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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楞了一下,想要推給她:“女施主,貧僧……”

“只是些素食點心,就當我在布施,小師父還請笑納。”

小沙彌因年紀小,不少善心的夫人太太可憐他,也贈過吃食,不過都是走時叫丫鬟賞的,親手塞到他手裏的,還是第一次,因此抱著點心吶吶點頭:“如此謝過女施主了。”

簡珞瑤笑道:“還請小師父前面領路。”

因著這一遭,小沙彌也沒想起來自己還沒同意帶她去逛後山,乖乖在前面帶路。

一走進樹林,沒有了圍墻的阻隔,森林的面貌毫無保留的展現在眼前,確實如小沙彌所說,滿地鋪著紅色楓葉,遠遠看去如一條溫暖的地毯,延綿不絕,一望無際。

這個季節,難得的是樹葉還沒落光,每棵樹上都掛了些楓葉,零散,星星點點,卻另有一番滋味,殘缺的美更讓人覺得驚心動魄,隨著風一吹過,樹葉飄飄灑灑的落下。

簡珞瑤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場漫天蓋地的紅,也忽略不了天地間那一抹長身玉立的身影。

綠綺她們也萬沒想到,小沙彌口中人煙罕至的後山,竟然還有個陌生男人,震驚過後,忙上前拉了簡珞瑤的手臂:“姑娘,是不是回避……”

然而綠綺的話沒說完,因為那個身影的主人已經聽到動靜回頭,熱烈的紅色楓葉映襯下,他一身冷色錦袍,更顯得風姿卓絕,艷如火的紅奪不去他半分光芒,隔著如此距離,還看不清面容,氣質已經如此驚人,不怪綠綺震驚的都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饒是簡珞瑤活了兩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極品,當真被震撼了一回。回過神來才發現對方動了,行動間帶風,落葉和著衣袍翻飛,如一副動態的風景畫,優美絕倫。

不過對方好像是往自己的方向而來——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離簡珞瑤兩米之遠的地方了,他微微一笑,似乎認識簡珞瑤,聲音如冷玉,質地清泠:“不知簡姑娘會來此地,在下唐突,還請姑娘見諒。”

什麽叫君子溫如玉,簡珞瑤才算是開了眼界,明明是她才是後來者,對方卻向她道歉,簡珞瑤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微微一笑:“叨擾公子雅興,委實愧疚在心,我這便離去,還請公子不必介懷。”

男人卻道:“君子不奪人所好,姑娘既來到此地,定是心中喜愛所致,在下便不叨擾姑娘了。”

作為一個顏控,簡珞瑤對這種顏好、身材好,連聲音都帶著一股禁欲味的極品,真的很難不產生好感,笑納了帥哥的提議,直到男人走遠,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簡珞瑤才反應過來,拍了綠綺一下:“他方才是喊我簡姑娘?”

幾個丫鬟也才回過神來,七嘴八舌的道:“好像是呢。”

“這位公子認識姑娘?奴婢怎麽沒見過他?”

往寺廟正廳走的蕭長風忽然挑眉,關註她這麽久,原來對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身後的六安也在沖永福擠眉弄眼,主子方才那麽風度翩翩,溫文爾雅,險些讓自己都認不出來。奈何面癱的永福毫無反應。

到了前院,慧聚寺已經熱鬧起來,人聲鼎沸,屋檐之下立著一個俏麗少女,鵝黃色的衣衫,連鬥篷都沒披,本就嬌柔的氣質更顯弱不經風,只不過一雙如墨的眸子讓她看起來少了一絲嬌弱,整個人如雪中傲立的紅梅。

美少女遠遠看到蕭長風過來,眼睛忍不住一亮,喚樂一聲:“表哥……”

蕭長風走到一半,腳步卻忽然一頓,手往腰間一摸,身後的六安已經喊了出來:“主子,您的玉佩掉了,是不是落在後院?”

永福便要動:“屬下去給主子尋回來。”

蕭長風一面轉身一面道:“還是我去罷。”簡姑娘恐怕還在後山,並未走遠,她如今本就處境敏感,自己還好些,就算有人看到也不敢亂說,換成六安或永福,被瞧見了只怕那姑娘又不知被編排成什麽樣了。

美少女就這麽僵在屋檐下,看著蕭長風毫不留情轉身就走的背影,臉上已無上一秒的欣喜,貝齒咬了咬下唇,面色有些難堪,

王瑞芳一腳踏出來,正好瞧見這一幕,頓時笑得幸災樂禍,沒有絲毫掩飾:“表妹這是做什麽呢,你跟表哥說了什麽,讓表哥見了你就走?”

美少女回頭,瞥了王瑞芳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晶瑩,咬了咬牙回了屋。王瑞芳看著她的背影,回頭對剪秋道:“你們這位處處得體的表姑娘,也就在表哥面前有如此小女兒姿態了。”

剪秋笑道:“姑娘快小些聲罷,侯夫人可是最想看到您和表姑娘相親相愛的呢。”

“相親相愛?”王瑞芳嗤笑,“她什麽時候不跟我爭這爭那,我還能考慮考慮。”說著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蕭長風消失的方向,“也不知表哥急著去幹啥,往常也沒這般不給她臉啊。”

簡珞瑤一向心寬,既然不知名的貴公子給她騰了地方,她也不扭捏的受了,雙腳踩在軟綿綿的落葉上,從樹枝樹葉間漏出來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擡頭看到的天空也一片澄澈的藍,萬裏無雲。

心情也放空了一般,若不是感覺到腳下不一樣的觸感,簡珞瑤還沒從這片廣袤的震撼中走出來,她感覺踩到了什麽,索性蹲下身子,用手撥開堆積的楓葉,一塊玉佩,在陽光下泛著瑩瑩的光。

白露驚叫道:“姑娘,方才那位公子就站在這裏,莫不是他掉落的?”

簡珞瑤低頭看了玉佩半響,上好的羊脂白玉,摸上去還有些溫潤的觸感,仿佛還帶著主人的餘溫。若她沒有猜錯,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暖玉,價值連城,且玉佩上富貴的圖騰,精致的絡子,也無一不說明著玉佩主人非富即貴的身份。

思及此,簡珞瑤當機立斷的將玉佩放在原地,站起身,白露不解的問:“姑娘為何不讓家丁撿玉佩還給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想必還在廟裏沒走。”

“不必了,咱們又不認識那位公子,很有可能找不到人。”

綠綺又道:“不然交給寺廟,讓他們去尋主人?”

“這玉佩如此珍貴,他發現後應該會及時回來尋。”簡珞瑤道,“反倒是咱們撿去交給寺廟找主人,倘若萬一不是那位公子掉的,豈不讓玉佩真正的主人徹底找不到它?”

白露點頭道:“還是姑娘想的周到。”

一直沒說話的小沙彌忽然道:“如果到夜間還沒人來尋,貧僧便會把玉佩交由師父,讓師父保管,等候它真正的主人。”

小沙彌太過可愛,以至於簡珞瑤總忘記他的身份,又一次沒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光禿禿的頭,小沙彌毫無準備,冷不丁被摸個正著,臉色頓時爆紅,強作淡定,嚴肅道:“女施主請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一向沈默寡言的紅雲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綠綺反倒看了看周圍,道:“時辰不早了,姑娘再不回去,只怕太太要找您了,再說了,奴婢瞧著掉了如此珍貴的玉佩,那主人應該很快便要尋回來了,若是個男子,撞見了豈不尷尬?”

簡珞瑤雖然不舍得眼前美景,卻也知道自己任性不起來,只能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的往後院走去,秋霜忍不住笑道:“瞧姑娘這不舍的模樣,寺廟一直在這裏,又不會跑掉,若姑娘真喜歡這景致,明年這時節再來便是。”

明年,簡珞瑤微微嘆氣,明年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變成哪家婦了,有沒有自由都不一定。

遺憾離開的簡珞瑤不知道,她剛消失在後山,從樹林深處走出三個男人,領頭的便是讓她震驚的極品帥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永福動作最迅速,彎腰準確無誤的摸到被一片楓葉蓋住了的玉佩,正要擦幹凈了灰塵再雙手交給自家主子,卻不想一只修長的手出現在眼前,毫無預兆將玉佩接了過去,看著那只優美白皙的手,永福和六安異口同聲的道:“主子,臟……”

潔癖重到一定程度的蕭長風卻毫無所覺似的,將玉佩攥在手心,溫潤的觸感,眼前不由閃過秀美的女子低頭撿起玉佩,如白玉的手指輕撫它的畫面,甚至這溫度都讓人有種是她殘留下來的體溫的錯覺。蕭長風指尖輕輕撫過玉佩上的圖案,眼神有些恍惚。

六安和永福對視一眼,不知道自家主子一臉深沈,是在思考什麽大事,便不敢打擾,靜靜的陪在旁邊。

好在蕭長風的晃神也不過一瞬,回神後瞥了他們一眼:“低頭做什麽?”

六安性子比永福歡脫,聞言便笑嘻嘻的道:“在想簡姑娘真是可惜了,長得也不差,性格也好,品格更是沒得說,又是書香世家出來的,看著就知書達理,偏每每遇人不淑,讓人唏噓。”

永福瞥了他一眼,難得的開口:“沒想到你這麽憐香惜玉。”

“哪裏是憐香惜玉,只是佩服簡姑娘罷了,遇到這麽多事,難得性子如此好,也沒別人揣測的那般愁眉不展,當真是寵辱不驚,比多少男子都好。”

“評價如此之高?”蕭長風也瞥了侃侃而談的六安一眼,眼底帶了些許笑意。

見自家主子似乎有些興致,六安更是談興大發了,滔滔不絕道:“屬下雖比不上主子慧眼如炬,可從小跟在主子旁邊,見識也多了,就拿簡姑娘方才的舉動來說,她都摸到了主子的玉,肯定不會不知道它的價值,自然也能猜到主子身份不一般,若按照那兩個丫鬟說的,找人將玉還給主子,或者交給靈悟方丈,得方丈提一句,也能變成主子的恩人了,偏她不為所動,只想著怎麽讓主子最方便的找回玉佩,這才是真正的品性高潔呢!”

六安話裏有話,蕭長風不是聽不出來,他這樣的身份,饒是男女大防,也有不少人為著那潑天富貴,連臉皮都不要的,或含蓄委婉或簡單大方,明示暗示,各種手段他沒少經歷過,反倒是這種放著機會都不肯要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當然也或許對方不知道自己錯過的是什麽。蕭長風輕笑一聲,收起這些有的沒的心思,長腿一邁:“該回去了。”

永福毫不猶豫的擡腳跟上,六安卻有些懷疑,難道是他猜錯了,主子對簡姑娘的關照不過是為世子爺收拾爛攤子?

雖然鄭氏叮囑了去正廳找她,簡珞瑤還是先去了後院,發現先前的禪房裏已經沒有了她娘的身影,這才讓小沙彌領著往正廳去。

前院比後院熱鬧多了,不管是窮苦百姓、還是達官貴人,時人大多信佛,因此寺廟才會香火如此鼎盛,但是寺廟後院並不是人人都能去的,畢竟特殊服務是需要布施才能享用的,那些只為了求個簽的普通百姓,卻沒這個閑錢享受特殊服務。

前院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簡珞瑤還沒找到她娘,倒是先碰到了熟人,紅色錦裙、熱烈如紅玫瑰的王瑞芳一看到她,便立刻拋下了身旁的小姐妹,興沖沖朝簡珞瑤奔過來:“你今兒也來慧聚寺了?怎麽不通知我?”?

☆、第 30 章

? “我娘臨時起意,我自己都昨兒才得到消息,哪有時間告訴你。”王瑞芳性子爽利,簡珞瑤便也不跟她客套,言語間很是平常。

“好罷,算你有理。”王瑞芳拍了拍她的肩,簡珞瑤笑問:“你呢,往常不是不愛跑寺廟的嗎?”

“祖母要來拜佛,我哪能不陪著。”說罷,王瑞芳眼神一轉,笑容頗有些貓膩,挽著簡珞瑤的手臂道:“這兒人多眼雜,我們去屋裏說。”

一看她這笑容,簡珞瑤就知道有八卦了,想了想,便對綠綺道:“你去正廳找我娘,告訴她我與瑞芳在一塊。”

王瑞芳也笑嘻嘻道:“再替我帶句話,待會我定陪著珞瑤去給伯母請安。”

綠綺福了福身,便轉身進了正廳,王瑞芳則拉了簡珞瑤進一旁的禪房,門外站著侯府的侍衛,房裏倒無別人。

方坐下,王瑞芳便沖簡珞瑤擠眉:“聽說慧聚寺求姻緣最靈驗了,你是不是為這個而來?”

“是我娘非要來,與我有何關系。”簡珞瑤回得坦然,眼眸一轉目光便落到王瑞芳身上,“倒是你,婚期都定了,還需要來求姻緣不成?”

“我自然用不著求它。”王瑞芳比簡珞瑤還坦然,眉目間有著世家貴女的驕傲與自信。

簡珞瑤了然點頭:“陪侯夫人來的?”永寧侯夫人平生信佛,信得虔誠,早年起就不太吃葷了,京城人人皆知。

“是也不是。”王瑞芳神秘的一笑,倒也沒賣關子,湊近簡珞瑤在她耳邊道,“你可知道今兒的主角是我那表妹?”

“羅姑娘?”簡珞瑤是真的驚訝了,“羅姑娘這等才貌,想必求娶的夫人太太都要把門檻給踩破了,怎麽會到現在還沒定親?”王瑞芳比她小一歲,她表妹比王瑞芳小不到半歲,這麽算也至少有十六歲了,就是世族出身的貴女嫁入比旁人晚些,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沒定下來。

王瑞芳雖處處與她表妹不對付,倒也不至於把人貶低到塵埃裏,撇了撇嘴道:“若是尋常人家,她想嫁誰不行?偏她眼光太高,想做那人上人呢,也不打量那吃人的地方,她就這段位也敢去肖想。”

簡珞瑤挑眉:“你說的……可是皇家?”

“可不是。”

簡珞瑤的八卦興趣也被點燃了,分析道:“羅姑娘的姨母,也就是你的姑母是淑妃娘娘,三皇子是你們表哥,因著這層關系,其他幾位適齡的成年皇子,想必不會與羅家結親,因而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了。”

王瑞芳笑瞇瞇的看著簡珞瑤,正準備點頭,簡珞瑤卻又皺眉:“可這樣也不對,羅姑娘才貌家世樣樣出挑,與三皇子還是表兄妹,親上加親,按說也是再好不過的婚事了,皆大歡喜還來不及,怎麽會如此不順利?”

說到這個話題,王瑞芳倒也沒心情幸災樂禍,嘆了口氣,道:“這婚事姑母他們自然再滿意不過,可你也知道,上面那位娘娘出身不好,仗著聖人寵愛素來囂張,一向仇視世家出身的妃嬪,而今後宮之中,膝下有皇子的娘娘們,無論家世和聖寵,姑母都是最出挑的,那位娘娘把姑母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現到了表哥選妃的年齡,自然可著勁使絆子,她如何肯讓表哥尋一個得力的岳家?”

王瑞芳說的那位娘娘,便是元貴妃,後宮賜封號素來考究,按說發妻才有資格稱“元”,聖人把這個字當封號賞給元貴妃,且不提與理不合,卻能看出元貴妃在聖人心中的地位。

若只以這個時代而言,元貴妃當得上傳奇了,以宮女的身份才選入宮,卻一朝被聖人看中,從此一飛沖天,當真是寵妃標配待遇,集寵愛和囂張於一身,無子無女的皇後娘娘都沒她存在感高。

與小說裏那些寵妃淒慘的晚景相比,元貴妃至少現在來看還是人生贏家的,兒女雙全,她所出的六皇子也快成年了,最受聖人寵愛,卻因年紀小不能委以重任,比起那些年長的皇子便落後了一大截,元貴妃自然要為自己的兒子考慮,皇子成親後出宮開府、進入朝堂是祖制,她阻止不了,因而只能最大程度削減他們的勢力。

簡珞瑤想到大皇子妃和二皇子妃的出身,再對比一下羅姑娘,瞬間秒懂了,看小夥伴一臉感嘆,便也跟著嘆氣:“有那位從中作梗,還不知道這事如何才能成。”

“表哥那般人才,聖人也舍得讓他蹉跎這般久,表哥這個年紀的時候,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成婚了。”王瑞芳平日跟淑妃娘娘親近,對這位表哥也尤為推崇,雖沒說聖人一句壞話,語氣裏卻滿是怨念。

簡珞瑤安慰她:“還不是因為三皇子最出挑,最讓那位忌憚?不過要我說,這些都是雕蟲小技,她再暗中使壞,也改變不了三皇子最優秀的事實,總有一日聖人能看到他的才能。”簡珞瑤說得斬釘截鐵,天花亂墜,其實自己連這位優秀的三皇子長什麽樣都不清楚。

不是不心虛的,好在小夥伴被她安慰得心情好了,興致勃勃的的道:“你說得對,那位如今也就能使點絆子,拖住表哥不讓他上朝,可她還真能讓表哥一輩子成不了婚不成?待日後表哥領了差事,聖人就知道他有多優秀了。”

簡珞瑤點頭附和。

王瑞芳話鋒一轉,又把話題轉到羅姑娘身上,“可惜我那自詡聰明無邊的表妹還看不透,一門心思只想著嫁給表哥,也不想想有那位在旁虎視眈眈,她還求姻緣,倒不如求那位來得用有些。”王瑞芳跟她表妹是真的天生不對盤,說著說著語氣又幸災樂禍起來了,“早幾年姑母就動過這個心思,也沒能定下來,以為她如今回了京就有用一樣。”

簡珞瑤笑:“你不希望三皇子娶她?”

“我自然希望表哥過得好。”王瑞芳皺眉,“可是你不知道我那表妹多會裝,日後真要嫁給了表哥,還指不定怎麽在我跟前現呢!”

正說話間,綠綺忽然過來了,行了禮道:“姑娘,太太說時辰不早了,請您過去抽簽,待會用了飯還得早些下山。”

簡珞瑤便對王瑞芳道:“那我先過去了,咱們改日再聚。”

“不急。”王瑞芳也跟著她站起來,笑道,“我隨你一塊過去罷,先就說了去給伯母問安,咱們一起抽簽。”

“你來得也不晚,怎麽還沒抽簽?”

“我才不想跟她一塊抽,沒得又讓人拿著比來比去。”王瑞芳皺眉道,她與羅姑娘互相看不慣,也是因為被人比得多了,都是小姑娘,打小被眾星捧月慣了,各有各的驕傲,誰也不服氣誰,日子一久越演越烈,便很有些水火不容的架勢。王瑞芳留了剪語下來,“待會兒祖母回來,就告訴她我去珞瑤那兒了,用了飯再回來,不用等我。”

說罷回頭沖簡珞瑤道:“咱們走罷。”

簡珞瑤看了看被挽著的手,忽然挑眉笑了:“總覺得你今日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

“京裏最驕傲的王家二姑娘,往常哪裏會如此親近旁人?”

王瑞芳的目光也落到手上,卻笑瞇瞇的道:“你還真敢這麽直白的問,就算我要把你賣了,也不會說實話的。”

簡珞瑤笑道:“賣了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說的是。”王瑞芳咯咯笑了,拍著她的肩道,“我就喜歡你這性子,對味。”

簡珞瑤點頭:“我也挺喜歡我自己的。”

這回別說王瑞芳了,身後幾個丫鬟也都紛紛笑了,王瑞芳擰了簡珞瑤的臉一把:“真不害臊,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如此厚臉皮。”

“以前我也沒發現你如此喜歡我啊。”簡珞瑤雖是開玩笑的語氣,意思卻沒錯,她們以前關系確實不錯,稱得上是閨中密友,但是王瑞芳也沒對她熱情到這個程度,如同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個時代的女孩來往,也多像中間隔了一層什麽,或許是身份地位的差距。

只是不知何時,王瑞芳主動將那層隔膜撤下。

雖然不知緣由,簡珞瑤卻也沒什麽害怕的,她坦坦蕩蕩,即便王瑞芳真要有什麽心思,也犯不著算計到她身上,反倒是真心換真心,王瑞芳性格本就難得合她胃口,若能在這個時代交上一個閨蜜,那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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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氏沒料到簡珞瑤只是去串了個門,回來卻帶了個蹭吃蹭喝的客人,不過當看到王瑞芳時,鄭氏面上立刻帶了十足的笑意:“真是巧了,王姑娘今兒也來慧聚寺?”

王瑞芳剛被簡珞瑤逗得笑崩,心情大好,對著鄭氏笑容熱情,“我也說呢,好難得陪祖母來一次慧聚寺,竟然碰到您了。”

“原來侯夫人也來了啊。”鄭氏問簡珞瑤,“你可記得給侯夫人請了安?”

簡珞瑤還沒說話,王瑞芳忙替她回道:“祖母正與靈悟大師講佛,不過她知道珞瑤來了,讓我陪她好好逛一逛呢。”

鄭氏點頭,本就是客套的一問,他們家與侯府沒甚關系,侯夫人沒時間見,她們也沒必要守著候著。

倒是她以往就知道王家姑娘眼光挑,平日裏誰都瞧不上,卻偏生最愛與自家女兒玩,今日一瞧果真如此,心下甚慰,王姑娘如此豈不是表示誰都沒她女兒優秀。

因著兩姑娘表現得太親密無間,鄭氏恨不得她們再好上幾分,自不會打擾,便揮手道:“時辰差不多了,你們也去抽簽罷。”

王瑞芳笑嘻嘻的拉了簡珞瑤過去,佛龕下恰好擺了兩個蒲團,丫鬟便替她們點了香來,簡珞瑤和王瑞芳各自接過。

對於拜佛求簽這回事,簡珞瑤說信也信,說不信也不信,上輩子受到的教育是唯物主義,可她自己確實遇到了非科學的際遇,所以她現在是信命的,只是不相信求神拜佛有用,畢竟都說是命了,哪能說改就改。

不過求一求,能讓身旁的人心安,倒也沒有什麽。

虔誠的磕了頭,上了香,和尚拿了簽筒讓她們搖。

王瑞芳先搖,或許是因為動作太大了,一不小心掉了兩根簽出來,王瑞芳無辜的看向一旁的和尚,問:“我能選更好的那根簽嗎?”

簡珞瑤低頭笑,她以前看電視小說的時候,還在想萬一搖出兩根簽來要如何,沒想到自己還沒遇到,倒是王瑞芳先嘗試了。能想出這個法子也是霸氣。

和尚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女施主,兩根簽便不算數,還請女施主重新抽。”

“好吧。”王瑞芳便重新搖了一根,不過地上兩根她也沒丟下,收進了袖兜裏,看樣子要做收藏了。

輪到簡珞瑤,接簽筒的時候她也不知怎麽回事,手微微一滑,一根簽便毫無預兆的落在地上,“啪”的一聲脆響,簡珞瑤下意識看過去,瞳孔瞬間放大,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飛快撿起竹簽塞進袖中了。

王瑞芳跪在簡珞瑤身旁等她,距離離得近,順著竹簽落地看過去,只來得及看清上面的一個字,便險些驚叫出聲。

簽文上竟然有一個凰字,鳳凰的凰!

王瑞芳瞳孔放大,驚疑未定的看著簡珞瑤,簡珞瑤飛快搖頭,沖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率先若無其事的站起來,還朝她伸出了手:“我扶你。”

王瑞芳眼神閃了閃,從善如流的將伸給簡珞瑤,被拉起來的時候耳邊聽到一個極輕的聲音:“你先前作廢的兩根簽,借一支給我。”

冬日衣裳本就厚,袖口也大,細微的動作,便是亦趨亦步跟在身後的丫鬟,也沒看清她們的動作。

簡珞瑤和王瑞芳就這樣渾不知鬼不覺的瞞天過海了。

☆、第 31 章

? 找大師解了簽,簡珞瑤只是個中吉簽,原是不差的,大師說到苦盡甘來時,身後的秋霜和白露俱是一臉喜意,自家姑娘吃的苦夠多了,豈不是很快就時來運轉了?

然而聽到王瑞芳抽的是上吉簽,兩丫鬟又有些擔心了,她們倒覺得自家姑娘運氣也不錯了,只要能時來運轉,邁過這個坎兒,日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像那上吉簽豈是人人都能抽到的,王姑娘這等出身,便是不來求簽,也不會過得比誰差。

她們當丫鬟的當然很會知足,就怕自家姑娘有對比,心裏反而落差太大。

簡珞瑤並不知道僅是一根簽,就讓身後幾人開始惴惴不安了,解了簽之後原是準備回去找鄭氏,簡珞瑤卻忽然興致勃勃的對王瑞芳道:“先前廟裏的小師父帶我去周圍看風景,這後山上一片楓林,委實震撼,要不要隨我再走一遭?”

王瑞芳眼睛倏地一亮,點頭道:“出來一趟都沒瞧見怡人的風景,你這個提議甚好。”

白露反倒被簡珞瑤突如其來的決定驚了一下,先前回來時是因為怕遇見那玉佩的主人尋回去,可也不確定那主人現在就已經過去了,說不得又一個不湊巧,連帶著王姑娘陪姑娘一起尷尬呢。

思及此,白露張了張唇,正欲勸說,簡珞瑤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瞥了她一眼,笑道:“先前那小師父不是說了嗎,廟裏不到午時不會開飯,便是我娘急著用了飯早點下山,也不至於提前這般久,去後山看看風景的功夫還是有的。”

白露還有些遲疑:“可是姑娘……”

“你這丫鬟年紀不大,怎麽比老嬤嬤還啰嗦啊。”王瑞芳打斷白露的話,挽著簡珞瑤的手臂笑盈盈的道,“不就是去後山瞧一瞧,有你們跟著,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白露和秋霜想了想有王瑞芳陪同,萬一真遇到外男,也比姑娘一個人時少些尷尬,因此便不再勸阻,朝王瑞芳賠了個笑臉。

王瑞芳只是性子急,倒沒有怪罪她們的意思,揮揮手,便拉著簡珞瑤往後山走去了。

兩人腳步偏快,離了丫鬟們幾步遠的距離,後頭的丫鬟們先還吃力追趕,後邊倒也回過味來,理解姑娘間有許多私房話要講,便不再緊跟,悄悄讓了一丈之遠的距離。

王瑞芳拉著簡珞瑤的手,也沒心情欣賞周圍風景,她剛才都緊張死了,強裝淡定,這會兒見旁人都隔得遠遠的,到底忍不住,忙問:“你方才抽到的簽,可是不尋常?”

簡珞瑤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反問道:“你信命嗎?”

王瑞芳楞了一下,半響後才回道:“我信命,但不信命中註定,有句話叫‘人定勝天’,很多事是能夠自己改變的。”

簡珞瑤微微一笑:“我也是這麽想的,只要自個兒無意,便是命中註定又如何?”

這話已是默認。

王瑞芳略有些沈默,她先前已經確定自己不會看錯,簡珞瑤之後的舉動也說明了這一切。

她沒料到的是簡珞瑤的態度,不管是對自己這般坦蕩承認,還是對簽文的泰然自若,灑脫的令人驚訝。

可是這麽灑脫、毫無野心的姑娘,怎麽會與那個字有關聯?且不提性子,無論是她的身份還是處境,也絕無可能走到那一步的。

王瑞芳雖心底難以置信,在簡珞瑤眼神疑惑的看過來時,卻沒把這話說出口,倒不是不能提,只是到底有點戳她痛處的意思,平日她不是體貼的人,想說什麽便說什麽,不必顧忌旁人面子,但簡珞瑤是她真心結交的朋友,王瑞芳想了想,還是換了個委婉的方式說道:“這簽也是沒頭沒腦,你怎麽說也跟那位兒的人搭不上幹系啊。”

“太過荒唐,毫無令人信服的理由!且抽簽一事本就無聊,正如你所說,命運決定在人手中,與佛主何幹?”簡珞瑤難得語氣重。

“好歹咱們還在廟裏呢,你也別太不顧忌了。”王瑞芳忙打斷簡珞瑤的話,不過瞧著她的臉色,忍不住笑了,“認識你這麽久,難得見你惱怒的樣兒啊。”

“不是我惱怒,畢竟茲事體大。”簡珞瑤嘆氣,“誠然,我自己是不信,但架不住有人相信啊,又或是被有心人利用,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便只有被架在火上烤的份。”

王瑞芳原本沒想這許多,聽得簡珞瑤的話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色發白起來。有心人何其多,當今皇後在位數十年,地位倒是穩固,可下一任呢?聖人年邁,卻遲遲不立太子,成年皇子之間明爭暗鬥,手段層出不窮,若簡珞瑤的簽文被暴露,還不知要面臨什麽命運。

“你既然知道事情嚴重,為何那麽爽快的承認?”王瑞芳目光覆雜的看著簡珞瑤,“我們關系再好,但也有親疏遠近之分,我表哥就是三皇子,姑母平日對我頗為照拂,視若親女,我自當全力報答她的疼愛……”

話還沒說完,簡珞瑤已經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會。”

不等王瑞芳開口,簡珞瑤繼續道:“我們是朋友,雖說不上生死之交,我自認為咱們也算志同道合,推心置腹。且你方才在佛堂,你分明看到了簽文,卻沒透露一個字,甚至配合我調換簽文。”說到這裏,簡珞瑤笑了笑,“就當我是不自量力,你既說了不信命,說不得會看在我們知心相交的份上,替我瞞下這事呢。”

王瑞芳楞住,看著簡珞瑤的眼底閃過無數覆雜情緒,最後才深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般的點頭:“好吧,既然你這麽相信我,我也不能讓你失望。”

簡珞瑤笑了,沖她作揖道:“如此就謝姑娘相護了。”

“幫你這麽大忙,你就作一個揖了事嗎?”

“正所謂大恩不言謝。”

王瑞芳噗嗤一笑,心情忽然豁然開朗,胸腔中有什麽情緒在激蕩,她想自己也多少明白了些書中說的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情了。不過她還是推了簡珞瑤一把,嗔道:“那你也太輕率了,這要是我,換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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