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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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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流浪

我垂下了頭,玩弄著自己的手,低聲對他說:“我怎麽能知道去哪兒呢?天下這麽大,隨便走吧。”

“大王的死跟你無關,你又何苦懲罰自己?”小魔頭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如果不是我叫那一聲,戈多根本不會分神,他是為我死的。”我說。

小魔頭走了過來,拉住了我的手,他認真的看著我。

“玉兒,你聽我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難道,你希望死的人是趙宇天麽?”他說。

我一下子被問楞住了,對哦,如果倒下的人是趙宇天呢?那時的我該怎麽做呢?

“戈多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道理,他不能殺死趙宇天,他每一招都手下留情,他在避讓著趙宇天。因為他知道,如果他殺死了趙宇天,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小魔頭說。

我的心一瞬間像是被刺入了一把刀子,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問題。他跟趙宇天的戰爭,一開始就已經輸了,因為他太在乎我,而我,心裏也有趙宇天。

“他始終知道,趙宇天在你心裏的位置。”他說。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鳳舞嚎啕大哭,我的大胡子,原來你比想象中的還要愛我。原來,你真的可以為我付出一切,哪怕是對情敵手軟。是誰說過的,先放手的那個人一定是深愛著的,因為他想在爭奪中看到你受傷。我直到大胡子死後的第三天才明白整件事,並且還是鳳舞告訴我的,我真是對不起你。

“自我放逐也好,自我懲罰也好,這些都不是戈多願意看到的,你比我們都明白這個道理。”他說。

我完全聽不進去了,只是抱著他,將這幾日所有的悲傷發洩了出來。哭聲引來了穆先生,他看到我哭的滿臉鼻涕眼淚,也是嚇了一跳。

“你們怎麽能這麽刺激她!”穆先生有點惱了。他取來一顆丹藥,塞進了我的嘴裏。過了一會兒,我漸漸的平覆了下來。

“她再也受不了任何刺激了,你們都出去吧,她需要靜養。”穆先生說。

他們都走了,只剩下了穆先生一個人,他拿起了我的手,幫我號脈。

“我都聽說了。”他說。

我的眼淚又湧了上來,穆先生說:“我知道你要走,假如這裏讓你傷心,那你應該離開。但是,這裏始終都是你的家,我們都在這裏,你要經常回來看看我們,大家都很惦記你。”

我點了點頭,眼裏劈裏啪啦的往下掉,我很想跟穆先生多說幾句話,然而悲傷的哽咽卻令我說不出話。

穆先生掏出了幾丸丹藥放在了桌上:“這是我多年的心血,若是內臟受了重傷,立刻吃一丸下去,能護著你的五臟六腑,幫你延長治療的時間。一個人在外面,總會有些不可抗拒的事情發生,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我拼命的點頭,很想謝謝他,但是說不出話。穆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便離開了。我將這幾丸藥收好,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沖入了我的腦海。

我叫來了櫻桃,讓她幫我換下了禮服。我仔細想了想,這裏禮服是我最重要的東西了,不能將它帶在身邊,萬一遺失了,那將是一輩子的遺憾。我應該放在城堡之中,那裏接近中立的第三國,畢竟只是個小島,若是發生了戰爭,大概都不值得派一次海軍去那裏吧。

櫻桃幫我包好了禮服,明天我要回島上一趟,處理完最後的事情,我就可以徹底離開這裏了。

在這之前,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將淩天遞給了櫻桃。

“你應該知道誰才服侍阿難吧?”我問她。

她點了點頭,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將這把匕首交給服侍阿難的人,讓她對外不要說是我們送去的,只說是她自己撿到的,你一定要盯著她將這東西交到阿難的手中。”我說。

櫻桃不明白我的意思,沒辦法,我又解釋了一遍,隨後,她接過匕首出去。

匕首在阿難的手中,她是交給趙宇天還是用它來殺死趙宇天,那便是她的事情了。但以我對阿難的了解,她是斷然不會將這匕首交出去的,到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是啊,我過不好,她阿難也別想過好。

櫻桃很快就回來了,用不地道的通用語告訴我,她親眼看著淩天被交到阿難的手中。我點了點頭,這是我在這裏最後的心願了。

入夜了,我留下了一封信,還是倉促的別離吧,這樣都沒有時間去傷心了。畢竟,別離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原本,我準備將夜茉莉托付給小魔頭,結果它對我寸步不離。是啊,她爹就這麽死了,若是我再走了,她就真的成孤兒了。

於是,我先帶著夜茉莉回到了島上。我將禮服藏在了一個房間中,對,這個房間只藏了禮服,沒辦法,誰叫我一個人擁有這麽大的一個城堡呢!將門鎖好,藏好了鑰匙,我輕撫著這扇門,要什麽時候再見呢?這禮服,是我第一次穿上,大概也會是最後一次了,這個房間承載了我的少女夢。我曾經擁有過一場盛大的婚禮,盡管,他已是個死人。

擦去了眼角的淚,是時候該走了。我打包了一些衣服,將它們放在了鷹身上。

夜茉莉也跟著走了過來,我輕輕的撫摸著它的羽毛。

“你要跟我走麽?還是要留在這裏?我不知道要去哪兒,你跟我走的話,大概吃了上頓沒下頓,在這裏會相對安逸一些。”我對它說。

它叫了兩聲,我也沒明白它是什麽意思,只是難過的輕輕的拍著它的羽毛。我走到鷹的身邊,剛要坐上去,夜茉莉忽然跑過來,狠狠的啄了鷹兩口,嚇得鷹急忙大叫著退後。

夜茉莉看著我,蹲了下來。

“你要跟我一起走?”我問它,它瞥了我一眼,眼神裏滿滿的不耐煩。誰說小動物什麽都不懂?他們除了不會說人話,剩下的什麽都了解。

我也是一陣感動,夜茉莉畢竟是鳳凰,它們這個種族不肯淪為坐騎,沒想到,夜茉莉在我面前卻墮落了。

我坐到了夜茉莉的身上,夜茉莉飛了起來。它回頭對著鷹叫,似乎要讓鷹跟上隊伍。鷹很不耐煩,但是它惹不起夜茉莉,便只好無奈的跟了上來。

天高海闊,夜茉莉越飛越高,我看著這白的耀眼的雲,看著碧藍色的大海,忽然哭了起來。

只有在離別的時候,才能知道我是如此的深愛著這裏。

我忽然很想念戈多,這一刻對戈多的思念大於一切,若是他還在,我們此刻會幹嘛呢?我的大胡子,又是否知道,我已經離開了魔界,正走在流浪的路上?

鳳凰載著我飛啊飛,它跟我一樣,沒有目標的飛著。有時候,我們落在了不知名的河邊,它會跳下去洗澡,我呢,會在附近的樹林裏找幾個水果。夜茉莉和鷹都餓慘了,它們倆是食肉動物,而我們這一路上沒有什麽大型動物。於是,這兩位學會了游泳,捕魚吃。

通常都是鷹被夜茉莉踢下水,任勞任怨的去捉魚,捉到魚以後,它不敢一個人獨享,立刻爬上來向夜茉莉進貢。夜茉莉倒也不客氣,噴火就將魚烤熟,然後,它們兩個分食幾條魚。

鷹最近也被夜茉莉慣壞了,不愛吃生食了,哪怕是捉到一只老鼠,都要夜茉莉幫忙烤熟才吃。我有時候想想,它是不是要成精呢?

我們三個就這樣浪跡天涯,偶爾,我覺得寂寞了,會給它們兩個講講我過去的故事。從我被捉去冥婚開始,一直說到小魔頭弒父。每當我講故事的時候,它們兩個就會像貓一樣,趴在地上,將頭靠在我的腿上,認真的聽著我講話。

有時候,講著講著故事我便會停下。想一想,這都過去了多少年啊!若是放在人類的時間裏,我是不是已經成了老太太?我穿梭在不同的時光之中,已經記不起自己具體的年齡了。我的容貌還像當年離開天道門時一樣,然而,心裏卻滿是風霜。我從一個剛畢業的女學生,到現在重新踏上流浪的旅途,這中間過了多少年啊!連我自己都無法記得清了。

只有在這種時候,我才會覺得,是不是應該有個避風港了?要不要回到島上過完後半生呢?

可是看到夜茉莉睡熟在身邊時,便立刻打消了這種念頭。閑雲野鶴有閑雲野鶴的好處,我們走的都是人跡罕至的路,甚至連我都不知道這是在哪一界,然而,這樣就不會有人打擾,更不會有人惦記夜茉莉是個鳳凰。

沒有了戈多,我不能再失去夜茉莉了,它是我們倆共同擁有的寵物。

我們又飛了,在白雪皚皚之中。我披上了一件狐貍皮的外套,這還是早些年九幽送給我的,這些年一直帶在身邊,念舊大概也不是什麽好事。放不下過去,就沒辦法走向未來。就像現在的我,最後只有自我放逐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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