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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設計生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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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霓怔了一下,看到荀真的面容清冷,咬著唇道:“屬下沒見著孫公公,皇上與黃小姐幽會,孫公公自然要守在華龍宮以應付總管事夫人隨時到來,屬下若是皇上也不會帶著孫公公前去。”頓了一會兒,揚首道:“總管事夫人,屬下所說的您若是不相信,屬下也沒法子,既然總管事夫人不在意被蒙在鼓子裏,那就當屬下什麽也沒說過,就此告辭。”說完,福了福準備轉身離去。

荀真冷眼地看著她的綠色身影走近門邊,手輕輕地撫著渾圓的肚子,此時孩子在肚子裏輕輕一踢,她的手一震,繼而松開,眼看綠霓就要推門出去,這才冷道:“回來。”

綠霓聞言,咬著豐厚的下嘴唇回頭看著荀真,兩手垂著,“總管事夫人不是不相信屬下說的話嗎?”

“我有說不相信嗎?”荀真道,繼而兩眼狠厲道:“你是在什麽時候撞見皇上與黃珊荀且的?”

“在總管事有孕八個月時,原本屬下是無意撞見的,黃小姐她…她可真無恥,是她衣著暴露地挑逗勾引皇上。屬下也不客氣地說一句,總管事大人的身子重成這樣只怕是伺候不了皇上,一個久曠待紓,一個有意勾引,哪有可能不出事?男人嘴上說的話又豈能是盡信的?”綠霓撇嘴道。

“你倒是清楚得很?”荀真嘲笑一句。在一個多月前宇文泓沒有再與她行房,這在宮裏不是什麽大秘密,都這麽大的肚子確實不宜再做那檔子事。

綠霓的心頭一緊,荀真這話是什麽意思?“屬下也是聽說的,皇上不喜屬下,屬下能接觸到什麽男人?不外乎就是那些個男不男女不女的閹人,總管事夫人這話屬下聽著不是味兒。”

荀真不得不說綠霓這種看似直率的說話方式真的很有說服力,不過她仍是瞪眼道:“我那句話又沒說你在宮裏偷人,你說那麽多幹什麽?莫不是心虛?”

綠霓忙跪下自打了一巴掌嘴巴,“總管事夫人,屬下口無遮攔,還請總管事夫人見諒。皇上與黃小姐之事真的不是屬下瞎編的,總管事夫人親自去瞧瞧就知道真偽了。”

荀真的身子笨重地移動了一下,臉上的神情很嚴峻,手看似有些顫抖地撐住扶手,綠霓忙爬起來攙扶她,心焦地道:“總管事夫人,您都快要生了,都是屬下不好,不應該來說這些擾亂總管事夫人的心志,若有個萬一,屬下罪該萬死…”

“你放心,若有個什麽,我自會保你,男人偷腥,我也不希望成為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綠霓,大家同為女人,我也知道你不會害我的,對吧?要不然也不會來此告訴我皇上背著我幹的好事?”荀真突然握住綠霓的手道。

綠霓的心頭一震,張了張口卻什麽也說不出來,眼裏有著讓人解讀不出的光芒,最後又化為一片黑暗,“屬下也看不慣皇上的行為,看似情深一片,實則卻是左右逢源。”

荀真一聽她這話,臉上的表情突然似燃起了燎原大火,厲聲道:“他們此時真的在慶華宮裏?”不確定地又問了一句。

“那是自然。”綠霓忙保證道,“總管事夫人可以親自去捉奸,就會知道屬下所言沒有半分虛假。”

荀真定定地看著綠霓那張頗為艷麗的臉龐,“好,我就親自去看看。”

她的手指甲陷入綠霓的手腕上的肉裏,看得出來內心的糾結。

“只是總管事夫人,我們是去捉奸的,如果大張旗鼓,那麽驚動了皇上,只怕總管事夫人什麽也看不到,不若就由屬下詞候總管事夫人前去,如何?”綠霓建議道。

荀真定定地看著綠霓的臉,“你說得也沒錯,人多確實會驚動皇上,我自也曉得,你只管帶路即可。”

等在外面的蔣星婕與燕玉二人一看到荀真出來,即迎上來,荀真的肚子已經大成這樣,她們是一刻也不敢怠慢,現在荀真人在哪兒就連穩婆都要跟著,以備不時之需。“總管事夫人,您要去哪兒?”

荀真由綠霓攙扶著,伸手握住燕玉的手,“外面的天氣尚好,秋高氣爽的,出去走動走動,這樣會好生些。”看到蔣星婕準備去吩咐宮女太監穩婆等人跟著,忙道,“不用大張旗鼓,只是走動走動而已,有綠霓陪著即可,你們都不用跟上來,我想要安靜一些。”手卻是不動聲色地在燕玉的手中一掐。

不要人跟?

蔣星婕忙道:“總管事夫人,這樣怎麽行?魏夫人正親自去給您端補品過來,待會兒就會回到,萬一您在外面出事怎麽辦……”皇上還特許荀真的姑姑荀蘭進宮陪伴,就是讓她在即將生產時能夠心安,而且將荀蘭安排住在青鸞宮,現在荀真的飲食都是由她一手包辦。

燕玉原本也想阻止,但荀真掐她那一記讓她猛然擡頭看著荀真,只看到她的臉色一如平常,但是眼睫毛扇了扇,迅速再看了眼長相艷麗的綠霓,心思縝密的她立時打斷蔣星婕的話,“是,屬下謹遵總管事夫人的吩咐。”另一只手卻在背後朝蔣星婕打著手勢。

蔣星婕一楞,隨即不言語,但臉上有不滿,總管事就要生了,燕玉還聽從這樣的吩咐,萬一有個閃失她們倆都要首當其沖。

綠霓笑道:“兩位盡管可以放心,我會照顧好總管事夫人的。”扶著荀真笨重的身子往殿外而去。

此時已是秋末季節了,滿地都是金色的落葉,人走在上面都會發出“沙沙”地響聲,荀真一手撐著腰,看了看就快到的慶華宮,這座宮殿平日裏沒人居住,據說有一位妃子在這兒上吊後,夜裏鬧鬼,所以沒有一個妃嬪願意住到慶華宮裏,即使這座宮殿夠大,堪比貴綺宮。

綠霓低聲道:“總管事夫人,往這邊走,這兒有點窄,您要當心,皇上倒是花心思選了這麽個地方,素日裏沒人願意靠近慶華宮,這樣就能瞞得過總管事夫人。”

荀真沒有吭聲,看了眼外頭正在走動的綠衣閹人,心裏在暗暗地衡量著,身子微微一矮,隨綠霓從那不起眼地角落裏穿過去,因為這兒沒人住,所以有一些隱秘的地方可以不動聲色地進到宮裏。

裏面不同於外面的落魄,臺階上連臺癬也沒有,而且墻體似新修過那般紅亮,看來是是重修過,但她卻是不知這裏何時翻新了?眼睛不禁微微一瞇,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綠霓一如平常的面容。

綠霓這回用耳語道:“總管事夫人發現不妥處了吧?皇上若沒有寵幸黃小姐,又怎會花心思偷偷將慶華宮翻新了呢?我上回偷聽到皇上對黃小姐說,準備要冊封她為一品慶妃呢 ”那聲音裏有著妒意,“屬下也替總管事大人不值,女人懷孩子時最辛苦,男人偏還要在這個時候偷腥。”

荀真的面容微微有些怒意,但卻是一句話也沒說,腳下輕點,避開那些個綠衣閹人,湊到一扇半開的窗戶前。

綠霓停下腳步,小聲道:“到了,他們都是在這間屋子裏幽會的。”

荀真學綠霓一樣將身子藏在那仍是一片綠意的鐵樹後,目光往那扇半開的窗戶看去,這種建築格局,她一看就知道那扇窗戶裏面的正下面是炕床,站定之後,聽到裏面隱隱有男女歡愛的吟哦聲傳出。

然後看到黃珊頭發淩亂的頭左右搖擺哼叫著,看來正像在做那一檔子事似的,嘴裏媚叫著,“皇上,好舒服……啊……”

接著是男人的粗喘聲,荀真的面容一沈,眼角瞄了瞄綠霓,綠霓卻是不動聲色,一副耐性十足的樣子。

吟哦聲漸歇,看來是雲收雨散了,黃珊伏在一個只露出健壯背部在窗前的男子懷裏,“皇上,臣女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總管事夫人醋勁大,現在她要生了您不好跟她說,萬一……臣女也懷上龍種呢?皇上……”

“都跟你說現在她正要生,那可是朕的第一皇子,不能有閃失,哼,朕說過不會虧待你的就不會虧待你,你不過是在這段時日裏她的替代品而已,朕高興就上你,不高興你又能奈何?”

原本不甚在意的荀真的身子卻是一僵,這聲音?怎麽與宇文泓那麽像,簡直如出一轍,兩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半開的窗內,男子掐住黃珊的下巴,緩緩地現出半個側臉,乍一看過去儼然是宇文泓。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果然背著她與黃珊暗通款曲?

荀真的手緊緊地掐住綠霓的手,面容漸漸蒼白起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情願眼睛瞎了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總管事夫人,屬下沒有說謊吧?”綠霓湊近她耳邊道。

她沒做聲,只是看著黃珊又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一臉恐慌地道:“皇上,臣女可以等的,您千萬不能不要臣女,不然臣女一定會心傷而死的,皇上,您可還記得當日臣女為了皇上可以連命都不要……”

“別老提著當年你對朕有恩之事,朕最不喜被人要脅,自會還你的恩情,等她順利生下皇子,朕就會給你擡妃,她始終是宮女,這皇子朕打算養在你膝下……”

“真的?皇上,臣女太高興了。”黃珊驚喜地道。

“朕又豈會騙你?你將是一品妃她不過是宮女,朕那會兒只是圖新鮮而已,不過她的身子比你的嬌媚。”

“討厭了,皇上……”黃珊嬌嗔道。

荀真的臉色發白,另一只手下意識地輕撫圓滾滾的肚子,這孩子交給黃珊來撫養?真的是異想天開,明亮的大眼睛看著裏面兩人相擁的畫面,嘴角抿得死緊。

綠霓緊緊地盯著荀真的面容看,看來已經是出離憤怒了,遂擡頭朝窗戶內的黃珊看了一眼,看到黃珊朝她暗中點點頭,看到這姓黃的女人眼裏殺光一片,心裏天人交戰,但這已不容她再猶豫,趁荀真出神怔楞之際,悄然收回手,腳步輕移,無聲無息地站在荀真的身後,突然小臉發狠,雙手往荀真的腰際而去,做出推倒狀。

那扇半開的窗戶卻是突然緊閉,似乎要隔絕外面的視線一般,荀真的嘴角一勾,似有所察覺一般突然回頭,綠霓要推她的手來不及收回,一接觸到她那了然明悟的目光,臉上突然一駭,這個計劃莫非已經被她識穿?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她咬牙猛力要推荀真。

荀真卻是反應極快地做了個手勢,然後身子一側,雙手抵住綠霓伸出來的魔掌,現在的她不可能經得起一摔,如果這樣的話,這次生產她將會兇多吉少,因此動作一氣呵成。

綠霓一推不成,一只手反被荀真抓住,瞬間眼神發狠,伸腳欲去踹荀真,誓要將她掉倒在地,突然,她的身子被人從後制住,驚恐地回頭張望,只看到面無表情的暗衛幾下功夫就點了她的穴道。

“總管事夫人,您沒事吧?”燕玉心急如焚地沖過來扶住荀真。

荀真搖了搖頭,這時候才敢松一口氣,身子有幾分虛弱,手緊緊地攥住燕玉的手,看向帶著人過來的蔣星婕,眼睛朝慶華宮一瞄,“去,趕緊帶人進去將裏面的人給我抓起來,敢冒充皇上,我倒要看看,他有幾個腦袋夠砍?不要讓他們逃了。”

綠霓看到慶華宮裏突然湧入的大批侍衛,難以置信地看向荀真,“您……由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怎麽可能……

這個計劃雖不是她制定的,但當時她聽說時也是頻頻點頭的,畢竟這完全是算計了荀真的心理,就連那些個對話也是精心安排的,應該沒有破綻才對,她是如何知道的?

荀真轉頭冷睇她一眼,“我曾給過你機會,若你夠聰明即知道我的意圖,可你還是一意孤行了。”在出發來這慶華宮之時,她最後還問過綠霓,可惜她卻仍是沒有選擇與她坦白。

綠霓的臉色這回是慘白起來,“你不怕裏頭的真的是皇上?”

荀真嘆息一聲,“綠霓,是你了解皇上還是我比較了解皇上?”

慈寧宮裏,柳太後在宮裏來回地踱著步,今兒個父親柳晉安進宮看望她,父女倆都靜靜地等候著,安幸公主端著茶碗奉到母親的面前,“母後,您別急,一定會有好結果的,荀真與皇帝一個也逃不掉。”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恨意。

柳晉安仍然老神在在地坐著,“安幸說得在理,這個計劃奏效的可能性很大,只要皇帝在宮裏被刺身亡,荀真又難產而死,那我們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個計劃只要實現,他就能一舉吞並華國,以宰相之尊,當朝太後之父,要掌控華國實非難事。

柳太後這才坐下來喝了一口熱茶,“那兩個人不是這麽好對付的,爹,那個三皇子是不是也像這小子一樣難對付?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也將他弄死,扶心眉為後,再弄個孩子過繼到她膝下繼承皇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放心,他沒有宇文泓那麽多心眼,可以說好控制得很,當年是爹選錯了,沒有深思熟慮,不過就當時的情形而言,宇文泓的優勢無人可及。”

柳晉安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水。

此時的宇文泓因為接到荀真突然在宮內某處生產的信息,急忙趕過去,哪知越走越偏,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前面領路的太監,與孫大通對視一眼,後者也是心疑起來,暗中退開去暗做準備。

“荀總管事讓你來通知朕她在這個地方?”宇文泓問道。

那個在前引路的小太監卻是恭敬地道:“皇上,沒錯,總管事夫人因為出來散步,哪裏知道突然羊水就破了,情況危急得很,所以才讓奴才趕緊請皇上過來,就在這邊,皇上。”

宇文泓看到周圍頗有幾分荒涼,荀真會在這兒?可能性極小,看來是有人在使計,突然停了下來冷娣著那小太監,“你是在謊騙朕。”只怪他一聽到荀真要生了,頓時顧不上細思,急忙就跟過來,畢竟真兒一直有散步的習慣,所以這謊言才會聽來似荀真非假。

“皇上如何這樣說?總管事夫人真的快生了,您聽,有聲音?”小太監突然道。

宇文泓側耳聽去,果然是女人的尖叫聲,真兒?莫非真的是在前面?那群宮人呢?不是著他們一定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她嗎?該死的,居然還讓她往這偏僻的地方散步,顧不上與領路的小太監說話,運功腳步一點往尖叫聲傳出的地方而去。

掠過一處彎道,在樹下某個枯黃的草地上,有幾個女子衣著的人圍著一個肚子圓滾滾的女人,而那女人卻是“啊,啊……”地尖叫,隱隱聽到有“總管事夫人,用力……”的聲音。

宇文泓的心頭一抽緊,“真兒?”表情緊張地趕緊奔近。

靠得越近,那氣氛似乎越緊張,他漸漸覺得不對勁,看了一眼那幾個低頭似讓開的女子衣著的人的手往腰間而去,有詐,這二字在腦海裏一浮現,他即將手按住那長年不離身的腰間軟冽。

果然,他的警覺性沒有降低,這就是一個引他進來的局,就在他要查看一下地上的女子是不是荀真的時候,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卻是將手中的短劍迅速地向他刺過來,直取咽喉。

他冷冷一笑,好在早有防備,身子往後一仰,抽出腰間的軟劍架住後頭那幾個穿著女人衣物的男人攻過來的刻,“憑你們這種功夫也能殺得了朕?”

“受死吧……”那個扮大肚的男子一把甩開腹間的簸箕,大喝一聲兩手持短刻再度攻向宇文泓,居然沒有一擊擊中,錯過了最好的時機,這皇帝的警覺性太大了。

接著那幾個男子也配合地發動了第二次攻擊。

孫大通急忙帶人過來的時候卻是看到宇文泓被幾人夾攻,而後頭跟著的小太監們都不約而同地被人放倒在地,黑衣隱衛也全部出動與突然殺出來的刺客纏鬥起來,總的來說一直處在下風。

一看到遠處有著亮光正在對準宇文泓,孫大通的心頭就緊抽,趕緊提醒道:“皇上,小心,有暗箭,快,上前救駕。”

宇文泓的劍光上早已反射出不遠處的那一個寒光,不用孫大通提醒即知有人準備放冷箭,此時哪敢松懈?提高警覺下手越發地狠,這次的刺殺事件安排得頗為周密,若不是他們選的地點過於偏僻,他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發現。

“咻”地一聲,好幾支冷箭朝宇文泓飛去。

宇文泓眼角一瞄,手中的軟箭往心口處一擋,“叮”地一聲,一支冷箭掉到地上,接而身體往地上一滾,趁那幾名圍攻他的刺客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手已是圈住其中一名的脖子將他的身體一擡擋在身前,將剩餘的冷箭都擋住,避開了這一輪暗箭的攻擊,遂將那屍體扔掉,抓住那名刺客掉下的劍,冷笑地看著躲在暗處放冷箭的人,運功將手中的長刻往那暗處擲去,果然聽到“啊”的一聲,“孫大通,將他們全部給朕拿下,盡量抓活口。”

就在這個當口,孫大通帶著的大批禁衛軍殺了進來,讓那十幾名刺客都失去了先機,惟有邊戰邊退。

冷箭仍然接二連三地攻來,助那些人脫因,雙方的激戰不休。

宇文泓已是將染血的劍甩給孫大通,“趕緊去弄明白真兒的所在地,朕立刻就要見到她。”他都被有心人找到機會暗中襲殺,真兒正懷著他的孩子又怎能幸免?肯定會有人設計她,最好是讓她難產一屍兩命,他若遇害,皇位將沒有正統的繼承人,這條計策倒是毒辣得很。

孫大通跟在宇文泓身邊這麽久豈能不知道這連瑣反應?於是道:“皇上,已經派人去找了,不在青鸞宮那兒,看來也有人將主意打到了荀總管事的身上。”

宇文泓思及此,不由得心焦起來,不知真兒那兒是不是一切順遂?

慶華宮。

荀真由燕玉扶著挺著大肚子就要踏進去,突然被趕來的荀蘭一攔,“真兒,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嚇得姑姑連心臟都要跳出來?這裏危險,我們趕緊回去,不要進去,你現在的身子不比往日。”

荀真看到姑姑一臉的不讚成,遂伸手握住她的手,“姑姑,別擔心,我已經命人先行進去了,這會兒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抓到那兩只老鼠?”

荀蘭看勸她不過,不由沒好氣地道:“我說不過你,明知危險還要以身涉險,你就不怕有個閃失傷了皇嗣?”

荀真笑著拉著她的手往慶華宮而去,“我在來時都做好了安排,不會讓自己出事的,若不是這樣,只怕難以抓到黃珊的錯處,由得她整日在宮中蹦撻,始終不太妥。”

荀蘭轉而扶住她的手,侄女這麽粗重的身體,怎能放心?”這個女子好不知羞,都到了適婚年齡,還偏要留在宮裏爭這個皇妃之位。”

荀真聽著姑姑的嘀咕,沒再吭聲,這黃珊本就存了要進宮的心思,又怎麽會輕易出宮回家去?一踏進這慶華宮,倒是沒有外觀那般光鮮亮麗,看來他們布局時只考慮到外表,不會想到她會進來“捉奸”所以內部僅僅是隨意打掃了一通。

“總管事夫人,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人。”有人稟道。

荀真的臉瞬間沈了下來,忙道:“那在外頭包圍的人呢?可有看到他們逃走?”

“回總管事夫人話,沒看到有人從正門或側門、偏門離去,看來他們應該是從密道離去了。”

荀真看了眼那侍衛,心念電轉,怪不得慶華宮有如此大的變動她卻沒有接到消息,原來有密道直通這裏,“找,把密道找出來,發散一部分人手到慶華宮周圍的宮殿裏搜尋,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是。”眾人應聲,然後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

荀真卻是在屋子裏查看起來,他們會從哪裏離去?

剛剛是在那半開的窗戶上看到他們的,窗戶一關,她就派人進來搜尋,卻是一無所獲,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們要逃,只能通過這間房裏的密道才能實現,黃珊是一定要回慈寧宮的,惟有借著柳太後的庇護,她才可以脫身,朝燕玉吩咐道:“去,派人秘密守住慈寧宮的出入口,如果發現黃珊的身影就立刻給我抓住。”

燕玉點點頭,領人出去執行命令。

荀蘭左敲敲,西摸摸,心裏也是氣憤不已,侄女懷個胎容易嗎?好不容易熬到即將生產了,還有人這麽不遺餘力地給她使絆子,實在可惡至極,等敲到那炕上時,突然聽到這聲音似乎不同,似乎有些空洞般。

“真兒?”忙喚了一聲,然後迅速地將炕上的物品都甩到地上去。

荀真立即回頭看向這炕床,可是入目的卻是砌得極完整的土坯,沒有絲毫的破綻,看到姑姑的手在那兒輕敲著,某一處“咚咚”的聲音與其他幾處不同,這證明下面應該是中空的,可是開口的機關卻是尋不到。

荀真摸了摸,立刻下決定,“來人,將這炕床砸了。”既然尋不到機關,那就采取粗魯的方式來解決。

砸炕床的聲音極響,在密道裏逃竄的黃珊卻是心頭一緊,一給綠霓傳令,她即轉身離去,沒有看那結果,就是為了要在事後撇清關系,可現在身後傳來的聲響卻讓她害怕,莫非這計劃又如上一回摻了藏紅花的香辣豆腐腦兒一般流產了?

那個跟在她身邊假扮宇文泓的男人已是嚇得額頭出汗,“黃小姐,這回怎麽辦?如被人抓著我假扮皇上,那是要砍頭的。”

“快走,荀真沒出息,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只要出了地道,順利回到慈寧宮,她就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我矢口否認,她還能怎的?捉奸要在床,哼。”黃珊怒道,這個男人長得很像宇文泓,初見時她的心頭還直跳,沒想到柳太後會找到如此像皇帝的人來假扮他騙荀真,只要荀真當時相信了,氣怒攻心,這樣生產肯定不順。

可現在一看到他臨危如此懼怕,一與當日在軍中對敵時皇帝的英姿,高下立見,果然沒人能及得皇帝的風采,西貝貨始終是西貝貨,不屑再看一眼,還是逃命要緊。

黃珊是女子,她的腳程慢慢落後於那個沒出息的男人,遂怒罵道:“還不趕緊蹲下來背我,如果我出事了,你也沒有好日子過。”

那個男人身子顫了顫,這裏是皇宮,黃珊總會比他占優勢,出於保命的想法,趕緊蹲下來背起黃珊逃命,後頭的追擊聲令他的心跳得異常地快。

黃珊在他的背上一個勁打他,“快啊,你這個笨蛋,他們就要追上來了,難道你想沒命……”那個男人哪敢不聽黃珊的吩咐?腳下加快了速度,身上不禁開始冒冷汗,背上被黃珊一拳接一拳的打擊,不禁生疼,回頭惡狠狠地道:“你再打,我就扔下你獨自一人逃命……”

“你……”黃珊瞪眼道,看到他陰沈的臉色,看來不是開玩笑的,那就要狠命捶下去的手尷尬發收回,“好了,快走,難道你想要一鍋熟?”

就在他們接近那出道口,後頭的侍衛已是腳點地面運功追來,速度比他們要快得多,在黃珊一腳踹開那背著她的男子,兩手迅速地打開地道的門想要沖上去,只要回到地面,看荀真如何奈何得了她?

兩手已出了去,兩腳卻是被那個男子攥緊,“你居然想扔下我逃命?賤人,我偏不會如你的願,要死大家一起死。”

黃珊的雙腳一踢,想要踢開他,趕緊逃命,“聰明的就放手,這樣大家才能有機會逃趙六 一腳踹開阻擋物,她的雙腳一縮,準備得以回到地面誰知雙腳卻突然被人抓住,使命往地下拖,她出去了的半個身子又猛然跌回地道裏,想要掙紮,卻有數把劍抵著她的喉嚨,瞬間石化般說不出話來,連掙紮也沒有,耳裏回想的卻是那個沒出息的男人的求饒聲,“別殺我,我都是按他們說的去辦……”

在屋子裏等候的荀真感覺到腹中漸漸有陣痛傳來,這些天都隱隱有這癥狀,一會兒又過去了,穩婆說這種情形是產前的狀態之一,不過還沒到生產的時機,只要幾次深呼吸就會過去了。

因此她也沒太在意,慢慢將那陣痛壓下去,不知抓到黃珊沒有?這個女人的陰狠勁兒比起柳心眉也毫不遜色,當日竟是看走眼了。

沒過多時,看到侍衛們將黃珊與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從地道裏鉆了出來,因為逃命的關系,他們都有幾分狼狽不堪,黃珊的發髻都歪到一邊,頭上的飾物掉了不少,只有一只鑲有十二種寶石的鳳尾簪子在苦苦地支撐著。

而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卻是畏縮地頭點地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招,是她指使我的……”他的手指向黃珊。

黃珊暗罵一聲這沒出息的東西,擡頭看到坐在幹凈圓椅內的荀真,刻意瞄了幾眼她的大肚子,眼裏有著嫉妒閃過,她實在不明白這計劃到底有何破綻被她識破?那個扮宇文泓的男子不但身似皇帝,聲音更是像得十足,當初她還陰暗地想著這會不會是柳家弄來想謀朝篡位的替身?

“你不甘是嗎?”荀真慢慢地起身走向被搏住的黃珊,看到她因她的話而瞪大的眼睛。

“沒錯,我自問沒有什麽破綻能讓你識破?而且他也說了一番似是皇上會說的話,荀真,我確實不服,論家世認相貌,我自認不比你差,不對,我要比你長得好看得多。”

荀真沒有因為她那挑釁的話而動怒,而是微笑指了指同樣被縛的綠霓,“從她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開始,我就懷疑了,黃珊,你知道你從何時開始露出馬腳的嗎?”

黃珊的心頭一跳,她自認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素日裏去與她打交道也沒有說錯一句話,自認沒有什麽馬腳露出被她抓到,遂冷哼道:“你不要故意打擊我……”

“宮裏死在湖裏的那個宮女是你動的手腳吧?”荀真淡道。

“你……”怎麽知道?黃珊急忙煞住自己要承認的話,愕然地看著她,每次與那宮女接觸她都極小心,怎麽可能會在這件事上被她知曉?

她的表情落入荀真的眼裏,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也許你自問周詳,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那名宮女在死前曾在其好友的面前炫耀即將會有一筆不扉的收入,在其他人的追問下曾說漏了嘴提及到你,但隨後她又否認,這只是一個小細節,可能當時沒有多少人會註意到,但是她一死,只要查到她死前有異狀,順滕摸瓜焉能扯不出你?”

肚子又微微陣痛,她的的輕輕地撫了撫,安撫著腹中的胎兒,“綠霓又自作聰明的來跟我說你與皇上在此幽會,又牽扯到你,我焉能不多留幾個心眼?你想害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其實給你制定這個計劃的人用誰都好過用你,一聽到是你的名諱,我即知道其中定有詐,再一看到你與這個男子時,初時因為聲音的關系我也一度懷疑真的是皇上在此,心神略有所動搖,但是隨後你們的戲做得過了,我自然就能分辯得出孰為荀真孰為假?”

“不可能,皇上的腹部有傷痕,昔日我照顧皇上時就已發現,所以在他的身上也弄了這麽一個痕跡,怎麽可能會被你發現破綻?”黃珊至此仍不肯認輸。

“孩子,皇上答應過我,不會將我的孩子交給別的女人撫養,你們編的臺詞確實不錯,只是這一點出了差錯,再說我與皇上多年的感情與同床共枕,又豈會不知道他完事後的一些習慣,黃珊,你沒想到會是這些細節出賣了你吧?”再說,黃珊是處子,再怎麽演也演不出做那檔子事到興奮處的聲音與表情來。

黃珊突然跌坐在地,原來自己當了一回跳梁小醜,以為只要她過不了生產關,趁皇帝悲痛乘機介入,興許有一線機會能得到那器宇軒昂又尊貴無比的男人。

綠霓也慘白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看著荀真道:“總管事夫人,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害您的,我……我也是被逼的……”至於這個人是誰,她也不敢隨意說出來。

荀真由燕玉扶著坐回圓椅內,目光制覽過這三人的面孔,肚子的陣痛漸漸有加劇的樣子,眉尖皺了皺,“我知道你們的背後還有人,要想活命就從實招來,興許這樣我還可以為你們在皇上面前求情。”

“你做夢……”黃珊怒罵道。

“招,我什麽也招……”那個假扮宇文泓的男子忙道:“我只是走南闖北的一個戲班子的戲子,某日,有人買了我去,給我吃給我住,蒙著我的眼睛帶我去聽一個男子的聲音,要我學他說話的聲音……”

“那你可知道買你的是哪戶人家?可是京裏的柳氏?”荀蘭急忙問道。

那男子只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住了有好些日子,他們又帶我到宮裏……接著見到就是她……”指了指黃珊。

荀真想要開口相詢,肚子的疼痛越來越壓不下去,而且這回感覺到腿間濕濕的,一股液體順著大腿往下流,漸漸地滴到地上,“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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