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混到了周五，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周末不用來學校。

課間操時間。

白纖纖是轉校生，和其他兩個插班生一起站在末尾，他們兩個原本就是海城的學生，會做操，白纖纖不會做，就跟著努力地擡手踢腿，一輪下來，終於練成了順拐。

蔣霄在一旁一邊看一邊笑，這個新同學，怎麽這麽二呢。

回教室的路上，易蓉主動過來找白纖纖，看到白纖纖精神萎靡不振，以為是不會做操的緣故：“沒事兒，回去讓我們寢室的曉月教你，她就是我們女生體育委員呢，做操做得可好了。”

白纖纖搖頭，不是因為這個她才難過的，她看著易蓉：“蓉蓉，你說，經過這一周，是不是全班都知道我是個學渣了啊。”

其實白纖纖覺得沒什麽好傷心的，她在狐族高中當了五十年學渣了，都適應了，可是她努力了一個暑假去學習人類的學科，老師都說她沒問題，她來了人類高中的第三天，就接連被小三門打擊到下跪。

這一周下來，猶如扒骨脫筋啊。

嗯，易蓉該怎麽說呢，她摸了摸白纖纖額頭有些淩亂的劉海：“唔，不能叫學渣，只能說是進步空間比較大。”

“再來兩下唄。”白纖纖的動物本性突然被激發，我去，被人類摸摸頭好爽啊。

“什麽？”

白纖纖瞪大了眼睛，擡起易蓉軟乎乎的小胖手，往自己頭上放：“再摸兩下，好舒服呀。”白纖纖眼角都帶笑，特溫柔的那種。

易蓉：唔，真是拒絕不了這只小妖精呢。

周五下午的下課鈴一打，大家開心得和這輩子都不用上學了似的。

同寢室的曉月跑過來和易蓉說話，讓易蓉幫她給明天補習班的老師請假。

白纖纖抱著書包回頭：“什麽補習班啊。”

“競才補習班啊。”易蓉說，“什麽科目都有，我和曉月主要是補數學，老趙講數學講得太快了，一周下來根本消化不了，全靠補習班續命呢。”

白纖纖：“所以，輔導書是加藍藥水，補習班是續命丸是不是？”

誒，好熟悉，易蓉反應過來是自己說的，哈哈大笑，點頭說：“是的是的。”

“我也可以去續命嗎？”白纖纖答應了阿爹阿娘要逆風翻盤，說到就得做到啊。

易蓉有些為難：“要提前報名呢，報名費還挺貴的，一個學期一個科目就要兩千塊，為了報名，我爸把煙都戒了。”

曉月聽了，說：“剛好，你明天替我去簽到，我還不用請假了，那兒管理可嚴格了，請假還得通知家長，我明天去我爸呢，我媽還不知道呢。”

白纖纖奇怪：“你爸你.媽不在一塊？”

曉月倒是坦然：“嗯，我爸我媽離婚了，我爸找了個後媽，給我生了個弟弟，我明天就是去看我弟的。”

白纖纖“哦”了一聲，覺得自己問的話是不是不太恰當，特真摯地對曉月說：“曉月，對不起。”

曉月爸媽離婚都好多年了，她早就適應了，也習慣了大家的看法，反倒是安慰起白纖纖：“沒事兒，有什麽大不了的。”

寢室裏的人雖然都是外地的，但是不少人在海城都有親戚，晚上就只有易蓉和白纖纖在寢室裏，趁著易蓉端著盆去洗澡了，白纖纖給家裏打了個電話。

電話是白媽媽接的。

“哎喲，寶貝，打電話了，怎麽樣呀，還習慣嗎？”

“媽媽，我想報補習班。”白纖纖咬咬牙，“我覺得我有點跟不上了，人類的數學真的好難啊，他們總是把一堆球放在好幾個袋子裏抽來抽去的，還總是畫各種各樣奇怪的圖形去求面積，但是我不想讓爸爸和外公外婆擔心，你先不要告訴他們好不好。”

白媽媽：“纖纖啊，要是太難了，我們從初中讀起也是可以的。”

“不要。”白纖纖堅決地說，“我讀了五十年的高中了，成敗在此一舉，我一定會一次性拿下高中畢業證，給爸爸媽媽爭光的。”

掛了電話，白媽媽差點淚流滿面，爸爸白庸正洗完澡出來，甩甩毛，渾身香噴噴的，看到老婆眼眶通紅，還以為受欺負了。

“怎麽了？”

白媽媽：“女兒長大了，知道努力學習了，要報補習班。”

“嗯，很好啊。”

“你也同意？”

“當然。”

白媽媽攤手：“兩千，用你的私房錢來交。”

白庸：額，女兒，我覺得補習班的事兒，可以再考慮考慮。

白纖纖才掛了電話會寢室，易蓉就從上鋪爬了下來，她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的，她從自己的櫃子裏掏出一堆零食，全是膨化食品，薯片奇多洋蔥圈，還有兩罐可樂。

“周五的晚上，放蕩的晚上，纖纖，我們來沈迷零食和電視劇吧。”

白纖纖抓過易蓉，打開自己的手機：“你快點來教我怎麽報班，我請曉月幫我又問了一次，只要交了插班費，還是可以報進去的呢。”

易蓉：媽誒，努力的白纖纖，真的好可怕。

***

俞家。

俞澤吃過晚飯，筷子和碗都規規矩矩地送到了廚房水池裏，今天是輪到俞爸爸洗碗。

俞家比較民主，考慮到俞澤還在上學，周六周日俞澤洗碗，其餘時間，一三五是爸爸洗，二四是媽媽洗，輪到誰就是誰。

吃過晚飯，俞澤有半個小時的看電視時間，剛好是新聞聯播開始的時候，茶幾上擺好了俞媽媽剛切好的水果，是新鮮的橙子，擺成一朵花的形狀，俞澤伸手去拿，被剛俞媽媽看到了。

“說了，先從旁邊的開始拿。”俞媽媽輕輕拍了一下俞澤的手背。

俞澤楞了一下，才說：“光顧著看電視去了，沒註意。”

俞媽媽：“今天的維生素D和胡蘿蔔汁都吃了嗎？我看到你從學校背回來的水壺裏都沒有茶葉了，是不是夏天了，喝水太多，要不要背點茶葉去學校？”

俞爸爸正收碗呢，聽到就嘮了一句：“孩子還小，你總盯著他喝茶葉做什麽？”

“那是綠茶，我還加裏薏米，養生祛濕的。“俞媽媽長相秀氣，齊肩的短發很利索，她也是從事教育工作的，在一所重點小學當校長，她常說，俞澤，就是她最優秀的一個作品，從小就懂事體貼，成績好，身體素質也好，基本沒生過病，就是因為她時時註意，處處關心。

俞媽媽端坐在沙發上，又問俞澤：“這一周，剛開學，學校有什麽有趣的事兒嗎？”

“沒有。”俞澤盯著新聞聯播目不轉睛，“每天都是一樣，沒什麽區別。”

“哦。”

“對了，來了三個插班生。”

俞媽媽開始用核桃夾夾核桃，擡頭問：“是普通班考上來的吧，這樣的孩子，很不錯，踏實，上進，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有一個是。”俞澤說，“另外一個，是體育生，還有一個，是從其他學校轉來的。”

“喲，是其他學校的尖子生呀。”俞媽媽，“是八中的還是師大附中的？”

也就這兩個學校，還能和海城一中相提並論了。

俞澤說：“都不是，不知道哪個學校的，而且學習成績，一言難盡。”

俞澤都這樣說了，俞媽媽也就沒了興趣，問了一些其他學校裏的事兒，飯後訪談的內容也就差不多了。

周五晚上，俞澤就會寫完所有的作業，周末就可以去師大聽講座了，周六有一場講座，是從首都來的老教授專場，俞澤不想錯過。

翻開書頁，一張粉紅色的小紙條映入眼簾。

秀氣的字跡，工工整整。

“周末愉快，要註意休息喲。”

落款：XJL

徐佳麗的？

俞澤隨手揉了紙團扔進垃圾桶。

***

白纖纖要去的競才補習學校，在師大附近，九點開課，白纖纖怕遲到，拉著易蓉八點半就到了，門都還沒開呢。

白纖纖今天先去替曉月簽到，上完課，就跑去輔導老師辦公室裏問插班的事兒，輔導老師看了白纖纖一眼，這小姑娘有點印象，長得漂亮極了，但是上課明顯很吃力，知識點也沒吃透，就埋頭做筆記，下了課，跟在同學屁.股後頭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老師全都看在了眼裏。

“我看你簽到寫的是柳曉月的名字，怎麽？還幫人代簽字啊。”

呀，白纖纖忘了這件事兒了，不過易蓉說了，一個補習班四十多個人，而且才開班，老師能記得誰呀。

白纖纖不好意思了，紅了臉，低著頭，指尖蹭地畫圈圈。

“對不起，老師，我撒謊了。”

倒還是誠實。

“行了，我也知道，曉月是家裏有事，她爸爸給我打了電話了，我還詫異怎麽人還來了呢。”輔導老師是個中年婦女，主要是管紀律的，脾氣還不錯，“可是你看你聽著挺吃力的，咱們這是提高班，我建議，你報個基礎班試試。”

白纖纖沒說話。

輔導老師繼續開導：“沒事，很多同學基礎都不好，這沒什麽好丟人的，好好學，不負青春嘛，你才高二，還有兩年的時間可以努力。”

白纖纖慢慢開口：“老師，我不是嫌棄基礎班太基礎，我是想問，有比基礎班更基礎的嘛？比如，初中知識補習班？”

輔導老師：……

交了插班費和報名費，白纖纖把收據仔細收好，易蓉拉著她的手就往小吃街走。

“這隔壁就是師大，南門小吃一條街聽說過嗎？今天我們不撐不歸，咱從街頭吃到街尾。”易蓉說完，忽而眼前一亮，指著馬路對面的人說，“又是俞澤誒，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他。”

白纖纖正抱著□□背單詞呢，跟著擡頭看了一眼，易蓉看著俞澤進了一家蓋澆飯店，拉著白纖纖就往裏頭走，一邊走還一邊說：“學霸吃什麽我們也跟著吃點，沾點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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