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會愛上一個妖孽！”

藍水瑤不知道這句話中間夾雜著多少的意味深長，只是那雙自己千思萬想的琥珀色的眼眸此刻格外的陌生。那雙眼，傳達出來的是陣陣的冷然之氣。將四下全都冰封起來，置於那樣一個決然的境地之中。

多少的期許，多少的想念，在一瞬間化為了泡沫。心，空落落的，淚，完全失去了控制。

那一抹黑色，早已經離開。眼前模糊了一片，身體更是沒有了動彈之力。

“宛白姐，你變了。”

這聲音，這稱呼，全然不是小藝。藍水瑤楞然的回頭，眉頭攏上了一絲懷疑。

“小藝早就已經死了，在你入冷宮之時就死了。你連自己都尚未保護好，她，離了你不過是螻蟻而已。”話說的很是絕情，嘴角帶有一絲笑意。

這聲音，本是那麽的熟悉。只是，藍水瑤倒是不想承認。那個活潑可人的孩子，竟是有著這般的語氣。

是多久沒見，四年？四年好似改變了很多。

“宛白姐，你居然愛上自己的仇人！”

憤然的怒氣從小藝的身軀之中散發出來，縷縷的妖氣讓藍水瑤更加確定。帶著一絲的憂慮，再次望向小藝，“萱子，你不該來。”

“是，我是不該來。宛白姐，你太讓我失望了！”

眼瞼顫動了下，抖落了淚，順著剛剛那深深的淚痕緩緩而下。浸透著心，一字字都震到腦袋裏頭。

藍水瑤覺得分外的累，跟前的人也跟著迷晃起來。力道一點點的在流逝，好像生命都要為之消散一般。

微微的低頭，按捺不住滿目的迷晃，便是倒下。

靈萱看到的便是這樣子的場景，滿臉淚痕的人，仿佛是心痛至極。連著身子都支撐不住，整個人便是失去了力道，一下子的癱軟下來。

本來是徹頭徹尾的怨恨，到最後靈萱還是伸出了手，將藍水瑤接在懷中。

瘦弱的人，變得更加的瘦弱。責備還是被心疼所替代，靈萱無力的說道，“真是不懂照顧自己，還要覆仇。就你這樣，比人還要虛弱！”

哪曾想，這一暈便是暈了兩三天。藍水瑤整個臉都變得慘白，完全是病秧子之態。

是妖，本是沒有什麽病痛的。這一下子，靈萱便是慌了手腳。

一來，這一出來便是耗了茜姑大半的精力。實屬不易，怎能再回去找茜姑。即使是去找，依著茜姑現在的狀況怕是也起不到作用。

便是，靈萱也只好一賭，千年的修行總不會這般的死去。

倒是這麽幾日，都不曾有人來看望。偌大的宮殿，寂靜的可怕，恍惚成為了另外的一座冷宮。

藍水瑤醒來的時候，靈萱正趴在桌子上面睡覺。外面強烈的光華射進來，頓時有一種新的希望在勃勃升起的感覺。

終是不應該的吧，那個淡然的小藝卻是這般的離開，體內的藥性在蠢蠢欲動起來。她，藍水瑤真的是動情了，她真的在慢慢的失去法力。

可是，該死的，她居然不後悔。這是多麽可怕，居然失去所有都不後悔……

痛過一回之後，整個人清爽了一些。所有的想法盡量都不要去喚起，如此這般，才能讓人感覺舒服一些。

不想打擾靈萱，下了地，擡腿走向了外邊。

一切都是美好的，除卻了夏的離去，秋瑟瑟的。陽光系數的灑下，可是也抵禦不了帶來的寒意。

溫軟的白色，輕易的闖進了眼。

“終於等到你醒了。”祁夜的嘴角含著笑意，宛然的美人更是增添了一份子的亮麗之色。

“夜美人，居然有空來？”藍水瑤也輕然的笑起，所有的一切都暫且的放下。

被藍水瑤的稱呼一驚，轉而化作陣陣的憂郁，“你的法力……”

“意料之中不是嗎？”在一開始的一次的昏厥，她就應該意識到，該來的應該到來，發生的事情她再也阻擋不了。原先那一刻，她天真的以為是因為灰子而傷痛，不曾想，她已經早早的動了情。

“消散了，你會加速接近死亡！”

難得看到祁夜臉上這般的表情，像是有了痛楚。原本的心情更是好了大半，藍水瑤無奈的說道，“生老病死，這是人之常情。”

“不想傷害你，不想傷害他，終究是保全不了。”祁夜微微的嘆息，白色的衣飛卷起來，讓他難受的皺起了眉。三日，昏睡三日，看來真的是痛徹了心扉。如果，他不幹涉進來，是不是會好一些……

“夜美人，這般的嚴肅，溫婉淡笑還是比較符合你！堂堂的巫師，對著只小妖大發憐憫，太不像話了！”恢覆了以前的神采，所有的做作與防衛之態都收了起來。藍水瑤是妖，那便不用再去偽裝。現在她的意義，不過是守候著一方。

完美的鳳目，側向的棱角慢慢的收縮起來。手撫在腰上的那只笛，他第一回做了壞人。真的，好讓人不安。

“我想明白了，是妖又如何，求得不過是一個願意付出真心的人。這樣一段事情，我也累了。靜靜的在這裏，或許還能夠些許的拾掇起一些美好的回憶。”她體內的藥丸現在就是毒藥，她求得也很是簡單。等不到，她也不強求。她還是那個宛白，輕然的笑。

“我將你的秘密告訴冥帝了。”指甲泛白，閉了眼重新睜開。

“秘密？”

“上古箴言，兔妖會顛覆這個帝國，我告訴他，你便是那只兔妖。我不知你竟會用情如此之深，我也不知這一場局竟會演變成今日這番局面。”

很強烈的愧疚感，原先祁夜知道的不過是冥帝動了情。怕的是藍水瑤的覆仇之心，本想把一切都恢覆到原先的位置，不曾想所有一切都變遷的慘不忍睹。

原來如此麽，她的情，比不上這冰冷的江山。還是，他對她還是有情的？

“他該知道的……”

絕美的笑顏綻放開來，祁夜覺得那笑容很是不真實。看著恢覆到原先那般姿態的藍水瑤，不知是喜還是悲。

然，此刻的藍水瑤，倒是真的讓人把握不住。

“娘娘，站在外面小心著涼了！”靈萱剛剛醒來，看到空著的床鋪不由的擔心起來。但，看到站在院落的藍水瑤，還有便是那該死的巫師祁夜。股股憤然之氣就不斷的從腳底開始往頭頂冒起，狠然的叫喊。

兇狠的口氣，藍水瑤不由的一驚。所有的情緒被打斷，無奈的看了眼靈萱。

“奴婢小藝見過巫師大人！”巫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看著眼前這人笑得那麽不陰不陽的，靈萱在心裏面更加的鄙視嘲弄了一番。

“妖？”掩蓋的很好，只是那期間透出來的氣息。

不過是一聲問句，藍水瑤剛想回答，一旁本就不爽的靈萱火氣更加騰升了起來，“是妖又怎樣！瞧不起是不是！瞧不起就滾遠點！老晃蕩晃蕩，讓人看了就煩！”

時間果然是可怕的事情，藍水瑤覺得眼前的靈萱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甚至還蠻不講理。這個樣子，倒是有些像武月嬋。

“幾百年的道行，說話可要知道點輕重！”依舊是溫然的笑，可是話點到了重處。

靈萱露了露尖牙，站到一邊滿是不樂意。手拉扯著藍水瑤的衣袖，眼中透出逐客之意。

“該說的都說了，我也要休息了。”對於祁夜，不過是想要當做是朋友。太多的覆雜，終究是隔了很多很多的事物。

“走了！娘娘要休息了！”

看不慣祁夜，靈萱拉著藍水瑤便是進裏屋。倒是，一進便又是執拗的不發一語。

藍水瑤看了眼外面，白色的衣已經消失。慢慢的回頭，“萱子，茜姑怎麽樣了？你怎麽過來了？”

“茜姑不放心你，但是她離不開她的本源，所以給了我法力，讓我來照顧你！”不情願的開口，坐在凳子上不望藍水瑤一眼。

還有人關心她呢，真好！

甜甜的笑起，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美好了。

“哪知道你報仇倒是沒有報，連自己的命都要賠上去了！”

“萱子，灰子他沒有死。”沒有死，打亂的不過是她原本安寧的生活。她投身的不過是另外的一種生活。這種生活，有很多的虛假，但是她的心已經丟了。

“沒有死？暉淩哥沒有死？宛白姐，是真的嗎？”像是全身感覺到一震，靈萱立馬從凳子上蹦起，跑到藍水瑤的面前怎麽都不敢相信。忽然眼神一黯，“宛白姐，你不該為自己的過錯找這種借口！”

“真的沒有死，只是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面目，怕是你見到都不知道是他。”藍水瑤細細的說道，“有一位真正愛他的女子，現在，他們在一起。”

片刻，靈萱沒有發聲，藍水瑤疑惑的擡頭，驚覺靈萱失神的樣子。

“你不能騙我！暉淩哥那麽喜歡宛白姐，暉淩哥怎麽會跟著別的女子走！”

“有一位愛他的女子，他會很幸福的。”就是這般的期冀，她給不了的幸福，那位女子該是給的了的吧。若是騙，怕是他會更加的痛。所以，藍水瑤唯有祝福。

“所以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是嗎？所有你愛上了北冥帝王是嗎？”

“萱子，我其實是願意留在這裏的，哪怕是只能偶爾的見上他一面。”

話出口，藍水瑤連同自己都震驚住。原來如此，她，唯一想的居然如此的卑微，卻是滿滿的占據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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