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郁一副很無辜的語氣反問說“不都是你們告訴我的嗎？”

“滾！”這一個幹脆痛快的字是快活王鋒說的，法神王冷漠直接關閉了聯絡去睡大覺了。

話說楚天賜在見過依郁之後，經過一段時期的自我掙紮時，陸陸續續傳來越來越多族眾中的異族構成部分脫離戰神族，或者加入無雙神族，或者投降人類文明，或者自行遷移到某片宇宙虛空區域等待戰局進一步明朗化。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戰神族的人數人數減少了五成！

楚天賜這才跟李西雲和武神李晴商量主戰派理念是否應該繼續下去的事情。

因為黑龍族和武神族的情況很不樂觀。

“異族脫離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阻擋，隨著他們脫離戰鬥，帶走星系領地，我們根本沒有繼續下去而能夠取勝的可能，不敗戰神族的許問峰很久沒有消息，傳聞已經死在暗影大帝黑月手上，現在不敗戰神族內部亂成一團，脫離的有，被倒戈投降暗影族的人控制的領地越來越多，繼續進攻無雙神族已經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希望，我們三族未來甚至沒有可以立足的地方。席林族已經脫離聯盟，有消息稱準備加入人類文明；阿卡斯文明有消息稱在跟人類文明溝通，戰鬥的事情早已經不願意參與；莫西亞族的大元本是人類文明出身，無雙神又是其弟子，隨時都有後路……”

沒等楚天賜把話說完，武神李晴已經憤然打斷道“楚天賜！你想學紫滄陽嗎？忘記楚高歌族長引領戰神族至今付出的一切努力了嗎？”

“如今的占據的確很不利，關鍵是不敗戰神族的情況出人意料，但是還有花園精靈族，而且暗影族為求生存早晚必然發兵無雙神族，我們還有堅持下去的機會。”相較於性格激烈的李晴，李西雲在這種時候仍然很冷靜。

“……”歷練珠那頭沈默了半晌的楚天賜終於鼓起勇氣道“很遺憾，我已經下定決心發起公投，戰神族中仍然堅定不移信奉主戰派理念的屆時將會轉族加入黑龍和武神，父親領導戰神族千年，然而最終的歸宿同時因主戰派理念而亡。主戰派走到今天甚至不惜發動神魂族之間的內戰，確實讓我嚴重質疑，時至今日，我不想帶領族眾走向明明能夠看到的滅亡。”

“楚天賜你這個膽小鬼！”武神李晴憤然破口大罵，可是，歷練珠那頭已經沒有了楚天賜的聲音，顯然已經不打算繼續交談下去。李晴滿腔怒火無處宣洩，轉而沖李西雲道“你又怎麽說？”

“我已經說過，堅持下去還有機會，你呢？”李西雲表明態度，轉而反問。

李晴理所當然道“為主戰派理念而生，為主戰派理念而死！就算最後的最後等待的是死亡，我李晴也會堅守信念毫不畏懼的沖上去！”

楚天賜隨後發起戰神族內的公投，公投的結果毫無懸念可言，幾乎沒有異族選擇繼續信奉主戰派理念，仍然態度堅持的只有戰神族那些出身神魂族星系的主戰派堅定派，而這部分人戰局的戰神族人口比例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繼紫龍族後戰神族也脫離了神魂聯盟，宣布放棄主戰派理念，認為戰神族如今處於舍棄主戰派理念、卻還沒有建立新的、族眾共同認可的理念，因此戰神族向無雙神族交涉停戰，原本陷入戰爭狀態的戰鬥力因此得以平安撤離。

戰神族跟無雙神族原本交戰的邊境區域，楚天賜跟恒毅見面。

一別多年，再次相見的時候卻是在這種情景。

看著多年來未嘗有多少變化的恒毅，楚天賜想起過去的種種，只覺得世事如此奇妙，又如此荒唐。

昔日聲威赫赫的戰神族如今跟無雙神族這個龐然大物相比，已經不值一提。

曾經被宇宙種族嗤之以鼻，不以為然之極的開放派理念，理想化代名詞的無雙神恒毅，如今已經沒有人取笑了，相反，隨著無雙神族防守戰爭從開始看起來危險，到現在任何人都覺得必勝無疑，神秘花園全是研討開放派理念成功理由的聲音，曾經被笑話的開放派理念，如今在神秘花園大有一統江湖唯我獨尊之勢，其它任何理念都沒有在神秘花園能夠跟開放派理念比較高低的資格。

倘若當初四戰族以開放派理念發展自身會如何如何……

倘若兩大超級文明體制改革，以開放派理念發展會如何如何……

諸如此類的研討到處可以聽到，一時間，開放派三個字，無雙神三個字儼然是拯救一切，改變一切的無上神奇力量。

不過這些，只不過是常事，沒有自我堅定明晰的認知，那麽就不存在自我可言，因為那樣的個體隨時都在不斷受環境影響而變化，人雲亦雲，以流傳廣泛的那些作為真理。

今天可以是這樣，明天又可以是那樣。

偏偏還帶著滿滿的自信，以傲絕於世的自信談論著那些其實根本不屬於自我的東西，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楚天賜覺得，這類沒有神魂意志，始終在隨波逐流中而不自知的個體，從精神角度而言，可以稱之為一模樣的形態。

曾經的宇宙種族之戰時代造就的人盡皆知，幾乎人人信奉的末期中，面前這個叫做恒毅的人卻猶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奇花，但那時，人人都不以為然之極，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會被踐踏，會最終被染黑，會很快成為笑談，成為記憶。

可是如今，在他周圍，盛開了越來越多類似的花了。

而整個宇宙，都開始在向往靠近他們，動心成長為如他們一樣的花。

“戰神族因為曾經對主戰派理念的追隨，甚至於不知覺間步入瘋狂的歧途而引發內戰，因此造成的錯誤和傷害盡管無從挽回，然而今天在這裏，我作為戰神族族長，仍然必須誠懇的致以道歉，未來戰神族情況穩定之後，希望能夠前往無雙神族的神魂母樹的懺悔花。”

“過去的事情既然不可挽回，也不必再耿耿於懷。相信戰神族未來會找尋到屬於自己所信奉的、比主戰派理念更恰當的未來。聽說戰神族準備遷居，如果決定是因為曾經的戰爭，那麽在這裏真誠挽留戰神族繼續留在如今的虛空區域。對於如今的戰神族而言，從舍棄主戰派理念開始已經跟曾經的錯誤劃上了訣別的句號；對於無雙神族而言，防守戰爭的結束也就意味著戰爭的告結，糾結於過去不能夠展望未來，這本是我們神魂族任何志願者都明白的事情。主戰派的進攻是戰爭的因，停戰是果；糾結於過去而再做什麽則又成為因起。因果起始本不能夠中斷，所以我們神魂族相信只有不讓因起，才是解決的根本之道。”

楚天賜並不覺得意外，遷居的事情本來也還沒有確定，因為領導志趣者們都認為，那不是一定的結果，相反是很難發生的結果。

而恒毅，以及無雙神族也果然給出了戰神族領導志趣者們都認為必然的態度。

“如此，我族將不會進行遷居工作，未來將以同為神魂十四族的身份與無雙神族保持往來，同時我族的志趣者有意深入了解無雙神族為首的開放派理念，希望無雙神族不會拒絕。”

“當然。”

恒毅回以神魂禮，事情已經確定。

楚天賜垂下手的時候，微笑道“過去我一直相信父親的話，他說如果我族永恒的創始神還活著，一定會領導神魂族走上主戰派的道路，卻也有人認為那不一定，無雙神對此有什麽看法？”

這不是什麽很突兀的問題，也很好的掩藏楚天賜詢問的真實動機，因為在神魂十四族中的領導志趣者群體這是很古老的理論課題之一，只是早過了熱議期，各種看法觀點已經能夠查到很多。

作為無雙神族領導志趣者和軍事志趣者的一員，恒毅當然對這個議題不陌生，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說“我認為主戰派道路會是可能的一種結果，但這個假設的命題事實上不容易有確定的結果。觀看步驚仙當初引領神魂族掙脫辛德文明束縛的歷史，可以知道在當時的時期神魂意志漸漸被遺忘，奉守神魂意志傳統的人被認為是不可思議的異類。環境的情況很明確，那種時候除了奮戰沒有更好的路走。即使存在別的想法和主張，也必然要經歷戰鬥的道路才能夠打開後面改革的未來，而不可能從一開始就以建立神魂意志國的理念能夠成功。如果步驚仙仍然活在神門時代開始的宇宙種族之戰時代，主戰派道路很可能成為一段時期必須的理念，但我認為那只是到達最終目標必須的過程，不會是步驚仙的終點，其終點是什麽，其實從神魂意志國的建立已經能夠看到。”

“神魂意志國的成熟形態或許就是神魂體制，又或許——就是開放派理念建立的無雙神族。”楚天賜再次掌按額頭，如神魂族之間慣常的方式那樣，以神魂禮作為談話結束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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