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昨晚輾轉到半夜才睡著，今渺打著呵欠下樓，卻見餐桌旁站了一個熟悉的人：

“今天天氣很好，渺少爺要不要去花園吃早餐？”

平靜看了他一眼，今渺自然知道他是為什麽來：

“好，我跟閆伯說一聲。”

兩人一路沒有說話，今渺在花園的椅子上坐下，邀請說：

“程哥你吃過了嗎？不介意的話一起？陳姨做的點心特別好吃。”

一睜眼收到霍鑫泓發來的郵件，程煜十萬火急趕到霍家，不住在想該怎樣應對，沒想到今渺出乎意料的淡定，他楞了楞：

“好，謝謝。”

“今早收到謝小姐發來有關檢驗結果的郵件，聽她說，你們昨晚已經聊過了。”

作為霍鑫泓的得力助手，程煜看出老板對今渺的好感，但在他的位置，處理時不得不更謹慎：

“抱歉沒有及時告訴你，這件事霍董不知道，是我和霍二少商量過後，決定以霍總的名義委托第三方進行檢驗。”

握住茶杯的手頓了頓，今渺皺了皺眉頭，眼神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俗話說商場無父子，霍總進入公司四年，改革雷厲風行，樹敵不少。”

雙手交疊在桌上，程煜一邊解釋，一邊留心觀察今渺的反應：

“在事故發生後，公司內部勢力反響不一，那時我就擔心，有人渾水摸魚。直到駱斌跟我提起精油的事，我不得不警惕，才有後面的事。”

他這個說法倒也合情合理，但今渺還是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輕咳一聲，應道：

“我知道了，這事是霍家的家事，我畢竟還算外人，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放心吧。”

根據書裏的劇情，原主大大敲詐了霍家一筆，還在霍氏裏謀了個閑職。

眉梢一擡，程煜立刻“領會”，試探問：

“請說吧，只要在我能力之內。”

按照談判桌上的規則，他理所當然認為今渺是暗示要“封口費”，這倒容易辦。

“我說的是真的。”

迎上程煜狐疑的目光，今渺啞然失笑，緩聲說出自己的打算：

“可能你已經知道，我的本科學校不怎樣，實習經驗幾乎沒有；所謂‘嫁’入霍家，也只是一時的，當霍先生醒來後，我想他肯定不會留我。”

自嘲般笑了笑，今渺長呼出一口氣，接著說：

“所以，我在這段時間會安分守己，頂多趁著時間多就是繼續進修。”

他一臉誠懇，程煜找不出半點說謊的跡象，然而，昨天向今渺的導師打聽過，那人的在校表現實在不像是有心鉆研學術的樣子。

苦思冥想片刻，程煜恍然大悟，提議道：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渺少爺想去哪一所高校？只要霍家出面資助，全球前一百的學位都可以談。你還有什麽要求？”

“我想你誤會了。”

下意識握緊拳頭，今渺搖了搖頭，哭笑不得說：

“既然這樣，我就說得直接一些吧，昨夜的事，我會自覺當沒聽過，不需要你給我付任何報酬。”

“渺少爺，等等……”

沒心思再和程煜聊下去，今渺站起身，禮貌打斷他：

“別人相不相信，這不是我能控制的，橫豎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就這樣吧。”

對方會這麽猜測，今渺並不意外，程煜肯定早調查過“今渺”，這裏面他最驚訝的，反而是霍鑫言和程煜會瞞著霍嘯雲暗中調查。

談話不歡而散後，程煜沒有再聯系過他，直到中午，他正在房裏查進修相關資料，掃了一眼震動的手機，不由一怔：

居然是謝婉筠，難不成又有什麽新發現？

“早呀，你今天怎樣？”

剛吃過早餐，謝婉筠穿著一身家居服，先將攝像頭移向客廳裏玩耍的小狗，和坐在她身邊的Phil：

“我們很擔心你。”

“謝謝，我沒事的，小狗真可愛。”

心裏一熱，今渺久違地露出一個輕松的笑，答道：

“今早程煜來找過我，他那邊會處理。”

“那就好。這只黑白的小狗叫Luis，是鑫泓幫他取的名。”

抱起毛團子一樣的小牧羊犬，謝婉筠揉了揉小狗的頭，笑著說：

“來，跟鑫泓哥哥的愛人打招呼。鑫泓每次來都給他帶禮物，歡迎你們下次一起來找我們玩。你在忙嗎？我有沒有打擾你工作？”

“沒有，我只是在查資料。”

原來霍鑫泓私底下還有這一面，今渺不自覺勾起嘴角，好奇問：

“他很喜歡小狗嗎？”

“對，我們高中的時候，還曾一起去做過救助義工。”

見金渺一臉感興趣，謝婉筠放下小狗，又說：

“我和鑫泓是高中同學，我爸爸是法國華僑，媽媽是法國人，那年他們堅持要把我送到倫敦的寄宿學校學英語。我本來就討厭裝腔作調的英國佬，英語又爛，第一天就被欺負，於是就碰到了同樣被欺負的鑫泓。”

“被欺負？”

驚訝得張大嘴巴，今渺不由心中一緊，連連追問：

“為什麽？”

“因為他有愛爾蘭口音，又是華裔，被同學排擠，說他家肯定是黑幫，可笑吧？”

聳了聳肩，謝婉筠滿臉不屑：

“反正那所學校大部分是十五六歲的英國人，自恃‘貴族’頭銜了不起，個個只會拿鼻孔看人。”

“咳咳。”

聽見妻子的話，在一旁裝看報紙的Phil輕咳兩聲，被謝婉筠瞪了回去。

“我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我以為鑫泓也是，結果第二天，我就意外發現他獨自在樓頂練發音。”

提起那段時間，謝婉筠好氣又好笑，打趣道：

“起初我還揶揄他，他很認真反過來勸我：他必須要證明給那些人看，用口音去評判一個人，是多麽愚蠢的事。後來，不到半年，他的口音純正得連土生土長的教授都區別不出來。”

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今渺半是為霍鑫泓感到高興，半是吃驚：

若換成是他，大概也會選擇和霍鑫泓一樣的做法。

“後來呢，有個閑人以為我跟鑫泓是在樓頂偷偷談戀愛，找上門揚言要決鬥。”

湊近試圖背過身的Phil，謝婉筠抿嘴偷笑：

“在我們的結婚儀式上，鑫泓才提起，他第一眼看到我倆，就覺得我們會是一對。”

說到這裏，她意味深長看了今渺一眼，神秘兮兮說：

“所以呢，他的眼光一向很準，你是鑫泓的丈夫，要我猜，他一看上你，說不定在你註意到他前，老早安排了連環套路。”

全程在一旁裝植物人偷聽的霍鑫泓：冤枉！

“應該沒有。”

不知道該怎麽說清跟霍鑫泓的關系，今渺正煩惱，聽謝婉筠問：

“你在查什麽資料，我們能幫得上嗎？”

“啊，不是什麽大事。”

擺了擺手，今渺不好意思麻煩剛認識的人，隨口說：

“只是在煩惱進修的專業，我以後想從事香水研發相關行業，在選參考書目。”

“真的嗎？怎麽不早說！”

他一說完，謝婉筠兩眼亮起，連Phil也感興趣般擡起頭：

“你聽說過帕芬公司嗎？”

“當然知道。”

提起這個公司，今渺也來了興趣：

“是法國香水公司裏的新星，調香風格大膽創新，深受年輕人市場喜愛。”

“哎呀，我都快被誇到不好意思了！”

得意昂起頭，謝婉筠像個驕傲女王，向人介紹她的王國：

“那個公司的首席研究員及第一大股東，就在你面前喲。”

“真的嗎？”

難怪霍鑫泓櫃裏不少香水都是這個牌子，今渺目光裏滿是崇拜，像個見到偶像的小粉絲：

“我超喜歡清晨系列，雪松作主調，融入清新的海藻氣息，簡直是神來一筆。”

“不錯，那你知道裏面用了幾種香味嗎？”

本是有意在金渺面前顯擺一下，謝婉筠信心十足，卻聽金渺不假思索答道：

“十五種，分別是雪松、龍涎香……”

謝婉筠怔了怔：“你，是不是讀過行業內的分析報告？”

金渺沒懂：“不，就是聞到的，不對嗎？”

沒等她說下一句，門外忽然響起程煜的聲音：“渺少爺，方便嗎？”

“你先忙，我們明天再聊。”

很有眼色跟今渺道別，謝婉筠關上視頻，轉頭對丈夫說：

“他天分不錯，剛開發出來的時候，我們自己的研究員也認不全。”

“要是你想把他挖過來，現在死心吧。”

Phil放下報紙，摟住妻子親了親，語重心長說：

“你認為鑫泓會願意放人嗎？”

謝婉筠：……

“我恰好認識一位補習老師，與你專業相關，如果你願意，可以先跟他溝通具體情況。”

遞給今渺一張名片，程煜看了一眼屋內，鄭重道：

“上午冒犯了你，非常抱歉。”

“謝謝你。”

接過名片，今渺瞥見上面“程意”兩字，意外問：

“這位是你的家人嗎？”

“是的，他是我弟弟，但我沒有提及你是老板的丈夫。”

很快，今渺與程意約好下午在市中心咖啡廳見面，程煜站在窗邊，目送他離開。

“他真這麽說？”

倚坐在床邊，霍鑫泓聽完程煜的匯報，交叉雙手：

“我明白了，我希望你不是讓程意去試探他。”

“不是的，我對程意的說法是找到一個學生，希望他能幫忙。”

敏銳察覺到霍鑫泓的不悅，程煜心裏無奈，小心請示：

“需要暗中打點學校嗎？”

霍鑫泓搖頭：“暫時不用。”

萬一今渺真想憑努力考，這麽做反是在侮辱人。

視線飄向陽光明媚的窗外，霍鑫泓瞇起眼，再次想起那個讓他失眠一整晚的問題：

那個人在他耳邊說，會保護他，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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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鑫泓：我發誓，真的沒有安排過任何套路，都是出自真心！

今渺：包括裝植物人去欺騙無知少男嗎？

霍鑫泓：我錯了我下次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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