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金色龍紋圖案長袍的平王靜靜註視著在楚天嬌陪同下緩緩飛近的許問峰……

他眼裏飛過來的人不是許問峰，而是生平知己步驚仙……

可是，已經有太多人告訴他，這個人是步驚仙，又不是步驚仙。

許問峰過去的履歷信息，平王這段時間反反覆覆的看了無數遍。

步驚仙是誰？

最後他卻為這個問題陷入困惑。

靈魂決定一個人？

還是記憶，經歷，性情作為？

如果是前者，許問峰就應該是步驚仙；如果是後者，那他就不是。

他，是嗎？

平王願意相信他是，可是在反反覆覆的看了許問峰的過去後，卻又無法把他跟步驚仙重合在一起。

原本他很擔心真正見到許問峰的時候會失去平靜，卻沒想到，看著那面容和身影如此熟悉，卻偏偏沒有本該有的感受。

“幸會，早聞金龍族族長大名。”許問峰見平王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周圍冷冷清清的不見其它人在，這種見面跟他預料中的完全不同。

“請——”平王從容邀請兩人入屋。

平王的屋真就是個屋，小的不如許問峰寢室的一個角落大。

裏面沒有看見平王的家眷，初來乍到，許問峰對神魂星系的情況並不知道，只是覺得一切都很違背常理。

楚天嬌倒顯得很熟稔，親親熱熱的跟平王說話，又送上帶來的禮物，但她發現平王很留意許問峰的臉，頻頻打量。

“族長覺得我丈夫怎麽樣呢？”

“好。”平王微微點頭，只是臉上的笑容背後是一顆莫名哀傷的心。

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決定？

為什麽步驚仙的靈魂在千年之後的重生會變成這樣？還是那張臉孔，還是那熟悉的身影，但那目光，以及所作所為卻如同是另一個人……

許問峰暗暗驚疑不定，情況跟楚高歌說的根本不同。

從楚高歌那裏許問峰知道平王跟自己過去是非同尋常的知交，平王跟步驚仙曾經並不屬於一個勢力，但卻對步驚仙極為信任，甚至可以說步驚仙是改變了平王的人。

但眼前的冷靜，簡直仿佛遺忘了曾經的交情。

‘神魂族也跟別的智慧生物沒區別吧……此人莫非如李狂一樣並不希望我還活著？’許問峰暗暗諸多猜測。

“不打擾族長了，我還要陪夫君去拜見白龍族長和青龍族長呢。”枯坐閑聊了一會，楚天嬌起身告辭時，平王沈默有頃，取出張儲物道符遞給許問峰道“遲到的賀禮。”

“多謝。”許問峰收了下來，陪楚天嬌一起告辭離開。

飛走的時候許問峰回頭望了眼，發現平王走出屋外，正目送自己和楚天嬌離開……

許問峰更覺得疑竇不解，平王的表現來看不該是不認識自己，為什麽卻又如此冷淡寡言？

“平王的居住這麽小？”

“以前不是說過嗎？神魂星系每個人住的地方都差不多，族長也不例外，居住的地方在神魂星系就只是居住，聽說以前還大些，有了儲物道符後房屋都不需要建造很大，這裏沒什麽奢華東西的。”

許問峰實在不能理解。“怎麽沒看到平王的妻兒？”

“怎麽會在家裏呢？神魂星系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志趣，只有志趣相同的人每天會一起互相促進交流，不同志趣的人之間基本沒有話說，平王的妻子這時間肯定在修煉志願者區域，平王最近這些年處於閉關獨思期才會在一個人在家裏，他的兒女很少修煉志願者，只有節日的時候才會回來。”

許問峰簡直不能理解神魂星系內部奇怪的情況。

楚天嬌嘻嘻笑道“看看平王送給神君什麽？”

許問峰其實也很好奇，宇宙中最強的法器傳說在神魂星系，黑袍告訴他最強的武魂也在這裏。

打開儲物道符，裏面是一顆散發朦朧金光的小小咕嚕果子，只有一厘米直徑。

“發光的神魂果？”許問峰大感詫異。

楚天嬌卻十分震驚的楞楞看著半晌，才困惑的道“這……這是金龍族的咕嚕果武魂呀！金龍族長為什麽會送給神君這麽珍貴的禮物？”

“這就是神魂果武魂？”許問峰大吃一驚，萬沒想到神魂果武魂竟然是這種模樣，想到平王表現的反常和贈禮，越覺得其中蹊蹺古怪，但他來神魂星系最渴望得到的就是神魂果武魂，不由心情大好。“金龍族的神魂果武魂在十三族中是否最強？”

“咕嚕果武魂顏色雖然有不同，但力量都是一樣的，因為都可以變化萬千。”楚天嬌猶自困惑不解。“不應該呀，族長怎麽會送神君這麽寶貴的禮物……”

“神魂果武魂在神魂星系也很珍貴罕見？”

“神魂母樹不定期孕育誕生，每一族的數量都很稀少，一貫是給族長保管，通常是百年一次的修煉志願者交流武鬥會的第一才能得到，平王自己的也是參加過三次武鬥會獲得。”

許問峰這才知道這東西在神魂星系也非常罕見珍貴，更確定平王是知道自己。

楚天嬌不知道真相，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且神魂果武魂不是人人可以融匯，交流武鬥會得到第一的人在得到的時候會在神魂母樹下，如果不能融匯就會重新交給族長保管，等到這個人將來某天能融匯又或者贈送給一個能夠融匯的人時才取出，族長怎麽就知道神君能不能融匯呢？”

許問峰哂然一笑道“大約是看在戰神族長的顏面。”

“不可能！”楚天嬌斷然否定，她知道許問峰是用外面的那些人情世故來看待這裏，可她知道這裏跟宇宙中別的種族都不一樣。

“不想這些，聽說白龍族族長是神魂族最強高手之列？”許問峰岔開話題，知道楚高歌沒有告訴楚天嬌真相，他當然也不會說。

楚天嬌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不想。“單純以個人武勇而論的話……其實父神弱於黑龍、武神、白龍三族族長，這三族和永恒創始神步驚仙，武神七月屬於同列。父神當年修煉的是王道，個人武勇並不是專精方向，不過這些年自己努力提升了很多，應該也差不多。”

白袍翩翩，俊秀的臉上如白玉般無暇。

猶若書生模樣，修長而勻稱的身形在白袍下凸顯獨特的出塵氣質。

那雙清澈如幹凈湖海的眼睛裏找不到一絲渾濁，寬廣深邃卻又因為那種清澈而仿佛能夠看清底部，因此完全不給人深沈可怕的感覺，反而讓人不由自主的輕松，仿佛想投入到那清澈的湖海之中享受自在。

這就是白龍族族長淩落給許問峰的感覺。

這是個很厲害的人，許問峰暗暗如此評價，也是個在宇宙中很難見到的人。

宇宙種族之戰的時候許問峰至今為止看見的都是帶著欲望，悲痛，傷痕，哀傷，陰沈等等色彩的目光，幹凈清澈的目光只數恒毅，但眼前的白龍族族長的目光卻更清澈，清澈的簡直讓他無法相信。

不由讓他想起紅曾經說過的一種心境，他沒有見過的境界——物語通達，人與宇宙自然處處融匯一體，故而心既宇宙自然，宇宙自然既其心。於是其本身既成純凈無色，湖海可融匯為其色，漆黑可融匯為其色，其神變化於是無窮盡，看似一眼既穿，實則無可看透，因為變化之多如同宇宙自然之繁雜。

當楚天嬌親熱的上前致禮，淩落微笑的時候，他清澈的眸子裏充滿了長輩對後輩的慈愛，那種清澈變成純粹的慈和。

這一刻許問峰更確定，這就是紅所說的那種人，不由暗暗凜然。

“族長，他就是許問峰，我的丈夫。”

淩落掌按額頭作禮道“歡迎來到白龍族。”

許問峰忙用神魂禮回應，頗有些惴惴不安，神魂星系的人和事情都透著奇怪，突然面對淩落這種他根本沒見過，無法探知究竟的人更只能藏起自己小心的觀察。

“族長在修煉法術絕技嗎？”楚天嬌試探的詢問，見淩落微笑點頭，便撅著嘴道“又來的不巧嗎？那不打擾族長練功，嘻嘻，青龍族族長在閉關嗎？”

“沒有。不過此刻應該不在族眾，天驕可以先帶許問峰到處看看。”

“嗯！等族長有空的時候我們再來打擾喔。”楚天嬌作禮告辭，一旁的許問峰沒想到這次比見平王更匆忙倉促，卻也沒有理由留下，便要走時，淩落遞過來張儲物道符。“遲到的賀禮，包括青龍族長的心意。”

這幾個字，跟平王說的一模一樣。

態度也讓許問峰覺得像極了……

“謝謝族長，回頭我們再去青龍族當面致謝。”

離開的時候，許問峰回頭時發現，淩落也走了出來，如平王一樣目送自己和楚天嬌飛遠……

當許問峰和楚天嬌飛入傳送陣離開了後，淩落的屋子裏走出來一條穿著白色長裙，白紗遮面的麗影。

兩個人一並佇立在門口，眺望著許問峰離開的方向，久久，一襲白色長裙的女人擡手，捂著面紗下的口鼻，輕輕的、抽泣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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