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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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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並不是想象中的答案,苗氏得意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反應過來後,強忍住內心的慌張,“爹,你們就不怕梅花找你們麻煩嗎?她現在可是皇子妃。”在她的眼裏,皇子妃是很厲害的存在,動動手指都能將他們弄死。

“那我就等著你的皇子妃娘娘來找麻煩,”時至今日,柳全貴覺得他才了解到苗氏的本性,眉頭一挑,這樣的女人還是攆出去比較好,以後再闖了什麽禍就由她那高貴的女兒給她收拾爛攤子吧,他們都是小門小戶,經不起她的折騰。

心裏有了主意的柳全貴,一臉嚴肅地說道:“苗氏,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老老實實聽從我剛才的安排,那你還是我柳家人,是老二的媳婦,要麽就和離,我們也不會阻攔你去投靠你那厲害的皇子妃女兒。”

“你們真的不怕?”苗氏再一次開口問道,她之所以說那麽多,也只是為了想繼續待在這個家裏,即使不被休,可被趕出去獨居在一處,村子裏的人肯定知道是她犯了錯,若被她們知道自個兒冤枉相公和兒媳婦,還得兒媳婦差點一屍兩命,那她肯定會被那些女人的口水淹死的,去投奔女兒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選擇。

只是,柳家人並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在她擡出女兒的時候就妥協,將她繼續留在家裏。

“怎麽?苗氏,你剛剛不會是騙人的吧?也是,梅花現在是皇子妃了,親爹都不記得了,哪裏還記得你這個沒用的親娘?”柳元宵一聽父親的話,就知道他的意思,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

“大哥說得是,梅花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還不清楚嗎?當初她在縣城裏掙了那麽多錢,也沒有想過拿一點出來改善家裏的夥食,二哥,那麽有錢的梅花可有給你買過什麽東西?”柳元吉笑呵呵地問道。

柳元和搖頭,苗氏的臉色更加難看。

“肯定是假的,”柳元豐接著說道,“苗氏,你是覺得我們跟你一樣蠢啊,這樣哄騙我們的把戲,我們會上當嗎?爹,我看我們給苗氏建的院子也不用太好,有兩間土墻屋子外加個廚房,圍起來就行了,一個犯了錯的婦人,不知悔改不算,還那麽囂張,她不值得我們費那些心思,有吃有喝死不了就行了。”

一句接著一句的風涼話,讓苗氏有些招架不住,柳元和雖然沒有說什麽,但他心裏卻很是讚同的。

“你們,你們,”苗氏的眼眶又有些發紅了,只是,她生生地忍住了,既然已經鬧到這樣的地步,她才不想在他們面前哭,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好,和離就和離,柳元和,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一輩子就靠著你爹你大哥過日子吧,你媳婦被欺負成這樣了也不說一句話,誰稀罕你這樣的窩囊廢。”

被苗氏這麽奚落,柳元和一點也不覺得難看,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什麽事情比被自己的媳婦說他和兒媳婦有染來得讓人接受不了,甚至想著,只要能和苗氏斷了,當個窩囊廢他也認了。

作為兒子的柳青杉此時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他這個突然性情大變的親娘,當然,先不說這事本來就是他娘做得太過了,就是按親近程度的話,他也是站在親爹和親大哥這邊的。

柳青青看著一臉張狂的苗氏,大眼睛裏就一個字,蠢。

柳全貴看了一眼苗氏,“青松,去寫下和離書,讓你二伯和苗氏按手印。”

柳青松沒有任何猶豫地起身,苗氏僵直著身子看著他的背影,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眼,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事情發展到這裏,她總算是明白過來,柳家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他們也真的不怕梅花來找他們麻煩,此時的她也不知道今天所做的對不對,只是,看著這一個個熟悉的面孔透露出來的排斥,她知道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有那麽一瞬間,她想說,她不要和離,願意聽從他們的安排。

然而,看見柳元和一臉解脫的模樣,苗氏突然間又不想服軟了,哼,誰稀罕他們的破院子,她還是跟著女兒去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就算她不停地這麽安慰自己,但在按手印的時候,手還是在不停地顫抖。

倒是柳元和小心翼翼地收起他的那份和離書,看著臉色有些發白的苗氏,想了想說道:“你早些去休息吧,去了梅花那裏,你就消停些,別給她惹事,好好跟著她生活。”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我不用你管。”說完,拿起和離書,轉身就離開,這一次,一屋子的人再沒人叫住她,出了門之後,看著滿是星星的天空,眼淚嘩嘩地往下流,她真不明白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落到這個下場。

而留在屋內的柳家眾人,事情雖然解決了,但他們只是松了一口氣,心情卻說不上好。

第二天,苗氏是在柳家人用了早飯好一會,才挎著個小包袱走出房間,柳青青正在院子裏和柳葉氏一起剝豆子,大堂嫂在一邊的繩子上晾早上洗好的衣服,茉莉坐在小凳子上安靜地繡花,幾個小蘿蔔頭在院子裏玩鬧。

柳全貴坐在門檻上搓著麻繩,時不時帶朝著手心吐口水,看見苗氏走出來,停下手中的動作,“苗氏,你還認識那些傳出流言的人嗎?”

磨磨蹭蹭走到院子中間的苗氏一聽柳全貴這話,腦子裏不由得想起那幾個人的相貌,嘴上卻說道:“我不知道,你要是沒什麽事情,我走了。”

柳全貴是想知道到底誰在算計他們家,在村子裏他倒是不擔心,況且他們就是富裕一點的農民,根本沒得罪什麽人,也不值得別人花心思,他擔心的是在京城的那些孩子,“你真不知道?苗氏,你要是知道就告訴我,那些人不安好心。”

“我就是知道也不告訴你。”苗氏是真的想要留下來,只是,她不想再開口求饒,而院子裏這麽多人,除了柳全貴,其他人對她都視而不見,就是她曾經的公公,叫住她,也是為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於是,稟著自己難受也不讓別人好過的心思,“你慢慢猜吧。”

留下這句話,苗氏頭也不會的走了,只是,氣匆匆離開的她沒有發現,柳青松在她後面不遠處跟著。

“青青,在京城,你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柳全貴開口問道。

柳青青還沒有回答,柳葉氏就不滿地瞪了一樣柳全貴,“瞧你問的是什麽話,我們家那幾個孩子你還能不清楚嗎?他們從來就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再說我們家青青,多乖巧善良的孩子,怎麽會得罪人?”

柳青青聽著自家奶奶的話,臉上有些發熱,不過,她還是認真地回想著柳全貴的問題。

“你這個老婆子,我這不就問問嘛,你以為外面的人都跟咱們村子裏的人一樣好相處?”柳全貴沒好氣地說道:“他們不惹事,也保不準別人會來惹他們?”

這話倒是真的,柳青青在心裏猛點頭,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爺爺,你的意思是?二伯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與我們有關?”

“我也不能確定,算了,等青松回來再說吧。”柳全貴開口說道。

縣城裏,苗氏先是去了女兒留給她的院子,裏面的下人將其打掃得幹幹凈凈,家具用品什麽都準備得很齊全,直接住進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苗氏用過早飯,心情依舊不好,想著那算計她的人,心裏恨得不行,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柳梅花的酒樓,因為這是她每次聽到流言的地方。

只是,這一次卻是讓她失望了,苗氏選擇了和之前同樣的位置,可是隔壁卻沒有那幾個人,她等了又等,中間還吃了午飯,喝了不知道多少杯水,以前每次都能碰上的人,卻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眼看著晚飯時間都要到了,苗氏再也等不下去了,叫來小二,“以前總是坐在這座的幾位大姐,這些日子有來過嗎?”說完這話,苗氏又將那幾位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小二知道面前的人是東家的親娘,對於她形容的那幾個人印象很深,“之前她們每天都來這裏的,而且一待就是很長時間,不過,已經好幾天沒來這裏了。”

苗氏聽了這話,神色一僵,楞楞地點頭,“我知道了,若是她們再來,你派人來知會我一聲。”

苗氏離開後,柳青松才進了酒樓,塞了二兩銀子,將事情打聽清楚,跟他想的差不多,那些人果然不會等著苗氏回頭去找他們,如果他沒猜錯,那些人恐怕早就離開了縣城,以後都不會出現了。

柳青松回家就將事情跟柳全貴說了,柳青青也覺察出事情不對勁了,到底是誰?為了什麽要算計他們家,如果這事是發生在他們三房和四房,她會覺得爺爺早晨的猜測很合理,可這是發生在二房,就有些奇怪了,二伯和苗氏和離了,可這跟她和哥哥們有什麽關系。

“爺爺,你說他們是為什麽?”柳青青將心頭的疑惑問了出來。

柳全貴也在想這個問題,家裏的其他人同樣是絞盡腦汁地在想,“老二和青柏是什麽性子,我們都清楚,況且,他們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村子裏,不可能會得罪誰的。”

柳元宵的話其他人也是讚同的,“那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是柳家人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若是不弄清楚這背後之人到底是何用意,對方一出手就差點讓他們柳家去了兩條人命,而結果是老二家和離,若是還有下一次呢?是不是用心會更加嫌惡,關系到家人,他們寧願多想一些。

只是,這事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一家人想得頭發都快掉了,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不想了,”柳全貴看著一張張越想越茫然的臉,開口說道:“這事我們知道得太少,再想下去也想不明白,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其實如果苗氏不犯蠢的話,他們就是想算計也不會成功的。”

聽了這話,眾人點頭。

“所以,經過這次的教訓,你們都要記住,無論多大的事情,都不要像苗氏那般犯蠢,大家一起商量,知道嗎?”柳青青是讚同這話的,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法子,當然,她更希望什麽事情都沒有。

“青青啊,我們在村子裏還好,我就擔心青樺他們幾個,京城那地方,可不好待,況且他們一個個還是在為皇上辦事,”柳全貴是越說越憂心,“若真是得罪了什麽人,我們也幫不上忙。”

見家裏其他人也跟著擔心起來,柳青青連忙說道:“爺爺,你就放心好了,我和哥哥他們都不會有事情的,你忘啦,之前我們的木縣令是什麽身份,那可是皇上的親弟弟,有他護著我們,誰敢惹,再說,我和哥哥們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主。”

“那倒也是。”柳全貴點頭。

為了讓家裏人安心,柳青青繼續說道,“爺爺,你還記得之前太爺爺中風的事情嗎?王爺向我們討的法子,可是治好了太後娘娘,皇上可是大孝子,我想只要我和哥哥們不犯下大逆不道的罪過,皇上也會護著我們的。”

“爹,青青說得對,之前的木縣令是多好的一個人,我想皇上跟他也差不多,有他們護著,又是天子腳下,不會出事的。”柳元吉笑著說道。

有了這兩座大靠山,柳全貴和柳葉氏終於將心放到了肚子裏,不過,想想還是勸道:“青青啊,就算這樣,你回到京城還是要跟你哥哥們說,做人做事要對得起自個兒的良心,對得起每月拿到的俸祿,知道嗎?”

實際上,柳青樺他們每年的俸祿並沒有多少,至少在如今的柳家每年所掙的銀子面前不值一提,但在柳家人心裏,那銀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因為那上面帶著讓他們自豪的榮光,這是柳家人興旺發達的開始。

柳青青連忙點頭。

“爹,放心吧,這次送青青回京城的時候,我會好好地跟他們說的。”柳元吉笑著接話。

柳青青又在家裏待了幾天,看著沒有她幫忙,小鐵蛋也能好好地吃東西,一天一天地在成長變樣,並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才收拾了一大包家裏準備的東西,由柳元吉和劉元豐兄弟兩人送她回京。

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柳全貴對著柳青青說道:“今年中秋的時候,你們記得都回來,你和青雲定親這麽久,如今你也長大了,我和你元時大伯商量了一下,在那個時候將婚期訂下來,我想著在過年前後,趁著青樺他們都有時間,挑個好日子,把你們的婚事辦了。”

聽了這話,柳青青的心罕見地跳得有些快,不過,面癱終究是面癱,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雖然她有些羞澀,但更多的是甜甜的像是吃了蜂蜜一般的感覺,點了點腦袋,沒有回話。

之後家裏的人說什麽她沒聽進去,晚上睡覺的時候都像是睡在雲端一般,第二天醒來,雖然不記得夢到了什麽,可心情倍好的她知道一定是個美夢。

所以,即使她是個面癱,可眼裏滿滿的笑意還有渾身散發出來的愉悅,讓關註她的柳家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柳家人看著離開的馬車,一個個臉上都有了笑意,“哎,果然女大不中留啊,瞧瞧咱們青青,不就是說中秋將日子定下嘛,高興得都傻了。”柳全貴嚴肅地說著帶著幾分醋意的話。

而聽了他這話,柳葉氏有些擔心了,“老頭子,你說青青這樣,青雲那孩子又那麽優秀,讓他做我們家的上門女婿,時間久了,他會不會有別的想法。”

“他敢!”柳元宵冷著臉說道。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青雲那孩子是個好的,不會出現那樣的事情。”柳全貴安慰著柳葉氏,心裏卻在想,若是柳青雲那小子敢讓青青傷心,讓她受委屈,他一定會讓他好看的。

不止是柳全貴這麽想,柳家的男人們都是這麽想的,於是,遠在京城埋頭公幹的柳青雲連續地打了好幾個噴嚏,喜滋滋地想著,莫非是青青在想我,念叨我了?

而馬車的柳青青想著不是今年年底就是明年年初,她就要成親了,感覺有些奇妙,想到柳青雲,她們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原本以為他們之間的感情與她跟哥哥弟弟那樣,直到此時她才發覺,原來感覺完全是不一樣的。

她就要嫁人了,坐在馬車裏晃晃悠悠的她想了許多,前世沒有發生意外前的幸福生活,後來又來到了柳家,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也很快樂,回憶完了之後,她有在想以後嫁了人的生活,她相信柳青雲會對她很好的,應該也會像奶奶和娘親那樣,生好幾個孩子,然後好好地將孩子養大,看著他們娶妻嫁人,越想越美好的柳青青,卻被突然停下來的馬車一晃,若是常笑沒睡覺,還能反應歸來,可剛精心的常笑哪裏來得及,於是她磕到腦袋了。

“你怎麽回事!沒長眼睛啊!”駕車的柳元吉火氣很大地著面前差點被馬蒂猜到的人吼道,剛剛這是驚險,要不是他反應速度快,這人不死也中傷了,受了驚嚇的他能對這直接往他馬車上裝的人有好氣才怪。

柳元豐是緊抓著馬車才沒有被甩出去,聽到馬車裏發出咚的一聲,連忙拉開簾子,“青青,你沒事吧?”

柳青青放下捂著腦袋的手,“有點疼,四叔,你給我看看。”

一聽自家寶貝女兒的話,柳元吉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回頭,就看見青青額頭上青了好大一片,頓時心疼得不行,“青青,不疼啊,還有一會就到京城了,倒時候就可以找大夫給你看看,常笑,你讓青青靠著,別讓她亂動。”

“爹,我沒事,就是剛才被嚇到了。”柳青青伸手小心地揉了揉額頭,還真是疼,於是,聽話地靠在常笑身上。

“青青啊,睡會,睡著了就不疼了。”柳元豐也跟著哄道。

“恩,我知道了,四叔。”

看著柳青青閉上眼睛,兩人才回頭,皺眉,“你怎麽還沒走?”

那人像乞丐一般,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亂糟糟的,聽了問話,一下子就跪在馬車面前,“兩位大爺,你們行行好,我弟弟病得快要死了,我,我。”

原本說得很通順的話語,到了這裏變得結結巴巴氣啦,最後鼓起勇氣擡起頭,“能不能施舍一點銀錢,給我弟弟看病,我做牛做馬都會報答兩位大爺的。”

“是你!”柳元吉一眼就認出了那一張帶著灰土汙漬的臉,這小兄弟就是上次在京城跳出來幫他說話的兩人之一,他沒記錯的話,上一次,這小兄弟穿著上看說不上是大富大貴,但肯定也是富足之家,這才幾天,就變成乞丐了。

“大爺,”少年疑惑地看著柳元吉,顯然沒將他認出來,“您認識我?”問著這話的時候眼裏帶著希翼。

“我可不是什麽大爺,你也別這麽叫我,”如今明顯不是聊天的時候,更何況地方也不對,想著他剛才的話,心裏的火氣也就消了,估計他弟弟病得應該挺嚴重的,否則,也不會這樣冒險,“你弟弟在哪?帶上吧,正好因為你剛剛沖出來,我們這也有人要去看大夫。”

一聽這話,即使帶著汙漬,都能看見少年的臉紅了,眼裏滿是愧疚,“對不起,我,我。”

“行了,快點吧。”柳元吉看著對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時間不早了。”

少年點頭,一抹冒出來的眼淚,本來就臟的臉就更加不能看了,匆匆地向路邊的小山坡跑去。

“三哥,這人?”柳元豐開口問道。

“幾天前在京城幫過我和二哥,估計是遇到什麽大的變故,今日又遇到,可見是老天爺的安排,能幫就幫吧。”說著話,柳元吉就看見那少年背著跟他差不多高的人走了過來,看著對方很吃力的移動,“老四,去幫忙。”

“恩,”柳元豐點頭,幫著那少年將他弟弟扶上馬車。

少年想跟著進去,被柳元吉給攔住了,“我女兒在裏面,你就在外面坐著吧,老四,你看著他弟弟。”

聽了這話,少年有些臉紅,直楞楞地盯著馬車簾子又帶著幾分擔心,不過,到底沒說什麽,緊呡著嘴,沈默地坐在柳元吉旁邊,看著一旁不斷變化的景物楞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柳青青的額頭沒什麽大礙,倒是那少年的弟弟有些嚴重,本來只是風寒,但因為拖得太久,如今燒得是昏迷不醒,很是嚴重,大夫紮了針,也開了藥,至於能不能醒來,醒來後會不會變成傻子,這些都要看天意了。

少年握著他弟弟的手,紅著眼眶沒有說話,柳元吉給了診費和要錢,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小兄弟,你家在哪裏?我們先送你們回家?”

少年茫然地擡起頭,眼裏帶著痛色,抓著他弟弟的手緊了緊,隨後搖頭,“沒有家了。”

柳元吉驚訝之後,便皺起了眉頭,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現在這種情況,總不能將他們兄弟扔在醫館裏,“老四,青青,你們怎麽說?”

柳元豐和柳青青都知道柳元吉這麽問的意思,“三哥,我沒意見。”

柳青青點頭,“爹,幫人幫到底,既然我們遇上了,總不能袖手旁觀的。”會折福的,這話柳青青並沒有說出來。

就這樣,柳元吉一行人在少年感激涕零的目光下,帶著他們兄弟倆去了青園街的院子,敲開門,看著面前長相清秀的姑娘,柳青青驚訝的同時,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幫助的少年倒是憤怒地沖到那姑娘面前。

“是你!”聲音帶著憤怒,少年想也沒想就將對方推到在地。

開門的姑娘看清對方的長相時,原本帶著笑容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隨後變得慘白,“這位公子,你是誰,我並不認識你。”只是閃躲的眼神和顫抖的聲音出賣了她。

“好,好一個不認識!”少年被氣得渾身發抖,“你說這話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看著面前的場景,柳元吉等人感覺很是神奇,柳家叔侄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倒退一步,看著門邊上柳宅兩個字,確實是他們所熟悉的,這說明他們並沒有走錯地方。

“先等等,這位姑娘?你是誰?”柳元吉開口問道。

姑娘側頭看著柳元吉,大大的眼睛裏帶著淚水,似乎受了很大的驚嚇,“你們是誰?”

“這是我家。”雖然不知道他幫的少年和這姑娘有什麽糾葛,但他更相信少年一些,再說,就算家裏如今富裕起來,柳元吉和柳元豐都還是地道的農夫,在他們心裏,憐香惜玉之心少得可憐,還有,受柳全貴的影響,動不動就掉眼淚在他們眼裏就是晦氣,所以,柳元吉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老四,青青,我們進去。”

只是柳元吉四人剛剛踏進院門,“你們幹什麽?這裏可是天子腳下,快些離開,否則,我就報官了。”

看著又出來一個姑娘,腰間圍著圍裙,手裏拿著掏火棍,一臉戒備地盯著他們,“姐姐,你沒事吧?”

地上哭著的姑娘站起身來,搖頭。

柳元吉沒有理會兩個姑娘,不過,心裏對他家的那幾個小子的火氣卻不斷地再高漲,這領進門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呢,再說這院子裏除了輕輕以外,住得都是大小夥子,難不成他們翅膀長硬了,膽子大得想與別的姑娘私定終身了,若真是那樣,他一定會打斷他們的狗腿。

想到這裏,柳元吉哪裏還忍得住,“常笑,你去把幾位少爺都請回來,對了,別忘了柳青雲。”若那下子有什麽別的心思,呵呵,他肯定不會客氣的,管他是不是狀元。

常笑聽了這話,看向柳青青,聽見她聽了同意,一陣風刮過,院子裏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青青,老四,我們進去。”柳元吉看也不看那姑娘,和那少年將他昏迷的弟弟扶了進。

柳元豐見兩位姑娘防賊似地跟著他們,盯著他們,心裏同樣冒火,“無論是誰同意你們住在這裏,現在都給我待在院子裏,不要亂動這裏的東西,有什麽話也等那些兔崽子回來之後再說。”

兩人還算沒有傻到底,多少也猜到了兩人的身份,紅著臉有些慌張地站在院子裏。

不說柳元吉兄弟兩人,就是柳青青心裏也有些不滿,這裏是她的家,莫名其妙地出現兩個姑娘,還一副主人的模樣,能舒服才怪。

等安頓好那昏迷的小兄弟,廚房了的柳元豐正準備下面條,柳青雲就趕了回來,臉上的笑容怎麽也掩飾不住。

“青雲少爺!”兩個姑娘眼裏也帶著喜悅,不過,行禮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委屈。

只是,柳青雲看也沒看兩人,急匆匆地走到柳青青面前,“青青,你回來了!”好些日子沒見,若是青青再耽擱,他都準備請假回村了。

柳青青點頭,原本想著不理會他的,只是看著他眼裏根本就沒有掩飾的喜悅和情意,再想著臨走前爺爺所受的話,臉熱得有些厲害,更是羞澀得不敢與他對視。

見青青錯過眼不看他,原本有些奇怪的柳青雲突然看見因為側頭而正對著自己紅彤彤的耳朵,眼睛更是一亮,青青這是開竅了?

“看什麽看!”柳元吉端著面走進來,就看見柳青雲盯著他家閨女看,沒好氣地說道。

“三叔,我來。”柳青雲回過神來,連忙帶著燦爛的笑容,顛顛地上前,接過柳元吉手裏的碗,也不管對方什麽反應,放到柳青青面前,“青青,餓了吧,快些吃。”

柳青青點頭,因為肚子是真的餓了,所以並沒有矯情,等到她爹和四叔都坐下後,就埋頭,認真地吃了起來,就他們吃面的功夫,柳青樺兄弟幾個也陸續地回到家裏。

等到柳元吉他們放下筷子,擦了嘴後,才讓在院子裏待著的兩位姑娘進來,柳元吉並沒有看她們,而是盯著柳青樺,“老大,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柳青樺倒是坦然,“她們渾身是傷的暈倒在我們家門口,總不能放著不管。”

“所以呢,你們就作主讓她們留下了?”柳元吉挑眉,他可不信他的兒子會這麽不著調。

柳青樺搖頭,“我們將她們送到醫館,留了銀子,只是,她們的傷好了以後,說是孤苦無依,沒有銀子還給我們,所以願意賣身,做牛做馬報答他們。”

說到這裏,柳青樺臉上有些不自在,那樣的方式,他們都是第一次遇上,“我們又不需要下人,所以就拒絕了,想到他們孤苦無依,又給了些銀子,讓她們離開,好好過日子。”

這橋段?柳青青心裏的小人嘴角在抽搐,怎麽都覺得熟悉和狗血,難道這兩位姑娘是看上他們柳家的男子了?想要以身相許。

“然後呢?”

柳青樺還沒有回答,那兩位姑娘就跪在柳元吉的面前,一個個一臉淒苦的模樣,同時開始不住地磕頭,“老爺,求求你,讓我們姐妹留下來吧,不然,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柳青槿翻了個白眼,他和他的兄弟們早就後悔了,這兩個姑娘就像是膏藥一般,沾上了就扯不下來,“爹,看見了吧,就是這樣,我們拒絕,她們就跪在我們家門口。”

其他人點頭。

柳元吉皺眉,看著哭得越發可憐的兩位姑娘,心裏有些不忍。

“三叔,即使是這樣,我們也沒有答應的,”柳青雲可不想讓柳元吉認為他蠢,“只是,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還是我們得罪了什麽人,朝廷的禦史有幾個老是盯著我們。”

聽了這話,柳青青等人總算明白其中的緣由,雖然她的哥哥們坦坦蕩蕩做人,並不擔心有什麽把柄落在那些禦史們手裏,可官場黑暗,保不齊有那麽一兩個看他們不順眼的,栽贓陷害,顛倒黑白,那哥哥們起步冤枉。

“只是。”柳元吉皺著眉頭,看著兩位姑娘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樣,心裏更是厭煩。

“你們別被她們騙了,這個女人,忘恩負義,恩將仇報。”一直沈默的少年終於忍不住說道。

兩個姑娘中的姐姐一聽這話,猛地搖頭,“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怎麽回事?”柳元吉這才想起來兩人之間是有恩怨的,如果這兩個姑娘品性有問題,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們留在這裏的。

少年看著那姑娘眼裏帶著強烈的恨意,“恩公,要不是她偷偷地將我們兄弟兩人的銀子拿走,我弟弟怎麽可能會因為生病沒銀錢醫治,一直拖著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我不知道,我也沒有辦法,我是為了救我妹妹。”姐姐哭著說道:“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的,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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