“孫兒謹記皇祖母教誨。”

簡珞瑤也笑瞇瞇的道:“孫媳婦有皇祖母疼就心滿意足了。”

太後笑睨了她一眼:“這小嘴又抹了蜜罷?”

“怎麽會?若真有這麽甜的蜜,孫媳婦哪能一個人吃獨食,定要獻給皇祖母也嘗嘗鮮。”

“皇帝瞧瞧你選的兒媳婦,盡會給哀家灌迷魂湯。”

聖人笑道:“母後被灌得也開心不是?”

太後嗔了他一眼,又道:“哀家跟老三家的說了,今兒留他們小夫妻陪哀家用午膳,皇帝也一道留下來?”

“兒臣叫了戶部尚書半個時辰後去禦書房,怕是不能陪母後用午膳了。”聖人回道,又瞥了蕭長風一眼,道,“老三也沒這個功夫留下來。”

“怎麽回事?”太後詫異的問,“老三剛回來,你該不會都不讓他喘口氣,又給他指派新的差事罷?”

“兒臣還不至於這般苛刻,這是他自個兒欠的賬。”聖人輕哼一聲,“先前在信裏朕就說得很明白了,老三回來得先給朕匯報,他昨兒下午才回,朕允他休息半日,熟料今兒早朝都沒上,當真是不著調!”

“你當真是不知疾苦,老三在外邊忙碌了三個月,自廣州回京,路上奔波少說也要半個月,叫他只休息半日怎麽夠?你還說老三不著調,哀家還要說你這個父皇不體諒兒子呢!”太後偏幫著蕭長風。

聖人卻道:“老三雖是兒臣的兒子,可他既然出去辦差,與滿朝文武便無不同,與他同行的另外兩人,昨兒下午便去衙門述職了,今兒朝陽上早朝,兒臣對老三已經是破例。”

“自然要破例,另外兩個府中可沒有懷胎在身的妻子,老三媳婦肚子裏的,可是你的親孫子,難不成還沒有述職重要?”

提到“孫子”,聖人語氣緩和了些,道:“母後說得在理,只是老三提前告知朕一聲,也不必耽誤朕這些功夫。”

太後語氣也緩和了些,溫聲道:“皇帝,老三才二十出頭,瞧著再穩重,也有年輕人的跳脫,老三媳婦懷頭胎,他難免失了穩重。哀家當年剛懷孕的時候,你父皇半宿沒睡著,第二日險些錯過了早朝,老三這表現,已是沈穩有餘的。”

聖人點點頭,對太後難得語重心長的教誨,有些動容,又有些尷尬。不好說他其實也沒真怪老三,只是他犯了錯,該教訓的還得教訓。

簡珞瑤低頭抿唇,便被聖人瞧在眼裏,他道:“老三家的在笑什麽?”

太後和聖人一齊看過來,簡珞瑤大大方方的道:“父皇和皇祖母方才的爭論,倒讓孫媳婦想起在娘家的時候,兄長偶有犯錯,父親要責怪,祖母也是這樣據理力爭,護著兄長不受責罰的,一時有些懷念罷了。”

太後聞言看了聖人一眼,感嘆道:“還是瑤丫頭明事理,他們都說哀家不近人情,可哀家對子孫的心,也就是個尋常人家的祖母,奈何生在皇家,身不由己。”

聖人忙道:“母後的用心,兒臣十分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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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慈寧宮出來,安王妃有些不忿,又有些忐忑,小心翼翼覷著陳嬪的臉色。

陳嬪一直沒搭理她,直到進了永寧宮,才瞥了安王妃一眼,嘆道:“你今兒真真是糊塗了。”

安王妃這才連忙道:“求母妃指教,睿王妃今日分明是犯了忌諱,為何皇祖母和淑妃娘娘卻一句都沒責罰她?”

“犯了忌諱?”陳嬪拿眼斜她,“你說手她犯了什麽忌諱?”

安王妃小心的回道:“懷著身孕與睿王同房……”

“你親眼瞧見了?”

安王妃一楞,勉強道:“可睿王妃今日的神色,分明就是被滋潤過。”

“那也只是你的推測,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拿到證據,又能如何?”陳嬪冷聲道,“睿王和睿王妃本就夫妻,通房無可厚非,只要她的胎兒沒事,別說你我,就是太後和淑妃,明面上也管不到。”

“再來說你說的忌諱,本宮不信你懷孕的那會兒,沒問過太醫這事,都心知肚明,忌諱是男人不願意才用得上的借口,人家睿王都不怕忌諱了,用你說什麽?”

“記住本宮說的,只要睿王妃的孩子平安生下來,她不管犯了什麽忌諱,都沒人會管!”

☆、第 89 章

? 聖人在慈寧宮待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人來稟報,說戶部尚書等大臣到了禦書房,聖人便也不耽擱,領了蕭長風離去。

簡珞瑤仍留下來陪太後用了午膳,太後又留了她歇午覺,快到申時,蕭長風才終於過來。

此時簡珞瑤也正準備跟太後告辭,太後見了蕭長風過來,便笑道:“來得還真是及時,哀家也不多留你們了,去陪淑妃說會兒話罷。”

簡珞瑤側頭看了蕭長風一眼,笑盈盈的道:“那孫媳婦改日再來向皇祖母請安。”

太後點點頭,又叮囑道:“平安脈別忘記請了,每日都要叫太醫診一診。”

太後以前也沒這麽叮囑,偏在蕭長風一回來的時候……

簡珞瑤不免有些多想,太後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不過不管是不是,簡珞瑤已經悄然紅了臉頰,太後瞧在眼裏,卻並不點破,只擺擺手道:“自去罷。”

淑妃早在昭陽宮翹首以盼了,她的性子雖做不出拉著蕭長風噓寒問暖,但也細細的問了蕭長風在廣州的事。

蕭長風一一答了,又叫人拿了備好的滋補藥材,自個兒親手遞給淑妃,溫聲道:“數月不在京裏,叫母妃掛念了,王妃懷孕,又要母妃操勞。”

淑妃遲疑的接過東西,臉上的表情有些覆雜,擡頭看了蕭長風一眼,嗔道:“本宮是你母妃,幫你是應該的,母子之間,忽然說這個作甚?”

簡珞瑤心裏一跳,也覺得蕭長風不該這樣說。

其實他說的話沒錯,母子之間,該表露的情緒也要表露出來,出門在外,回歸時給母親備禮物也是應該的,可是兩件事不能放到一起來做,給人的感覺就是他為了感謝淑妃才送的禮。

這又不是欠了人情,你幫我,我送禮物表示感謝,母子之間,算這麽清楚就太見外了。

看淑妃這語氣,也不像是驚喜,估摸著就是想到了這一層。

思及此,簡珞瑤忙看了蕭長風一眼,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暗示,但是蕭長風跟淑妃見外,淑妃心裏不舒服肯定要算在她頭上,不然也不會用上“忽然”兩個字,說不定就是抱怨蕭長風以前都不見外,偏偏這個時候客氣起來了。

為什麽?

肯定是因為娶了媳婦啊。

蕭長風看到了簡珞瑤的暗示,其實淑妃說這話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倒也不慌不忙,輕笑道:“在廣州找了當地老大夫問,都說這銀耳和蟲草京裏少有,最適合女子滋補,這才尋了一些給母妃和皇祖母帶回來,不是什麽珍貴的東西,全當盡孝了。”

“回京後才知道王妃懷孕了,昨兒太醫還說這銀耳配冰糖燕窩,每日給王妃用一盅,日後生下來的孩子都要比旁的白嫩,倒真真是巧了。”

蕭長風這話,不僅表明了對淑妃的孝心和對太後是一樣的,也暗示了淑妃,他事先並不知道簡珞瑤懷孕,因此送禮物,也不是為了感謝淑妃對簡珞瑤的照顧,單是自己的孝心,顯得純粹許多。

淑妃聞言也勾唇笑了,點頭道:“成了親的人,到底比往常懂事許多,單是給本宮和太後準備了,那你父皇和皇後呢?”

“都備了,還請母妃放心。”

“若還有剩餘,也備些去侯府,母親年紀大了,多用些溫補的藥材也好,且你媳婦懷孕幾個月,除了確診那回,後邊再沒去過。”說到這裏,淑妃頓了頓,許是單提到自己娘家,不提簡家也不好,便又道,“還有簡家那兒,我先前跟你媳婦說了,待你回來後陪她去一趟簡府,這些時日沒少打擾簡太太,有功夫便早些去罷。”

簡珞瑤笑道:“兒媳娘家倒不著急,王爺去了侯府,也還得先緩個幾日,好好養回來。”

對於簡珞瑤的識大體,淑妃滿意的點了下頭,道:“你說的是,瑱兒瘦了許多,可得養一養,想必萬歲爺也就給你幾日的沐休罷?”

“父皇雖發了話,叫兒臣休養夠了再回衙門當值,不過兒臣年輕,還不到這般田地。”

“朝堂上的事,本宮也不懂,索性你自個兒拿主意。”淑妃說著擺了擺手,道,“這時辰也晚了,再不出宮,宮門就要落鑰了,你們早些回去罷。”

蕭長風和簡珞瑤便同淑妃告了辭,走出昭陽宮的時候,太陽向西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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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進入了七月,天氣漸漸悶熱起來,就傍晚這會兒氣溫最適宜,晚風輕拂,帶著些微暖意,褪去了白日的燥熱,踏著餘暉走出宮門的這段路,都感覺風景秀麗了起來。

明明以前時常走過的。

上了馬車,簡珞瑤朝蕭長風晃了晃手腕,蕭長風一眼便瞥到腕上那只比雪白的膚色更顯柔白的鐲子,卻當沒瞧見,壓低聲音問:“王妃這是作甚?”

簡珞瑤瞇了瞇眼睛,笑道:“王爺沒瞧見我手上多了什麽嗎?”

“噢。”蕭長風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王妃這鐲子不是出門前戴的。”

“自然不是。”簡珞瑤睨了他一眼,語氣似真似假的低落,“以前妾不管戴什麽,王爺都會註意到的,現在這麽大一個鐲子王爺都沒瞧見,果然是出去了一趟,辦大事的人,人也變得大氣了呢,才不將這些小節看在眼裏。”

“王妃委實誤會了。”蕭長風拉過她的手握在手裏,輕聲哄道,“王妃是王妃皓腕白皙,膚色比這玉鐲還要亮一些,白玉戴在王妃手上渾然天成,自成一體,便一時沒註意到。”

“花言巧語。”簡珞瑤雖是這麽說,見蕭長風面上沒有絲毫的不耐,心裏頭也滿意,笑瞇瞇的擡手到他眼前,“王爺瞧一瞧這是什麽玉?”

蕭長風伸手摸了一把,入手溫潤滑膩,心頭已有了決斷,當即笑道:“可是暖玉?”

“王爺果然識貨。”

“一整塊暖玉,才能打磨出這個大拇指粗的鐲子,王妃這個手鐲可不簡單,委實珍貴。”

“又多珍貴?”簡珞瑤挑眉,輕笑道,“倒不是看重它的價格,是皇祖母不由分說給我套上的,說是暖玉養人,叫我日日戴著,這份心意委實叫人感動。”

蕭長風點點頭,一副十分讚同簡珞瑤的模樣,卻沒說話。

簡珞瑤不明白他是裝傻還是真沒聽懂,當下看過去,也沒瞧出什麽,便抽回了手,抿唇道:“說起來,王爺對皇祖母和母妃她們也真真是有心了。”

“是王妃叮囑得好,若不是王妃上回在心裏提了,我也沒想到這茬。”

“哦?那王爺如何感謝我?”

蕭長風灑脫的笑道:“夫妻之間,說感謝太過見外,我知王妃也不喜如此。”

簡珞瑤幽幽的看他:“你怎知我不喜如此?”

蕭長風挑眉,一臉的詫異,好像在說“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現實市儈了”,嘴上卻道:“那些藥材不單單是給母妃和皇祖母備的,王妃也有份。”

“王爺打量我沒聽見呢,你原就是給皇祖母和母妃準備的,這會兒見了我懷孕用得上,才勻了一份出來,要說也只是順路,算不得什麽心意。”

蕭長風卻滿不在乎的道:“什麽心意不心意的,東西給你備了不就行了?”

“王爺這話說得可真真輕松,敢情被敷衍的人不是王爺。”簡珞瑤挑眉,雖沒生氣,心裏頭也難免不舒服,擡頭看向蕭長風的時候,卻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來不及掩去的笑意,當下便明白了他在故意逗自己。

簡珞瑤反應過來,倒也沒有被戲弄的不悅,反正她也喜歡戲弄蕭長風,不妨陪他演一演,索性變了臉。

正好蕭長風還在繼續說:“王妃這話本王就不愛聽,事有輕重緩急,本王本就是奉父皇之命南下辦差,甭管給誰帶禮物,都是順道,何來敷衍一說?”

“以前對妾正新鮮的時候,王爺可不是這個樣子。”簡珞瑤挑眉,一副算賬的架勢,“那時真真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妾說什麽就沒有不應的時候,如今妾也沒要什麽寶貝,就是希望王爺用些心而已,反倒被王爺一通教訓。”

“果然是懷了孕,變成黃臉婆,再值不當王爺用心了。”

簡珞瑤演自怨自艾很有一套,一撇嘴,一慫眉,顧影自憐的氣質便出來了,配上幽怨的眼神,幽幽的語氣,連蕭長風都拿不準她有幾分真幾分假在內。

不過即便蕭長風分不清楚,也不妨礙他對簡珞瑤這番話毫無抵抗之力,當下起身往簡珞瑤身旁挪了挪,搭著她的肩,溫聲安慰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簡珞瑤不理他,只挑著嗓子道:“教訓妾的時候一口一句‘本王’,架子端得十足,當真是氣勢凜凜,現在想討好妾了,又換了一副語氣神情,妾先前還真不知,王爺竟有兩副面孔呢。”

蕭長風陪笑道:“是我說錯了話,王妃大人大量,可千萬別放在心裏。”

簡珞瑤想擡頭看他的神情,又怕自己看了忍不住破功,先低下頭抿了抿唇,就這一個動作,被蕭長風瞧出來了。

蕭長風也不點破,只扶了她到自己腿上坐著,攬著她的腰問:“王妃如何才肯原諒我?”

簡珞瑤別別扭扭的,坐上了他的腿,仍撇開臉表示不爽,義正嚴詞的道:“王爺傷了妾的心,這心傷哪裏是能輕易痊愈的?”

“王妃如此就容易受傷,我先前還擔心王妃在府中誤區,特意尋了只奶狗陪你作伴,也是費了心神的,可見王妃是沒將我這份心意放在心裏。”

簡珞瑤反應極快的道:“怎麽沒有了?可這不是王爺對我那幅畫的回禮嗎?”

“算得這般清楚。”蕭長風無奈道,“可真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那自然是,王爺見我什麽時候吃過虧了?”

蕭長風抿唇笑道:“王妃心氣神這般高,我在廣州特意尋的那些新鮮玩意兒,恐怕是入不了受了心傷的王妃的法眼了。”

“什麽新鮮玩意兒?”

“一些舶來品罷了,不值當什麽,全當玩個新鮮。”蕭長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簡珞瑤卻感興趣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可是漂洋過海得來的?有些什麽東西?”

“王妃不生氣了?”

簡珞瑤這才想起來,一扭頭,高冷的道:“等見了王爺的新鮮玩意兒才知道。”

“還說不在乎價值,只要心意到了就行,我這不心意也到了?”

“王爺怕是沒理解我說的心意,既然用心了,最起碼能投其所好,王爺若選不中我喜歡的物什,見到什麽隨手拿什麽,這叫什麽心意?”

“總歸你有理。”蕭長風笑著將簡珞瑤的頭扳過來,道,“行了,這麽一直梗著脖子,不累嗎?”

簡珞瑤伸手捏了捏脖頸,活動了一下,點頭道:“是挺累的。”

蕭長風挑眉看她:“不裝了?”

簡珞瑤伸長手臂,勾著他的脖子,笑得甜蜜蜜道:“怎麽舍得跟王爺生氣,方才只是配合王爺打趣罷了。”

“配合?分明就是戲弄。”蕭長風擰了擰她的高挺的鼻子,咬牙道,“你就是吃定了我不敢跟你置氣。”

簡珞瑤笑盈盈的反問:“王爺為何不敢跟我置氣?”

“明知故問。”蕭長風說完,也學著簡珞瑤的樣子一扭頭,不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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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珞瑤內心懷著期待,最後回了府裏,最後看到的,卻遠遠比她期望的還要震撼。

不單單是一些舶來品的新鮮玩意兒,還有蕭長風給她的一疊厚厚的銀票,還有一大箱子滿滿當當的金元寶。

面值一百兩的銀票,厚厚一疊,估摸不出具體有多少張,起碼一百張打底,至少也就有一萬兩了。

京城這兒物價高,普通人家吃喝花銷,每月也不超過三五兩銀子——要知道這個時代奉行多子多孫多福氣,一家至少也有七八口人以上。

或許平頭百姓的生活,還算不得例子,再拿簡家來做對比。簡珞瑤曾經管過家,簡家仆人和主子加起來,上百號人,單算月例,三十幾個大小主子,月例從十兩到二兩不等,每月加起來也就一百二三十不到——這倒不包括簡司業幾兄弟,他們是老爺,沒有月例這一說法,要多少銀子,叫下人去找賬房支取便是。

但是簡家三個老爺,簡珞瑤的大伯遠在外地任職,執政一方,也勉強撈了些油水,每年給府裏備的年禮就少不了銀子,並未從公中支取過銀兩。而簡珞瑤的父親簡司業,在國子監油水不多,卻勝在清閑,官場交際少,他自個兒的俸祿便夠使了,除偶爾買看中的藏品,也少額外支取。至於簡珞瑤的小叔簡承樂,這位只在書院和簡府穿梭,花錢的地兒更是少有,也從不支取銀子,還是老夫人怕他日子過得寒酸,便定了每月至少二十兩,叫發月銀一樣發給他。

至於底下的仆人,加起來七十號人,人均月銀二兩左右,加起來,最多也不超過一百五十兩。

主子的月例和下人的月銀,加起來便在三百兩之內。

再算吃食。簡家雖小,也有自個兒的產業,簡家郊外有地有莊子,全是佃農在照料。地裏頭的出息,供一家子吃的米和蔬菜也盡夠了,還有盈餘暫且不提。每月用來采買其他事物的銀錢,也控制在三十兩以內。

然後簡府主仆上下,應季都有衣裳發,簡家主子不多,料子好些也花不了幾個錢,平攤到每月裏,頂多五十兩便盡夠了,下人的衣裳,更是扯幾兩銀子的布便夠他們去分。

如此算下來,簡府上下一百號人左右,每月的基礎花銷便在四百兩以內了,人情往來,頂了天一百兩,一共五百兩,便夠簡府這一大家子一個月的花銷。

要知道簡家雖說不顯,但卻有底氣自稱清貴門第,至少也不會太差,在京裏都算排得上名號的,然就算如此,簡家的產業加起來的進項,勉強夠維持開銷,一年到頭,運氣好約莫可以有個千百兩的盈餘。

家底便是這樣一年一年積攢下來的。

蕭長風這一萬兩,恐怕簡家省吃儉用,存上近十年,也未必能積攢下這麽多銀子——要知道簡珞瑤出嫁的時候,老夫人給了她一千兩銀票壓箱底,話也說的很明白,原是她最後的私房,留給幾個孫子娶媳婦的,只是簡珞瑤被指給了皇家,備得嫁妝不能太寒酸,嫁了人也要手裏有點銀錢,才好人際交往,這才委屈了孫兒,將大半私房都給了簡珞瑤。

可想而知,蕭長風這疊銀票有多值錢。

簡珞瑤拿在手裏才發現是銀票,還沒能緩過勁來,又被滿滿一箱子的黃金閃瞎了眼。

遲疑了好久,簡珞瑤仍忍不住忐忑的問蕭長風:“王爺去趟廣州……這是去打劫了?”

蕭長風斜了她一眼,道:“王妃怎麽說話呢。”

“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銀子,太驚訝了。”簡珞瑤在蕭長風面前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放下了銀票,走到蕭長風跟前,組織了語言,才道,“我不是不相信王爺,只是你出去這趟是給父皇辦差,卻搜羅了這麽多東西回來,被父皇知道了,還指不定怎麽想。”

蕭長風拉了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溫聲道:“父皇自來常說水至清則無魚,既是心知肚明,也是默許,這又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勾當,來路又正,再說才這麽些銀兩。父皇未必會放在心上。”

簡珞瑤默默的看了眼那一箱子黃金,估摸著不比銀票少多少,蕭長風卻輕描淡寫的說“這麽些”,果然是財大氣粗的皇X代,眼界可寬了。

但簡珞瑤仍有些擔心,遲疑著道:“可常言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王爺收了人家的銀子,可是要給他們辦事?”

“自然沒有免費的午飯。”

“不知他們求王爺辦什麽?”

因知道簡珞瑤是擔心自己,蕭長風倒也不嫌她問東問西,笑了笑便回道:“廣州知府的小舅子是個商人,看中了海外這塊的缺口,可下海哪是這麽容易的事?廣州知府掌管整個廣州府,卻管不到海運,他在廣州浸淫幾十年,京裏頭的關系早遠了,一直沒打通,便耽擱了大半年。”

“我去廣州後,廣州知府輾轉打聽到表舅掌管海運的是我表舅,這不送了這麽多東西,叫我找表舅疏通疏通。”蕭長風說著頓了頓,笑道,“表舅這兒我不清楚,不過父皇那兒原就有這個意向,若有人提起,說不準父皇便允了。”

“且說了,這東西都送給了我,只要話替他們帶到,即便是最後批不下來,也不是我的錯。”

簡珞瑤聞言靈光一閃,挑眉笑道:“也就是說這是定金,若事情不成,這些東西仍是王爺的,若成了,日後還有重謝?”

蕭長風學她的樣子,也挑高了眉,笑盈盈的點頭:“王妃聰慧。”

“叫我看看,王爺這嘴是不是金口銀牙?開個口帶話居然要這麽貴。”簡珞瑤說著湊到蕭長風跟前,作勢要掰開他的嘴巴,一面繼續打趣,“這嘴巴也沒有多特殊嘛。”

蕭長風攬了她的腰,微微用力,便將簡珞瑤抱了跨坐在自己腿上,微微擡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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