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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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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沈言卿不由勾了勾嘴角。

他快步追了過去。

少年輕快的腳步聲在燕寧的身後響起,她詫異回頭,就看見沈言卿正笑吟吟地跟在自己的身後。

芝蘭玉樹一般的少年人,笑容溫柔繾綣,就像是一場夢。

噩夢。

看見燕寧回頭看自己,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帶著幾分異樣排斥,沈言卿笑著問道,“你還記得我麽?”他雖然是在詢問燕寧,可是卻十分篤定,仿佛篤定了燕寧一定會記得他。

看著此刻這張充滿了柔和與優雅笑容的臉,燕寧卻覺得自己沒有半分觸動。她沒有什麽氣急敗壞的感覺,也沒有面對沈言卿時對他曾經對自己那樣無情的怨憤,只是冷淡地轉過頭去,再也不理睬他了。

拂冬警惕地跟在燕寧的身邊,小心地防備這個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的貴公子。

只看氣度,這顯然是一位長於錦繡繁華的貴公子。

可是她們姑娘不喜歡他,甚至十分厭煩。

“我是沈言卿,你應該還記得。之前踏青的時候我們見過面。”沈言卿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對自己視而不見的女孩子了,更何況想到上一次,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站在楚王的身邊,十分依賴地抓著楚王的衣角,一向為人冷淡的楚王竟然允許她就那樣以尋求庇護的姿態躲在他的身邊,仿佛帶給她一個避風港。

明明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那個時候生氣惱火起來,也像是沒有利爪的小獸在色厲內荏地張牙舞爪。

沈言卿想到那時候楚王對燕寧的庇護,看向燕寧的眼底帶著幾分笑意與探究。

他沒有想過會在理國公府的園子裏看見燕寧。

聽說她是姜家的表姑娘。

他本以為姜家對這位表姑娘只不過是面子上的愛護,並不會真正地疼愛。

就如同當初姜嬛曾經對他說過,理國公夫人養著燕寧這個表姑娘,不過是在討好老太太,叫老太太因為理國公夫人養育燕寧因此偏心理國公夫人,把姜嬛母女攔在了理國公府外。

他也本以為理國公夫人和那位生得明艷光輝的姜蓉對燕寧的疼愛都是虛偽與利用。

可是原來並不像是這樣。

這樣嬌氣的小姑娘,不是真心放在手心視作掌上明珠,等閑養不出這樣的脾氣。

因此,看著帶著幾分天真羸弱的燕寧,沈言卿覺得心情不錯。

沒有人會討厭性情純善又單純的女孩子。

只是燕寧打從第一次遇到他,就對他充滿了敵意。

“是因為姜嬛麽?”見燕寧對自己不理不睬,沈言卿眼底帶著幾分笑意跟在她的身邊,就算看到她對自己煩得要命也不覺得有什麽不高興。

他一向都是高傲的人,也討厭被人無視,可是此刻在這個嬌小漂亮的小姑娘置之不理的模樣裏,沈言卿卻覺得有些有趣。他悠然地跟在她的身後,也不在意她對自己的視而不見,只是帶著笑意柔聲說道,“如果是上一次在春華園,我唐突了你的緣故,我現在對你道歉。”

這人怎麽這麽聒噪呢?

燕寧覺得這些聲音煩得很。

就仿佛蒼蠅一樣。

可是她覺得沈言卿比蒼蠅還叫人煩,因為如果自己回應他,他的臉上一定會露出勝利的樣子。

因為他從前也曾經這樣逗弄過她,就算是她為了一些小事和他生氣,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成親,沈言卿還不能露出他的本來面目,因此,他總是會跟在她的身後逗她說話。一旦她回了頭,忍不住和他說起話來,就會看到沈言卿得逞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燕寧以為沈言卿追著自己不放是因為喜歡她,因為想要和她說說話才一直逗她,可是現在想想,那多麽愚蠢啊。正是因為他帶給自己的這些錯覺,才叫燕寧覺得,嫁給沈言卿是個很好的決定。

可是當婚後,這個男人就變了臉,曾經的笑容變成了冷笑,曾經的溫柔變成了冰冷。

他還殺了她。

她為什麽要重新原諒一個曾經殺死她的人呢?

因此,燕寧的臉色變得越發平淡起來。

她一張雪白嬌嫩的臉上沒有表情,仿佛沈言卿的話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

“你叫燕寧,對麽?我聽王爺這樣叫過你。之前你說得對。你我並不認識,我對你的那些話未免十分輕浮。”見燕寧依舊沒有什麽反應,沈言卿微微一楞,有些茫然於自己竟然真的這樣不被燕寧喜愛,不過下一刻,他便笑著對燕寧和聲說道,“不過你不要遷怒我。我和姜嬛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笑意,可是燕寧卻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前世的記憶如同流水一樣全都湧入了她的腦海。

上一世,他也曾在她死前不久,用忍耐的眼神對她說道,“燕寧,我和姜嬛不是你想的那樣。”

明明是情投意合,沈言卿為了姜嬛什麽都願意去做,可是在燕寧失去了阿蓉後只想要一個真正的答案的時候,他卻依舊在騙她。

他把姜嬛捧上了天,為了她做出那麽多狠毒的事,可是最後卻對燕寧說,他和姜嬛不是燕寧想象中的樣子。

這句話直到燕寧重生之後到了現在,都覺得惡心得不得了。

只是比如上一世的如鯁在喉還有悲愴,燕寧覺得這一刻自己再一次聽到這句話,不過是想到了前世的那為數不多的一點記憶罷了。

她突然覺得上一世為了沈言卿曾經那麽傷心的自己有些可笑,抿了抿嘴角,她無聲地笑了笑,又覺得有些釋然。卻再也沒有和沈言卿有片刻交流,很快就到了老太太的上房。此刻老太太的院子外頭站著無數的丫鬟和嬤嬤,看起來就應該都是長平長公主帶來的儀仗。

長平長公主最喜歡奢侈的儀仗來表達自己端貴的皇家公主的氣象了。

甚至這些丫鬟還有嬤嬤們的目光也都帶著幾分肅靜與壓迫。

燕寧沒有在意這些,直接去了上房。

上房裏正傳來說話的聲音,別人的也就罷了,長平長公主那帶著幾分咄咄逼人的傲慢的聲音幾乎壓過了理國公夫人溫和的聲音,有幾分喧賓奪主的味道。

燕寧沒有停頓,走到了屋子裏,就看見府裏頭的女孩兒,除了四姑娘阿若不在之外,阿蓉阿蘭還有阿靜都站在長平長公主的跟前,長平長公主正含笑拉著阿蘭的手對一旁笑容十分淺淡的理國公夫人說道,“二姑娘生得好,性子也爽快,最合我的脾氣。當日我記得在春華園阿蘭與我家阿卿也十分投緣。”

這話昭然若揭,老太太便笑了笑。

她想到昨日燕寧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原來長平長公主還真是看中了阿蘭啊。

不過長平長公主的眼光不錯。

阿蘭生得嬌俏可人,性子爽朗活潑,父親如今做著戶部侍郎,母親的娘家也是書香門第的大家族,族人大多科舉出仕,在京都與地方上皆有聯絡。

更何況如今的理國公府尚未分家,阿蘭算是理國公府的姑娘,這身份自然又顯赫一層,她如今還有個十皇子妃的堂姐……這樣的身份,別說長公主的兒子,就算是做個王府的王妃身份也是足夠的。因此,見長平長公主拉著阿蘭不放手,老太太倒是心裏嗤笑了一聲。

說起來,她對長公主之子沒意見。

不過她對長平長公主之子有些意見。

端陽伯府亂成那樣,庶子成群,嫡庶不分明,還有個亂了綱紀的長平長公主,別說阿蘭已經跟魏國公府的七郎有了姻緣默契,就算是阿蘭沒有人家,她也不會把孫女兒嫁到端陽伯府那種亂七八糟的人家。

此刻看見長平長公主還一口一個阿蘭與沈言卿投緣,老太太便笑著說道,“這孩子性情活潑,跟個潑猴兒似的,能被長公主喜愛是她的福氣。只是她一貫都是淘氣的性子,想必與沈家的公子能玩兒到一塊兒去。”

明明是投緣,怎麽成了玩耍?

長平長公主臉上的笑容微微一變,驟然發現,似乎理國公府的反應和自己想象中不同。

她本以為以自己的兒子的人品才貌,理國公府如果知道自己相中了阿蘭,會十分歡喜。

畢竟,她的兒子在京都乃是世家貴女口中最出色的勳貴公子,不知多少人愛慕,想要嫁給沈言卿。

“那也挺好的。”半晌,長平長公主才僵硬地說道。

阿蘭都要被她握得手抽筋了,見長平長公主帶著幾分笑意仿若無事地松開自己的手,她頓時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正有些郁悶長公主對自己這樣厚愛,就看見燕寧走進來。見到燕寧進來,阿蘭頓時露出笑容來。

長平長公主正觀察她的表情,見她臉上露出笑容,也看見了燕寧,便越發慈愛地對穿著薄綠色裙子的燕寧笑著招手說道,“這不是阿寧麽?多日不見,仿佛又長開了一些。”這嬌滴滴的小姑娘就算是殺了長平長公主也不會忘記。

畢竟,能被楚王愛惜的孩子是很難得的。

特別是當長平長公主以為燕寧只不過是楚王心血來潮維護了幾次,之後就會置之不理厭棄到一旁的時候,這小姑娘卻已經進宮去,在皇帝和李貴妃的跟前露了臉,成為了李貴妃跟前的小紅人兒……她聽說李貴妃賞給這個小姑娘的珠寶首飾還有織錦全都是宮中最難得的稀罕的珍寶,就知道燕寧這丫頭入了李貴妃的眼,想必也入了皇帝的眼。

對於這樣得宮中看重的女孩兒,長平長公主一向都十分慈愛。

她對燕寧笑得無比親熱。

燕寧都已經習慣長平長公主對自己的這份和氣了。

她上前,用不會叫任何人挑出錯兒又最敷衍的樣子給長平長公主請安。

“給長公主請安。”她還帶著幾分柔軟的聲音說道。

“不必這樣多禮。過來叫我瞧瞧。”長平長公主便放下阿蘭把燕寧拉到面前。她剛剛就對阿蘭十分親熱,因此沒有在意一旁的阿靜。如今燕寧到了,長平長公主越發不把阿靜這個生父無用,母親不過是個豪門庶女的丫頭放在眼裏,因此對阿靜便多出幾分冷淡。

燕寧看著她只對那些背後有利益和好處的女孩兒笑容滿面,卻對沒有幫襯或者不能幫襯她的女孩兒冷淡與無視,不由露出幾分不高興。

只是她不願意叫嚷出來。

因為叫破長平長公主的踩地捧高,尷尬的只會是被揭破一切沒了面子的阿靜。

更何況燕寧一點都不想叫阿靜入了長平長公主的眼。

她現在還更慶幸三太太今日沒有出現在老太太的上房,不然燕寧很擔心見了長平長公主母子,三太太會把這對母子的馬屁給拍穿了。

“我聽說你最近不怎麽在京都走動,也不大與其他貴女往來,也不參合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真是個貞靜的女孩子。”長平長公主想到燕寧背後的楚王,還有聽說楚王出征之後也沒有斷絕的宮中送往理國公府的點心,不由眼底的笑容更甚,在燕寧沈默的註視之下,她柔和地對燕寧說道,“我就喜歡貞靜溫柔的孩子,而且你是王叔庇護的孩子,如今王叔出征在外,難免惦記在京都的你。如果你有什麽煩惱,就來和我說,與我說也是一樣的。我也與王叔一般會給你做主。”

剛剛她還說喜歡阿蘭活潑爽朗,現在又說自己喜歡溫柔嫻靜了。

“我沒有煩惱。舅母們和表姐們都對我很好,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燕寧脆生生地說道。

“那你怎麽還在王叔的面前哭鼻子?”長平長公主笑著問道。

踏青那日她就發現了,這小姑娘在楚王的面前雖然沒有她親眼看見她哭出來,可是紅紅的眼眶還有濕潤的泛著水意的眼睛都叫長平長公主看得出來,這小姑娘在楚王的面前哭過。

“因為王爺對我很好也很縱容啊。”燕寧幹脆地說道。

她抽了抽自己被長平長公主握在手中的小手,見她微微一楞,似乎自己的回答叫她覺得十分奇怪,便順勢把自己的手抽了出去。

“你說王叔對你好,縱容你,所以你就想要在王叔的面前哭鼻子?”這是不是有些恃寵而驕,有些嬌縱的脾氣?不過她的好王叔明明知道這小丫頭是這樣的脾氣,甚至還在他的面前哭哭啼啼,卻沒有叫她跟其他敢在他面前哭喪的人一樣滾出視線,就叫長平長公主覺得很詫異。

這份楚王對燕寧的獨特的忍耐叫她又多看了燕寧兩眼,不過想到燕寧得楚王的喜愛,如果她能夠在楚王的面前為沈言卿說說好話,想必楚王也會聽得進去。

如果那樣就好了。

想到如今在楚王麾下的那個叫自己如鯁在喉的端陽伯庶長子,長平長公主幾乎要撐不住臉上的笑容。

那個小子……如果真的有一日攜著無邊的戰功而歸,那自己母子在端陽伯的心裏只怕就更沒有位置了。

到時候,端陽伯府哪裏還有她和沈言卿的立錐之地?

如果有一天,這有軍功又有楚王倚重的庶子挑起當年舊事,要求為他的那個母親討回公道,想要幫他母親拿回端陽伯夫人的位置,那長平長公主只怕就成了京都的笑話了。

一想到如果有那一天,長平長公主就覺得透不過氣來。

想當年,她本想直接叫這庶子在繈褓中就消失掉,可是那時候她和端陽伯之間還有些齟齬,為了不和端陽伯在剛剛成親就生出嫌隙,因此長平長公主忍耐著這個庶子的出生,只想著眼不見為凈。

因為她擔心自己對這個孩子出手會被端陽伯發覺,那時候會失去端陽伯的心。更何況不過是個庶子,又沒有太高貴的母族,日後還要在她皇兄的朝廷下討生活,那還能翻了天去不成?因為這樣,因此她養虎為患,當發現庶子已經不能被自己掌握,甚至他軍功卓著,還被皇帝欣賞稱讚過,還有端陽伯看向兒子越發滿意的目光,長平長公主才發現事情糟糕了。

她不能叫庶子上位。

因此,她必須要把庶子給打壓下去,然後給沈言卿尋一門最得力的妻族。

“王爺是個寬容的人。”燕寧見長平長公主看自己的目光十分飄忽,這種藏著掂量與打量的目光自然不是她喜歡的,因此她走到一旁,又給家裏的長輩請安。

此刻老太太的臉上十分溫和,完全看不出今日四太太在家中吵鬧會叫老太太多麽生氣。只是想到老太太都已經上了年歲,大清早上還要遇到這麽多事,燕寧難免心疼,急忙捧著茶來給老太太說道,“您潤潤嗓子吧。”

老太太笑著接過燕寧的茶。

她喝了一口氣,叫燕寧坐在自己的身邊,就看見門口走進來一個風雅俊麗的少年人來。

這少年人笑容溫柔如同春風,眉眼之間都帶著幾分和煦與優雅,從門口的天光裏走進來的時候,就算是老太太這樣上了年紀的老人家都覺得心裏生出幾分歡喜。

“這就是我家的那個孽障了。”長平長公主笑著叫沈言卿上前來給老太太與唐國公夫人請安,見沈言卿萬分恭敬,她便笑著對老太太說道,“從前我就想著叫他過來拜見。只是他之前一直閉門讀書,忙於苦功,因此就耽誤了。”她對沈言卿的風姿容貌都很有信心,雖然剛剛老太太不動聲色地駁了她要求聯姻的意思,不過在長平長公主的眼裏,老太太只要看見了沈言卿,那就不會再拒絕這門婚事。

翩翩如玉的秀麗少年,誰會不喜歡?

“都說十年寒窗苦,從前只怕你也吃了不少的苦。”老太太便笑著對沈言卿問道,“可下場了?”

“已經中了舉人。”沈言卿這樣的年紀,這樣的出身,明明可以靠著皇帝在京都裏風光榮耀,可是卻自己晝夜苦讀,如今已經中了舉人,說一句少年俊傑也不為過。

長平長公主很驕傲兒子的這份出色,因此聽到老太太問,便忍不住笑著說道,“等到了後年就叫他下場春闈。只是那時候人才濟濟,只怕他是不成的了。”她明明是在謙虛,可是一張臉上得意與炫耀卻撲面而來,老太太掃過長平長公主十分驕傲的樣子,再看沈言卿那斯文溫潤,不驕不躁的模樣,倒是對這樣沈穩溫和的少年多了幾分和氣。

“少年舉人,這已經是勳貴子弟之中難得一見。難得得很。”

“比不上貴府二老爺。當初侍郎大人年紀輕輕便高中榜眼,是京都中難得的人物,這麽多年,勳貴之家一直都以姜侍郎做為榜樣呢。”長平長公主便笑著對老太太說道,“日後如果能叫我家阿卿多得姜侍郎幾分教導與指點就好了。”這話顯然是叫沈言卿和姜侍郎多親近親近的意思,老太太聽了便笑著搖頭說道,“我家老二脾氣刻板嚴肅,又沒有耐心,不是個能教導人的性子。”

她已經第二次拒絕自己,長平長公主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滯,許久之後在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

“老太太您……”

“我也曾聽聞侍郎大人當年高中榜眼的風采一時無兩,只恨不能親眼見到當年的盛況。”沈言卿見老太太笑著看著自己,頓了頓,目光掃過坐在老太太的身邊一臉百無聊賴,正扭著自己腰間玉佩垂著頭不吭聲的燕寧,便笑著說道,“您府上的四老爺同樣才名出眾。雖然沒有出仕,可是才華橫溢,這麽多年,晚輩一直都在收集四老爺的詩書文墨。若是您答應,可否能叫晚輩去拜訪四老爺一番,叫晚輩能與憧憬的長輩一同研習詩書?”

他沒有執著於姜侍郎,反而提到了一事無成只有個風流才子之名的姜四老爺。

燕寧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屋子裏大家的說話,聽到這裏不由微微一楞。

她記得沈言卿是個無利不起早的性子,她四舅舅沒有出仕,因此在長平長公主母子眼裏,她這個舅舅應該算是無用的人,沈言卿怎麽突然要親近起他來了?

沈言卿這話明顯是擅做主張的。

不怕氣死他母親啊?

果然,當燕寧聽到沈言卿的回應,聽他要去拜訪風花雪月才京都浪蕩慣了因此有個才子名號卻沒有半點用處,甚至還有可能會叫沈言卿近墨者黑也變成個老紈絝的姜四老爺後,下意識去看長平長公主的臉,卻見長平長公主臉上雖然在笑,可是一雙垂落在腿邊的手卻微微顫抖起來。

顯然長平長公主被氣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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