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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無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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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無妄

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妙如心裏暗嘆一聲。

前段時間,聽說大皇子出了事兒,她心裏就在想,該不會有人趁此機會,將一把火燒到羅府和六殿下身上來吧?畢竟,陛下已經三十有二,膝下至今只有一子。

唯一的皇子身上有致命的缺陷,事件本身,就夠讓剛坐穩龍椅的這位新君,夠心神不寧、膽戰心驚的了。若在此時,再來一位有心人挑撥,說幕後黑手是羅家人……咳……現在,還真應了她的擔憂。

那個叫殷紅玉的,怎麽會跟大皇子的病情扯上關系的?既然從岳家血親身上,已經找到發病根源……燒到羅家人身上,豈不是想故意牽連?

是有意為之的“殃及池魚”,清除異已?還是有人,想從中挑撥君臣關系?

妙如真的有些胡塗了。

身邊幾個伺候的,只見到她們的郡主,一會兒蹙眉嘆氣,一會凝眉沈思。並沒有前去找到太皇太後或許皇後娘娘訴苦,主動為她夫家洗清冤屈,她們心裏微微感到些許吃驚。

接到芳汀半夜送來的情報,俞彰也略感到意外。他原以為,郡主馬上就要求到表哥跟前,表一番忠心,或是再檢舉一下她相公,今後安穩生活是可以保住了。

沒想到,到如今這地步,這女子還能保持處變不驚、安之若素的狀態。著實讓人欽佩。把暗人打發回去後,第二日清晨,他就趕到了禦書房,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元睿帝。

“你說說,是不是他們夫妻合謀的?”聽完他的匯報,元睿帝蹙起眉頭,望向韓國公。

“我看,可能性不大據郡主幾個身邊的舊人講,那位殷紅玉是在昭明十三年,他們回淮安的途中,扒上她們家船的。後來,郡主一直覺得那人古怪,不讓眾人跟她靠近。起碼此人,郡主是主動推拒的。據派過去學畫的女暗人講,在溫泉別莊,郡主一直沒跟她怎麽接觸……後來,他們夫婦倆回京,到謝府奔喪時,那女人就自行離開了……”俞彰倒出了自己的想法。

“淩霄的那堂兄又怎麽解釋?”姬翌從龍椅上站立起來,走到了他身邊,“羅府大房的羅遠清,跟那女子頻繁接觸,這不會也是巧合吧?”

俞彰頓時啞口無言。

羅遠清是羅擎雲庶出大伯羅炳的長子,在軍中領游擊將軍銜。

鎮國公府太夫人過世後,羅家三兄弟剛開始,並未立即分家。後來,大房聯合曹氏,算計三房的羅炯夫妻。鎮國公羅燧回京後,毅然決然請出族老,三兄弟分了家。大房和嫡出的二房、三房,除了婚喪嫁娶上有到場,其他時候一般不太往來。

抓到殷紅玉後,據她描述出的外貌特征,畫技初學有成的紫陌,將那人的人像畫了出來。經人辨認,此人仍羅擎雲的堂兄羅遠清。

查出與殷紅玉有關的,全是羅家之人。若說都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到後面,俞彰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陛下,你覺得他會不會是羅府,暗中勢力的家主。羅府的隱實力,其實是掌握在大房手中。跟承爵的二房一明一暗互為配合,明面上兄弟決裂,實質上共謀儲位?”俞彰額頭直冒冷汗,“可那時,鐘汪兩家尚未退親,他們派人到蘭蕙郡主身邊為何?那時的鐘家丫頭,跟羅家八桿子打不著關系。對於娶進這位兒媳,羅國公爺一直心不甘情不願的。”

姬翌點了點頭,眉頭緊皺。兩人在禦書房內,沈頭不語。當值總管太監蘇公公,像尊門神守在外面一動不動。

直到第三天,妙如才從好友聶錦瑟口中得知,能將大火燒到羅家人身上的原因。

“關睢宮的岳貴妃,見姓殷的那女子善弄熏香,就起了招攬之心,想常常宣她進宮。教關睢殿的宮女,學會一些奇技yin巧。以便……可大姐的後宮管理,一向井井有條,規矩甚嚴。絕對不允許,來歷不明的人留在宮中過夜。各宮主位娘娘,除了入宮允許帶一名貼身丫鬟外,後面一律不許再從外面進人。岳貴妃打著見親人的旗號,讓她堂妹每次覲見,都把那女子帶在身邊混進來。”將韓國公教給她的資料,聶錦瑟早熟記於心。今天現場發揮得不錯。

“到底是什麽引發喘癥的?”妙如最關心的是結果,若是能找到敏感源,治好這孩子。她是否算是洗清了嫌疑?

“殷姑娘衣服上的花粉,據說沾了五六種不同的種類,全是容易引發喘癥的花粉。”知道她不會信,聶錦瑟一臉平靜地說道。

妙如立即揪出其中錯失之處:“她衣服沒有洗掉,竟然還留著?不是想給人家上門來抓她嗎?”

聶錦瑟老實承認:“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還有,那女子難道懂藥理,會醫術不成?”

她最後一句話,讓妙如聽得心驚肉跳。這背後設計的人,心思可謂縝密,連她對藥理通曉一二的事,都被算計進去了。

如今他們夫妻倆還真就無法洗脫罪名了。妙如心裏暗暗擔心。

聶錦瑟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當初那女子怎會扒上你家大船的?聽妹妹剛才那一席話,我覺得有可能你早被人盯上了。”

這句話聽得妙如心驚肉跳,反問了一句:“我家有什麽?當初爹爹辭官歸故裏,我已訂親,有誰會盯上我們?”

聶錦瑟莞爾一笑,說道:“我也是瞎猜的。”

望著對方遞過手帕的舉動,妙如心裏五味雜陳,對方分析人家的事,都能入木三分,偏偏她不知最不幸的失子事情,真相還是被夫家捂得死死的……突然,一個念頭從妙如腦海中閃過……

告訴她羅家辛秘時,羅擎雲曾經提到過,是鎮國公府的暗勢力查到的……那麽……不會的,若是那樣,夫君不會親口承認,他對自己早起了好感,更不會告訴她,有那股暗勢力的存在。

妙如想到這裏,有些釋然。

看著對方目光閃爍,聶錦瑟以為,今日此行勸降的目的達成了。總算回去可以跟姐夫交差了。

送好友離開後,妙如陷入了沈思。她不是木頭人,哪裏不知聶錦瑟,那番話裏話外透露的意思?

無非是想暗示,要她供出羅擎雲,便可以保住自己,保住肚中尚未出生的孩兒。跟羅府劃清界線。

他們真的打算要對羅府動手了嗎?一個先天有缺陷的孩子,借機打擊對他忠心耿耿的盟友,想到這裏,妙如不覺有些齒冷。

什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自飛。自己不是沒任何感情的棋子,指東打東,指西沖西。

能做得出這等手段的,君不君臣不臣。氣量不夠,禦下能力自然也差。難怪,他們整日處於驚惶之中,不是猜忌這位大臣,就是明日又疑那位大將。妙如第一次生出,對坐在在龍椅上的那人,生出鄙夷之情,無限懷念起睿智、寬仁的先帝皇兄來。

此等格局者為君,實在不是百姓之福。早知跟他們混在一起,沒半點好處。信他們等於是與虎謀皮,焉知將來的某一天,他們會不會再次不甘心,對她的孩兒也起了殺念。

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來羅府真應了那句老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在爭位的方面上,羅擎雲姐弟倆早年被此所傷,從來沒有別的心思和想法。

為今之計,該想想,如何破了這個僵局才行幕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呢?

同樣的情景,也發生在羅擎雲那邊。

傍晚,夕陽灑金,漫天的雲霞如同著了火一般,天際的暮霭慢慢地籠罩下來。

“老弟,會不會你被女人蒙了吧?我總覺得她打小不簡單,小小年紀早慧得近乎妖。你說你,討好老婆的招也太奇特了,竟然收留了受她恩惠的女子,要送給老婆當貼身丫鬟。”薛斌一手拎著酒壺。搖頭晃腦地說道。

“你懂什麽,她從小吃的苦多,不喜歡看到妻妾爭寵。我也不能保證,長輩塞進來的通房,只好在身邊,給她預備一個候選的,到時做做樣子。”羅擎雲雖然喝得也不少,頭腦卻是異常清醒。

“兄弟,說老實話,你們羅府若此次罪名坐實了,她恐怕也難以獨善其身了。”薛斌擔憂地望著好友。

羅擎雲眸光黯淡下來。

這也是他最為擔心的地方,不說她腹中還有他的骨肉。就是沒有,自己也覺得愧對於她。若不是他的強求,現在她的郡主當得好好的,說不定嫁進許家,婆慈媳孝,夫唱婦隨……哪裏會像嫁進羅家,沒過了一天舒心日子。

想到這裏,這位少將軍暗下決心,說什麽也不能將下拖下水。怎麽著,最後也要為她謀個安穩的未來。

想到這裏,他眼眶中湧起一陣酸澀之意。想不到,白頭偕老竟是奢望。這場無妄之災,若是能度過,定會辭了差事,跟她隱居於南方,做一對快活自在江湖俠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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