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長老難以置信的施法，讓自己的雙眼距離那片遙遠的天地更近。

她看的更清楚了，不再是帶著朦朧的遮擋。

‘不可能，為什麽會被送到這裏？’清長老驚疑不定，暗暗揣測著各種可能，甚至不願意的懷疑是陣法出了問題。

星河匯聚的漩渦圓臺上，突然出現一條紅影。

清長老擡頭望去，那條紅影一閃，已經來到她面前。

“陣法出問題了。”清長老臉色不安的望著突然而至，渾身在紅色披袍遮擋下的身影。

紅色的披袍上繪滿雲霧飄渺的圖案，寬大的帽沿遮擋的只能看見下巴。

“什麽情況？”

“你看。”清長老揮手施法，一團光驟然擴大，清晰的呈現在兩人眼前。

“這是……”

“應該是陣法出問題了，我把他帶出來重新傳送……”清長老急切的就要動手施法，手臂剛擡起來，就被一把抓住。“紅你？”

“你該對自己設計的陣法有信心，天上天的修煉傳送陣法沒有比你設計的更高明，既然他被傳送到這裏，那就說明你的陣法判斷這裏最適合他修煉。”抓住清長老手腕阻止她的人，就是紅。此刻她的披袍上的紋路象征了天上天的身份。

“合適嗎？”清長老仍然拿捏不準。

“相信你幾百年傾盡心血的陣法。”紅平淡的肯定讓清長老恢覆了信心，是的，十大名師各有特長，但她白青所以會成為大星系系主都渴望送宗族人才跟隨她的理由，就是她苦心鉆研設計的陣法，陣法會在弟子進入的同時，對進入的人做出分析和判斷，然後把人傳送到適合他們的環境。

從陣法設計成功開始，清長老座下的弟子修為實力一直很高，而且穩定。

但白清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幾乎一直在這裏，提供真氣供應陣法，觀察每一個弟子的修行情況，抽空對每一個弟子提醒教導。

七百多年，她幾乎都呆在天上天，呆在這裏，極少有機會外出。

正因為如此，盡管天上天很多人都知道她陣法的高明，卻沒有誰有決心學她。

“你都相信，我更不該懷疑自己的心血結晶。”清長老松了口氣，她也實在不相信自己的陣法會出問題，幾百年來未曾錯過。“這個恒毅，按規矩不應該送來天上天，他根本沒可能進入星尊。”

“人類第三神才不能來天上天，如何服眾？”

清長老微微一笑，責備的橫了眼紅。“我知道你是這麽說服白掌門的，也不是拒絕他的意思，就是不明白，你找了那麽多靈魂方面的大師都說是個死結，還把他送來又何必？頂著這樣的光環，將來二十五歲出來的時候得承受什麽樣的打擊？從天上掉到地下，不覺得對他太殘忍？”

“我是個相信奇跡的人。”紅平淡的回答惹得片刻前弟子面前冷厲的清長老掩嘴失笑。“沒看出來，就看出來你是個冷淡的人。”

“走了。”紅緩緩飛離清長老，白清理解的點點頭道“為許問峰耽擱了戰神組織不少事情吧？紅，有空回來的時候記得陪陪我，我的朋友不多，像你這樣的更少。”

“因為你是人類文明最可敬，最偉大的師父。”紅的身影消失不見，如同來時那樣。

清長老曬然一笑，這樣的稱讚她聽過很多，但她不在意，因為這種讚美的背後，付出的是她的一切。

七百多年，幾乎未曾離開天上天的代價……

沒有人願意學她，可她，從沒有後悔。

……

走進光門的時候，恒毅對光門後未來七年所呆的天地充滿幻想。

他幻想過讓人心曠神怡的清澈汪洋；冰雪漫漫的風雪；蒼郁的山林。

可是，當眼前的白光過後，映入眼中的色調，既沒有清澈的海藍，也沒有潔白無瑕的冰雪，更沒有蔥郁的綠色。

有的，只是一派死氣沈沈的，荒蕪！

恒毅懸浮在虛空，難以置信的環視周圍的景象。

遼闊的大地，不見一棵樹，一根草。

沒有土壤，有的只是銹跡斑斑的金屬。

一座座或大或小的破敗建築，那些殘垣斷壁透出濃濃的悲涼。

所有的一切，都是銹跡斑斑，冰冷的金屬。

沒有土壤，沒有樹木，沒有人，沒有蟲鳴鳥叫，沒有飛禽走獸。

一陣風吹過，空中飄蕩著一團團不知道是什麽的黑霧。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恒毅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天地，大地上為什麽沒有土壤，沒有樹木？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一團團黑霧從恒毅身邊飄過，有的還從身上拂過。

風中，夾雜著仿佛遠遠有人哀嚎慘叫的聲音，似有似無，卻又無法聽的真切。

‘砰、砰、砰……’陣陣古怪的聲響吸引了恒毅的註意，他飛在一地大大小小的半圓坑窪上，順聲音傳過來的最大的那座金屬建築過去。

徐自在說過，這七年裏所處的是孤獨的環境，那就意味著不會有人。

這裏到底是幻境，還是宇宙中某顆沒有人的星球？

地上的坑裏有或多或少的積水，坑的金屬面仿佛是被高溫能量融化形成。

‘是火焰法術絕技？’

恒毅有些好奇的飛落坑邊，取出靈魂一體法器，看著劍神上的龍形圖案，不由想起紅給劍取的名字——天意。

他喜歡這個名字。

劍，徑直刺入金屬坑。

卻僅僅刺入一寸，就難以再進。

‘材質真堅硬。’恒毅倍感詫異，放眼望去，周圍的大地，建築全都是銹跡斑斑的金屬，如果都是如此堅硬的材料制成理當是一筆寶貴的資源，為什麽沒有被回收利用？

‘砰、砰、砰……’

古怪的聲響隨風而至。

恒毅滿腹疑問的繼續朝那座最大的建築飛去，這裏沒有人，未必就沒有別的生物，天意劍在手，恒毅深吸口氣，滿懷戒備的飛進破了個洞，厚達十丈、直徑百丈的巨大金屬門。

金屬門裏，寬大的甬道仿佛是為巨人而設，飛在其中的恒毅猶如房屋裏的蚊蟲般渺小。

墻壁上的金屬也有許多坑窪，但比起外面的大地要少的多，也小的多。

絕大多數看起來殘留著灰塵，恒毅嘗試用洗浴符清洗後，發現灰塵背後的金屬壁光亮如新，閃耀著銀白的光亮。

墻壁上，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麽的圓孔，空洞裏黑漆漆的，恒毅眼睛湊上去也看不清裏面有什麽。

恒毅轉過甬道，發現裏面是封閉的金屬門，嘗試用劍刺進去，結果僅僅能在金屬門上留下些許印痕。

‘比外面的金屬大地更堅硬！’

恒毅更覺得驚奇，這樣的資源，為什麽會不做回收利用？

恒毅退回進來的甬道，選了另一個方向飛進去。

飛走中，他覺得一陣的頭暈惡心，身體說不出的難受。

‘怎麽回事……’恒毅甩甩頭，默念夢中的口訣，片刻，那些難受的滋味盡數消失，人立即又恢覆了精神抖擻的最佳狀態。‘夢裏的神功口訣真好。’

冰谷中靠夢中口訣不吃不喝，從沒生病，不舒服的時候運轉一遍立即精力旺盛，此刻也不例外。

重新選擇的這條甬道前方的金屬門也有一個洞，破處銹跡斑斑，但恒毅覺得跟外面的大門那樣，不像是被什麽能量融化所致，倒像是什麽東西切開的一樣，而且他還註意到，洞的大小很適合人類通過。

金屬的建築內部浩大，直通地下，恒毅不知道那裏面到底還有些什麽……

天上天。

星河漩渦中心的一朵白雲上，清長老一直在關註恒毅所處的環境情況。

恒毅不該出現在那裏，根本就不該有任何人出現在那裏！

原本她應該立即帶恒毅回來，但紅阻止了，雖然清長老不能理解紅的想法，因為那裏，本來不可能存在任何活物！

當恒毅表現出不舒服的時候，清長老險些就要利用陣法遠距離開啟時空之門，但讓她驚奇無比的是，恒毅的不適感似乎又在下一個瞬間消失了，目光炯炯有神，游走規律，閃爍著正常思考，探究的智慧光芒。

‘為什麽他沒事？為什麽紅這麽肯定他沒事？’清長老滿腹疑竇，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她甚至忍不住想向白掌門匯報，如果恒毅真能夠若無其事，這必將是極其驚動的消息！

可是，那也意味著會讓恒毅失去陣法選擇的修行環境。

清長老決定等等，如果恒毅真能若無其事，即使幾年之後再上報也不遲。

而且，幾年之中，恒毅一定會清楚所處環境的一切，她，當然也會看在眼裏。

金屬地下建築的更深處，會有什麽？

恒毅穿過甬道，穿過一面面巨大金屬門上大小一樣，形狀一樣的洞，邊飛邊看。

這些一切，都是過去恒毅所不曾見過的。

完全金屬的建築，如此冰冷的建築到底是曾經是什麽種族的居處？

一把聲音，突然傳進恒毅腦海。‘恒毅，你出現的地方每天子時會有當天所需的仙果和練功丹藥送到。’

是清長老，恒毅嚇了一跳，擦了把受驚的冷汗，試著喊話問道“請問長老，這裏是幻境還是某個沒有人的星球？”

聲音在空曠的甬道中遠遠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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