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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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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幼檀站在一旁,心驚膽戰。她雖然也很想之後為什麽晉帝要把這一支海棠簪子給她,但是出於保命的原則,她並不敢問。

“可是江二姑娘分明說了,宮裏給國公府的賞賜裏,沒有這一支簪子。”

陸幼檀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五公主真的是虎,這分明就是在雷區蹦迪了,一點都不怕死。

這事和陸幼檀關系不大,她只是盡量的降低存在感,然後做一個吃瓜群眾。但是被五公主點了名的江亦瑤直接是雙腿一軟,險些跌倒,臉色更是白的不像話。

面聖的時候自然是不能坐輪椅的,江亦瑤雖能站立,卻不能久站,此時心理上的壓迫感實在太強,她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在場的人不是傻子,五公主的這句話,直接就指向了江亦瑤,是江亦瑤在背後慫恿五公主對陸幼檀動手。

晉帝的目光陰沈不定,在瑟瑟發抖的江亦瑤和依舊倔著的五公主之間短暫停留,卻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易的開口,生怕就觸了龍須。但是總是有人不怵的。

許驚鴻擡起頭,朝著五公主微微一笑,沈聲道:

“殿下,陛下想要賞賜江姑娘,根本無需讓不相幹的人知道。”

他的聲音清冷低磁,卻又有著不可質疑的威信,在這大殿之中微微回蕩。

江亦瑤的重心一晃,撲通一聲跪下了。氣氛一時間生硬到了一種極點。

江淮遠目光沈沈地看了一眼江亦瑤,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卻毫不猶豫的跟著跪下了。

“請陛下恕罪。”

三皇子則是扯了扯五公主的衣擺,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制止住她要繼續開口說話。

這是陸幼檀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感受到來自帝王的威壓,命運和生死都掌握在一個人的手中,偏偏所有的一切都是陰晴不定,揣測不清的。就像在頭頂上懸著一把鍘刀,閃著寒光,是不是吹來森冷的風,但是誰也不知道鍘刀究竟會不會落下。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有一瞬間,陸幼檀很慶幸,這樣的威壓不是沖著她來的。

好在晉帝並沒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他只是沈聲道了一句:“下不為例,都退下吧。”

這四個字讓精神緊繃的江亦瑤整個人一軟,連跪都跪不住了,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一些被叫來作證的世家子弟忙行禮告退。

陸幼檀原本也是想著迅速離開這個充滿威壓的大殿的,只是在她擡頭的一瞬,恰好撞上了許驚鴻的目光。

她的腳步被那視線絆住了。

“陛下。”

許驚鴻朝著晉帝一拱手,“江姑娘體弱,臣能否替她向陛下求個恩典,讓江姑娘先行回府休息。”

陸幼檀一怔,此時回府,豈不是就不用參加晚上的中秋宴了?這對別人來說可能是損失,但對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好不過的消息了。

許驚鴻這個恩典是真的求到她心坎上了。

陸幼檀並不知道晉帝對她的身體基本情況也是有著基本了解的,在見到晉帝點頭後。她有些抑制不住喜悅,忙著行禮道謝。

順帶滿懷感感激朝著許驚鴻笑了笑。

“臣送家妹回府。”

有些出乎陸幼檀的意料,一旁扶著江亦瑤的江淮遠居然主動的提出要送她回府。

畢竟他們兄妹二人在著殿中完全沒有交流,連視線都不曾交匯,就好像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一般。

而且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沒有看一眼陸幼檀。

陸幼檀倒是沒有在意,她笑著和太子、太子妃微微拱手道謝,也沒想知道要等江淮遠,極為瀟灑的轉頭離開了。

室外的陽光明媚,天空清朗,空氣清新。

劫後餘生的慶幸感一下子翻湧了上來,要不是周圍還有來往的宦官侍女,陸幼檀恨不得原地就舒舒服服的伸一個懶腰。

只是,陸幼檀的腳步突然在門口停頓了一下,剛剛那些被叫來作人證的姑娘走的太快。她還想和那個借她手帕的姑娘道個謝,只是一下子找不到人了。

“怎麽了?”

端親王搖著扇子和許驚鴻並肩從殿中走了出來,見陸幼檀站在原地有些苦惱的樣子,笑著問道。

“啊……王爺,公子。這是剛剛那個姑娘給我的帕子,我想還給她,但是我不知道她是誰。”

陸幼檀攤開手,白皙的手掌上躺著一塊繡著兩叢蘭花的素白帕子。

“哦,那個姑娘啊。”

因為當時陸幼檀被端親王扶著,因此端親王對那個送手帕的姑娘也有著印象。

“那是平川侯家的姑娘,把帕子給我吧,我一會給她。”

陸幼檀猶豫了一下,將未婚姑娘的帕子交給一個男人,這合適嗎?

她的目光飄了飄,自己還是拿不定註意,於是試探地看向了許驚鴻。在看見他微微點頭之後,才放心的將帕子交到端親王手裏。

“多謝王爺。”

“你啊,看人倒是準,偏偏就信她一個。”

端親王將陸幼檀的猶豫盡數收入眼底,他也不惱,自顧自的收好帕子,輕笑了一聲。

見陸幼檀不自然地別過目光,耳尖泛起微紅。

端親王笑得更暢快了。

“本王才不管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呢,走了走了!”

說罷就真的把許驚鴻留在原地,帶著跟上來的小廝侍女,笑著大搖大擺的走了。

可能是室外的陽光有些灼熱,陸幼檀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她不自然地拿冰涼的手背貼上發燙的臉頰,掩飾自己的異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似乎聽見了面前的人輕笑了一聲。

輕輕地,轉瞬之間便消融在陽光之下。卻在陸幼檀心尖最柔軟的地方輕輕拂了一下。

她剛想擡頭去證實自己的想法,卻聽見大殿門口傳來不小的動靜。

這出來的四個人,臉色可都不怎麽樣。

江亦瑤面色蒼白,軟灘在了輪椅上,像個失了魂的洋娃娃。江淮遠鐵青著一張臉,將輪椅推下臺階。

三皇子在幫著搭把手,一旁的五公主滿臉的委屈和不滿,變扭的撇著嘴。

陸幼檀心中有些奇怪,怎麽被晉帝嚇了一下,江亦瑤就怕成這樣了。按照她的記憶,當年能一己之力陷害原主的江亦瑤,顯然不止有這麽點膽魄。

只是,沒來得及等她多想。面色沈沈的江淮遠已經朝著她大步走了過來。

“你是不是不鬧點事出來不舒服啊,這不是囑咐過你要低調嗎?一來就鬧到聖上面前?深怕別人不知道你幹的好事嗎?”

這沈著聲音劈頭蓋臉的一通質問惹得陸幼檀有些莫名其妙,她的情緒已經壓抑的太久了,此時被至親之人不由分說的質問,陸幼檀直接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兄長,分明是五公主帶著人來為難我。我只是在湖邊餵魚,沒有主動去招惹他們。而被逼下水的是我,我才是受害者啊。”

三皇子在和江亦瑤說話,五公主剛被罵了一通,此時更是不願意看見陸幼檀發間的海棠簪子,躲得遠遠的。他們離得遠,陸幼檀又刻意壓低了聲音,並沒有讓他們聽見。

她的情緒並不激動,甚至算得上冷靜。只可惜她這樣的態度,只會進一步激怒江淮遠。

“你若沒有問題,五公主為何來找你麻煩?”

陸幼檀楞了楞,有些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氣血一瞬間的翻湧,讓她根本說不出話,只是冷笑了一聲。

“呵。”

這不就是典型的“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理論嗎?

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論!

這就好像是施加給弱勢群體的枷鎖,將一切的過錯都推給了被欺淩的一方。連解釋的機會都徹底的抹殺了。

明明這些話,這樣的態度,曾經的陸幼檀面對過很多次了。照理說應該習慣了,應該能夠坦然的去無視,然後任憑時間沖走這些話。

但是看著眼前江淮遠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那相似的五官和低沈的臉色。可能是血脈相同,一母同胞的關系,陸幼檀沒由來的生出一股委屈勁來。

她鼻尖一酸,險些就要紅了眼眶。

江淮遠也攥緊了拳頭,額間青筋凸起,彰顯了他翻騰的怒氣。

這方寸之間,火藥味迅速的彌漫開來。

就在二人僵持之時,宦官李申小跑著從殿中出來,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打破了沈默。

“江世子,江世子。陛下叫您去一趟。”

晉帝傳喚,沒有耽誤的道理。江淮遠的火氣就這麽被生生卸了一半,他低頭看了一眼陸幼檀,卻被陸幼檀變扭地躲開了。

“我送她回府上吧,你快去見陛下。”

兄妹二人的變扭,許驚鴻看在眼裏。他朝著江淮遠輕輕頷首。

江淮遠嘆了口氣,朝著許驚鴻點了點頭。不再理會梗著頭的陸幼檀,大步朝著江亦瑤的方向走去。

他低頭朝著江亦瑤囑咐什麽,盡管面色不愉,卻沒有剛剛面對陸幼檀時的不耐和煩躁。叮囑完江亦瑤,他又和三皇子說了什麽,似在拜托三皇子照顧江亦瑤。

陸幼檀扭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有什麽留戀地轉過頭,朝著許驚鴻笑了笑,輕聲道: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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