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鼬子停下了腳步，“卡卡西前輩，疾風前輩的身體狀況難道真的很差嗎？”

“額？疾風嗎？”卡卡西像是想起了些什麽，“不是吧，不過，他最近好像想要準備求婚，所以才讓你……”

他話語一頓，像是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鼬子目光中微微帶了些覆雜，靜靜地將卡卡西的面容映入臉龐。

一秒、兩秒……卡卡西感覺自己的喉頭都被那目光抓緊了不能呼吸，就只見眼前的女孩睫毛輕輕一顫，隨即遮住了那雙漆黑的眼睛。

嘴角似是湧上了一點苦澀，她的聲音難得帶了一點波動：“前輩，你還真是一個大騙子呢……”

‘騙、騙子……？’明明口才很好，也很會給自己找借口，卡卡西此刻卻有點張口結舌。

聽到鼬子說他是“騙子”和聽到鳴人罵他“大騙子”的感覺可截然不同。

後者他還能厚著臉皮，可前者……

他的心裏不由自主生出了一點慌張，也不知道是為了能夠教導佐助，還是其他什麽。

而身邊鼬子已經再次朝前走去，像是不想再跟他說些其他的了。

卡卡西趕忙跟上，“那個……鼬子，我也是才在火影大樓聽說的呀，換考官這種事，怎麽可能不告知各位帶隊老師呢？”

“但是前輩估計之前就猜到了吧……”

“這怎麽可能？”

“前輩口才不是很好嗎？若是遇到疾風前輩，稍微順帶提一句自己原本的暗部後輩最近在苦惱結婚的事情也是很有可能的事吧？”

卡卡西的額角流下冷汗，“……我倒也沒有那麽閑啦……”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再去叮囑疾風不要把自己和他提議的事情說出去。

“還有，明明有那麽多上忍，佐助還要參加考試，三代怎麽可能考慮我呢？”

卡卡西再次張了張嘴，這件事他可不能認。可說起來，自己當初是不是有說既然外村忍者這麽多，不如找一位形象好的上忍呢？

有……還是沒有呢？

他努力回憶起來，連鼬子已經抹去臉上不愉的神情都沒有發現。

‘……難得看見卡卡西前輩這樣努力呢。’鼬子想。雖然三代最終決定自己出任中忍考試，恐怕是怕佩恩和霧隱村那邊的忍者作亂，但是既然都露出了這樣的神情，就代表著卡卡西前輩已經心虛了吧？

她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只是沒有關註弟弟的事情，讓鼬子有點挫敗而已。

她笑而不語，卡卡西就越發琢磨不清鼬子在想些什麽。

像是生氣又好像不是，在他僅有的和女性隊友接觸的時間裏，面對的都是如琳一般直爽陽光的女孩，而鼬子就像是月夜下靜謐的海，縱然聽得海浪的聲音，可也永遠無法想象其中的景象。

但是他還是想做些努力的。

說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像是解釋，又像是岔開話題，她也不像是討厭，臉上掛著笑容，偶爾點頭附和幾句，卻也並不熱切。

‘唔……到底要不要直接道歉呢？’卡卡西認真思考，就聽見前方傳來了幾個頗為響亮的聲音。

“餵！漩渦鳴人是吧？我都已經道歉了，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啊！”

卡卡西皺起眉，和鼬子對視了一眼，下一秒，這兩個曾經為隊長和隊員的忍者就已經消失在原地，又同時出現在小巷的陰影處。

一人背靠著墻壁，一人立在身前，兩人離得極近，一時間卻都沒有在意。

斜前方，一個綠衣服的年長上忍正看著幾個十幾歲的忍者對峙。

“鬼燈水月！你知不知道雛田現在身受重傷，可能下一秒就會死去！”鳴人指著對面那個吊兒郎當的忍者大聲指責。

鼬子微微向前探了探頭，低聲問身邊的卡卡西：“雛田，不是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嗎？”

“嗯，啊……是吧，哈哈……”卡卡西額角好大一滴冷汗。

雛田當日身受重傷，可是經過這麽多天的治療，也穩定下來了——可見鳴人根本沒關註這件事。

那邊水月縮了縮脖子，看著眼前的木葉忍者們，兀自嘴硬起來，“誰知道她那麽弱的？好歹也是日向家的忍者，怎麽那麽輕松就……嘖，那個白眼睛的，我告訴你，不要瞪我了！再瞪我也要發飆了呀！”

“……我沒有瞪你。”日向寧次雙手環胸，渾身上下的氣勢早已變得凜冽，“只是，不允許你侮辱日向這個名號。”

“呵，你還在意家族嗎？”那個水月明顯知道些什麽，紫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可能是寧次的神情太過恐怖，他不再說下去了，轉而道，“好了啦，我要回去了。”

鳴人又開始吵鬧，不僅和打傷了雛田的水月吵嘴，還要和對雛田一點憐憫之心都無的寧次吵嘴。

他以一對二，胡攪蠻纏，憑借著自己根本聽不懂兩人明裏暗裏的諷刺，光看氣勢，竟然略占上風。

鼬子的目光在凱前輩慌亂的背影上看了幾眼，又去看鳴人，而後又落在凱前輩身上，逐漸變得疑惑。

‘凱前輩……就不準備做些什麽嗎？’

她蹙了蹙眉，剛準備現身，就感覺肩上一重，因而只能按捺下來。

“不，我也覺得不對！”穿著綠色緊身衣的小李也上前一步，握緊了手中的拳頭，瞪著純真的眼睛聲援鳴人，“寧次，我們都是木葉的忍者。還有，水月，我並不覺得在中忍考試中傷人是對的。”

“哈？你們木葉忍者都這麽婆媽的嗎？真是沒意思，溜了溜了~”水月說著，就準備逃開。

鳴人瞪大了眼睛，沖上去。

可他的動作本來就不夠敏捷，水月眼底劃過一絲惡作劇的神色，手已經握住了自己身後長刀的刀柄。

抽刀聲乍起又忽而一停。

霧隱村的帶隊上忍握住了水月的手腕，而凱前輩也已經抓住了鳴人的肩膀。

‘那是……’鼬子打量著那個帶隊上忍，而那個忍者也像是不經意一般向這裏暼過一眼，繼而道：“抱歉，木葉的忍者。原本是想要把他們看住的，但是卻沒想到被他偷跑了出來。”

“無、無妨！”面對那個看起來就頗為正經的忍者，凱前輩明顯不知道如何應對，他捂住了鳴人的嘴，匆匆應付幾句。

可堵得了這個，卻堵不了那個。

日向寧次明顯也心高氣傲，同樣甩下幾句狠話，好在那個帶隊上忍並未介意，只是點點頭就帶著同樣被捂住嘴巴的水月離開了。

卡卡西看著那忍者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鼬子，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就是那個忍者，你認出那是誰了吧？”

那個忍者叫青，他被遮住的眼睛就是日向一族的白眼，也是日向一族徽記上為數不多的汙點。

日向寧次恐怕還不知道這一點，否則他不會只是撂下幾句幼稚的挑釁吧。

鼬子這樣想著，卻說：“……沒有。”

“嗯？”

“畢竟，我只是退休在家又十分閑散的忍者啊……”

卡卡西略微一怔，低下頭看到鼬子的神情，頓時露出了求饒的苦笑：“我可沒有加‘十分’兩個字啊……”

鼬子笑而不答，臉上卻分明寫著“這可不是正確答案”。

他心中一松，還想說些什麽，那邊幾個少年忍者已經說了什麽，朝著不同方向離開，路上只剩下了凱前輩孤零零一個人。

凱看了看寧次和小李、鳴人分別消失的方向，深深嘆了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立馬向著兩人所在的小巷跑了過來。

只是在看到了卡卡西和他身邊離得極近的鼬子的時候，那豪爽的步伐頓時頓在了原地。

凱張大嘴，像是辛酸又像是了然，最後定在了欣慰的神色。

而在此之前，卡卡西已經迎了上去，“凱……”

“卡卡西，你們忙吧！我不會打擾你們的！這……就是青春啊！！！！！！”

這回輪到卡卡西擡著手僵立在原地了，‘凱……不會是誤會什麽了吧？’

“凱前輩，好像誤會了。”身後聲音響起，鼬子走了出來，看著凱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卡卡西依舊伸在半空中的手。

像是觸了電，卡卡西立馬收回了手，緊接著露出了那種無奈苦笑的掩飾神情，“……真是抱歉啊，鼬子，下次我會好好和凱解釋一番的。”

“嗯……”鼬子笑了笑，並未在意，只是看著卡卡西前輩帶著面罩的臉。

這樣近的距離，她能清晰地看到卡卡西前輩的尷尬和苦惱。

這笑容常常會讓一些忍者認為他是在真心抱歉，或者體諒他的疲憊，繼而不去深究。

就在當年方加入卡卡西隊伍的時候，她就察覺出了這笑容的虛假，繼而再也不肯相信和依賴這位可靠的隊長，任由兩人之間產生厚厚的隔閡。

可現在情況早已發生變化。

沈吟了幾秒，看著手中的便當盒，鼬子還是道：“前輩，您知道……我為什麽會開始改變嗎？”

“嗯？什麽？”改變？是指什麽？衣著？服飾？性格？

卡卡西的腦海中一瞬間略過許多。

現在的鼬子確實早已不同，他幾乎已經記不清楚原本加入隊伍的那個沈默而孤僻的女孩。

目光掃過鼬子的打扮，他忍不住移開目光，禮貌地落在鼬子的護額上，看著上面的樹葉徽記左右動了動，而後那護額的主人突兀地擡起了頭，他就撞入了一雙帶著笑意的美麗眼睛，繼而有一瞬間的恍神。

“前輩？”

“嗯？”

“是因為鳴人和佐助。”鼬子看出卡卡西有些心不在焉，在兩人的名字上咬下重音，“是他們之間的情誼讓我了解了，如果想要獲得別人的認可與感情，就要先付出。把對方當做你的至親之人，為他考慮，最終，你也會有所收獲。”

她想起了曉的那些忍者，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要把那些人徹底地當做敵人。

她，宇智波鼬子，是真心希望他們都能夠改邪歸正，也真切而努力地地付出了自己的關心與愛。

她也得到了回饋，看到了另一重可能。不然，現在的她不會是這副模樣。

當然，若是到了無法挽回的時刻，她也會滿懷著愛意，殺死他們。

考慮到伊太刀的所作所為，那似乎不是件難事，只是太過悲傷。

還有……帶土前輩……

腦海裏閃過另外一個忍者沈默的影子，她心底升起一點憐憫，卻像是報覆一般將便當盒重重塞到了卡卡西前輩的手中。

禮貌地一觸即離，她揚起了如繁星般美妙的面容，微微偏著頭，像是感嘆又像是抱怨。

“前輩，何妨再多相信我一點呢？

“畢竟，這樣簡單的一個願望，若是為你實現，也不是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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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說一句，鼬子，沒想著攻略卡卡西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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