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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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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宇晨說他要和楊冬好好談談,可楊冬沒時間再跟他談。楊冬只問沈宇晨:“你有孩子嗎?”沈宇晨說沒有,“那我們就沒有什麽好談的。”

楊冬認為自己沒必要跟一個沒有孩子,沒的教育過教育過孩子的男人討論孩子的問題。這些人對孩子的教育仍處於理想主義狀態。只有當他自己有過孩子,養過孩子時,才會明白父母的不容易。

“你對小天也這樣嗎?”沈宇晨本可以不管小天,“你不覺得你應該向我說聲謝謝。要不是我,小天遇到壞人怎麽辦。”沈宇晨跟著楊冬走到校門外,楊冬朝著自己的電動車走去。沈宇晨緊隨其後。

“小天是我的孩子,輪不到你——”楊冬很想說輪不到他這個外人說教,可再怎麽說沈宇晨說的沒錯,如果不是他,她到現在也沒找到小天,甚至會有更糟糕的情況。“謝謝你,湯先生,謝謝你為小天做事。我很感謝。我只希望——”楊冬深吸了一口氣,咽下了接下去要說的話。

楊冬認為沒必要再對沈宇晨細說,以這幾點來看,沈宇晨確實是個好人,楊冬欠他很多。“我要走了,再次謝謝你。”說著她要推電動車,沈宇晨握住她的車把手攔住她。楊冬擡頭看他,眼神仿佛在問他還想幹什麽。

“我說這位媽媽,你不想知道小天的想法嗎?”

“我會自己問小天。”楊冬往後退了一步,讓沈宇晨的手脫離車把手,她坐到電動車上,戴上頭盔。在她拉下頭盔前的透明塑料蓋時,往沈宇晨看了眼。在她眼裏看來,這種人根本不懂得她的辛苦。

沈宇晨無奈地嘆笑,這個女人還不是一般的固執啊。他回頭看了眼這所小學,教學樓桔粉色的墻壁和一人多高圍墻,墻邊種滿綠色的植物。

楊冬頭上戴著頭盔,感覺不到速度,但她會看看表盤上的速度,如果太快,她會降下速度。阿斌應該沒事了吧,楊冬決定先回宅急送。

回去之後看到阿斌已經坐在了小沐對面。“阿斌,你沒事了嗎?”楊冬看阿斌的樣子還是有點嚇人,“你要不要休息幾天。”她看阿斌頭上纏著紗布,先且不說這樣子出去送外賣好不好,怎麽著還是讓他先休息比較合適。“今天不用上夜班了,明天也休息,好好去睡個覺。”

阿斌撓撓頭,隨手抓起印有宅急送字樣的黑色帽子戴到頭上說:“這樣不行嗎?醫生不是說我沒有腦震蕩嗎?”

“行了。”楊冬抓下阿斌頭上的帽子扔到桌上,“你回去吧。今天要辛苦你們了。”楊冬對另兩個員工說。

楊冬的這家宅急送公司主要做的是送中餐晚餐,最晚經營到晚上十一點。再晚楊冬也不放心,每次都讓他們出去小心點,安全去,安全來。

宅急送除了小沐,阿斌,還有另個兩個男員工。武傑和寶寶,武傑是個大塊頭的人,通常晚時的外賣都會讓武傑去送,因為他這個人曾當會兵,會兩手。而且還是為人正值的人。

至於另一個寶寶,之所以叫他寶寶是因為他的年紀相對顯小,比起武傑,他整個人輪廓都顯小。

“你小子,下次再這樣,說不定連命也會丟掉。”武傑拍拍阿斌的肩,“走吧,讓哥送你回去。”武傑在這裏年紀最大,通常以“哥”自稱。楊冬為手下的幾個員工租了房子,三個男人租一間。至於小沐,她和她的一個朋友租在一起。因此楊冬給了小沐每個月幾百的補貼。

楊冬深知打工不易,所以她對手下的員工就像對自己的家人,從不對吝嗇。“武傑,你送阿斌回去。”

“不要吧,楊姐,讓我吃了飯再走。”阿斌又撓頭,要是現在回去,可就沒有晚飯吃了。楊冬想想也是,就讓阿斌吃完飯再回去。

宅急送最忙的就是在飯點上,所以他們會趕在飯點之前先吃飯。一般到了這個時間點上,楊冬會去菜場買菜,再回宅急送做晚飯,是給小天,也是給這幾個員工。

如果阿斌這個時間回去了,可真會沒飯吃。“我現在去買菜。”楊冬去推電動車。在她的雙手握在車把手時,忍不住嘆了口氣。今天對她來說,是忙碌的一天。

通常一天24小時,對楊冬來說遠遠不夠。有時她會恨不得一天有36個小時,每天她都忙得像個陀螺,早上要早早起來,給小天做早餐,再送小天去學校。小學的上課時間很早。每次把小天從床上挖出來時,楊冬都會於心不忍。

送小天之後,她會到宅急送,這是一間店面的屋子,她租的。一般情況下,到了早上十點左右就會有電話打進來要送外賣。

做為老板,她到是希望打進來的電話能越多越好。宅急送傳單上印有很多家的快餐店的菜單。這些都是她找那些快餐店一家家談過來的,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特色美食店和知名的餐飲品牌店,像KFC,必勝客。

這些大店很多都是有自己的外送電話,但有些地方他們不送,這正好給楊冬這們的宅急送公司提供了商機。真正會點這些大品牌的人並不多,反而是其他的特色店比較多。

一般來訂餐的,有辦公室裏的白領。到了周六周日還有銀行之類的必須上班的地方也會打電話過來。還有一些宅在家裏不想做飯人,也會打電話。

每次楊冬行駛在路上時,都會忍不住看看兩邊的高樓大廈,有時會冒出一個很可笑的想法,不知道曾經的那個男人會不會其中一間屋子裏辦公。

這座城市並非向所有外來者敞開大門,楊冬知道自己無法融入這裏。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在小天身上,希望小天能夠考上好大學,有一份好工作。

有時楊冬會想到仍有家鄉的父母,這時她會有那麽一點點的明白,為什麽她的男人會願意留在這座城市。這是她和她的男人在讀大學時感受不到的城市的另一面,只有走出校園才會明白。

菜市場離她的小公司有那麽一點點的遠。在楊冬買完菜回來到一半的路上時,發現電動車的電快不夠用了。

楊冬嘆氣,怎麽今天什麽倒黴的事都遇到了。這是為什麽阿斌他們的車子總是在充電的原因,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趟路要有多遠,萬一電不夠用就不好了。除了汽車,楊冬也考慮過摩托車,不過這樣一來,費用會轉嫁到外賣費上。

楊冬只能推著電動車回宅急送,路很長,車很重。車上還有買來的菜。她看到那些行駛在路上的汽車,又想到了自己騎電動車時的風吹日曬。也許,只有經歷過風雨,才會明白有家,有一個溫暖的港灣有多好。

幸好時間算得夠了,楊冬想,在她把電動車推到宅急送之後,還夠時間去學校接小天。做飯只能等到接小天回來。

送小天上學和接小天放學,是楊冬每天要做的事情中必不可的兩件事。到宅急送之後楊冬交待了一聲先用寶寶的電動車,說起來,阿斌的那車廢了,還得買一輛新的電動車,又是幾千塊的花銷。

還有小天那,楊冬想,小天逃課給老師惹麻煩,她還得向老師意思意思。這個社會風氣如此,她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她怕老師會對自己的孩子不好。

楊冬是那些忙忙碌碌的市民中有一個,並無特別之處。在這天之前,她曾不從想過命運會發生改變。就是那個在她一天之遇到三次的男人,改變了她後半生的命運。

不過,在此之前,楊冬所想的,只有小天。

到了快放學的時間,每個學校的校門外都會等滿了接學生放學的家長,學校外會停滿了各種各樣的汽車。還有其他,自行車,電動車,摩托車。

只等到放學鈴聲響起,教室的門打開,一教室的孩子從裏面出來奔向校門,在人群裏找到自己的家長。一樣的校服,但有不同的書包,女孩子還有不同的發型。很容易就會找到自己家的寶貝。

“小天,小天。”楊冬看到小天走出校時叫住他,“媽媽在這裏。”可小天像是沒聽到似的,顧自往前走,楊冬追了上去拉住小天,“小天,媽媽叫你呢,你沒聽到嗎?小天。”楊冬幾乎是拉住了小天。

小天停下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今天怎麽了,媽媽已經沒有怪你逃課了。為什麽不告訴媽媽你有什麽心事。”放學時的校門口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楊冬想還是先帶小天回去,等到晚上回家時再談這件事。

小天坐到電動車的後座上時問楊冬:“媽媽,你能給我買個iPad嗎?”

“這是你今天逃課的原因嗎?”楊冬坐到電動車上之後回頭問。小天不止一次向楊冬要過一個iPad,說班上的同學都有,只有他沒有。楊冬不想讓小天玩這些電子產品,認為這會讓小天對作業分心,再者對眼睛也不好。

小天低頭不肯說話。

“媽媽不給你買,是為了你好。”

“要是我考試考一百分,能給我買嗎?”

楊冬搖了搖頭說不行。

“別的同學考試考一百分,爸爸媽媽就會給獎勵……”小天很輕聲的念了一句,沒讓楊冬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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