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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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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自汪峭旭考上解元,把前段日子,因孫兒親事波折給榮福大長公主帶來的郁氣,一掃而空。

雖然後面有更加激烈的會試、殿試等著他。可作為勳貴子弟,又有皇家血統,孫兒的表現可以算是鳳毛麟角了。

這足以讓長公主找回當年,她極盛時期的虛榮和體面。

之前兒子提議做壽時,她本不欲大肆操辦的。可當時兒媳的一番話,提醒了她。

她原打算用壽宴的機會,再考察一番京中可當孫媳的適齡閨秀們。自孫兒十六歲起,雖有不少想結親的人家,明裏暗地,表示意向。但此事關系到自己家今後的走勢,她得慎之又慎。

不過,幾日前,兒媳又傳來沈家對孫兒親事的回應,讓她更是喜出望外。沒想到做壽的消息剛出,沈家的態度就變了。也算是提前達到目的了。

而鐘府這邊,楊氏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此次機會,她可是等候了多時的。早上送走到翰林院的鐘澄,便帶上女兒們和明儀,搭乘馬車,早早地出了門。等相公下了衙門,再到掇芳園裏匯合。

跟往常一樣,最先上門賀壽的,是跟長公主府走得較近的幾戶親朋好友。

經過前些天風雨的洗刷,掇芳園的空氣特別清新,含著一股寒意。讓深吸一口的人,禁不住直打哆嗦。

不過,久不露面的冬日,終於探出臉來。遠山、近郊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輕霧。經太陽一曬,地面凍結了一夜的冷霜,開始溶化了,冒著熱氣。附近莊戶農家裏的炊煙就像一層薄紗,纏繞在樹頂。

女賓照例依舊被安排在壁輝堂。

汪夫人接待妙如姐妹們時,比上一次熱情多了。她春風滿面,眸子裏閃耀著當家主母的從容的神采。跟上次到掇芳園裏來探病時見到的她。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許是她也聽說妙如托父親,在旭表哥考前,特意寫信給他鼓勁的事兒,待她猶為不同。

汪夫人拉著妙如的手,親切地噓寒問暖,還埋怨道:“怎麽也不帶妹妹們,來大姨家裏玩了?大姨有一年沒見過妙兒了……”

妙如有些不好意思,應道:“姨母客氣了!不敢打擾旭表哥讀書。咱們姐妹今年也多在家裏學規矩、學女紅。”

汪夫人點了點頭,又說了幾句,讓女兒巒映幫著自己照顧表妹們。不一會兒。客人越來越多,帶來了不少年齡相仿的少女。汪巒映也招呼不過來。楊氏讓甥女不用管她們,忙著別的客人要緊。巒映只得聽從長輩的意願,丟開了鐘家母女,自去張羅其他人去了。

來祝壽的女眷中,公卿世家和官宦名家的不在少數。此種場合推出女兒的好機會,楊氏豈能錯過?!沒過一會兒,楊氏就帶著她兩兒女,丟下了妙如,跟那幫夫人太太拉起了家常來。

妙如甚覺無趣。帶著煙羅,一個人呆在角落裏,靜靜地坐著。

突然,來了個青衣丫鬟,是汪家婢女的打扮,只見她走到妙如跟前,施了一禮道:“是鐘家大表小姐吧?!我家五小姐有請。”

五小姐?馥表妹嗎?她找自己有何事?

妙如滿腹狐疑,朝丫鬟指的方面望去。

只見汪馥站在左邊偏廳那頭。正朝著她招著手。

妙如帶著煙羅,走了過去。

兩人互相見了禮,就聊了些姑娘們間的話題。

比之上一次見汪馥,她有了許多改變:一年前圓圓的蘋果臉,已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兩頰明顯瘦了下來。眼睛顯得更大了。

妙如心裏納悶,以前她來汪家做客,跟這位庶出的小表妹,並沒太多的交情。此時她單獨找自己敘話,難道是怕她一人孤零零在角落裏,沒人招呼,想略盡地主之誼?

不一會兒,她心裏的疑問。被下面對話解答了。

汪馥左右望了望,放低聲音,極神秘地問道:“妙表姐,你是知道我親娘之事的吧?”說完,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對方的臉上。

聽到她問起這個來,妙如有如芒刺在背,不知怎麽答覆才好!

這畢竟關系到汪家長輩間的,若對方不知曉,想是長公主和姨父姨母不讓其知道。自己又不是口無遮攔的稚童,豈能隨便告之對方?!

妙如有些為難,吞吞吐吐道:“我也……不是太清楚……”

為了讓對方確信,妙如旋即擡起頭來,凝視著她的眼睛:“你也知道的,表姐也不常來……這個是你自家的事,如何要問我一個外人呢?”

“妹妹上回見表姐,對那賊人提到什麽曲姨娘的,我娘是不是姓曲?”汪馥並不放棄,追問道。

妙如答道:“不知道什麽曲姨娘,直姨娘的。大姨對你不好嗎?若姐姐是你,有人對我視如已出,我就不再作它想了……只想著怎麽去感恩。”

“表姐你不懂……”汪馥的眸子黯淡下來,好似瞬間失去了生機,吶吶道:“都回不去了。一邊是親父,一邊是……”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妙如有些同情她,任誰活到十多歲,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世,想必心裏都不會平靜吧?!

不過汪家人對害得姨父暈迷近十年的曲姨娘留下這個女兒,態度有些奇怪。可以算得上特別優待了。若此事放在她們鐘家,楊氏恐怕絕不會讓馥表妹這樣舒服,無憂無慮地長到十來歲。

汪馥見打聽不出什麽,就放開了妙如,後者也帶著煙羅回到正廳中。此時廳中來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赫然有她的好友傅紅綃。

妙如走了過去,跟同她一道來的丁家婆媳們打招呼。傅紅綃把小友,介紹給她婆婆和妯娌們。

“原來你就是綃兒常提的鐘家小丫頭?!”望著妙如,忠義伯府的大夫人嘖嘖稱奇,對著旁邊一位貴婦讚道,“淮安鐘家,盡出才子神童,邱府太夫人那幅畫像,真真是巧奪天工,跟本人沒兩樣……想不到畫作者,竟是個尚未及笄的小丫頭。”

妙如正要說幾句謙虛一下,旁邊的那婦人奇道:“哦?是她啊!聽茜兒提過,就是跟繼母不和,幾年前傳得沸沸揚揚的紅花粉事件,可把她整慘了……”

她尷尬起來,事情過去三年了,想不到京中還有人記得。她正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傅紅綃趕緊介紹道:“這是我婆家的姨母。吏部曹侍郎家的安淑人。”

妙如趕緊過去行禮,心裏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把那話題岔開了。

跟她久沒見面,傅紅綃找機會拉她到角落裏,兩人聊起私房話來。

“你別介意啊,相公他二姨脾氣直,不是有意的!”了解她不願有人提起家中不光彩的事,傅紅綃忙替婆家的親戚道歉。

妙如無所謂地一笑,回道:“咱倆誰跟誰啊!自然不會怪姐姐。再說有當年事既已發生,肯定會被人不時提起,說三道四的。她也沒說什麽,更難聽的,妹妹都見過呢!”

傅紅綃了然一笑,知道她是指楊家那邊親友,遂安慰道:“二姨可能因為茜表妹親事不順,心裏不痛快吧!她家相中的對象,竟然十分高調地跑了。雖然訂了親,可面子裏子全沒了。”

“又逃跑了?”妙如有些吃驚。

“你知道是誰?”傅紅綃眼睛一亮,嘴邊含著笑意。

“如何不知?!那年初春,送許家叔叔一家離京時,見過那人也正離京,說是要上戰場。”妙如小聲地告訴對方。

傅紅綃悄悄告訴她,那年花大價錢,欲購那幅《奔馬圖》的,正是那位。

妙如並不吃驚,不過她也沒表露,其實自己早就猜到了。

接著,兩人就聊起童趣坊的生意來。

“我想在江南也開個同樣的布坊,已托娘家的三堂嫂去打探消息了。你說好不好?”傅紅綃提議道。

“好啊!想來京中流行的東西,傳到南方,得慢個半年吧!現在去打基礎,正合適。南邊的商人也不必跑到北邊,打探行情進貨了。”

“怎麽是我要去打基礎,說好是咱們合夥的!你可不能撂挑子,姐姐還指望你,再設計出南方小童們喜歡的布偶來呢!例如我小時候喜歡玩的東西……對了,上回那些剩下的天女娃娃,咱們不用扔了,可以賣給皮影藝人。雖然他們以往的道具是皮子制成的,若是做成布偶戲,豈不是更好玩,更逼真?”

妙如眼睛一亮,心想,這倒是個廢物利用的好方法。若是再把她前世聽過的一些故事,改編布偶戲的劇目,豈不是可開發出新型的娛樂類型?!

她把這想法隨之告訴了傅紅綃,對方當即就拍手叫好。告訴她,先讓自己的夥計找找這方面的藝人,到時讓他們用布偶試試。

她們也沒聊多久,汪家就派人,來請各家夫人太太,前往梨春苑去聽戲。

兩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心道,說到唱戲,就有人來請聽戲,真是巧了。

一眾貴婦女眷們出了壁輝堂的花廳,就朝外面走去。三三兩兩結伴,朝梨春苑前行。

梨春苑位於掇芳園的西南邊,那裏有偌大的一個戲臺子。對面是個敞廳,用作觀眾看戲聽戲的,四周種著各類植物。

雖只到了初冬,還是能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梅香,從那裏飄過來。

待眾人坐定,那邊的鑼鼓聲一響,咚咚鏘鏘,戲就開鑼了。跟著就有伶人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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