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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主持大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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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再退一步,那朕自然是欣慰的,盟約就此簽定。”

呼延讚站起來行了一禮,“皇帝陛下,和約一簽定,我國單於與皇帝陛下都將彪柄史冊。”

隨行的胡國的大臣也都豪爽一笑,宇文泓等華國君臣也同樣笑著,看起來一副化幹戈為玉帛的樣子,更當場簽署兩國和平協議。

一回到下榻的賓館,呼延讚擺了一天的笑臉立刻就收了,看到下人遞給他的信件,看了一眼就怒道,“可惡,那個安胡閼氏居然拼命游說父皇不支持我的計劃。”

“三哥,我聽到消息說她正準備要聯合其餘的五大部族推舉那個孽種為下一任單於,我們再不回去就有可能會被她在背後插一刀,現在你卻要我屈於那個什麽妃位?”呼延於於氣呼呼地道。

“於於,因為父皇之前簽下的命令,大軍已經在路上了,現在合約已在手,華國皇帝會在這兩天內就會發出皇榜昭告天下,等此事公布天下之後,就是我們大軍準備動手之時,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只要能坐擁華國的萬裏江山,有這廣袤的土地為後盾,我們還愁其餘的部族會支持那個女人?”呼延讚冷笑道。

呼延於於的眼中也閃現出一擊必中的目光,握緊拳頭道:“現在已經入冬了,冬天水草不繼正是我們胡國大軍士氣高漲的時候,三哥,我們可不能此時功敗垂成。”

呼延讚看了眼妹妹,眼中的光芒一閃,“那是自然,華國有句老話在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們要掀起的是一場正義之戰,於於,合約已定,明兒你跟著進宮出席晚宴,向華國皇帝表達你願為妃的心意,從而穩住華國人,也為我繼續留在華國有一個合理的借口。”

“我知道。”呼延於於笑道。“那個荀英是華國軍方的代表,一直被這和談的幌子所騙,留在了帝京沒有回到幽雲地區,三哥,沒有荀家軍,這邊塞就是一馬平川,我們的大軍只要進占幽雲,搗毀都城帝京,華國可破矣。”只是可恨宇文泓這難得一見的不但有俊美長相還有陽剛體魄的人卻對她不感興趣。

這段時日留在華國,見識到華國人對胡人深深的排斥,尤其是華國那群老不死的文區對她多有詆毀,一致推崇荀真為後,想來就可氣,真想將他們都踩在腳底下狠狠地踐踏,看他們還拽不拽得起來,呼延於於在草原上人人稱讚到了華國卻是人人唾棄,這變差之大讓她的心裏漸漸失衡。

呼延讚也得意一笑,華國對和談越是深信不疑,他能得到的好處就越大。突然,有人進來稟報,說是一名叫方瑾的女子前來,他的眼中突然一亮,身體很自然就有了反應,“快讓她進來。”

呼延於於看到下人趕緊去迎方瑾進來,不屑地道:“這個女人搞不好是華國使的美人計,三哥,你與她已經過從甚密了,還是早些斷了吧,只怕再這樣下去我們會吃虧的。”

“於於,她不過是一個低下的宮女,按我們胡國的規矩來說,比女奴高級不了多少,放心好了,我一直防著她,只是這女人帶勁,你不是男人你不會了解的。”呼延讚急切地起身,一看到方瑾進來就上前相迎。

方瑾看了眼朝她冷哼的胡國公主,同樣不屑一顧,然後是一副欲哭地看著呼延讚,“皇子,聽說和約已簽訂,皇子只怕要歸國了,瑾兒舍不得皇子啊……”

美人垂淚還是很美麗的,呼延讚的心頭一熱,趕緊擁住她的身子,有幾分情真地道:“別難過,一時半會兒我還沒走……”

方瑾一聽這話,窩在他懷裏的身子就是一頓,那硬擠出來的幾滴淚掛在眼角,他還不想走?心裏轉了數個心思,伸手抱住他的頭,一副哀相地道:“皇子,可是明日已是給皇子送行的晚宴,皇上始終沒有應下讓於於公主為妃的話,瑾兒真想變成小小的,在皇子的口袋裏一道到胡國去,往後兩地相思,瑾兒的心會碎的。”

這樣的離愁別緒沖擊著呼延讚的心,與方瑾在一起一直是激情四射的,此時看到她哭,心裏頓生柔情,將她使勁地抱在懷裏,似要與她合二為一。

方瑾心裏卻罵道:“那麽緊做甚?他娘的。”嘴上卻是說:“皇子,再緊些,瑾兒不想與皇子分離……”

“放心,我不會那麽快就離開華國的,瑾兒,我們還有大把美好的時光……”呼延讚終是脫口而出一句真心話,他必須留在華國才有利可圖。

方瑾的心中突然敲響了警鐘,不走?就得尋借口,不然和約已簽,這三皇子是必須要起程離開華國的境內,看來不走的背後定有陰謀。

華龍宮裏,寢室內的蘭花盤栽散發出香氣,炭盆裏的“啪啦”聲不絕於耳,一室溫暖得很。

荀真朝宇文泓道:“明天的送別晚宴我已經安排好了,呼延讚兄妹這回應該沒有借口賴在都城,哥已經秘密地返回邊關了,這回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宇文泓正在擬密旨,頭也沒擡道:“呼延讚的動機本來也不純,只是對他最不利的卻是他以為成功迷惑了我們,然後突其不意地進攻,我們的反應會因這和約而變得遲能緩,只要有一個時間差,我們華國的半壁江山就會被他奪去,倒是挺大手筆的。難怪那個老單於會支持他這個決定,連最寵愛的女人的枕頭風也不聽。”

荀真上前搭手在他的肩上,看了眼密旨的內容,“他會這麽迂回嗎?連我這個不懂行軍的人都知道戰線拉得太長,萬一不能達成奇襲的效果,那麽後方的補給跟不上,很容易就會被未死絕的對手反咬一口,呼延讚冒險了。

宇文泓放下筆,將她抱坐在懷裏,看著她越來越妍麗的面孔,“真兒,你不是男兒真的是我軍的損失。”

荀真輕捶他一記,嗔道:“你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說這話話來調侃我?”雙手改而圈著他的脖子,“一轉眼我也不年輕了,嘔……”正要再說些感慨的話,突然心口作悶,立刻就掏帕子掩口,歪著身子嘔了好一會兒。

宇文泓卻是伸手在她的背上輕拍,眼中擔憂不已,“真兒,好端端的,這是怎麽了?孫大通,宣禦醫……”

荀真想要阻止,但都阻止不了,感覺到酸水湧上來,推開他,忙找到痰孟大吐特吐,就差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

宇文泓不忌諱地接過宮女手中的茶水給她漱口,“好些了嗎?”荀真全身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身上,由他一把抱著到一旁的錦榻上躺著,解開她的衣領給她揉胸口,不禁惱道:“這些個禦醫都是吃幹飯的嗎?怎麽還沒到……”

荀真沒有支聲,這次的嘔吐異常的熟悉,似乎熟悉得很,手指暗暗地掐算了起來,這段時日忙得很,連這個也沒註意,直到聽到男人朝禦醫不悅地喝道時,這才回過神來,手中已綁上了絲線,看到坐在身旁的宇文泓焦慮的表情,心中頓覺好笑,了然地朝禦醫道:“是不是喜脈?”

宇文泓一聽,頓時楞神了,雙眼立刻看向她的肚子,這裏面又懷了孩子?隨即狂喜地看向禦醫,“到底是不是?”

禦醫一臉笑容的跪下道:“恭喜皇上,如總管事大人所預測的那樣是喜脈無誤,已經二月有餘了,胎兒的著床極平穩,未有何不妥。”

“孫大通,賞禦醫黃金百兩。”宇文泓興奮地道,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當爹了,但是那喜悅非其他事物可以比擬的,極溫柔地扶著荀真半躺起來,“真兒,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荀真的眉眼都是笑意,從去年開始她就想要懷第二胎了,但卻是直到現在才成功懷上,“吐過後好多了,去年底看姑姑生了個女娃娃,我都羨慕死了,生了寰兒後,我也生個女孩兒。”手輕輕地撫摸著尚平坦的小腹。

“好,這回我們若能添個小公主,正好湊個好字。”宇文泓笑道,長子已誕生,他對兒子不再那麽期盼,“至少是個乖巧的女兒,千萬不能像那小子……”

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宇文寰苦著一張小臉進來,最近天天要被那老頭子折磨著功課,一看到父母偎在一起,他已經見慣不怪了,上前狂奔向母親,“娘。”想要跳進母親的懷裏,誰知後領卻被父親提著,他只有手腳掙紮著喊娘,父皇最壞了。

“以後不許再蹦蹦跳跳地到你娘的懷裏,聽到沒有?”宇文泓正經地道,他人雖小,但是重量卻不輕。這樣跳過去會傷到真兒腹中的孩子。

荀真忙瞪了一眼宇文泓,伸手將兒子解救出來,抱在懷裏,“孩子不知道才會這樣?你當爹的老這樣提他像話嗎?寰兒,你就要當哥哥了,高興不?”

宇文寰的小臉原本想哭的,但一聽到自己當哥哥了,就驚呼道:“娘,是真的嗎?”他的陪讀都比他年長兩三歲,家中有弟弟妹妹,他可是羨慕得很。

“當然。”荀真笑道,抓著兒子的小手摸向自己的小腹,“弟弟妹妹還在這兒呢。”

宇文寰頓時不記得要向父皇抱怨功課太多的事情,兩眼驚奇地看著母親的肚子,“真的嗎?”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不確定地一問。

宇文泓在一旁看著這傻兒子的問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笑道:“再過七八個月,弟弟妹妹就會出來了,所以往後不許在你娘的面前毛毛躁躁的。”

宇文寰忙點頭,一個勁兒地喊著“弟弟妹妹”,看得宇文泓與荀真不禁失笑,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幸福。

為呼延讚開的送別宴席還是異常的隆重,呼延於於厚著臉皮隨兄長而來,其實一眾宮廷命婦都鄙夷地看著她,這個女人恬不知恥,若是華國的女子,早就躲起來不會出來丟人現眼。

呼延於於腆著臉上前朝宇文泓還要荀真行了華國的最高禮節跪地之禮,收起以往那種傲慢,謙誠地道:“皇帝陛下,荀總管事,上回我該一時毛燥打罵太子殿下,這都是我的不好,我願為此再度向兩位賠罪。”

荀真冷眼看她,轉身給兒子餵食,“若不是因為與貴國締結盟約,我定不會如此輕易的罷休,於於公主明兒就要起程回胡國了,此事我就不予追究“荀總管事的大度,我果然拍馬也及不上,皇帝陛下,我願為妃永伴在陛下的左右,還請陛下成全我的一片真心。”呼延於於一臉愛慕地道。

宇文泓與荀真對視一眼,對於這個公主要為妃的事情,他們已經達成了意見,反正宮裏已經養了這麽多妃子,多一個呼延於於不就多了幾碗胡食嘛,又不是出不起,輕茗了一口杯中物,“公主這麽鍥而不舍的要成為朕之妃子,那朕就成全你的一片‘真心’,只是不許靠近朕的皇兒半步,如再發生這樣的事情,身為華國妃子的你就得受華國的刑罰。”

呼延於於皺了皺眉頭,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不對勁,與兄長對視一眼,看到他眼中的讚同之意,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道:“皇帝陛下,我可以保證上回之事再也不會發生,往後對於荀總管事及小太子,我一定會極其的尊重,絕對不會再任性刁蠻。”

“既然如此,這可是大好事,於於是我國單於的掌上明珠,本皇子身為其兄長必定要出席這兩國婚禮事宜。”呼延讚喜上眉梢地道,“可惜卻沒有華國公主願意下嫁予本皇子,這實乃一大憾事,莫非都怕了我的一雙藍眼睛?哈哈……”

底下的一幹大臣都不屑地看著這對胡國兄妹行事,非我族類就是非我族類,一個妃位就高興成這樣?皇上的後宮雖不充盈,但是有妃位的就有數人之多,胡國人真是見識少。

荀真卻是道:“皇子,只怕要讓您失望了,我們華國只有形同正室的封後大典,納妃是從來不會辦盛大儀式的,僅僅只是由吾皇下達聖旨,授予妃位的寶冊及印章,這就是納妃的規矩了。”

呼延讚的笑容一窒,這華國怎麽這樣行事?他們胡國除了閼氏外有正式名份的女人都會辦一個儀式慶祝的,安撫地看了一眼呼延於於,“入鄉隨俗嘛,本皇子可以理解的,於於,往後好好地伺候皇帝陛下,為兄要先行一步回國了,這可是你身為胡國公主的使命。”

呼延於於銀牙暗咬,暗中怒瞪了一眼荀真,這個女人最可惡,她已經屈尊妃位了,她倒好還這樣刁難她,真真可惡。

下方的安幸公主卻是看了一眼呼延於於的表情,嘴角一浮,眼角瞄到高文軒清高的樣子,一股幽怨之氣怎麽也止不住。

荀真卻是皺眉看了眼呼延讚,他會舍得就此離開?只怕不容易,據方瑾說的,這個呼延讚似乎有非要留在帝京不可的執念,看來宇文泓的猜測頗為準確,只要做好準備,也不怕他掀花樣。

“娘,那老女人要留在宮裏嗎?”宇文寰道。

“寰兒聽話,別問這麽多,乖乖吃東西,聽到沒有?”荀真給他餵了一口挑好刺的魚肉。宇文寰的雙手巴在案桌上,努力地咀嚼著嘴裏的食物,小眼狠狠地瞪著這個討厭的老女人。

一場晚宴呼延於於卻喝了個爛醉,路都走不動了,呼延讚想要挽她上馬車,她卻是發起酒瘋,因為宇文泓同意賜妃位給呼延於於,所以她得以名正言順地暫時留在宮中。荀真不得不安排她的住處,不知這公主是真醉還是假醉?

翌日,冬雪消停,呼延讚帶著合約書要起程回歸胡國,特意進宮來與妹妹辭行,卻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呼延於於居然死在寢宮內。

宇文泓與荀真接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只看到呼延讚抱著呼延於於已經冰冷的身子哭得異常傷心,而且呼延於於的幾個胡國女婢都跟著大哭。

“公主啊,你死得好慘啊,公主……”

宇文泓的臉色難看,怒吼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呼延讚一聽到宇文泓的怒吼聲,急忙跳起來,冷冷地看著宇文泓與荀真,“皇帝陛下,因為我們兩國締結了盟約,所以我才會一力促成您與於於的婚事,可現在的事實是你不顧兩國的情誼,讓你的寵愛的女人將於於殺死在宮中。”矛頭直指向荀真。

荀真頓時睜大眼睛,這指責突如其來,讓人摸不著頭腦,這胡國三皇子是不是傷心過度從而得了失心瘋?那指著她是兇手的手指讓她的胸口有些作悶,壓下欲吐的感覺,“皇子,我尊敬您是來華國做客的客人,但不代表你可以隨便胡亂地指責於我?於於公主突然暴斃,我與你一樣都是驚訝不已。”

宇文泓也不悅地板著臉道:“皇子,事情都沒有弄明白,你怎可信口開河?再說於於公主是如何死的,我們都不知道,還是讓仵作前來驗屍才是正道。”

呼延讚冷冷一笑,“皇帝陛下,我已問過於於的侍女,她們都說昨兒夜裏荀總管事著人給於於送過食物,於於因為酒醉沒有多思就吃了下去,吃完後就暈了過去,可侍女們以為公主是睡著了,直到本皇子進宮準備向她辭行,才發現於於已經死去多時,這不是你的女人做的,還能是誰?”

“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荀真怒道。

此事事關兩國,金鑾殿上,呼延讚直指荀真,“人人都知道你嫉妒心重,想要獨占帝寵,再加上於於不小心打了小太子,這些個事你都記恨在心中,所以才會借機殺死於於,不讓她與你一道分享帝寵。”擡頭直視宇文泓,“皇帝陛下,此事你須給我胡國一個交代,這個女人犯下了殺死胡國公主的罪,按罪當誅,這樣本皇子回去才能面對我國單於與臣民。”

朝臣嘩然,要處死荀真來呼延於於填命?大臣們反應過來後都是義憤填膺的樣子,這個胡國皇子獅子大開口。

“沒憑沒據的事情,豈能胡亂指責總管事大人殺死了於於公主?皇子說話也得打打草稿。”嚴翰冷道。

“就是,只憑你們胡國的婢女幾句話就要定總管事大人的罪,似乎過於兒戲,再說你認為總管事大人暗殺了於於公主也只是你單方面的臆測而已。”許冠庭指出其中並站不住腳的所謂證據。

“總管事大人乃我國太子的生母,後位的最佳人選,又豈會為了一個勞什子的妃子而弄臟自己的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呼延讚看了一眼力挺荀真的朝臣,“哼,現在於於死在你們華國是不爭的事實,死在皇宮更是不爭的事實,荀真豈能脫得了幹系?於於是她派人暗中殺害的,若本皇子回國前沒有進宮給於於辭行,那於於不就死得太冤了嗎?現在你們還要包庇幕後真兇?好好好,華國所謂的禮儀之邦我算是領教了。”

宇文泓的手握緊龍椅把手,這個人的聲音聽起來真刺耳,“於於公主的死,朕會派人徹查,但是皇子也不應在殿上大肆隨意地指責謾罵,荀真乃朕之子的生母,豈是那麽容易說殺就殺的?”

“我沒有暗殺於於公主,我與皇上的感情甚篤,沒有必要殺死一個即將為妃的胡國公主,你這番論調站不住腳。”荀真道。

“你們華國人自會包庇回你們自己人,本皇子興沖沖地帶著妹妹前來,本著和平的願望,現在卻是帶回一具屍體,何等的悲涼!如果皇帝陛下重視兩國的和約,那就賜荀真一死還我妹妹一個公道。”呼延讚強硬地道,這時候他不再是那個讚賞華國美食、建築的儒雅皇子。

“此事朕自會查清楚給你胡國一個交代,皇子先回賓館歇息吧。”宇文泓站起不悅地道,他又豈會向這呼延讚低頭?

呼延讚的眼裏閃過滿意的光芒,“那就為期七天,皇帝陛下,如果是你的女人暗殺我的妹妹,那麽你就賜她一死,這樣兩國所簽訂的和平協議才會生效,否則毀掉兩國和平的就是皇帝陛下與你的女人。”

宇文泓冷哼一聲,“七日就七日,朕自會給你一個交代,孫大通,送皇子回去賓館。”

呼延讚的目光與宇文泓對峙上,冷哼一聲,這回禮也沒行,就著人帶著呼延於於的屍體揚長而去。

宇文泓的目光一片深冷。

“皇上,這胡國人都不講道理,我們就算查清楚了他萬一都不承認呢?非要一口咬定總管事大人不放呢?”朝臣中有人發出這樣的憂慮之聲,現在胡國似乎站在了道德理論的高處上。

宇文泓卻是氣定神閑地坐在皇位上,墨黑的眼珠子看著呼延讚的背影,七日之約應是平靜的最後限期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呼延於於的死因,雙方都將不太在乎,眼光溫柔地看向荀真,“真兒,莫要擔心,有朕在。”

荀真朝他一笑表示自己並不擔心,然後看向那群為她而擔憂的官員,“你們難道認為我一點嫌疑也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名胡國妃子,總管事大人怎麽可能找她的麻煩?只不過她死在宮中頗為蹊蹺,只是現在事關兩國,這胡國皇子才會借題發揮。”嚴翰道。“太傅所言有理……”

荀真至此才算真正地相信自己已經征服了這一群朝臣,笑著自袖子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看到他們驚訝的面孔,“大家應該都認識,只因我又懷上了皇嗣,皇上為了保皇嗣健康長大,特賜給我的護身符,有它在就算胡國人都再怎麽叫囂也沒用。”

免死金牌,華國的朝臣哪個會不認識?沒想到皇帝私下裏居然賜給了荀真,不過這樣也好,有它在,誰能要得了荀真的命?但是在消化了這個消息後,這才意識到荀真說了多麽令人驚喜的話,他們吞了口口水,不確定地道:“總管事大人又懷上了龍種?”

一提起這個事,宇文泓的表情立刻就豐富起來,證實道:“沒錯,這是朕與真兒繼太子後擁有的第二個子嗣,只因現在胡人在宮中,朕為了真兒能更好的安胎,所以才會賜了她一塊免死金牌當護身符,胡人這回是狡猾了。

朝臣這時候對於那些個晦氣的事都不再提及,而是喜笑顏開地恭喜皇帝又要再添鱗兒,但心中對於呼延於於死得莫名其妙一事還是有諸多的猜疑,這些慣於在官場上心思深沈的官員對於背後的這些陰謀有本能的感知,只是事關兩國,不能隨意說出口,而且缺少證據。

走在能往後殿的寢室的通道上,宇文泓輕扶荀真的手,“真兒,這個孩子來得很及時。”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荀真卻是聽懂了,笑著輕撫還沒有突出的小腹,“我們的運氣不錯,在這關鍵的節骨眼裏沒有比懷孕更好的事了。”她的眼睛微瞇,胡國三皇子打的什麽主意她心裏也清楚,“只是我很好奇呼延於於是因何而死的?宮裏雖然有人不喜歡她,但也不至於要害她死亡。可是忤作的檢驗上卻說她是中毒而死的,昨兒她酒醉,吃過宮裏的食物很正常,我相信不是宮裏的人動的手,怕只怕?”覺得自己想得過於陰暗了,忙住口。

宇文泓的眸子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也許她未必是真醉,這個女孩雖然年少不更事,又以為自己很厲害,所以被當人當做棋子來用也不知道。只怕這個人你會想也想不到,真兒,人為了欲望權力,可以做出很多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荀真聽聞,全身冰涼,一個人影浮上心間,會是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太可怕了,“泓哥哥,我冷。”偎進愛人的懷抱裏才不覺得冬天的寒冷。

宇文泓攬緊她,如果沒有荀真,他會變成怎樣一個帝王他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不會體會認知到人間有情,也不會明白愛為何物?

賓館裏,白教主走進來,嘴角一笑道:“呼延皇子,為了成就大事,連親妹妹都可以犧牲,我真是佩服得緊啊。”

呼延讚的表情很冷,看了一眼這說著嘲諷話的白教主,“本皇子找你過來是商議最後的大事的,不是來說這些個無用的事情,於於必須死,我們才能完成計劃。”

白教主一屁股不客氣地坐下來,“荀真這個女人的身分太特殊了,一來她是荀家的女兒,一旦帝王真的迫於國內的輿論將她處死,那麽會激怒荀英這個在軍中有絕對影響力的將領,君臣離心,胡國要贏得這場戰役就會更容易;二來她是皇帝的寵姬,如果說皇帝舍不得讓她死,那麽因她一人的原因而造成了華胡兩國交戰,那麽她不是禍國殃民的妖姬是什麽?華國國內對她的意見一定會加深,從而對皇帝也不再加以信任。”就是這個女人害得他家破人亡,現在像老鼠一樣藏起來見不得光,恨這個女人已是支撐他走下去的動力。

呼延讚的手握得死緊,於於的面容一直浮現在他的腦海裏,對於荀真這個女人,他沒有太強烈的愛憎感,只能說她很不好運生在荀家及伴在華國皇帝的身邊,“就是因為她有這樣的價值,我才會如此地對待她,白教主,偌大的華國我胡國也未必能全部吞下,所以你的那一杯羹是不會少的。現在就是你制造輿論的時候,我們只須等到最後發動進攻的時機,不能讓於於白死。”

白教主微昂頭,不確定地再問一句,“這幾日內就能到達,不會出錯?”

“我胡國的鐵騎就是貴在神速,這點就連當日的荀家最為鼎盛時期的將軍也不得不承認的。”呼延讚不悅地道。

即將為妃的胡國公主就那樣死在華國的皇宮中,這裏面會有多少文章可以做?一夜之間,這個消息在帝京及其周圍縣城上空飄揚,胡國直指荀真是兇手,為此拿和平協約來要脅皇帝同意處死她以正視聽,但是華國的宮內卻傳出荀真懷上龍種的消息,這對於輿論宣傳的荀真因為嫉恨而殺死胡國公主的事情相悖。

“有人這麽傻的嗎?荀總管事能懷上龍種,可見皇上對她的寵愛一如當日,有必要殺一個不過是妃號的胡國公主?我若是荀真,我也不會幹這種事了……”有人嗤之以鼻。

“上回處決胡國奸細的時候,我們還見過荀總管事,她看起來頗精明,而且怒斥白蓮教時真的連我都被其氣勢所懾,會白癡地殺了胡國公主?有心人要害她的吧……”有人小心懷疑地道。

“荀將軍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八成是胡人有心做出這樣的局面來好離間君臣之心,胡人亡我之心從來未滅……”有人憤慨地道。

“可是一旦這次的和約作廢,不是又要起硝煙了嗎?”有人顧慮忡忡。

“你傻的啊,胡人哪有心要跟我們和談?搞不好就是一個騙局……”

華龍宮裏,一連幾日,荀真都十分關註外面的輿論,並且這次既然已經猜到對方不懷好意,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斃,著人不停地放出風聲與有心人放出來的輿論鬥爭,想要像上回那樣再激怒無知百姓來鬧事?這回她是一定也不會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宇文泓也沒有閑著,因為軍事上的計劃他並沒有對眾臣告之,除了少量人知道並執行之外,大部分的朝臣都蒙在鼓裏,因而給了胡國一個錯覺,就是華國並沒有軍事上的準備,觀其朝臣即可知。

呼延讚這幾日內都在賓館裏為呼延於於招魂,哭聲震天,讓外面的百姓都聽到裏頭的聲音,然後私底下做好準備,方瑾在這段時日來得很勤,假意安慰呼延讚,實則尋找有用的證據。

七日後,呼延讚換好衣物,最後的時刻終於到來了,看著呼延於於的遺體,“於於,三哥對不起你,不過三哥是不會讓你白死的,他日三哥成為單於,一定會給於於一個最豪華的葬禮。”

他毅然而然地轉身離去,為了這個目標他已經努力了不少日子,絕不能功敗垂成。

又是在金鑾殿上,呼延讚帶著隨從臉色陰沈地走進來,“皇帝陛下,你是不是該給我國一個交代?如果你不能交代,那麽就別怪我國撕毀合約,兩國再度兵戎相見。”

宇文泓看著這胡國三皇子在那兒大言不慚地威脅,不禁嘴角一勾,“當日提出和談一說的並不是我華國,而且貴國公主之死也是疑點重重,皇子這威脅找錯人了,朕也不是嚇大的。”最後語氣一硬。

“這麽說你們是不想處理那個派人暗殺於於的女人嘍?好,華國皇帝,本皇子總算是明了貴國的態度,那本皇子即回去就此稟報我國單於,華國的卑鄙行為。”呼延讚轉身欲走。“慢,皇子何必急著走呢?”宇文泓道。

立刻就有人跳出來阻攔呼延讚的前路,呼延讚回頭看向宇文泓,眸子一冷,“皇帝陛下,你這是什麽意思?虧華國老是說自己是禮儀之邦,這就是禮儀之邦的行為嗎?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您難道要殺了本皇子?好讓天下人恥笑你的風度。”目光看向群臣,“本皇子是胡人,也聽聞過中原的儒家,你們這些飽讀詩書的人也不顧聖人教誨?”

華國人的行事作為一套套的,這也是他敢來華國和談的原因所在。

“非也。”嚴翰道,“只是既然皇子是為了於於公主之事前來,那麽怎能不要一個結果就一走了之?莫非皇子在賓館裏面為公主招魂一事只是在做戲?”

呼延讚的表情一冷,回頭看向宇文泓,“殺死於於的兇手就睡在你們皇帝陛下的身邊,你們還盲目地維護她,你們華國之人都是一幫虛偽的人。”

宇文泓這時候卻揶揄道:“真正的兇手不是真兒,朕的枕邊可容不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朕對分桃之禮不感興趣。”

呼延讚等人的表情都是一冷,華國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

“皇子,你不是要嚴懲殺於於公主的人嗎?那個人就是皇子你本人,為了要施行你吞並華國的計劃,所以你殺死了於於公主。”荀真自殿門外緩緩而進,面容清冷地道。

“總管事大人。”一眾朝臣都恭敬地行禮。

呼延讚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冷哼道:“荀真,你殺了我妹妹,現在還要反咬本皇子一口,天下人有誰會相信我殺了於於?”

“荀總管事,你可不能信口開河胡說一通。”胡國這次前來和談的大臣道。

“胡國單於會相信,因為你的行為得到了他的同意,而你所提出的和談本身就是一個局。”宇文泓站起來冷聲道。

“胡言亂語,這根本就是你們為了推卸殺於於的借口,你因為不舍得要為了你的國民而殺你的愛姬,所以就捏造了這樣的事實。”呼延讚怒罵道。

“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就會胡亂指責你嗎?”荀真冷哼,拍了拍手。

呼延讚朝那個方向看過去,居然是方瑾,瞳孔開始放大,可惡,這個女人果然如於於所說是華國的美人計,但是想到他並沒有透露出多少有用的信息給她,“你找一名舞姬進來能證明什麽?這個女人不過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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