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來自許問峰的確認讓恒毅再無懷疑。

紅的身份如此驚人讓恒毅很意外，戰神情報組織的神長，當年從東太星系基地出發後果然是跟黑袍男人一起，可是最後只有黑袍男人回來了，說紅死在暗影族神星，然而黑月卻無意中發現暗影族神星根本沒有紅入侵被發現的事情。

紅失蹤了，黑袍男子掌握了戰神組織內部的實權，許問峰名為代神長，實際上被架空。

這些線索聯系起來，實在讓人不由在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黑袍男子謀害紅，奪取戰神組織實權。

倘若如此，許問峰豈非很危險？

“大哥怎麽說。”恒毅對黑袍男子的情況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名字，以及性情為人，可是卻覺得紅既然對其信任，又不該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他當時很難受，說黑袍男子對他一直表現的盡心輔佐，說將來等他熟悉戰神組織的事務後就會把眾多神長老都召集見面，正式交割所有事務。你哥開始很相信，但這麽久過去了遲遲不見他兌現諾言，其實心裏早有猜測，覺得他根本不想把戰神組織的實際控制權移交，現在正在進一步調查黑袍男子的事情，可是這個人的身份很神秘，許問峰見過的幾位神長老都不知道他的底細。查證很難，他跟紅一起出去的任務期間沒有別的神長老參與，也就是說找不到進一步確定性的線索。”

恒毅牙關緊咬，如果事情的真相是果真如眼前線索整理的那樣……

黑月輕聲道“還有一件事情，根據你哥從神長老口中得知的情況來看。紅所以對他特別照顧，其實是因為他前世本是紅的丈夫。許問峰前世的綽號叫黑夜戰神，八百年前神門初期的頂尖高手，一次次轉世紅都守在他身邊。黑袍男人知道這些，而且據許問峰的調查，黑戰神組織的神長老普遍認為黑袍男人一直深愛紅。”

權力，感情，任何一點都足以促成黑袍男子暗下黑手的結果。

可是從感情的角度出發點考慮，紅始終，卻很可能還活著！

如果單純為了權力的爭奪，黑袍男子十之八九不會給紅生還的機會，但如果加上長久的感情，那麽至少紅的靈魂沒有被毀滅，黑袍男子為的是得到，而不是毀滅，否則這麽多年他早就下手了。

調查的任務期間發生過什麽，無從知道，但從這些線索推斷，知道真相的只有黑袍男子，而他撒了謊！不管對戰神組織內部，還是對許問峰，他都撒了謊！

恒毅覺得必須做些什麽！

黑袍男子，戰神組織……

要調查黑袍男子，必須從戰神組織內的知情人身上入手，這件事情他責無旁貸，大哥也是。

紅對大哥的態度在此刻終於真相大白。

他們不是朋友，不是親人，更不是仇敵。

是愛人。

恒毅覺得自己很荒唐。

他對紅的愛戀，大約來自自身殘魂的遺留。

他是殘魂，不多的一部分，大哥許問峰肯定是更多的那部分？

而且是經過紅設法補全，經歷過許多次重生的完整。

紅不是他的愛人，他甚至該絕了這份念想，也必須絕了這份念想。

但是，他仍然必須設法調查清楚。

“我本來不想對你說這些，我知道這對你打擊很大，紅跟許問峰的真實關系……”黑月的神情裏流露著對恒毅的憐憫和不忍，這麽多年了，從巔峰派開始恒毅就公然承認對紅的情感，至今為止掛念在心上，如今突然知道紅根本是他大哥許問峰前世的妻子，至今也是，紅的心裏只有許問峰。這份打擊，絕對是摧毀性的。

的確是摧毀性的，恒毅突然覺得心裏空蕩蕩的，牽掛了十幾年的情感，一夕之間發現是從不該存在的荒唐。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請轉告大哥今天開始我會絕了對紅荒唐的念想，但紅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調查，有線索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知大哥。”恒毅盡量讓自己笑，旋即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於是不再勉強。

黑月擡手捧著恒毅的臉，怔怔失神的恒毅渾然不覺，這一刻他想的很多，想到的是當初天仙子離開的情景。

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是誰？

黑夜戰神靈魂的一部分？

“恒毅，其實我們在感情上都是可憐人……”黑月的眸子裏泛動著淚光，不知道那是對恒毅的憐憫同情，還是別的。

恒毅驟然回過神，忙後退半步，避免這種不合適的親昵接觸。

他的反應讓黑月長吸口氣，抹去眼角的淚水，但淚水卻又滾落的更多。

“你怎麽了？”恒毅壓著自己的悲傷，看著記憶中一直堅強無比的黑月突然表現出如此脆弱傷心的一面，實在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她如此。

“恒毅……”黑月咬著下唇，神情痛苦又難過。“我、我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話，可是，可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我喜歡的根本不是許問峰，一直都是你！一直都是！可是你為什麽從開始就把我推給他？”

恒毅楞呆當場……做夢都沒想到黑月嘴裏會蹦出這番話！

“當初我們先認識的呀，在海邊的沙灘，一次，兩次，我們安靜的看著潮起潮落，看日出日落，我一直都想跟你一起度過每一天。本來以為那時候你跟我想法一樣，可是後來你卻把我推給許問峰，我真的很傷心，也很生氣。我本來一直以為你也喜歡我！所以後來我故意敷衍他，我想讓你吃醋，想看到你因此不舍，想你來搶、把我搶走。”

“不，黑月你、你誤會了！”恒毅覺得局促不安的無從面對，黑月這般模樣他從沒有想過。

“是，我誤會了……你從沒有喜歡過我。可是我受夠了，我出身是卑微，是沒什麽了不起。可是我也是個驕傲的人，我也有對感情的希冀和幻想，徐自在希望得到一心一意的愛，我沒有她那麽驕傲，我的要求沒有那麽高，我只是希望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我不愛許問峰，知道為什麽我離開希拉星系？因為我不想面對他，我早已經敷衍他都做不到。他卻一次又一次等無止境要求我跟他結婚，我是他的物品？是你的物品？你想退給他，我就必須嫁他？他想要，我就必須給他？”

“不是，黑月我沒這麽想。你愛不愛大哥，是否願意跟他一起完全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恒毅沒有明白的說出口，他知道黑月聽得懂。

“我懂了，你不喜歡我……”黑月擦拭著眼淚，搖了搖頭。“對不起，給你增添煩惱了。”

“……”恒毅無言以對，一時間心亂如麻。

黑月很快擦去淚水，收拾起情緒，帶著幾分哀求的神色道“恒毅，你可以不愛我，但請別把我當作是你和許問峰的物品。”

“對不起，我會記住。”黑月當然是個驕傲的人，恒毅知道，熟悉黑月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但她對許問峰的情感如此淡薄卻是大家都沒想到的事情。

“那好，我想離開花園精靈族，去利塔族。”黑月說著從儲物道符裏取出一團機密信息記錄符。“這裏面有四百萬座星系，共一萬三千個種族，他們在我的游說下願意加入花園精靈族，可是我想把他們帶去無雙神星系。別怪我當你面說許問峰壞話，他這個人太不擇手段，他是在當臥底嗎？給我的感覺他是在為自己爭奪權勢利益！我不想跟著他。”

“我相信大哥，他的做法雖然跟我不同，但他是人類，心裏裝的是人類文明的未來……”

恒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黑月打斷。“你剛才才答應過，絕不再把當物品。我不是許問峰私有的物品，我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我想離開花園精靈族跟你一起戰鬥，不行嗎？如果是王不怕，是艾藍，是盧一平這麽對你說，你會拒絕嗎？”

“……”恒毅思索片刻，語氣誠懇的道“不會。如果你要來，我也不會拒絕。我想說的是，你可以來，但你承諾為替大哥做的事情必須盡心做完，這些為大哥不敗族發展游說的種族不能帶過來，那是你對大哥的承諾。即使你不愛他，但哪怕作為朋友，你也應該履行對他的承諾。明明白白的跟大哥說清楚，交接清楚後，你來，我絕不拒絕！”

“好！這才像是你該說的話。”黑月笑了，接受了恒毅的態度。“我走了，我答應過許問峰，一定讓他的不敗族擴大至少百倍，履行完這個承諾後我就會來找你，到時候別再推脫，別讓我恨你們兩兄弟！”

“絕不。”

黑月開啟彩色的時空之門，飛了進去，消失在恒毅眼前。

她剛走，伊萊娜就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哎呀呀……”她滿臉玩味之態的，一臉替恒毅為難的模樣。“神主的魅力真驚人呀，許問峰喜歡的女人原來心在神主身上呢，這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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