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堂的人數，瞬間增加了三百多。

天亮的時候，激增到了一萬三千多。

恒毅的話被傳開，許多人被這番話感染，因為這番話而毅然投身制裁堂！

天還黑著的時候，奔跑一個白天，癱軟在樹屋裏的徐自在被傳到掌門人處。

在場的，還有執法堂大長老以及徐家的親族長老。

徐天豐也在，他黑著臉，看起來十分不快。

徐霸王神情冷淡，罕見的對徐自在沒有笑臉。“恒毅殺了徐寶，還殺了執法堂的徐長老。自在，這就是你挑的人嗎？”

徐自在微微一怔，她沒想到這麽快，更沒想到恒毅如此果敢。

這是預料之中必然會面對的挑戰，如果倒在這裏，整風將名存實亡。

徐自在暗暗深吸口氣，神情卻不露任何緊張情緒。

她相信恒毅有使用執法劍的勇氣，恒毅做到了，用事實證明了他的勇敢；而她，也自信會用事實回應恒毅，她一定可以當堅實的後盾！

“殺的好！”徐自在冷冷一笑。

“你——”執法堂大長老憤然欲指責，但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想到徐自在後掌門人的身份，又說不下去，只能轉而對徐霸王道“掌門人，你看，你看！”

徐霸王皺著眉頭，責備道“自在！你不要忘記，危難之際站在巔峰派身邊的人是自己的親族，是門派裏忠心耿耿的長老！整風不錯，但也不能走這種極端，殺徐寶我就不說什麽，豈能對長老如此無情？”

徐自在冷冷然抱拳作禮道“掌門人對徐家和巔峰派有功之人心懷慈悲，自在知道。掌門人說到忠心耿耿。自在不明白，何謂忠心耿耿？”

“這有什麽不明白？”徐霸王含怒反問。

徐自在氣定神閑，從容道“自在當然不明白！自在知道兩極殿長老是忠心耿耿的，幾百年來都把如何對巔峰派好放在第一位！這當然是忠心耿耿。自在不明白的是，為了一己私利看不見、想不到巔峰派長遠未來，把個人私利置放於巔峰派之上的人，何來忠心耿耿？”

“自在！不要誇大其詞，就事論事。”徐霸王不耐煩的皺著眉頭，不願意聽這種轉移焦點的言論。

“掌門人！自在不是誇大其詞，掌門人可知道，執法堂如今整理的舉報資料裏顯示過往十年中、僅僅十年中——有多少弟子因為門風退派？有多少天資卓絕的天才被害？有多少該入巔峰派而不得入的天才存在？自在告訴掌門人，因為被辱，重傷殘廢回去母派的出類拔萃天資者有三萬二千六百五十一人，天才資質者兩千五百六十一人；不堪忍受被欺辱回去母派修煉的出類拔萃資質者二十七萬六千五百八十一，天才資質者兩萬五千三百六十人；因為開罪徐家的長老被阻攔不得入巔峰派者超過五萬！其中一萬是天才資質！”

徐霸王為之一怔，這些事情，他確實不知道，曾經間或有聽聞，但一直以為是極個別的事件，絕沒想過會有這麽多。

執法堂大長老在內，幾位徐家的親族長老個個面色不安。

徐自在憤憤然激怒狀道“掌門人，這些還是可統計的數據，那些無從統計的有多少？那些對執法堂還沒有建立足夠信心沒來舉報的有多少？那些沒有朋友還在巔峰派，不知道整風事情身在母派的受害者有多少？掌門人，這叫誇大其詞嗎？巔峰派立派多少年了？是，沒有人敢說這種話，但近日自在才知道，巔峰星系裏有很多人寧可不去天上天，也不願意入巔峰派！就因為巔峰派門風敗壞已久！這就是忠心？”

徐自在冷峻的目光，掃過大長老和幾位親族長老臉上，一圈之後，長舒口氣，又深吸口氣，稍稍平覆情緒。“掌門人，這些數據我根本不敢讓恒毅知道。因為我並不希望整風而死太多人，可是有些實在該死，明目張膽到肆無忌憚，連基本臉面都不要的人，我不能放過！兩極殿長老幾百年來如何管束親族的？不必我說，掌門人知道。作為徐家的人！本來更應該把巔峰派看的比什麽都重要，但是——”

徐自在憤怒的一指頭、一指頭的敲擊著桌面，伴隨憤怒的斥責，聲聲敲響。“徐家的人是怎麽做的！他們把巔峰派放在什麽位置——把掌門人的仁慈當作什麽——把徐家一份子的責任置於何地？”

一席話，那些數據，讓大長老為首的徐家親族長老們如芒在背，恐慌難安。

徐自在長吸口氣，緩了緩情緒，抱拳作禮，註視著徐霸王道“自在的話說完了，掌門人如果仍然反對自在的整風，自在就請辭去後掌門人之位，因為自在無力可施，不想背負著不能逃避的責任，卻有心無力的看著巔峰派繼續敗壞！”

“胡鬧！後掌門人豈是說辭就辭！”徐天豐替徐自在著急，忙出言呵斥。

徐霸王沈默有頃，反問道“所言屬實？”

“全都有據可查，自在二十天前就命人奔走巔峰星各處，把那些該入巔峰派的人都請回來，其中年齡未過三十的也都邀了回來。恒毅為人認真計較，信念堅定，自在以為法不責眾，但恒毅的性情必定是寧責眾，不姑息。所以平衡堂的很多信息都沒有讓他知道，掌門人說自在一心整風而不顧惜親族，那就太冤枉自在了。巔峰派門風敗壞已久，自在希望從整風開始，徐家親族都能認識到錯誤，成為改變的表率，而絕不希望他們都變成整風意志體現的亡魂。可這番心意，反而被誤解。自在顧惜親族，但不等於為此能容忍不知悔改的親族！”

徐霸王沈默片刻，搖頭輕嘆。

整風，必定流血，徐霸王不希望看見徐家的人流血。本意是希望提醒徐自在對親族手下留情，但聽到徐自在說的數據，他卻滿懷愧疚和自責。

巔峰派的風氣敗壞至此，是他的責任。

徐家的人竟然造成如此可怕的禍害，他簡直做夢都沒想到。

“罷，自在，你便放手而為吧！我徐霸王沒想到啊，沒想到對親族的愛護，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徐霸王長身而起，誰也沒看的自顧穿過內門。

執法堂大長老們和幾位親族長老們面帶愧色，無顏追去，他們，也僅僅知道有許多那樣的事情，卻從沒想過，化成數字後如此驚人……

徐自在起身恭送徐霸王離開後，轉而對兩極殿長老抱拳作禮道“聽說長老有一個副手，為人正直，如長老一樣對巔峰派忠心耿耿，修為還是星尊一層的強者，自在想請他接任執法堂大長老之職，想勞煩長老去說。”

兩極殿長老微微一怔，他的確有這樣的一個人，但那是他的人，就意味著出任執法堂跟他自己出任差不多，開罪了人別人怪的也是他。

如果是過去，兩極殿長老絕不做此想。

但現在，他卻沒有猶豫多久便抱拳答應。“此時此刻，若還顧慮自己，那就枉費掌門人信任，枉費後掌門人稱道的忠心二字。”

“多謝長老成全！”徐自在由衷歡喜，他們畢竟是修行期間的人，整風的開始需要他們，但執法堂長久維持必須依靠執法堂大長老，這個人選合適，整風的成果才能維持，否則將來他們去了天上天，門風還會逐漸恢覆以往。

這樣的人選不多，也只有兩極殿長老身邊才有。

這個人如果沒有強力的後盾，也會有力難施。

兩極殿長老答應此事，就等於是答應當這個人選的堅實後盾。

兩極殿長老滿懷期許，徐自在一直讓徐霸王很滿意，歷練的表現，整風的表現，也讓兩極殿長老對她充滿期望。

這是巔峰派需要的後掌門人，不僅僅有頂尖天資，還有對巔峰派的責任感，還有能力和智慧去付諸行動。

兩極殿長老找到徐霸王，他知道此刻心情低落的徐霸王會在哪裏。

望星殿頂，徐霸王獨自眺望虛空。

“掌門人該歡喜。”兩極殿長老立身徐霸王身側，面帶微笑。

“我是該歡喜，有自在這樣的後掌門人，巔峰派的未來有望。可是啊——我的心軟禍害如此之深，讓我如何不自責？”

“哎……掌門人不必如此。這不僅是掌門人的責任，誰又知道禍患如此之大？倘若知道，門風何至如此？”兩極殿長老無言嘆氣。“若非整風，若非歷練，若非徐勝天之死，不會有這麽多人新任執法堂而紛紛舉報所知，也不會有如此明確的數字統計，過往我們都聽聞些許，都當是為數不多的個例啊……”

徐霸王沈默點頭，兩極殿長老如此，他又何嘗不是如此？總以為只是個例，又沒有實際統計的數據可知，一年裏偶爾聽說一兩件，三五件，就把當事人叫來訓斥告誡，相信他們不會再犯，相信沒有多少。

“恒毅此子，天生領袖，將來成就絕不止於星系系主，必是領導人類文明種族戰爭的角色。信念堅定，富感染他人之魅力，能凝聚人心，實屬難得之才，勞你設法費心，此等人才若修為連星尊都不得上，實在很可惜！”

“掌門人放心，我已經請了五領導星的故友設法打聽精通靈魂之術的高人。”

……

天還沒亮，見過掌門人的陳自在回到執法堂，在執法堂許多人的註視下，微笑宣布眾人渴望得知的結果。

“執法堂大長老從此去職，掌門人對整風之事，態度依舊堅定如初！我們執法堂必須再接再厲，勇往直前！”

“掌門人英名！”

“巔峰派有救！”

“咱們有福啦！讓巔峰派的汙穢風氣全都見鬼！”

……

“我記得你曾經認識很多自由體，現在還能不能找到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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