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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似乎有點不耐煩,情緒一旦變了頻率,連杯子裏的酒都跟著有漣漪。

我說我下午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貌似聽到有槍響,你不會是要殺淩楠吧!

江左易看了我一眼,畫外音多半是在揶揄我大驚小怪:“不聽話的狗,留著浪費糧。”

他端起酒杯,悠悠抿了一口。

我心說這個逼裝的我給你一百分。

“你別裝了行麽,小零都說了,你們是相…”

我想個合適的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口,最後用了一句:“相愛相殺。”

說完我就倒蹭了兩步,看他那架勢,大有用酒杯子砸我腦袋的架勢。

“你沒事吧…其實我白天就那麽一說。”

我有點愧疚,總覺得好像是因為我說了淩楠背著江左易威脅汪小飛的事讓他起了嫌隙。

都說女人亂手足啊,呸呸呸,這會兒出什麽戲啊!

“不關你的事。”江左易說。

“啊?”

江左易表示,他還沒有廢柴到聽了一女人的話就對自己人舉槍相向吧。特別還是一根本談不上有多漂亮的女人。

我:“”

我弱弱地問,那是因為什麽,剛才看到淩楠受了傷,放著他不管真的好麽?

“意見不統一罷了,爭吵幾句。”

“誰家爭吵幾句要動槍的呀!”

江左易冷笑一聲:“葉瑾涼不是一樣打得你吐血麽?”

我:“”

“人類表達友好的方式是握手和擁抱,而鯊魚說不定就要互相啃一口。舒嵐,不要對別人的事太好奇。

沒別的事,我要休息了。”

江左易站起身來,對我下了逐客令。

我想如果他沒有突然就這麽一點都不酷地昏倒在我面前,興許還能被他霸道的氣質震懾住

“餵,江左易!江左易”

☆、056 做我女人

我突然就想起了我的葉子,當時也這麽直挺挺地跌下去,會不會真的摔壞了腦子?

江左易的身子更重,倒下去的時候還撞了下茶幾。整杯葡萄酒扣翻下來,狼狽地淋了他一身。我從鮮甜的酒漬裏翻找出了他腰上包紮不算結實的幾層紗布。側面貫擦傷,應該是子彈親過去的。

他站著。淩楠坐著。視平線有高低。他開槍中人家肩頭,人家開槍沒打他褲襠已經算很給面子了吧!

我出戲出得很不厚道。直到眼看著按住他傷口的手,從指縫間開始泉湧般流血,才有點慌了神。

“安先生”我想拔腿去叫安迪,起身的瞬間卻被江左易伸手捏住了腕子。

“別叫他…”

“你這是槍傷吧!不快點叫人過來的話,我我處理不了!”我很著急。

“已經處理過了,你幫我重新紮一下就好。”他一手壓著我的肩膀,借力撐起上半身,好不容易夠到沙發邊緣,整個人滾了上去。

他說不要緊,不要給安迪知道。

“他不知道?那這傷誰給你包的?”我按照他的指示找藥箱,工具排了一桌子。

“淩楠。”

他說完我就傻眼了。

“你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麽?”

一人對開一槍,完事在互舔傷口?是最新款的S游戲麽,我是不是保守得已經暴露年齡了!

“閉嘴。否則滾。”說完,江左易就閉上了眼睛,之後我怎麽叫也不回答。

我知道他是醒著的,不開口可能是因為不願讓自己忍不住發出呼痛聲。

但他越隱忍我就越緊張,本來攥著個帕子是想要幫他擦汗的。結果一直往我自己的腦袋上招呼。

還好,他的傷已經縫合過了,不算猙獰可怕。

從來就不懂男人之間怎樣表達情義與矛盾的我,但至少明白江左易與淩楠並不可能真的要殺死對方吧。

我按照他的要求把消毒消炎的藥塗上去,這就準備重新上手裹了。

“等下”

江左易突然制止了我:“去洗手間臺面的左手抽屜裏拿個鏡子過來。”

我連連擺手,我說沒事的。你只是出了些冷汗。沒有特別狼狽毀形象。想當初我生孩子的時候,那叫一個難看

“我這就去!”我跑得很快,因為突然發現江左易似乎在找沙發底下的槍!

然後他單手捏著鏡子看了看腰上的縫合口,然後對我說:“拆了,幫我重新縫。”

我傻眼了。

這個難度模式,協議上可沒有,我拒絕挑戰!

然而江左易一伸手,驟然勾住了我的脖頸。近在咫尺的距離裏,他虛弱的呼吸依然噴著強有力的威脅氣息:“舒嵐,從你決定接近我的那一刻開始,就應當有這個覺悟。”

我很委屈。我想說我根本就沒要接近你,只是想接近你的錢包

“淩楠縫的像個**,分明就是故意的。我不想帶這麽個傷疤在身上一輩子。”江左易微微闔上眼睛,把身子側轉過來。

“你,會打麻醉麽?”我甚至想要不要幹脆把李冬夜弄過來,後來又覺得實在不好。江左易這種人背景太覆雜,若是真為我的好友著想,我絕對不能把她亂牽扯進來。

“不需要。”江左易皺了下眉。

“那我”我摒了摒呼吸,捏著剪刀的手顫抖非常:“我只給女兒縫過貼花,要是不行的話…”

他瞪我一眼,我一緊張,啪嚓一聲崩斷一根手術線。暗色的鮮血洶湧如註,一下子就沖開了棉花和藥粉。

我好擔心,因為我總懷疑江左易這一動不動的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精神都要崩潰了,眼淚飈的一塌糊塗。我說我受不了,你要是再這麽折騰,我就報警了!

江左易睜開眼睛,眸子閃爍寒冰。他罵了我一句粗話,是啥我沒聽清。然後劈手奪下我手裏的針線,就在我面前,親自動了手!

看看者穿針入肉挑皮的一幕幕在我眼前血腥綻放,我整個人都石化了,下意識地就要跑,不忍又轉了下臉

我看到江左易咬著唇,雪白的齒縫間已然咬出絲絲殷紅。

回想葉子突然昏倒抽搐的那一幕,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也許是不忍心,也許只是想報答。於是轉身回到他身邊,壓開江左易的牙關,把自己的手臂送進去!

三秒鐘以後我就後悔了,媽蛋的葉子只是個小姑娘,才能有多大勁!役場雜劃。

這死男人失控起來咬合力基本上不亞於鱷魚,分分鐘我都能聽到自己的骨頭響!

他睜著眼睛看我,眼神又詭異又兇惡,竟連絲毫放松都沒有,好像是故意要折磨我一樣。

果然是沾上一變態,連過年都吃不完!

他停下針線的時候才松開我的手腕,我連心疼一下自己的時間都來不及,趕緊扯了紗布幫他裹紮傷處。

最後他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血腥‘勞力士’,對我說

“舒嵐,做我女人吧。”

我以為他是疼得癔癥了,而我自己是疼得幻聽了。於是壓根都沒答話,一邊收拾茶幾上的殘局一邊心裏碎碎念的江左易沒有狂犬病吧?沒有猩紅熱吧?沒有艾滋病吧!

“做我女人,聽見沒!”他提高了嗓音,嘶啞的有點破音。

這會我聽清楚了!但是旋即很不應景地笑了出來:“只是給你咬一口,又不是破處見紅。放心江先生,不用你負責。”

“我不是開玩笑的。”江左易伸出腿把茶幾往前踹了半米,然後單手把我抓了過來,一下子跌進他血味十足的胸膛裏:“我會幫你拿到一切你想要的東西,中山建業也好,你父親的股份也好。如果你希望你的妹妹和繼母永世不能翻身,我明天就能把她們的骨灰盒捧給你。”

“是麽?”我輕輕挑了下唇:“我長得不算很漂亮吧?”

“五官端正,身材不錯,捏起來不會影響性欲就夠了。”

“我離過婚,還帶著個女兒。”我又說。

“無所謂,我連領養的兒子都能當親生的待,不在乎多一個女兒。”

“我很強勢,絕不會做家庭主婦。但同時也很矯情,明明能力不強,卻總想當女強人。”

這時江左易顫抖著手去摸煙,我旋即幫他上了火。他把煙圈吐在我臉上:“所以我幫你。”

“你喜歡我?”我哼了一聲。

“不喜歡。”他倒是答得真幹脆。

我冷笑一聲:“那真巧,我也不喜歡你。

我想江先生不能算是個很感性的人吧”我低頭看看自己手腕上的咬傷,隨手扯了塊棉花,把滲血的地方沾了沾:“僅僅因為我‘奮不顧身’地幫你療傷?那你應該喜歡全世界的護士才對。”

“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覺?”他問。

“別開玩笑了,”我揉了下太陽穴:“如果今天是我前夫受了傷,要我挖心給他我都”

我想說甘願,但又覺得這樣子會被江左易輕視到骨子裏。人人追求的堅強不是不愛,而是愛也不說。

我沒有那麽快就能忘記葉瑾涼,但至少我可以學著偷偷地難受。

“不如這樣吧,你也可以跟我比一比,咱們看看誰先愛上誰?”江左易說出這句提議的時候,望著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覺得那像是一種狩獵的眼神,帶著高高在上的淩駕快感,和饒有興味的期待。

可我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答:“沒興趣。”

我說我和葉瑾涼也在比,比誰先不愛誰。贏了的那個,就真的贏了。

而如果要和你比誰先愛上誰,贏了的那個,其實就輸了呵呵。

我故意去翻包,翻著翻著,把之前葉瑾涼給我的那本童話故事書找了出來。巴掌大的全彩頁,花花綠綠的公主做著花花綠綠的公主夢。

我指著封面上最後一行字笑道:“江左易,看到了沒?這本書裏講的童話只適用於3-5歲。不是30-35歲!”

江左易不再說話,我卻漸漸有些激動了。可能是源於一種不明所以的戲弄屈辱感,我很討厭這個男人在說讓我做他女人時的那種口吻。

就好像這是我的榮幸,這是我的宿命一樣!

“我從三歲起就認識我前夫,到我近三十歲的時候,走到末路。以為一輩子都不會變的東西,有時候就是變起來又唐突又任性。

你是個非常讓人有幻想的男人,張狂霸道自帶毒性,有多少女人寧願被你咬一口後就長眠成一處標本,但我舒嵐偏偏就不是。

江左易,不要以為我不清楚你為什麽幫我。說動心太假,談談錢才是真。

你幫助我,我利用你,我們不過就是在一條船上賺錢而已。

只不過男未婚女單身,很容易就心猿意馬出點那檔子事兒罷了。

如果我孑然一身毫無牽掛,我不在乎跟你玩一場危險游戲。

但我不是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覆仇鬼,我與我前夫,我繼母和妹妹,更談不上有什麽你死我活的楚河漢界。

若只是給她點顏色教訓教訓,我舒嵐還不至於被圈得毫無還手之力。更何況,我還有女兒,還有軟肋”

“看來今天下午,你收獲不錯?”江左易稍微偏了下身子,臉頰比剛才有了些血色。

“當然。我有我自己的人脈。”

“黎明傳媒商務的黎之鑒?你用什麽來讓他全心全意幫助你?”

“我我知道他以前喜歡過我行不行!”我漲紅了臉。

江左易鄙夷地看了我一眼:“這不還是賣麽?”

“我”我氣得心火泛濫,恨不得一拳捶他傷口上抽根腸子出來打個聖誕結!

“我知道他要什麽,我會幫他得到他在乎的,不要以為這世上只有你才懂怎麽收買人心!誒,你怎麽知道我會去找黎之鑒?”

“停車的大樓只有那麽幾個公司。是你的同學,又安排過雷騰的演出,再加上孫小美站在窗邊印文件的身影。

幾條線索匯一起,很難猜麽?”

我:“”

“我掛在門後的外套內袋裏有一張名片,你去拿出來。”

我狐疑地走過去,掏了半天找出來那張半巴掌大的小卡片

啟蘇集團法務部總負責人,秦錚?

“這是誰?”我問。

“這位秦先生是S市最低調的金牌律師。他掛名啟蘇的法務負責人,很少對外接官司。一般人也請不動他。”

我白了江左易一眼,我說我懂,你這是想要吹噓你江總不是一般人!

“他熟讀歐系法律,擅長跨境民事糾紛。黎之鑒的妻子拐著兒子跑了,現任丈夫又是外籍人。

你讓秦錚去幫他打這個官司,勝算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等你幫黎之鑒奪回了兒子的撫養權,他對你死心塌地的程度,可就不是你噴兩下香水,勾引勾引備胎的手段能相提並論了。”

我心裏驟然一驚:“你連這個都知道?!”

說真的,今天見了黎之鑒以後,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安的。他是個熱心的男人不假,但於我於葉瑾涼的交情實在不好分彼此。我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他真的成為我的戰隊。

本來就想過幫他在兒子的事情上想想辦法,哪曾想江左易這家夥步步想到我前頭!我真的已經很努力的呀,嚶嚶嚶!

“等到時機成熟了,你可以找借口換掉中山建業現在的渠道外媒。”江左易說:“現在合作的外媒公司華飛廣告負責人是你們公司運營部長秦孟的表哥,而秦孟是葉瑾涼的人

至於借口怎麽找,怎麽換。是我留給你的家庭作業,自己想。”

我一下子就懂了現在的外聯渠道這裏已經成了舒顏的控管天下,葉瑾涼這個混蛋更是完全不給我機會插手。

可如果我能把黎之鑒頂上去大家分明都是老同學,葉瑾涼也不會懷疑!

但沒有人知道,黎之鑒已經真真切切是我的人了!

好一招偷梁換柱神鬼不覺啊。

抱著這張珍貴的名片,我左右又看了兩眼:“誒?啟蘇集團的?江左易,

這個秦錚是蘇北望的人?”

“我今天下午去見了蘇北望,把他小舅子的事情解釋了一下,順便賣人家個面子,也就不追究了。

當然,他也不好意思不肯借我他的金牌律師用一用。

所以舒嵐你又欠我一個人情”

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什麽叫雁過拔毛,真的是沒有人比江左易詮釋的更好了!

“不過我聽說啟蘇走的不是你們的路子,你去嚇唬人家守法納稅人幹嘛啊。人家沒報警啊?”

“哪有人賺錢能真的完全不沾霧霾的?”江左易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啟蘇背後聯姻的是韓家,我還在巷子裏砍人的時候,韓家就已經吃下了整個東南亞的軍貨市場。你以為蘇北望真的會怕我麽?”

我輕聲道:“我還真當你江左易牛逼到天老大地老二你老三呢!”

“呵,別人不怕我,但怕死。我卻不怕死,所以還是我牛逼

你看我這麽牛逼,要不要考慮下做我的女人?”

我倒吸一口冷氣,有點不耐煩了:“江左易你並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戲弄我?”

“你以後就知道了。不過感情這東西,可以慢慢培養。”

培養你媽的大頭鬼啊!我心說。

瞧他這張臉,乍一看挺帥的,可惜越看越覺得高處不勝寒且自帶腹黑抖S的距離感,簡直很難滋生出相依相偎的溫情元素

我說我鄭重其事地向你解釋,我剛離婚,孩子身體不好,父親還在監獄,後媽恨不得我現在就死,而前夫整天還帶著我妹妹在眼前瞎晃。

在我真的沒有力氣跟你扯皮的前提條件下,連試著愛上你的精力都擠不出來

“江”

特麽我義正言辭地表了一大堆情,他居然睡著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鼓起勇氣向人家表白,說完把自己都感動哭了,結果發現人家一臉正經地插著耳機一樣。

我很惱火,上去推了他一下,這一碰才發現他身上燒得像炭火。

急急忙忙去找藥箱裏的退燒藥,我給他倒水,然後扶他起來。他意識不深,迷迷糊糊地皺著眉。好像在說什麽,一個字兩個字的,完全聽不清。

他的唇幹裂的可憐,稍微一扳,破損的表皮就開始流血。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就想起來之前他在我病房裏餵我糖漿時的場景了。

看著他渴水的喉結抖動不已,我當時就想,我偏不!

毫不客氣地直接把水杯湊到他口邊,結果淌了滿身。

“舒嵐你親我一下能死麽?!”

大概是被水淋醒了,江左易突然就跟詐屍一般睜開眼睛,吼我這一聲中氣倒是挺足的!

劈手奪過我的杯子,他咕嚕咕嚕地灌了個飽,然後撐著身子搖搖晃晃扶著我爬上床。咚一聲摔上去,又昏過去了。

我無奈把他推推正,然後去抓被子裹他。眼睛卻忍不住往人家半露的胸肌上瞄了一眼天證明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好奇他左側胸口上,在距離心臟正中的位置上,一個很清晰的雪字。

不像是專業紋身店裏做的,因為外形又醜陋又粗糙,倒好像是自己用刀刻的。

難以想象當時是怎樣一番翻皮剜肉般的血淋淋,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十點了,我起身準備離開。江左易卻突然像噩夢了一般,驟然捏住我的手腕!

“阿雪,別走”

我終於聽清了!他在喊一個女人的名字。

☆、057 腦補初戀殺~

他心裏……還有別的女人啊!

數不出一股什麽樣的滋味沿著四肢的血脈拍死在神經末梢。我想,果然流氓就是流氓,明明就不喜歡我還要

呃,他也不算騙我吧?不是坦白承認要跟我玩玩麽?

我可以不接招,不動心,不當回事。任由他在這裏發燒燒成木乃伊好了!

想到這兒。我伸手去掰他扣住我的五指。可能發燒的人肌肉都很僵吧,竟然完全掙脫不開!

我失控一用力。幾乎把他上半身提離床鋪。而下一瞬間,他就勢拉住我另一只手,整個拽了過去。我橫著跌在他身上,就像畫了個狼狽的十字形,怕再弄傷他,所以幹脆用膝蓋頂著床沿壓根不敢動。

“阿雪,對不起……”

江左易半合雙眼,呼吸裏全是高溫的灼熱。我有點慌了:“江左易你幹什麽!我是舒嵐!”

可惜並沒有什麽卵用,他像個瘋子似的一把按住我的雙肩,整個人不過一切地壓了上去!

他的身上很燙,又燥又沈重。我的肋骨還沒怎麽養好,哪裏承擔得了這麽個抓狂的體重。

“江左易……”我托著他的腰想要把他推起來,碰到他傷口的紗布時又趕緊小心地收住手。

可就是這麽猶豫的一瞬間。給他得了狩獵最佳的空隙。用力躋身進來,滾燙的手掌覆蓋住我敏感的肌膚!我一下子就火了,大吼一聲:“江左易,我不是你的女人,你不要給我亂發情!”

我打了他。算不上響亮的耳光,反正就是在他臉上撓了一下。

真是沒想到,我撓出了他的眼淚。

就像仰視一片星空般空洞又深邃的夜景,他的眸子裏,竟然噙滿了淚水?!

睫毛下湧動翻滾著,布滿血絲的眼白越發慘然。

“阿雪……”

我搖頭:“我不是。我是舒嵐……”

“舒嵐?”就像迎頭一棒敲響的鐘。我的名字和他的眼淚同時跌落在耳畔。

他放開壓著我肩膀的手,沿著我淩亂開領的襯衫一點點摸索過去,他覆住我雪白的脖頸,突然壓大了拇指的力氣,扣住我的喉心!

“江……你放手!咳”

他要幹什麽?要殺了我麽!

驚恐之餘,我更多的是疑惑,是不安,更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面對眼前這個男人,我還談不上對他有幻想或感情。

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願意被只把自己當替身,連名字都叫錯的家夥壓在身下準備侵犯吧!

想到這,我一點都不願再心疼他。端著膝蓋一頂,踹了什麽我才不管呢。反正他悶哼了一聲,直接就歪倒在我身邊了。

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的一只手竟然還維持著流氓猥瑣姿勢,深深埋在我襯衫裏面!

我恨得牙癢癢,上去又補了他一個耳光才罷休!

活該!難不成就因為我之前拒絕了他,這會兒睚眥比較的混蛋故意演一出戲來惡心惡心我?

其實我不也算拒絕你吧江左易。

因為你不是在追求,只是在玩耍。我不是不敢愛,我只是不敢玩。

而他這會兒應該是真昏了,抖著幹裂的唇,輕喃著‘水’,‘水’的。

渾身冒著崩潰的雞皮疙瘩,我連滾帶爬的逃下床。看了眼桌上的半杯溫水,我一邊下樓一邊喊:“安先生!”

江左易不讓我告訴安迪,呵,滿床的大姨媽紅,你以為你還能瞞得住?

我把安迪拎了上來,跟他說你家江先生快不行了。

血止不住,水餵不進,你看著辦吧。

然後我就看到頓時急紅了雙眼的英倫小哥箭步沖上樓,幾乎撞散我的老腰。

“**!他媽的,shot-the-asshole!舒女士,子彈取出來了麽!你知道who’s-the-**ing-guy!”

聽著他這一口中英結合式的誇張爆粗口,我整個人都淩亂了。

但我不打算再多廢話了。因為我覺得江左易不願意告訴安迪的原因,應該是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一槍是淩楠開的。

敵人出手的結果一般很簡單,以牙還牙就是了。但自己人……可就不一樣了。

我站在後面看了一會兒,本來以為能看到安迪對嘴餵江左易喝水的鏡頭……可惜並沒有。

他只是叫了醫生過來,進門就先塞錢的那種私人醫生,塞錢的同時還塞刀片。醫生秒懂,做個oK的手勢,然後往嘴唇上拉了下拉鎖。

我和安迪站在臥室門口,他很焦急,就好像裏面躺著的那個人是他的半邊天一樣。

那一瞬間,我更加嫉妒了。

為什麽江左易能把他的助手調教的這麽忠誠,滿眼冒金星的樣子就跟愛上他了一樣呢。

而我的助手詹毅,看起來惟命是從,兢兢業業,但卻連結婚都不請我去!

“你跟江先生多少年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閑聊。其實我是很想回家去的啦,但又覺得至少得等醫生走吧,這樣看起來才不至於沒人情味

雖然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剛才差點掐死我並奸屍,但他好歹也幫了我好多次。

“三年。”安迪的手垂在褲線處,食指和中指做成祈禱的手勢。我覺得他有點太緊張了,也難怪哈,三年前的江左易應該已經進化到不用拿刀砍人的地位了。所以安迪應該是沒有見過他受這樣的傷。

“那你……知不知道阿雪是誰?江左易的女人?”

安迪看了我一眼,然後從西裝裏掏出個輕薄的平板電腦。打開一個文件夾套一個文件夾,最後拉出了一堆女人的照片,看得我目瞪口呆!

“沒有。”安迪搖搖頭:“近三年來,凡是跟江先生在一起的女人都在這裏,沒有一個名字帶雪的。”

我當場就不淡定了,指了指那近乎島國番號般的文件夾:“這些女人……他都……咳咳,過?”

安迪臉一紅,說他雖然是江先生的特助,了解他的行程甚至安排他的起居。但不會跟到床上去看。

我也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尷尬了。

不過**不離十吧,江左易對外的名聲不就是那樣麽?幾年下來,從沒聽說過他有固定的伴侶,出席在公眾場合的女伴也經常頻換。

丫就是一下半身能量守恒的種馬麽!何苦要來招惹我這麽三觀良好的已婚婦女

在安迪收起電腦的一瞬間,我忍不住又多瞄了一眼。

原來那些女人,都有一個共同點,全部留著黑色的長直發。有的紮起來,有的披著,但無一例外,都是亞裔純天然的黑色發質。

我看了看自己這頭亞麻色的微卷波浪

完全跟她們沒什麽共同點啊!

我想,那個叫阿雪的姑娘可不可能是江左易的初戀?

在昏暗的小巷中,少年的眼神放蕩不羈,握著手裏的刀,獨自舔著流血的傷口。他對世上的一切都懷有嫉妒的防備和敵意,直到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走過來,不怕他兇狠的表情,不在乎他身上的血汙。端過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同時詮釋給他全世界最美好的笑容。

再堅硬的心也能化成繞指柔,可惜男孩的宿命註定了他悲劇的往生。一旦有了弱點,就會被人一把抓住揉得粉碎

他心愛的女孩落入敵人的手中,單槍匹馬渾身浴血也無法護她周全的那種無力感和負罪感讓他這一生都無法剜去傷疤。

所以他放蕩不羈,他游戲人生,他殘忍殺伐,只是為了在還能跳動的心跳裏,找一絲那女子的痕跡

“舒女士?”安迪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指:“你怎麽了?”

“啊,”我回到現實中默默打了個寒噤:“沒……沒怎麽。”

“可你剛才的表情就像在看悲劇電影,都快哭了……”

我:“……”

真不好意思,腦補出戲了。

醫生過來說江左易的傷勢並無大礙,沒有威脅到臟器只是失了不少血。臥床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我對安迪說,那我先回去了,辛苦你照顧他一下。

看看表,又一個午夜來臨。我前天才出的院,接連兩個晚上都在陪床附近度過。再這樣下去,我覺得我又得回醫院了。

實在無力開車,我叫了個代駕把我送回家。路上瞌睡了一會兒,心裏卻總是很不安的。

本想小心翼翼地開門進去,因為我怕吵醒已經睡著的葉子。可是一下車就發現葉子房間的燈居然還是亮著的!

都幾點了,這小東西又鬧?

結果一進屋,我看到葉瑾涼抱著葉子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一本故事書

我直接傻眼了!

“你……你怎麽在這?”

我租了這個房子一周了,葉瑾涼並沒上過門,我也壓根沒有告訴過他我的新家在那。

“媽媽!是葉子打電話叫爸爸來的!”女兒從葉瑾涼的膝蓋上跳下來,咚一聲撞進我腰裏。我一把將她抱起來,驚魂未定地沖進裏面的臥室去找林嫂

“林嫂!林嫂!”真是瘋了,我已經囑咐過她多少次,不能讓任何人接近葉子!舒顏不行,沈心珮不行,葉瑾涼也不行!

“唉!”葉瑾涼拉了我一下:“葉子說林嫂病了,你又不在家”

病了?簡直胡說嘛,江左易昏過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今晚要被他纏著回不來,就已經給林嫂打過電話了。

不過兩小時之前,我跟她確認過葉子一切都好,這才放下心跟**周旋

這會兒推開林嫂的房門,我看著老太太熟睡得很安詳,可是推了推她卻沒有反應!

“林嫂!”

完全叫不醒算是怎麽回事?我轉過臉,盯著葉子無辜的小臉蛋:“葉子,林奶奶怎麽了!”

葉子一下子躲到葉瑾涼身後,膽噓噓地看著我:“媽媽,葉子想爸爸了,林奶奶不讓……”

咕嚕一聲,一個白白的小藥瓶從女兒的口袋裏滾了出來!

我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抓起女兒的衣領,一下子把她按到沙發上,擡起巴掌對著她的屁股就是啪啪兩下!

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女兒。

“誰讓你給林奶奶下安眠藥的!”

這會兒葉瑾涼剛剛打完120,從房間裏出來後一看這一幕,當時就把我推一跟頭:“舒嵐你幹什麽!葉子還這麽小,她懂什麽!你當媽的怎麽不好好看著她!”

“嗚上回奶奶也給葉子吃了這個藥,吃好就能睡覺覺了……媽媽,葉子想見爸爸……”葉子一邊哭一邊說著,一字一句讓我的心都要碎了。

我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葉瑾涼你別在這裏說風涼話,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拋棄了葉子,要不是你當面說你不是他爸爸,她至於變得這麽奇怪這麽偏激麽!

把林嫂送到醫院後,及時給她洗了胃。估麽著大夫還以為林嫂是我和葉瑾涼的媽媽,兒女不孝把老太太逼得吃了藥。所以對我們兩人的態度非常差。我急急忙忙辦好了手續,再回來的時候看到葉子已經趴在葉瑾涼腿上睡著了。睡夢中的臉上還掛著幸福的笑容,偶爾彎一彎睫毛,就像在做美夢。

我心裏一酸,走過去把女兒抱起。放到病房的沙發上蓋好外套,然後拖著葉瑾涼的衣襟就出門。

“舒嵐,今天可能只是個意外,你也別太敏感了。我承認上回的事是我媽做的太過分了,葉子的模仿力很強,也許根本就不知道安眠藥有害。”

“你來幹什麽?”我冷著臉打斷他的話:“你不是葉子的父親,也不再是我的丈夫。你還來幹什麽?

向我表示你是個多麽重情義的男人麽?不好意思葉瑾涼,是我配不上你,是我先背叛的。

我和葉子與你無關,請你不要再出現了好麽!”

隱隱約約的,我總覺得葉子是不是因為太思念他這個父親,才會在性格人格上產生特別奇怪的舉動。但如果只是單純表現為自閉內向等癥狀,我覺得還在可理解的範疇之內。

但是她拆娃娃,動手打人,今天又幹出下藥的事,簡直是太誇張了!役場乒弟。

我的葉子,她再怎麽奇怪也不可能到這個程度!

“舒嵐,我愛葉子,就算她不是我的女兒,我愛她的程度從來沒有一分減少過。

你理解不了,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如我一般把整顆心放在這孩子身上,也就如你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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