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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家教啊?問師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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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尚書府今日為了道賀三公子周歲朱門大開,這外頭的人見著獅起舞,鞭炮陣陣,門口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不由得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冷尚書可真疼三公子,不過是個周歲,就弄得如此聲勢浩大,簡直比起官府人家八十歲老太太的生辰……”

“你知道什麽?這三公子乃是從二夫人肚子裏爬出來的,誰不知道二夫人原本是冷尚書的表妹,二人青梅竹馬,奈何當年冷尚書家境貧寒,二夫人不得不遵從父母之命嫁人,誰知道卻是嫁了個短命的,冷尚書是個念舊情的,這才接了回府……”

“青梅竹馬終成眷侶,這些年來二夫人打理中饋,夫唱婦隨好不恩愛,也算是人人生一大美事……”

“聽說今兒個除了慶賀三公子周歲,冷尚書還要擡了二夫人為平妻……”

小高僧聽了許久的耳根子,神色迷茫,過了許久才一臉不解的問那說話之人:“冷尚書和二夫人情比金堅,夫唱婦隨,都要擡平妻了,何必還要留著冷夫人,不如直接和離,豈不是更好?”

那人臉色一頓,竟然無語以對,真待出口傷人,卻瞧見小高僧所乘坐的馬車奢華名貴,頓時咽下到了嘴邊的惡語,而其他議論之人也斂了言語。

公道自在人心,其實誰心裏又能看不明白冷尚書的寵妾滅妻,只是如今冷尚書寵愛二夫人,誰又敢觸二夫人的眉頭,沒瞧著都要擡平妻了。

三公子周歲,廣發請帖,臨門的賓客不管是看得慣還是看不慣冷尚書將個妾室寵成這副模樣,更何況聽說要擡二夫人為平妻,日後也是正經的夫人了,手裏都帶了禮,倒是謝盈盈空手而來,連個請柬都沒有。

不過冷夫人倒是個有心的,早早的就派人身邊的舊人在門口守著,端怕門房怠慢了好友,故而謝盈盈三人即使無禮無請帖倒也順順當當的進了門。

管家是個明白人,雖然覺得自家尚書老爺將個二夫人寵的過火了點,但心裏還是有冷夫人的,否則二夫人為了個正妻之位鬧騰了這麽多年,他都不曾松口休妻,哪怕如今也只是擡個平妻。

冷夫人身邊的嬤嬤是見過謝盈盈的,原本也不曾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竟然能接到她,見了謝盈盈,頓時眼淚就落了下來,就要跪下拜見,“奴才見過皇……”忽然頓了下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畢竟皇宮裏還有位皇後娘娘呢。

“嬤嬤叫我謝夫人便是。”謝盈盈倒是一臉的淡然,顯然對於皇後娘娘的稱呼半點都不稀罕。

她是真不稀罕,皇後娘娘聽著威風,於她卻是多年的禁錮,沒有了才好。

那嬤嬤領著三人直入偏廳。

偏廳裏此時此時坐滿了人,頭發花白的老人蹙著眉頭,仿佛心情不快,而另一位著裝華麗的老夫人,亦是蹙著眉頭。

而一旁陪坐著的是一男二女,冷夫人低著頭,看著地面,仿佛要將地面看出朵花來,不言不語的,氣氛煞是微妙。

勾唇淡笑,謝盈盈像是明白這裏面在做什麽一般,眼裏劃過一絲諷刺的意味。

像是感受到那份視線,冷夫人忽然擡頭,那是一張極其溫婉的容顏,素淡寧靜,杏眼中帶著些許的水汽倒是添了幾分水潤的溫暖。

“盈盈……”冷夫人見到了謝盈盈,連眼神都變得明亮了起來,竟直呼閨中乳名,連忙站起身上前,下意識的握住謝盈盈的手,激動的囁嚅道:“真好,真好……能見到你真好,真好……”

一連幾個真好,落在謝盈盈的耳中只覺得溫暖無比,她知道冷夫人是因為她真的活著,而感覺到真好。

自己的好友深陷絕境,卻不為她趕來撐腰而高興,只為她還活著而高興。

看來這次她倒要借著身份仗勢一回了,就算是如今她名不正言不順的,卻還有個太子的兒子,依照她兒子的兇殘,怕是沒人敢輕慢了她吧!

對於仗勢什麽的,謝盈盈對冷尚書府半點抱歉都沒有,他們敢提出平妻之事,也不過是仗勢欺人,但凡紫玉娘家給力,或是她這個皇後還在,他們可敢提出這麽荒謬之事。

謝盈盈分明感覺到冷夫人手中沁出來的汗,還有那絲絲隱忍的抖索。

她在怕,她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可許久不見,重逢竟仿佛是昨天的光景,她給的溫暖,卻一直猶記在心。

友誼從來就不會因為時光而褪去溫度。

謝盈盈淡淡地笑,唇畔從容的勾了勾,撫上冷夫人溫婉可人的面頰,對她笑了笑,仿佛在對她說——不怕!錯的人不是你,你不怕!

竟真的,真的不怕了!

其實紫玉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今日能有一人站在她的身邊,給予她些許的力量,能讓她克制住自己的懦弱膽怯,只見那眼眶中隱忍許久的淚珠倒像是生生憋了回去。

謝盈盈回握了她的手,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神色,她亦是扯了下唇,緊握了一下。

冷尚書瞧了眼謝盈盈三人,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對冷夫人冷冷的說道:“怎的讓客人來偏廳?還不讓人送客人去廳堂。”沒出口趕人,是因為不管是謝盈盈還是小高僧、小丸子三人身上都隱隱的透著一身貴氣。

冷夫人正要開口介紹謝盈盈的身份,卻被她扯了一下,就見謝盈盈淡笑道:“冷尚書客氣了,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說起來也算是紫玉的姐姐,只奈何這些年身

姐姐,只奈何這些年身子不好,兩家不曾來往。不過聽說冷尚書有些家事,我想來想去,紫玉娘家無人,我這個做姐姐的倒也勉強算個娘家人,所以只得厚著臉皮聽聽了。”

說著也不等冷尚書開口,就牽著冷夫人的手落座,一派落落大方,仿佛這尚書府不過是她的後花園。

冷尚書瞧她這般做派,心裏就升起了不滿,這些年他頗受皇帝重用,一介寒門書生坐到了尚書位置,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已經很少了。

二夫人更是被人捧慣了,就是在尚書府內宅,那也是當家作主的,冷老夫人雖然不喜她,但是個不管事的,冷夫人又不得寵,她橫行慣了,今日是她大好的日子,正逼著冷夫人開口應下擡她做平妻的事情,被人攪合了心裏就窩著一肚子火,如今再見謝盈盈這般作態,心火就壓不住了。

“這位夫人,你也說是勉強是娘家人,既然都勉強了,前邊的酒席已經準備好了,夫人不如好好享受,何必還要留此惹人不喜?”

二夫人容貌極好,眉眼如畫,艷麗妖嬈,的確是位風情萬種的美人,也難怪能以寡婦身份進了冷家的大門,還能哄得冷尚書寵妾滅妻,連平妻都能開得了口。

冷尚書也是為英俊的男子,有著文人的書生氣息,感受到愛妾的怒火,伸手握了握二夫人的手,安撫她稍安勿躁。

就算是貴氣十足又能怎麽樣?難不成還能貴過他這位尚書大人麽?

“夫人既是紫玉的娘家人也好。”他淡淡的說道,“有個娘家人在,也省的日後別人說我冷家欺負紫玉娘家無人。”

冷夫人仿佛已經猜到冷尚書會說什麽,身子一顫,唇有些發白,握著謝盈盈的手緊了一下,卻不曾開口說話,但是她的無言卻掩飾不住她身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悲涼。

“爹娘、紫玉,我也不多說什麽了,反正今兒個我是一定要扶表妹為平妻的。”

斬釘截鐵,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啪”的一聲,是茶盞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孽子,你扶妾為平妻,置原配夫人於何地?你對得起她麽?”

拍案而起,冷老爺子甚是怒不可及,一副要沖上去狠狠地甩冷尚書幾個大耳光子的模樣,卻被冷老夫人拉了下來,軟軟的勸道:“你有什麽話,好好的跟他說,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冷尚書甚是好脾氣,只是彈了彈身上被茶水沾濕的袍子,眼神冷硬:“怎的就對不起她了?她依舊是我尚書府的正妻,誰還敢慢待她不成?”

生生的逼出眼淚,冷夫人的手心被指甲刺入,深得血跡都冒了出來。

“正妻……”狀似自言自語的呢喃,她略略失神,這男人這些年除了給她正妻這個位置,還給了她什麽?

誰還敢慢待了她?真真兒的好笑,這些年她被慢待的還少麽?夏日少冰,冬日少碳,更不用那些吃食了,可笑他還大言不慚說什麽誰敢慢待?怎的就不問問他的愛妾,這些年怎麽慢待她的?

她也曾吵過鬧過,最後不過是得了個跋扈囂張不懂事,不理解他愛妾辛苦的名頭,後來她累了,連吵鬧都不願意了。

如今聽他說出扶她愛妾為平妻的說法,她竟然吐了一口氣般的解脫,終於不用再心存奢望了,終於可以真的,真的死心了。

那種悲涼傷心絕望到了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紫玉慘淡一笑,終於到了窮圖匕現的時候了。

謝盈盈暗暗用手包裹住她的手,緊緊的,牢牢地,心中是女人感同身受的悲涼。

“若是我不許呢?”許久紫玉淡淡的開口。

“那就是七出之罪,善妒可休……”

“夠了!”

決然的站起身子,謝盈盈的臉色冷漠如冰,手心是紫玉沁出來的汗,心也是顫抖不已,卻到了嘴裏,只能啟唇冷冽的吐出。

“足夠了。冷尚書,你說的足夠明白了,但凡今日紫玉不答應你扶愛妾為平妻,就是要休掉的妒婦。”

“……你已經讓我們清楚的明白你要扶愛妾為平妻的決心了,果真是情深意重!”

用一個女人的傷心絕望成全自己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深意重,果然是癡情人!

很好,很好,很好!

氣氛冷凝,空氣凝結,眾人各懷心思。

“我向來最喜歡讀戲本了,冷尚書果真是天下第一癡情人!”

她橫眉冷挑,帶著濃不開的嘲諷意味。

在另一個女人的面前,他竟然對紫玉說出善妒休棄的話,半點顏面也不曾給那個在他貧寒時下嫁給他,傾盡全心待他的原配夫人,這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侮辱,也是最大的難堪。

謝盈盈從不曾知道她的紫玉妹妹,原來在冷家的日子已經艱難到這等地步。

冷尚書今日在她這個勉強的娘家人面前都敢如此給紫玉難堪,尋常日子可想而知。

轉頭看紫玉,只是靜靜的低著頭不曾開口一句,竟仿佛早已習慣了冷尚書的冷言冷語一般,謝盈盈面上冷酷無比,內心卻不由得為她感到傷心難過。

原來她沈睡的十多年,時光已經將她那個明媚動人的紫玉妹妹磨成了這等心如死灰了。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自問待紫玉不薄,這些年她不曾產子,只得一女,我亦不曾休妻,如今表妹接連為我冷家生下三子,延續了我冷家的香

我冷家的香火,我扶她為平妻,又有何不可?總不能日後讓我兒子走出門,都被人指著叫庶子不?”

原本怒氣沖沖,準備沖出來給冷尚書一個巴掌的冷老爺子,聽得這話起身的動作一頓,而冷老夫人則重重的嘆息。

“啪啪啪……”

如此緊繃的氣氛之中,卻忽然聽到幾聲掌聲響起,就見小高僧不怒反笑,清脆動人的聲音:“說得太好了,尚書大人說的簡直好到不能再好了?為了不讓別人指著自己的兒子叫庶子,就得將妾室扶為平妻,若是如此,那天下生了兒子的妾室豈不是都要扶為平妻?”

她輕輕低笑,仿佛聽到什麽笑話般譏諷:“神仙姐姐,冷尚書這是當我們是不懂世事的糊塗人啊,若是不想委屈了自己兒子,將人記在冷夫人的名下不就是了,冷夫人沒有兒子,自然會細心照料,怎的就非要將妾室扶為平妻了?”

冷尚書被小高僧一針見血的刺破臉皮,一張臉漲紅一片,那妾室聽得小高僧竟然說什麽將兒子記在冷夫人名下,更是氣得漲紅了一張臉,怒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真沒家教,哪有大人說話,小孩子插嘴的道理!”

“二夫人可真是慧眼如炬,我是人,不是什麽東西?不過二夫人問出這話,定然是覺得自己是個東西。”小高僧不怒而笑,淡淡的說道:“至於說到家教,我還真不懂,不如日後待二夫人見到我師兄,你問問他吧?”

她說到這裏竟然頗覺得遺憾的搖頭:“不過以二夫人的身份,想要見我師兄,怕是難啊!倒是尚書大人,或許可以幫著二夫人問上一問。”

冷尚書聽了這話,心中一動,像是想到了什麽,神色一變再變的看著眼前的三人,遲疑開口:“不知你師兄是……”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一位。

“自然是太子皇兄啊!”小丸子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不解這人怎麽那麽笨啊,都是尚書大人了,怎麽連太子皇兄都不知道。

冷尚書只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既然這位是太子殿下的心尖兒小師弟,那眼前這位懵懂天真的少女自然就是一直於他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十三公主。

而這位自稱勉強是紫玉娘家人的……

——皇後娘娘!

“紫玉,你也聽見了,你家尚書大人可是說了,若是不應下扶二夫人為平妻,就要休了你。你倒是個什麽意思?”謝盈盈對於冷尚書額頭的冷汗視而不見,只淡淡的看著滿是雷恒,卻沒有抹幹凈的紫玉,靜靜的看著她,那眼神如鼓勵又如同中流砥柱般的支持。

“我……”喃喃的,囁嚅著蒼白而幹澀的唇,終於握緊了拳頭,仿佛等待了很久,狠心一閉眼,已醞釀數年終像儲存已久的話語,還來不及深想,就順著心意,不禁的啟唇,終是吐露出了口,“我不應……我要和離……”

話說得真真像是準備了好多個年頭,生澀而艱難,但到底終究算是開了這個口。

至於原本以為這一生她都不可能說出和離這兩個字,即使每每受不了,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她都生生地把這兩個字咽下,只因她沒有這個勇氣,更不知未來會如何,做任何事她都是瞻前顧後的,謹小慎微的,唯獨這一次,即使她心裏早已料到,卻真的在聽到那個人那句“善妒可休……”時,她是真正的鐵了心。

他既然生了休意,自己何必再留念呢,未來再茫然,也比留著這個心已經變了的男人身邊更有盼頭吧!

冷尚書聞言一驚,他不曾想過最是懦弱膽小的紫玉會說出和離兩個字。

他本意不過是嚇嚇紫玉,以為以她的膽小懦弱定然會妥協,卻不曾想到她竟然一反常態的說什麽和離?

可如今皇後娘娘,十三公主,準太子妃都在,他又剛剛甩出狠話,難不成還真應下和離不成?

冷老爺子聽到紫玉要和離,傷心的絮絮叨叨:“……你這傻孩子……和離什麽……你娘家無人,和離了還能去哪裏啊?”

“怎的沒有去處?這新朝上下,但凡紫玉看得上的地方,都可去的,冷老爺子就莫要替她擔心去處了……”

“夫人好大的口氣,難不成那皇宮內院,夫人也能做的了主不成?”冷老夫人冷冷的說道。

紫玉這麽多年來孝順公婆,她十分喜歡,可是奈何她肚子不爭氣,生了個閨女就沒有了動靜,如今為了孫子,她也只有委屈紫玉了。

原本想著今日委屈了紫玉,日後她偏疼些就是了,沒想到自從這美貌的夫人出現之後,紫玉竟然一反常態,提出和離。

雖說偏疼孫子們,可也舍不得這麽多年親如母女的媳婦啊。

“皇宮內院如今倒是做不得主了,不過紫玉真喜歡的話,弄個宮殿給她住住,倒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謝盈盈想著皇帝那王八蛋在她面前搖著尾巴討好的樣子,想著若是她提出這麽個要求,王八蛋應該不會拒絕吧!

就昨日皇帝陛下還腆著臉求她重新接了皇後位置,她才懶得理會呢?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沈重的枷鎖,她腦子又沒進水,怎麽會願意再戴上?

更何況,她兒子的太子地位穩如泰山,她就等著直接升級做太後好了,何必還要在皇後位置上苦苦掙紮呢?

“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你以為你誰啊,腦子進水了吧!”二夫人從來就沒見過這麽滿口胡

這麽滿口胡說的,居然說什麽弄個宮殿給紫玉那木頭住住,她當皇宮是她家的菜園子啊,想怎麽搗騰就怎麽搗騰。

“閉嘴!”冷尚書忽然跳起來暴喝,怒斥著二夫人。

他這些年與皇帝也算是親近,自然知道謝皇後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見自己的愛妾竟然不知死活的怒罵謝皇後,簡直沒嚇得魂飛魄散。

二夫人一向被冷尚書嬌寵著,別說這般厲聲,就是大嗓門都沒有過,頓時委屈的眼圏子都紅了。

冷尚書卻無暇顧及她的委屈,噗通一聲跪在謝皇後的面前,“求娘娘看在表妹不知您身份的份上,大人大量的原諒了她的有口無心。”

娘娘?

會給紫玉撐腰的娘娘?

眾人一楞,隨即想到最近的流言,頓時明白眼前這人是誰了,皆不由自主的起身跪下拜見。

二夫人又驚又怒,她惡狠狠的瞪了紫玉一眼,沒想到紫玉的運氣這麽好,竟然在這個骨節眼上她的靠山竟然回宮了,看來她的心願要落空了。

長久的期盼,眼看著唾手可得,可卻要失之交臂,二夫人一時失去了理智,瞇著眼睛說道:“……表哥,你這是做什麽?謝皇後已經仙逝,這是新朝上下皆知的事情,眼前這位是還不是,誰又知道?再說了,就算真的是,可宮中還有位皇後娘娘……”

話落,冷尚書被愛妾的話驚得差點心肝兒跳出來,方要再度開口,只見謝盈盈淡淡一笑並無怒意,連冷尚書都不得不讚一聲,到底是做過皇後的人,這等喜怒不見於色,絕非常人能媲美的。

被人這般說,若是說心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她既然已經決定放下,自然是不會再放在心上。

再說了她既然前來,對可能會遇見的情況都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心涼如水,只覺得遍體生寒,連她自己都不覺自己的脾性竟萬般好了,竟然真的不氣。

又有何可氣的,何況這位冷尚書的愛妾說的本就是事實,她從來就不是自欺欺人之輩。

不過,她不氣,有人氣啊,小高僧愛屋及烏,哪裏容得有人在她面前如此說高冷師兄的娘,頓時開口:“小丸子,抽她!”

小丸子本正蹙眉思索這番話,經過小高僧這些日子的熏陶,她已經學會聽很多話了,剛剛聽那妖嬈的二夫人講話,就覺得不是什麽好話,待要弄清楚,就聽得“前男友”要她抽人。

小丸子從來都是信任千層糕的,聞言,想都不沒想上去抽了二夫人一個大耳光子。

哎呀,公主殿下身嬌肉貴的,讓她做這等苦力活,真真兒不容易啊——手疼!

“繼續抽,抽到她什麽時候知道錯了再停!”小高僧淡淡的說道,轉頭看著謝盈盈,嬌笑:“神仙姐姐,你別怕,這些笨蛋只知道宮裏有皇後娘娘在,卻忘了東宮還住著太子師兄呢?”

皇後娘娘算什麽,這天下都是太子殿下的,不管如今謝盈盈是什麽身份,日後一個太後的位份少不了。

瞧著兩個賣力護著自己的孩子,謝盈盈不禁笑了起來,心兒暖洋洋的,對著那被耳光子甩得東倒西歪的二夫人挑眉,道:“到底是上不了臺面的妾室,竟然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都不懂……”

她淺笑盈盈的站在那裏,玉身直立,眉眼舒朗坦蕩,只眼中皆是淡淡的寒意,令冷尚書等人心肝兒生冷。

謝盈盈淡然一笑,不顧地上跪著的冷家諸人,拉起紫玉,牽著她的手一起落座,眼神堅定,眼梢盡是仿若積雪,融不開的清冷,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今日來是有一事要說,我已經決意建個學堂,只收女子入學……紫玉學問頗好,我將聘她為學堂女夫子,和我一起管理學堂。此次和離之後,她便同尚書府再無關系,日後橋歸橋路歸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冷尚書,你願意扶愛妾為平妻也好,還是扶正也罷。日後再也沒有像紫玉這等死心塌地的傻女子妨礙你們雙棲雙飛,你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而我,也自會仔細幫著她再覓知心人,再不會讓她明珠暗投。”

死心便要徹底的死,否則也不過是徒留煩惱,她謝盈盈行事一向幹凈利落,今日如此行事,也不過是讓紫玉徹底的明白,徹底的了悟,毫無遺憾的放心,也避免自己為她安排好一切,她的心卻還在冷府逗留,斷的不幹不凈。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怔,顯然沒有想到謝盈盈行事如此幹凈利落,也不曾想到男婚女嫁,她要為紫玉尋覓良人的心思敢光明正大的說出來。

男婚女嫁各不相幹,這句話不知怎麽的讓冷尚書心口一窒,竟然無法言語,怔楞的看著冷夫人,神色不明。

聽謝盈盈竟然如此說,紫玉亦是驚詫得不得了,她本不過是想見謝盈盈一面,不曾想好友竟然連未來都幫她安排好了。

這份用心,只讓她覺得心暖了起來,瞪大眼睛看了謝盈盈許久,幾番張了張唇,卻怎麽都沒有吐出一個字。

“娘娘,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冷老爺子舍不得賢良淑德的好媳婦,仗著膽子說話。

他不曾想到謝皇後竟然是來添把火的,倒是有些按耐不住,直說出口。

話還沒落下,謝盈盈便淡淡的打斷他的話,說道:“冷老爺子若是真的關心紫玉,怎的這尚書府的中饋就掌握在一個妾室的手中?怎的一個妾室竟然敢稱二夫

然敢稱二夫人?媳婦再親,也親不過兒孫,我能理解,卻不願紫玉再留在冷府。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十分奇妙,既然註定了做不成你們家永遠的媳婦,做了老爺子這麽多年的媳婦也算是有緣了,還是冷老爺子覺得我求不來一紙和離的聖旨……”

有理有據,軟硬兼施,讓人不能反駁,又不能拒絕,不痛不癢的讓冷老爺子瞬間百感交集,想起這些年來紫玉的好來,即使他兒子錯待了她,她卻孝順恭敬,彼此相處頗好,老夫妻二人早已將她當做自己的孩子,如今這孩子冷了心,想要和離,又有謝皇後這麽個強悍的靠山在,怕是生離即將在眼前,竟不禁老淚縱橫,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冷老夫人雖然偏心自己的子孫,但也舍不得紫玉這樣好的媳婦,更不喜歡二夫人,即使生了三個孫子又怎樣,若不是看她為冷家傳宗接代的份上,早就趕了出去。

看著謝盈盈決絕的模樣,再看紫玉雖然驚詫像是毫無準備,卻沒有拒絕謝皇後的好意,冷老爺子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也就明白這和離之事是必然的了,整個人失魂落魄,半響之後才緩過些情緒,最後只喃喃自語般的絮絮叨叨:“……怎的就走到了這一步?怎麽的就走到了這一步?”

“紫玉,紫玉……不要走,不要離開娘,是娘……糊塗,對不起你……”

眼看著事態已經完全偏離自己曾經設想的軌道,冷老夫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傷心起來,一聲聲的叫著紫玉。

一聲聲的挽留和鐘愛,每一句落在被甩著巴掌的二夫人耳中,都如刀割般的難受。

原來即使她已經幫著冷家生下三個子嗣,可在二老的心中,能接受的媳婦卻不是她。

而身邊冷尚書沈默,對她被抽打的置之不理,也讓她如坐針氈,禁不住的涼氣直冒。

她今日本以勝利者的姿態站在冷夫人的面前,奪了她最後的榮耀,卻不曾想,莫名其妙的位置顛倒,不但顏面盡失,還被抽打。

------題外話------

本想將和離之事寫完了,不過身體真吃不消了,聽說群裏猜小師弟何時成為小師妹,紅塵妞表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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