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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我終於從恐怖片裏出了戲。

“抱歉,接個電話。”江左易去接手機的樣子很隨意,大概還不清楚自己這一個轉身逃過了我追殺一劫。

“什麽?小零被別人打傷了?”

聽著那男人拔高一度的嗓音,我捏著咖啡杯把手的指尖哆嗦了一下。

“哦,沒有大礙是吧?活該,告訴那臭小子,怎麽挨得打明天給我怎麽打回去”

我默默合上了快要掉進咖啡杯裏的下巴,等到江左易回身沖我瞇眼笑的時候,我幾乎要哭出來了!

“江先生,令公子……名字可是叫江零麽?”我咬著唇,好不容易咬完整這語無倫次的幾個字。

“我幹兒子。”江左易低頭抿了抿咖啡:“怎麽?聽說舒總也有個差不多大的女兒吧?如今,是想跟我打小孩子的牌?”

“沒…沒有……”我心跳如擂耳鳴眼花:“江先生,我……還有點事,告辭了。”

後來我什麽也沒敢再說,夾著企劃案一路逃出了江源集團大樓。

坐上車後,Allen問我要回公司麽?

我說你下去吧,我自己開。

我需要把司機支走,因為我想哭了。

四年多前,我父親因公司重大責任事故而入獄,判了暗無天日的六年。

二十五歲的黃毛丫頭在一群狼蟲虎豹的覬覦下硬生生扛起了中山建業,個中辛酸我從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像江左易這樣的男人我見的多了

這個局長那個副處,左一個稅前不談,右一個日後再說。

但我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我有葉瑾涼。

是他力排眾議助我擊潰了無數的反聲,在一片質疑和別有用心中穩住了我公司正董的地位。

我曾以為我本來很強大,卻直到這一刻才發現,沒有葉瑾涼的庇護我壓根就是一個可以被任何人吃幹抹凈的小羊羔……

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一切不按套路出牌的意外!

葉子打傷的男孩竟然是江左易家的?

甭管是親兒子還是幹兒子,人家總歸是姓江的老天爺到底還給不給我一條活路了!

拖著疲憊的身子,我早早回了家。

林嫂很意外看到我這麽早下班,說讓我先休息一會兒,自己馬上去準備晚飯。

“不用了,您歇著吧,今晚我來給葉子做飯。”我洗手下廚,打開剛剛在便利店買來的幾樣葉子最愛吃的半成品。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無法支撐我女強人的事業,回歸成為一個替別人打工的普通職業女性那也沒什麽不好吧?至少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和女兒在一起。

可是,在未來這場默默淒迷的藍圖規劃中我的葉瑾涼,又在什麽位置呢?

想著想著,我的淚水掉進湯碗裏,奠定了這頓晚餐的基本情感基調。

只是我沒想到,葉瑾涼竟會在這時候突然回家。

☆、009 離婚

我圍著圍裙,手裏還握著炸南瓜的面粉。葉瑾涼看了我一眼,二話不說就上樓。

他故意把動作弄得非常大,我知道,他是在翻箱倒櫃整衣服。

我就站在門口,看他把箱子踹開,胡亂地收拾了一堆日常衣物塞進去。在我看來,就像往剛剛捅死的屍身裏塞腸子一樣只不過他捅死的,是我們感情。

“你……要搬走?”我怔怔地站在臥室門前,看著他冷冰冰的面孔,低聲問。

“否則呢?讓我繼續面對你們兩個,我一天都過不下去!”說完,葉瑾涼甩出一疊文稿,雪片般落在床頭櫃上。

不用看我也明白,是離婚協議書。

“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不會離婚的。”我說。

“那就法庭見。”葉瑾涼冷言回答。

“葉瑾涼,”我緊緊攥著拳頭,面粉被我捏的簌簌而下:“我有沒有背叛過你,人在做天在看。

但你從舒顏的床上爬下來卻是給我眼睜睜瞧見的!”

我吼出了委屈的淚水,嗓音破得很不堪:“你可知道江景之都傾盡了我們這些年最大的心血,我們以夫妻共同財產的名義將手中所持的公司股份作為抵押。

如果你堅持在這時候跟我離婚並分割股權,對於中山建業來說,將是無可估量後果的一次大動蕩!

葉瑾涼,難道你一點都意識不到,你可能在上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大當了麽!”

“舒嵐你怕了?”葉瑾涼瞄了一眼那兩封孤零零的離婚協議書,然後一步步走向我。

“現在你知道怕了?怕一無所有,怕我……真的跟舒顏好上,然後掉轉槍口對付你?

你怕公司落在你繼母和弟弟妹妹的手裏,怕你父親也會以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兒為恥辱?

舒嵐,既然你這麽害怕,當初又是以怎樣的心性邁出背叛我的這一步!

我葉瑾涼在你眼中,就只是個心甘情願鞍前馬後的小醜麽!”

我看著他紅彤彤的雙眼,心如刀絞卻是半句話也應不出聲。

我該怎麽解釋?我又能怎麽解釋?

明明沒有做過,卻被扣上了跳進黃河洗不清的罪名。明明愛你入骨,卻要被強行冠上先背叛的道德惡意。

我承認我真的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與葉瑾涼對立。光是站在沒有他的局面裏,就已經足夠我焦頭爛額捉襟見肘了。

我無法想象此時的自己還要分心祭出一支矛一柄盾,與他相向!

我說葉瑾涼,我沒有做過的事,你要我怎麽解釋?!

如果你堅持這麽認為,就當我被強奸了迷奸了擠公交車擠懷孕了行不行!

葉瑾涼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說真的,這樣不屑又不齒的眼神讓我簡直恨不能被他扇一巴掌來得痛快。

“我不想跟你廢話,舒顏說得一點不錯,你這樣的女人太強大,強大到見了棺材都不會落淚。

離婚就是了。”

我心裏一疼,彎腰拾起地上的離婚協議。然後甩手扔到電視櫃旁:“要離婚,首先得媽同意吧。

你以為媽會答應我們離婚,讓你光明正大地跟舒顏在一起麽?”

“你少拿媽說事!”葉瑾涼吼道:“媽要是知道她一心一意疼愛的孫女是個野種”

“可是媽至少講道理,不會被舒顏隨便擡擡腿就勾搭得智商全無五迷三道!”

☆、010 你的女兒你自己管

提起婆婆沈心珮的時候,我的眼圈又紅了。

我親生母親我在六歲的時候就因病過世了,爸第三年就娶了莫巧棋。

不甘心做灰姑娘的我打包了一個小小的行李卷,翻過花叢籬笆高墻頭,離家出走到了恩,葉瑾涼家。

所以我叫沈心珮媽媽,叫了整整二十幾年。

那時沈心珮帶我逛街,買漂亮的衣服,帶我去游樂園,出席我學校的演出。每每都是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葉瑾涼,有好吃的永遠都是給我大的那一個。

婚禮那天,她親手給我披嫁衣。說她的心情好覆雜,一邊嫁女兒一邊娶媳婦的,悲喜交加的。

當時我抱著她,幸福得淚流滿面。她說要我和葉瑾涼好好的,只要自己活著一天,就絕對不讓我們兩個分開。

我說葉瑾涼,看在媽那麽疼我,那麽信任我的份上。你做兒子的,就不能跟著清醒一點麽!

“你究竟,是真的咬定我的背叛而報覆。還是以此為借口……想擺脫我這個二十幾年來,不再新鮮的舊人呢?”

說出最後這句話,我心如刀絞。

可我不是一個願意自欺欺人的女人,有些東西傷了,能治好。有些東西爛了,卻只能挖掉。

葉瑾涼不回答,但眼神依舊冷漠沈寂。

我用力呼吸幾下,說我們不要再這樣無意義地爭吵了。有這個功夫,不如想想公司的項目何去何從。

就算有天真的回不去了,咱們總還是在一個鍋裏吃飯是不是?

“現在只有江景之都才能為公司力挽狂瀾,但沒有融資就沒有活路。

可是今天上午,葉子在幼兒園偏偏打傷了江左易家的小孩”

“是麽?那真是報應了。”葉瑾涼冷笑一聲:“我可不覺得我親生的女兒會幹出這麽下作的事,你該去問問她親爹什麽基因。我沒有這個義務再去接手爛攤子。

至於江源集團的融資,呵,你舒嵐想問男人要東西,還需要我教你怎麽做麽?”

“葉瑾涼!你說的這叫什麽話!”

“爸爸,媽媽……”葉子拖著兔寶寶毛絨玩具,也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樓梯口:“你們在吵架麽?”

“別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葉瑾涼大喝一聲,登時就把葉子給嚇住了。

女兒癟了癟小嘴兒,哇的一聲哭裂我的心肺。我撲上前兩步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眼淚止不住得淌進她白皙的嫩脖頸裏。

“爸爸別生氣好不好,葉子知道錯了,葉子再也不打小朋友了。嗚嗚,爸爸不要葉子了麽?”

我看到葉瑾涼站在原地,肩膀不停地發抖。接著他沖進洗手間裏關上了門,嘩啦啦的水龍頭開到了最大……

葉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抓著我的肩膀不停地嚎啕。每一聲都要撞碎我心臟瓣膜一樣絕望。

“爸爸不會不要葉子的……”我一邊吻著她紅撲撲的小臉一邊撫摸她的背:“爸爸只是跟媽媽生氣,不關葉子的事哦。媽媽給葉子炸南瓜餅好不好?”

“媽媽,我以後再也不打架了,我去給小零道歉行不行?你和爸爸別離婚……嗚嗚。”

洗手間裏的水聲開的很大,我不知道葉瑾涼有沒有聽見葉子的話……

☆、011 硬著頭皮去道歉

葉瑾涼走了以後,我悄悄來到葉子的兒童房。

此時林嫂已經把她哄睡了,紅撲撲的小臉上還掛著令人心疼的淚珠。

她翻了下身,小嘴兒抿著叫了聲爸爸。

我控制不住差點失聲痛哭,於是趕緊逃回了空蕩蕩的房間裏。

“等葉子醒了,餵她吃點吧。”我緩了有一刻鐘,才回到樓下陪著林嫂把廚房的殘局收拾好。

我將烤好的動物餅幹取出來,留了一半給葉子,剩下的打包進精美的包裝盒裏。然後告訴林嫂說,我要出門一趟。

洗臉梳頭,化妝換衣。

我開車路過超市的時候,又買了一大包零食和漂亮的電動車玩具。

但左右想想還是太寒酸

算了。我今天此來就算不為合作不為錢,但身為葉子的母親,女兒打傷了人家小孩,我總不能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吧?

來到江源大廈頂層,我再一次見到了白天被我橫擺一道的帥氣助理安迪。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我問江先生在麽?

“抱歉舒總,江先生出去了。”

我嘆了口氣,我說他是不是在醫院陪小零啊?能告訴我地址麽,我這回是專程來道歉的。

安迪也沒有為難我,只是借了一步去打電話,我知道他這應該是在向他的老板匯報情況。

我就坐在外面的會客室裏等,等得華燈初上,等得眼皮打架。

後來安迪告訴我說,小男孩沒什麽大礙。如果我執意要去的話,他願意送我。

我連連擺手說多謝了,不麻煩您。我自己開了車子。

我按照地址開來的地方並不是醫院,而是江左易的家。真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允許我過來他的私人住所!

這個神秘又詭異的男人,把公司大樓的最頂層裝潢成了他私人的住宅空間。很多時候就在公司住,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宅邸究竟在哪。

我把車停在氣派的院子外面,在一位滾著輪椅的管家先生的帶領下走進後方的一座小洋樓裏。

管家先生自稱姓淩,戴著一副溫和斯文的眼鏡,駕馭輪椅的動作很靈活。起身用拐杖爬樓梯的樣子也很熟練。

他很高很瘦,聲音很好聽,但一條西褲空蕩蕩的。

我無心多問人家的痛處和隱私,只是客客氣氣地被他引著帶進去。

站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江左易坐在床頭前,端著一本故事書給頭上包紗布的男孩念著。

恍惚之間,我眼前竟然出現了葉瑾涼給葉子講故事的畫面

也是這樣側倚的姿勢,也是這樣溫柔耐心地像一只大兔子……

原來男人在褪去了冷血與強硬的偽裝之後,都有一顆這麽柔軟的心!

我敲敲門進去,擠出溫柔的笑意:“是小零吧?我……是葉子的媽媽。真對不起,葉子白天淘氣了,阿姨已經罵過她”

小零看著比葉子大一點,估麽著有四歲多。聽我提起葉子的時候,他本能地往後縮了縮,一雙大眼睛很是警惕。

“躲什麽!”江左易一收眉頭:“剛才怎麽跟你說的?”

☆、012 走,去我辦公室詳談

我還記得江左易白天的那一通電話,心裏咯噔一聲。

“江先生,白天的事的確是我家女兒不對,但是小孩子之間又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您就……”

說真的,如果這個男孩真的聽了他幹爹的教誨,明天要打葉子打一頓回禮,那我真的只有帶著女兒轉幼兒園這一條路可走了!

江左易是什麽人物?

冷血偏執,睚眥比較,就連自己的養父養母,手足兄弟都能翻臉剁手

他能有今天的一切地位,是踩了多少至親至信的鮮血!

此時此刻,我哪裏還敢奢望什麽融資什麽合作,只求對方可以不要再追究就燒高香了!

可是此時的小零眨眨眼睛看著我,倒沒有露出特別抵觸又厭惡的表情。他是個靦腆的男孩,說話細聲細氣的:“阿姨,我不怪葉子。

今天的事是我不對,幫我跟葉子道個歉。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她換衣……啊,不是,偷看她給娃娃換衣服的。

你告訴葉子,我不是小流氓,幹爹那樣的才是流氓!”

說完,他扶著額頭的紗布,往上翻翻眼睛瞅了江左易一下。

“最後這句……誰讓你加的!”

還沒等我開口做回應呢,眼看著江左易一撩被子,直接把男孩埋了進去!

我猜他要是有鐵鍬在手,一定會緊實地再拍兩下!

“睡覺了,天亮以前不許鉆出來!”江左易埋好了孩子,這會兒才看了看站在原地石化的我。

“舒總還沒吃晚飯吧?既然來了就是客”

我默默合上驚愕的下巴,連連擺手,說江先生不用客氣了,我……我就是來看看小零的。

放下禮品,我遁門就要逃走。只聽江左易在身後輕輕吐了一擊必殺:“項目不要了?”

我啊了一聲。說實話,從知道葉子砸的孩子是人家的那一刻起,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公司項目的後事了。哪裏還敢奢求江左易的相助?

搖搖頭,我說謝謝江先生了。我和我的先生會另想辦法的。

“以德報怨這種事,不是隨便講講就能讓小孩子信服的。做長輩的要懂以身作則。”說著,江左易推著我就出了房間:“走吧,到我辦公室去,咱們詳談。”

當詳談這兩個字落在我耳底之時,我渾身上下的精神都緊繃在了一起。

“江先生,您”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警惕地跟他保持著一肩之隔的距離。

“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我哦了一聲,拉開車門的那一刻江左易徑自坐了進去。

這一路開往江源大廈總部,倒是暢通無阻。

“你家女兒是隨你還是隨她爸啊?那麽彪悍。”江左易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突然丟出這麽一句話。令我本來就緊張不已的心情更加忐忑了起來。

我支支吾吾地說,葉子只是偶爾有點小公主脾氣,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可惜小零不是我親生的。”江左易挑著眉眼嘆了口氣:“一點血性的優良傳統都沒機會繼承。被個小姑娘都能揍哭……”

我訕訕地苦笑一聲,小心翼翼地多問了一句:“那,小零的親生父母呢?”

☆、013 我很怕他

“棄嬰。”

江左易只說了兩個字就靠著車窗閉目養神去了,我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麽立場再去刨根問底。

收養一個孩子並不像收養一只貓貓狗狗那麽簡單,但江左易這個家夥從來就不按套路出牌。

也許就真的只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麽不拐彎的動機也說不定呢?

今夜霜降,車窗外漸漸升騰起了一層白霧。

我把車開得很快,以為速度是能放空大腦的第一要素。

江左易打開了我車內的音響,興許是巧合但放的那首歌恰好就是我和葉瑾涼最喜歡的,也是我們婚禮上的背景音……

這一路循環個不停,不斷逼迫著我的回憶,逼出我的淚水縱橫肆意。幾乎都忘了自己身邊還坐著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江左易。

我已經做好準備去接納他的嘲諷,沒想到這家夥靠在那端閉幕養神,就像根本沒聽到一樣。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假裝驚訝地睜開眼睛看看我:“如果我問你為什麽哭,你是不是會回答風大進沙子了?”

這浮誇的演技唉!

我點頭,接過他遞上來的一張紙巾。

同時鼻梁上凜然一涼,竟是一架茶色的擋風眼鏡落了上來!

江左易說:“是我的,沒想到你戴也挺合適。”

我點點,剛想說句謝謝。他接下來半句殺:“這說明你的臉很大……”

到達江源大廈的時候,是晚上十點。我踩下剎車,默默吞咽了一下。

“江先生,如果您真的有誠意跟我們好好談談這個融資項目的話,不如……明天下午?”

江左易轉頭看看我,也不急著下車。只是用手肘撐著車前擋,一邊側頭看著我一邊用手指隨著音樂的節奏在膝蓋上輕輕敲:“你怕我?”

我搖頭,旋即又點頭。

誰不怕江左易呢?

身為東江社團老大江半城的養子,自成年起就幫著養父打點這一方以黑養白的生意。

在羽翼愈見豐滿的後四年中,他以雷霆萬鈞之力,流光轉瞬之速,造就了一場翻雲覆雨的家族大地動。

養父重病離世,長兄車禍癱瘓,幼弟身陷囹圄,養母瘋癲入院。

這就是江左易,當代江家縱橫捭闔的獨裁者。曾經血腥不堪的歲月光華早已洗去,成就如今光鮮亮麗的金融界投資巨鱷。

翻過這華麗的外表,世人對他的評價無外乎冷血無情或恩將仇報。

我……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才敢來招惹他這種人的。

“你覺得,世間對我的傳聞,都是真的?”他繼續問,我繼續躲。

我說江先生我不是怕你,而是這麽晚了,我得回家去照顧我的丈夫和女兒。我推開副駕駛的車門,讓江左易下去。

可沒想到他一松手轉身就從我車前翻跨到了駕駛門的位置!衣衫不皺發型不亂的,夠犀利夠帥氣!

呵,我差點忘了江左易以前是混什麽的了。

“如果你的先生真在家,他會照顧你女兒的。”江左易單手輕壓在我的車窗上,笑容裏帶著三分挑釁七分嘲諷,讓我本來就千瘡百孔的心疼得昏天暗地。

☆、014 我從不給女人定價

“我先生在不在家不關你的事!”我用力按下開關,嗖一聲合上車窗。我以為江左易會躲得很快,沒想到他遲鈍起來就跟故意的似的。

就這麽任由我一關窗硬生生夾斷他一片指甲

看著玻璃上一道刺目的殷紅血跡,我有點慌了。

江左易把拇指含在口中吮了一下,對我說:“我就是碰瓷的,你看著辦吧。”

“你……真的願意幫我們融資江景之都?”我心懷忐忑地開口,想了想,又加了半句:“不需要我……我……”

“不需要你陪睡?”江左易冷笑一聲:“舒總,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要泡你吧?”

我說難道不明顯麽……

“NO,NO,泡是要花本錢和精力的。我只是想上你。”

“你”

我終於還是跟著江左易上了樓,因為我無法拒絕他最後給我的那個理由

融資企劃案他已經改好了乙方那部分的一切權責,要我上來當著他的面把剩下的協議補齊。

“想要我掏腰包,協議就要按照我的意願來改。

我愛女人,但更愛錢。所以我從來不會給女人定太高的價。因為她們會非常……非常地,得寸進尺。”他說:“舒總也一樣,該不會以為……自己真值四個億的投資吧?”

我不想跟他多話了,三句半是我的極限,到最後我永遠是被他羞辱的哪一個。

跟著江左易到了大廈的頂層,沿著辦公桌後的旋轉樓梯跟上去江左易的私人空間就在上面。

別用洞天的後現代裝潢風格,大概就是像馬桶的椅子和像冰箱的馬桶還有像外星生物的冰箱。

所以當他對我說除了床隨便坐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什麽東西上!

於是我繞到陽臺前,看著S市斑斕迷醉的夜景,一時間半心開拓半心漣漪。江左易卻不管我,抽出一個藥箱把拇指隨便貼上了一塊創可貼後,便徑自在那屏風後的半開放式廚房裏忙碌了起來

恍惚間,我有種錯覺,怎麽搞得自己好像是來做客的一樣。

只二十分鐘,江左易就端出來兩碗熱騰騰的海鮮面,並招呼我過來吃。

我還是無法完全放松警惕,扶著桌邊呈一臉戒備姿態。

“江先生不用客氣了,我……我們不是要談協議麽?請借我筆記本電腦,您有什麽想法我當場寫。”

咕嚕咕!媽的這不爭氣的肚子真給我丟人。我尷尬地別過頭去。

“既然是談公事,就當我商務宴請咯。總不能讓舒總空著肚子做生意吧?”

江左易把一雙質感高端的筷子遞給我,然後低頭在面碗裏搗了搗。挑出窩在底層的水煮荷包蛋,把蛋黃麻利地剔出來丟掉。

真是個矯情的男人。我想。

但也許恰恰是這樣矯情的男人,才可煮出如此看似平常但功底非凡的海鮮面吧。

勁道的魷魚卷恰到好處地在舌尖彈開,滑嫩的魚丸不生不老,鮮美的蟹肉棒入口即化。我著實有些餓了,也不顧臉頰上的傷,甩了腮幫子就吃。

☆、015 要麽上來要麽滾

江左易去洗碗的時候,我就坐在毛絨絨的地毯上,對著那份文檔劈裏啪啦地字斟句酌。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讓江左易最終願意幫我,但我明白他是一頭又狡猾又嗜血的野獸。在未來越多交集也越多荊棘的合作之路上,我得隨時保持戰鬥警惕。

一直到鐘打三下的時候,我重重地呵欠了一聲,我說我寫完了,要回去了。

“江先生您可以過一下目,沒問題的話我們明天就來簽吧。”

此時江左易正倚在大床上,半裸著上身。從腰圍到小腿,搭了一層白色空調被。他的頭發還沒有完全幹,根根立著像暴戾的刺猬,一如此人心狠手辣的個性。

“不許走。”他正盯著手機上的郵件,看我起身後生硬地吐出三個字。

我心裏咯噔一下,皺了皺眉。

“還有事?”我的聲音有點發顫。

“沒有,但是我江左易帶回來的女人。才幾個小時就放出去,豈不是顯得很沒用?”

我說呵呵,江一夜十七次郎先生,作為一個合格的商業夥伴,我是不是還應該為了你的面子,故意放嗓叫幾聲啊?

“坐過來。”他翻下去一條腿,在身側給我留了個空。

“你一個女人,幹嘛這麽拼?”他語重心長的表情分分鐘化身老幹部,害我直接出戲。

“我媽死的早,爸又出事進了監獄。我不挺著,弱給誰看?”我回答得很隨意,因為這就是事實,不爭不撓不矯情的事實。

“恩,是挺著的。”江左易側了下眼睛,目光不經意地瞄住我襯衫下的胸脯。

我的臉騰一下紅了,拉了拉領口,往側邊移了幾寸。

“這個拿回去。”江左易拉開床頭抽屜,將一個牛皮紙信封丟到我面前。

裏面是五千塊錢,我白天現取出來交給幼兒園劉老師的賠償。

一看我就明白,這會兒是輾轉到了人家家長的手裏。

我連連搖頭推辭:“江先生,這……的確是我們不對,這點錢就算是心意了,給小零買點玩具。”

“我們家臭小子破個相就只值五千塊麽!”

我沈默,說你要是嫌少,就開個數吧。

“繼續裝!你們中山建業的財報我也不是沒看過,舒總還要硬到什麽時候?”

我咬咬牙,說大不了賣車賣房。

“要不,讓你家小葉子給我們做童養媳可好?”

“江左易!”

男人瞇著眼一翻身:“好了不開玩笑了。我現在要休息,你要麽上床要麽滾……”

我張了張嘴,最後選擇了滾。

拎著包就跑出了江左易的領地範圍,剛一下樓就被他的助手安迪攔住了。

“舒總,請等一下。”安迪是個高大帥氣的中意混血男,說一口超級流利的中文。

要知道,我自以為隨身帶著的助手詹毅就已經很拉風了。直到遇見江左易的安迪,才明白什麽叫跑出兩條街虐出翔。

“你找我?”

“請收下這個。”安迪掏出一個紅絨小盒子。輕輕打開,裏面竟是一枚鉆石耳釘。

只有一枚,這是何意?

☆、016 江先生的規矩

“江先生的規矩,”安迪回答:“每個女人都會得到他的這一份饋贈。”

“只有一只?”我看著這枚小巧樸素的耳釘,做工精巧,但款式是最基本的。說起來,我自己也有兩對兒呢,大小品質都差不多。

“是的,只有一只。”

我說呵呵,這是撿破鞋的寓意麽?

安迪也許並不明白撿破鞋是什麽意思,英俊的臉上漠然閃過一絲無助:“舒總,請您收下就好。”

我說我不會收的,因為我沒有上他的床。

“你可不要不識好歹地告訴你老板說我戳穿他沒有搞定我的事實,他能容忍在我面前丟人,可未必能接受在你面前打臉。”

我才不管這個從小在國外長大的高級助手,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前面那句不帶標點符號的話。

反正我轉身就下了電梯,一直到翻包找車鑰匙的時候才發現安迪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鉆石耳釘扔進了我的手提袋。

有夠文藝範的了!他江左易要是真想紀念自己上過哪些女人,對著人家擡腿撒一圈尿不就行了?還鉆石耳釘,搞得跟灰姑娘的水晶鞋似的!

踏著淩晨的白霧,我接到了今天的第一通電話。

淩晨三點半,詹毅打進來的?

“出了什麽事?”我本能地覺得不太好,這麽晚了,若不是急事詹毅是不會找我的。

“舒總!出事了,你……方便來公司一趟麽?!”

掛斷他焦急的語氣,我披了衣服就下樓了。

九月的天氣愈加寒涼,我開著車都能感覺到窗戶上開始蒙霜。卻沒有什麽比看到現場那一幕更加揪心的了

從大廳的花崗石階一路拖向大門口的新鮮血跡猶在,我想象不出剛剛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

工傷?安全事故?

然而詹毅對我說,大概在一個小時前,公司的後倉庫進了幾個賊。

恰好被巡邏的保安撞見,雙方發生了激烈的沖突。

“公司的保安隊長楊師傅頭部受了重傷,已經被送往醫院急救。現在人事部的陸經理在警署做筆錄,我想著還是叫您親自過來一趟吧。”詹毅向我解釋的這一番來龍去脈,倒叫我震驚不已。

我們是建材公司,又不是金店。賊能來偷什麽呢?

“有損失麽?監控錄像有沒有看?”我問。

“恩,錄像已經被警方調走了。”詹毅回答:“只是五七個民工,從後門溜進來的,奔著我們幾天前進過來那批金絲琉璃管而去。因為楊師傅的及時阻止,偷得不多,但砸碎了不少。

整個損失,大約在”

我倒吸一口冷氣!

我們中山建業以前是做房地產建材的,但從四年前的項目出了事後,接踵而來的惡意差評導致我們的市場縮水十分嚴重。

所以後來在我和葉瑾涼的努力下,也開始逐漸轉向接一些內部裝潢的工程。

這批金絲琉璃管是上個月才敲下的一個大客戶需求。老別墅,歐式翻新,就連吊頂的裝飾都要從國外進口。

一個琉璃管就是價值八百美金,隨便抱一箱子走也夠我們賠掉一條外褲的了。

如果真的只是監控錄像裏顯示的一幫民工混混烏合之眾……

又是怎麽得到這麽準確的消息過來一偷一個準的?

☆、017 媽媽相信你

醫院,警署,慰問,筆錄。

折騰了一整個淩晨,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

這場失竊案非同小可,而我心中也有了幾分眉目。

負責看管倉庫莫建林……不就是舒顏的舅舅,莫巧棋的親弟弟麽!

我不是個愛以小人之心度別人胸襟的人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種事,我不能不警惕。

站在門口定了定神,我終於意識到敵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此時的我,沒有葉瑾涼做武器,只能徒手去打這場戰役。

雖然會很苦,但我不能輸。

我打算換身衣服洗個澡再回公司的可這會兒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

林嫂已經起來了,一臉尷尬地站在樓梯口,目光不知散哪裏呢。

我本能地意識到家裏還有別人。因為那抽嗒嗒的哭泣聲,正從厚重的真皮沙發背後傳過來

“媽?!”來人正是沈心珮。葉瑾涼的媽媽,我的婆婆。

一眼就看到桌面上那兩封雪白的離婚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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