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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玄衍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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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清一聲吃痛,捂住額頭,望向前方的無出真君,忘了如何言語。霞光為無出真君鍍上一層彩色的光暈,他微仰著頭神色靜寧而安詳,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恍若謫仙。

不過一瞬間的晃神,蔣清立馬清醒過來,只有他知道,眼前謫仙般的男子,有多麽惡趣味。蔣清敢怒不敢言,撿起落在地上的折扇,跟了上去。

看著氣的鼓起了臉頰的弟子,無出真君更有興趣了。接過折扇,敲了敲蔣清的頭,好奇地問道:“你在想什麽啊,那麽入神,喊你,你都聽不見。”

蔣清猶如被放了氣的氣球,一下子沒了精神,“我想妹妹了,我好久沒看見她了。”說著說著,眼眶都有點紅了。

無出真君有點心疼了,他這弟子,平時都跟個大人似的,沒喊過一句苦,一聲累,這回怕是真的想家了。罷了罷了,“把這點走完,我們就回宗,你的心境也足夠紮實了,也該好好閉關提升修為了。”

蔣清激動不已,開心的跳了起來,腿也不感覺沈了。沖在前面領起路來,無出真君搖了搖頭,笑意溫柔的跟在後面,卻又時刻註意周邊動靜。若是不小心放進來一個高階妖獸,他上哪裏再找一個這麽好玩的弟子。

蔣由可不知道蔣清正處在水深火熱中,還在想象哥哥恐怕是很得師父看重,不然也不會師父外出游歷還帶著他,開闊他的眼界。

這麽一想,蔣由心裏充滿了希望,想象著哥哥回來以後,自己仗勢欺人的畫面,甜甜的笑了起來。

蔣由又再次過上了剛入門時般規律的生活,早上到演武堂切磋法術,晚上回來研讀玉簡,整理心得。夜間修煉功法,第二天再神清氣爽的前去挑戰。

直到有一日,蔣由從演武堂回來,看見一只撲閃著翅膀的紙鶴停在結界外面。蔣由有點好奇地打開了紙鶴,裏面一段聲音傳出。

蔣由知道最後的考驗就要來臨,靈植峰峰主明俞真君要在三日之後見蔣由。明俞真君是元嬰後期的真君,早年游歷雲水大陸也留下過不少傳說。此次召見可能就是為了那不知名的靈植。

想到這裏,蔣由不禁慶幸自己抵擋住了生抽的眼淚攻勢,沒有答應帶生抽進宗,而是將生抽留在空間之中。生抽畢竟來歷不同尋常,萬一被看出些什麽,生抽恐怕就留不住了。

除去心中的擔憂,蔣由更是心潮澎湃。元嬰後期的修士,又有幾個能見得到呢。明俞真君說是靈植峰的峰主,其實並不處理靈植峰的事物,而是由其名下弟子處理。到了明俞真君這般修為的時候,大多都閉關不出,參悟天道了。

蔣由既忐忑又興奮的迎來了這一日,一大早的蔣由就靜坐在木桌旁邊,往口中不停的灌著茶水,終於,禁制被觸動了。

蔣由跟著童子一路往上,不時的停下向築基期師叔,還有金丹真人施禮問好。這一走便是半個時辰,明俞真君就住在靈植峰的峰頂。

此時初陽已經升起,整個靈植峰卻仍籠罩在飄渺的雲煙中,一抹紫氣自東方而來,若隱若現。極目遠眺,群山蒼翠,重重疊疊,如夢如幻。

峰頂被削的平平的,其上是綿延的宮殿。蔣由跟隨童子穿過無盡的宮殿,在一座院落外停了腳步,並命蔣由先在此等待,自己進了院子先行通稟。

蔣由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院落。院落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唯有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高聳入雲,枝葉也伸出了院墻,蔣由只能無聊的看著那棵大樹。

此時的院落內,根深葉茂的菩提古樹下,唯有一張石桌,桌上一張黑白棋盤。石桌兩旁侍立諸多童子,均凝息靜氣,抱手而立。石凳之上坐有兩人,其中一白發白眉的老者正是明俞真人。

童子緩緩而入,輕聲言語了幾句。

明俞真君放下手中撚動的棋子,溫聲道:“讓她進來吧。”

對面男子一聲白衣長袍,不染纖塵,人淡如月,清俊飄逸,神情恬淡平和,仿若九天之上離塵的仙人。微啟紅唇,聲音恍若清泉,“既然師兄有事,那玄衍就該日再登門叨擾。”

看著對面不溫不火的玄衍,明俞真君撫了撫長至胸膛的白須,擺了擺手,“不用,不過是一弟子遇了些事,召上來詢問詢問罷了,你也看看吧。”

玄衍真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明俞真君心中嘆了一聲,這孩子這麽多年還是這般寡言少語,孤家寡人。忽然,明俞真人眼前一亮,現下不正有個好人選嗎。眼角餘光瞟見了,侍立在玄衍真君身側滿頭白發的老伯,明俞真君更是心中底氣十足,氣定神閑。

蔣由一路疾行,來到樹下,不敢有絲毫不敬跪地道:“靈植峰弟子,見過明俞真君。”

明俞真君並未出聲,蔣由感覺自己被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氣緩緩托了起來,卻仍是低頭道:“謝過明俞真君。”

“擡起頭啊,好好地小姑娘整天低頭幹嘛,地上可沒有靈石可撿。”明俞真君略帶打趣道。

蔣由有點不好意思,只好擡起頭來,面前一位身穿紫衣的慈眉善目老者,還有一位則看不清面容。蔣由有些奇怪,卻也盡量面上不露疑惑。

雖蔣由極力掩飾,可明俞真君哪是常人,又如何會看不出。看了看身側的玄衍真君,有點無奈又有點氣惱。

“你曾掉下寒河,是嗎。”看著眼前的弟子,明俞真君只好放下心中的雜念,想著等會再收拾。

“是。”

“那靈草確是生長在寒河邊上。”

這一句雖然輕輕飄,可聽在蔣由耳中,卻挈帶雷霆之勢,讓蔣由心神巨震,生不出一絲欺瞞之意。

“是。”

問完,再無其他聲音,只有明俞真君不停的打量。蔣由滿頭霧水,就兩句話就完了,這也太快了,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明俞真君心中暗暗點了點頭,此子雖靈根不顯,但勝在悟性十足,聽說之前在坊市還頓悟過一次,恩,根基紮實。明俞真君神識不斷掃過蔣由,蔣由只感覺自己仿佛光著身子一般,面上不免帶出些許害。

明俞真君到時有些訝異,看來此女對神識十分敏感,這可以說是一種天賦。這下明俞真君對蔣由更加滿意了,再一看蔣由,發現蔣由眉清目秀,眼神清透,心中不住的點頭。

“好了,你先下去吧。”終於,明俞真君發話了,蔣由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走了出去。

明俞真君看著落荒而逃的蔣由,搖了搖頭。

“玄衍,你覺得此女如何。”

“善。”

“那予你做弟子如何?”明俞真君出其不意的道。

男子一成不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唯有眼底透過一絲意動。

明俞真君了然一笑,他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會動心的。“既然你同意了,那我現在就通知蔣由搬到你那裏去,你也回去收拾收拾吧。”

男子點了點頭,留下身側的老伯。“待會,你便帶那孩子回去吧。”

明俞真君看著男子清風朗月般的身影,得意的笑了笑。明俞真君之所以如此肯定玄衍真君會收下蔣由還是因為一段凡間舊事。

三百年前,明俞真君的師兄明述真君自凡俗游歷而歸,帶了一個孩子回宗,還收為了弟子。誰知明述真君回宗不久後便閉了死關,作為師弟的明俞真君,自然而然接過了教養玄衍的責任。所以,明俞真君可謂是看著玄衍真君長大的,自然對玄衍真君的心結了然於心。

說起來也沒什麽稀奇的,不過是一個帶著亡夫的孩子的寡婦想要再嫁,可有孩子作拖油瓶,自然是不容易的。那女子搖擺不定,終於狠下心來,帶兒子去了另個縣城,游玩一天,悄悄遺棄。回村之後,便哭得肝腸寸斷,謊稱自己丟失了孩子,薄了許多同情,也搞定了孩子的麻煩。

女子到是心想事成了,男孩還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男孩想要買個糖人,可是卻找不到娘親。賣糖人的老伯已經是快要收攤了,可看著失魂落魄的小男孩,還是捏了一個年畫娃娃送給了男孩。

男孩就拿著那個糖人等啊等啊,等到了最後也沒等到女子的出現,到時差點被人販子拐賣了。這還多虧了明述真君,看見男孩靈根出眾,想收為弟子,暗中相助,不然男孩恐怕早已淪落為奴。之後明述真君便將男孩帶回了宗門,收為弟子。

那個糖人和賣糖人的老伯卻成了男孩心裏的寄托,甚至千辛萬苦也要讓老伯長生,陪伴身側。

任誰也不會想到,清風霽月的玄衍真君,唯一喜好的竟然是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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