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

武神七月……

千年之戀中的七月，一年前，孤身在宇宙中想方設法覆活步驚仙的人，被認為是癡情絕對的女神。

曾經，那是個跟恒毅毫不相關的故事，而現在，卻距離他如此近。

紅，天仙子，冰璃，聖王……

這一切，如今都有了切實的答案。

她們，都是七月不同的身份。

恒毅沈默的喝著茶水，因為這結果盡管在來之前的線索裏就已經有了指向性的猜測，盡管在跟聖王新婚之夜的相擁交談的時候就有了線索……

但那時候，仍然存在別的可能。

現在，已經有了定論。

永恒的創始者……

宇宙中有這樣聲名的傳聞有很多，眾多的種族裏都有。

其實這個夢，在恒毅知道黑龍曌極可能出身神魂族的時候就讓恒毅暗暗有了揣測，只是一直覺得太遠，只是他不知道是否只是殘魂流浪期間不經意的吸收過一絲步驚仙的殘魂，盡管太少的一絲本不應該造就這樣的夢，但如果是步驚仙的一絲靈魂力量，又為什麽不會出現奇跡？

現在已經沒有猜疑的必要，這就是結論。

許問峰所以爽約，先他而來，就是預料到很可能來到這裏恒毅就會知道真相，他必須捷足先登。

恒毅很清楚，以許問峰的性格和手段，絕對會把步驚仙這個名字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都盡可能牢牢的全部掌握在自己手裏，同時這也是一種表態，當有一天恒毅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明白許問峰暗示的心意。

他才是步驚仙，步驚仙擁有的一切，他要了，讓恒毅不要爭。

淩落喝著茶水，神情仍然從容而平和。“世事無常，宇宙之中許多事情的變化總難以預料。假如你是許問峰，你會怎麽面對步驚仙的前世？”

“不忘前世，不負今生，竭盡所能，縱仍不能承擔的完美，問心無愧。”這句話曾經天仙子問過他，現在恒毅知道，當時天仙子沒有說的就是指步驚仙這個名字和人生中的一切。恒毅答罷，又微笑道“但大哥是步驚仙，大哥會怎麽做，我不能夠肯定。”

淩落輕輕的吹著一根根豎立在被子裏的茶葉，微笑反問道“因為許問峰要而不爭，又或者是因為許問峰擁有大部分靈魂？”

“前者，但後者也是事實。”恒毅早就明白淩落知道自己的靈魂跟步驚仙必有幹系，前面的話都沒有明說，因為沒有必要，他也就不去無謂的隱藏，因為他本來就對面前的淩落有一種親近的信任感，當知道步驚仙和自己的幹系後，對淩落更沒有戒備，楚天嬌過去帶給他的神魂族的族長記事裏，他就已經知道淩落是一個非常重情義，信用的人。

根根茶葉在水中直立漂浮，猶如淩落給人風輕雲淡的感覺一樣寫意，自在。

“也是好事，三師弟曾經實在背負的太多，永恒的創始神，步驚仙，一個不過是旁人的尊稱，一個不過是個名字，猶如北軍左岸一般。人是人，名是名，人本不該執著於名。無雙神今生經歷倒也談不上如何順暢，東太星系基地數年孤苦，出人類文明多年忙碌至今，宇宙形式覆雜多危險，步步如履薄冰。只要願意不忘前世，不負今生就已經足夠。”

恒毅怔怔不能言語，步驚仙……

他知道步驚仙的妻子，尤其是共同患難的拜月，拜星。

“聽說拜月死於兩百戰戰爭……”恒毅對拜月的記憶完全沒有，但知道她是步驚仙的妻子，曾經渡過很長的患難與共時期。

“殺拜月者辛德文明的殺王，殺王死於我和平王之手。”

恒毅盡管對拜月沒有記憶，但這時仍然心中難過，兩百年戰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拜星的靈魂當初也被辛德文明帶走，不知道七月追擊的結果如何？”

“當年如果不是七月，那些靈魂全都會被辛德文明帶回神星，恐怕沒有人能夠再拯救出來。追擊途中七月遭遇人類文明領導者依郁，兩人的全力一擊造成強大的大爆炸，攜帶靈魂撤走的辛德文明高手也死在對擊的大爆炸中，時候七月帶走搜集的一魂一魄撤走，當時拜星在內、少元等人的靈魂全都沒有完整殘留。至於那些爆碎的靈魂碎片有多少化作新生靈魂的一部分而重生，已經無從追溯。”淩落看著恒毅哀傷的神情，同樣心覺淒淒，拜星……如果有一個女人如七月一樣愛步驚仙，一定是拜星，她是為愛而活的女人，盡管是一個武道強者，卻又是個小女人，一個把步驚仙的人生目標作為自己人生目標的女人。

可惜，世事無情，生死無常。

神魂族掙脫束縛讓很多強者付出了滅亡的代價，兩百年戰爭期間讓辛德文明和神魂族那時代的強者死傷幾乎殆盡，辛德文明裏許多生存了幾萬年的強者也都死於兩百年戰爭時期，無論對於辛德文明還是神魂族而言，那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血與痛的時光。

“不忘前世，不負今生。如此一來無雙神的未來仍然困苦艱難，神魂族，辛德文明，人類文明。前世只有族恨，今世只有恩養。置身其中又該如何自處？”淩落施法緩緩為空了的杯子裏添水，這些種種，他知道對恒毅這樣的人而言會存在長久的內心痛苦，那種痛苦是無法消除的，總在心口紮傷自己，難以拔出。

倘若是許問峰那樣的人，反而沒有這些煩惱，因為對他而言，前世今生有價值的利用，無價值的舍棄，有利可圖需要的時候可以假裝為過去流淚傷悲，沒有必要的時候則拋之腦後。

“傷痛既然已經在心口，何苦把他變成更多的人傷。宇宙種族之戰終結的道路只有大一統，海納百川，兼並接納，構建自由平等尊重的大一統才是終結的根本，回顧過往是一個人的事情，因為過往裹足不前則是禍害無數人的事情。其中取舍，明白簡單，路既如此又該當承受的傷痛自然只能直面承受。”恒毅說道這裏，又忍不住道“過往曾經點滴不能記起，也許從此天人永隔，但我仍然希望能夠記住她們的形容模樣，而不僅只是一個名字。”

“無雙神有這番情意，寧可增添傷痛也不忘故人，我豈能不成全？”淩落信手一揮，一團團情景記錄符連續不停的飛了出來，距離合適，排列整齊的在木屋中靜靜懸浮，一顆，驟然爆開——

化成了一條藍色星光環繞的身影……

閃爍的藍色星光中，一條靚麗的身影隱身其中，伴隨星光緩緩斂起的時候，恒毅看見那麗容上亮著的新月印記，那雙眼眸，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起來……

“拜月……？”

他的身體裏，不由自主的流動著溫暖的熱流，他並不認識這張臉，卻又覺得目光似曾相似，熟悉的似乎時常見到。

他只是猜測，這應該是拜月。

“正是拜月，其智勇雙全，雖然在神魂意志的領悟上未曾真正入道，但若幹年中一直為三師弟竭盡全力，神魂意志國至少有她一半功勞。兩百年戰爭時期一度殺敵無數，其新月印記的天賦力量在那種戰鬥中威力強大，以至於成為辛德文明強者的眼中釘，幾度在戰鬥中遭遇眾多強者圍攻，終於有一次沒有轉危為安……”淩落註視著那條栩栩如生的身影，語氣漸漸哀傷。

“不知是否錯覺……”恒毅一直註視著拜月的身影，這時候突然發現她的目光裏有著跟依孜姿很類似的地方，身形姿態卻又跟徐自在有些相仿，那又不單純的是相似，而是給恒毅一種神似之感，所以他倒不敢確定是否錯覺。“……恍若身邊人。”

“破碎的靈魂殘片或大或小，或許早已經消亡殆盡，又或許成為某個新生靈魂的一小部分，會產生的影響或大或小，是否身邊人若沒有其它信息實在難以探尋，大約只有真言能夠辦到。但既有神似之感，或許便存在淵源，說不定靈魂中就有一絲的痕跡存在。”淩落感懷唏噓道“倘若真在身邊人的靈魂裏就存在一絲一毫，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的緣份？縱然不足完整的千分、甚至萬分之一，畢竟是故人遺留存在的真實痕跡。”

真言……

是的，真言能夠解開這些謎題。

恒毅深吸口氣，不由滿懷期待的希望這不是錯覺，哪怕僅僅是千萬分之一的靈魂痕跡，比起徹底消亡不存在或者不知在何處的距離，總是一件好事。

拜月的光影消失不見，緩緩飛落恒毅面前。

“無雙神留著吧。”淩落說話間，第二團情景記錄符又緊隨爆開，化成了另一條星光環繞的麗影。

比起拜月莊重的威儀，這條麗影的笑容特別柔美，只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心機並不深沈，思慮並不覆雜的女人。

“拜星……”這已經不需要猜測，跟拜月有幾分相似的容貌，一樣擁有的新月印記天賦力量。

然而，讓恒毅為之怔住的卻是——那張環繞的星光暗淡下去後，清晰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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