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扯了扯膝上的裙擺，華玉清一邊跟朋友嘀咕著往外走著。

“不長啊！鞋跟再高點的話，腿都顯得太長了…我覺得幹好，白色顯幹凈，怎麽會臃腫？我覺得很襯你，後背剪裁也很好。你照照…”

兩人剛在鏡子前站定，華玉清都還沒轉過身，一個藍白交織的身影又擠了過來，倉皇地整理著，還把她擠到了一邊上。

擡眸，華玉清有些惱了：這人，什麽素質？把她這個大活人當擺設的嗎？

正想說些什麽，卻見女人已經轉身離開，還大嗓門的吼道：

“殷總，我好了，你看可以嗎？”

無意識地，兩人都跟著一個側身擡眸，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沙發上走出，對上那一張熟悉至極的英俊臉龐，華玉清一團火就竄到了嗓子眼。

“恩，就這件吧！”

一聽，一旁的服務生樂顛顛笑開了顏，伸手，就接過了殷以霆的卡：“八萬八，謝謝先生。謝謝——”

服務生剛一離開，殷以霆一擡眸，熟悉的身影陡然闖入視野，像是被人當頭悶了一記，腦袋瞬間嗡嗡一聲：

‘玉清。她怎麽在這兒？’

一見他驚愕慌張的表情。華玉清卻冷笑出聲：“我當是誰呢？！果然是大手筆！”

“小姐，這件衣服，我要了，多少錢？”

“好的！小姐，十萬零九千！”

“我穿著走，把牌子給我剪了！”瞪著殷以霆，華玉清指揮著人把吊牌剪了。

“小姐，您是刷卡還是付現？”

看了看一邊殷勤的服務員，華玉清突然道：“我沒錢！”

“啊？什麽？小姐。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捧著手中的吊牌，服務員已經快哭了，要是她現在耍賴不要了，這衣服，可要她自己掏腰包了，她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啊！

“你怕什麽？我沒錢，又不是說不要！我姐夫不是在這兒嗎？啊？姐夫，你不會告訴我你錢不夠吧！有錢給員工買衣服，還沒錢給小姨子刷個卡？”

陰陽怪氣地說著，華玉清顛顛的目光直接斜了過去：他不怕丟人，他就當眾說個‘不’試試？

早就知道這個小姨子不待見自己，她肯開口，殷以霆還敢不獻殷勤，當即點了下頭：

“一起算！”

“玉清…真是好巧！她是我的…秘書，我們趕著去簽合同，她衣服不小心弄臟了，我才來陪她買件，應急！”

不自覺地，殷以霆已經解釋出口。

華玉清這會兒可正在火頭上呢，什麽秘書，這素質！搶她的試衣間、搶她的鏡子，還花她姐夫的錢？欺負人欺負到姑奶奶頭上來了？當他們華家姐妹吃素的嗎？

被她撞上，就是他活該！

“姐夫還真是忙，忙得半下午陪女人來挑衣服！”

語氣尖酸，華玉清可不怕他，更不把他放在眼裏，只覺得自己的姐姐被他糟蹋了，窩火！什麽破秘書！她看著就不順眼！

想起什麽地，她又對服務生道：

“對了，我朋友剛剛試的鞋子，就那高跟鞋，黑色蝴蝶結的，一起刷了！不才六萬塊嗎？我姐夫有得是錢，給員工都不心疼，給我送人情還是事嗎？”

轉身，她又對著小雪道：“小雪，這衣服是不是太素了，不好看啊！”

已經有點傻了，蔣雪隨即搖了搖頭，轉而又重重點了下，滿腦子還都在想：

鞋子，是要送她嗎？

回過頭來，華玉清又把服務生招呼了回來：“這衣服幾個顏色？”

“小姐，四個，黑白紅藍，您穿這個最好看！”

“太素了！像發喪，每個顏色都給我拿一件，我回去慢慢挑！一塊刷卡！”

說完，還故意斜了殷以霆跟秦秀一眼，看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她心裏就解氣。

眸光一掃，伸手有點了點中間一個皮包：“這個也好看！我姐肯定喜歡，刷了！”

一通豪買，華玉清連價錢也不問，哪個擺得招搖擺的顯眼，她就點哪個。

她這是明顯故意胡鬧，是人都看出來了，她身後蔣雪不自覺地拽了拽她，店員當然是很高興，殷以霆不搖頭、不說話，她們就只管一塊刷。

看著，秦秀卻心疼，生氣極了：“哎，你夠了吧!你太過分了吧，這麽浪費”

她一開口，華玉清可找著撒氣的口了，當即幾個大步就走了過來：

“你算哪根蔥啊！我浪費，我高興！我願意！我花你的錢了嗎？我姐夫都沒說話呢，你算老幾？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穿個名牌就當自己是公主了？給我姐提鞋…都不配！”

從沒見華玉清如此冷厲、說話這般尖刻，蔣雪都被她嚇到了，半天沒敢靠前。

覺得她說話有點過，殷以霆開口喚了她一聲：“玉清，怎麽說話呢？！”

“怎麽？心疼了！別以為我叫你聲姐夫，花你點錢，就欠你的！這點破東西，我華玉清還不看在眼裏！你不樂意，不用付！給我姐刷個包，我還買得起！別以為我姐心腸軟，自食其力，就是好欺負！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不稀罕，你不疼，會有人拿著當寶，會有人替你寵，你別後悔！”

“玉清…”

無語又無奈，殷以霆直接道：“好，你喜歡什麽，直接拿吧！”亞陣反號。

這兩姐妹，當真是一個脾氣！脾氣上來，也是不讓人說話的！早知道，他就不開口了，這會兒，她要買下這個店，他也不敢說‘不行’啊！

只是，她這樣說話，真是有些難聽。再想到千悅，他頭疼得更厲害了，加上這個小姨子，這下，真是淹死十回八回，也洗不清了。

拎了東西，華玉清還白了兩人一眼，轉身跟好友道：

“小雪，我們走吧！真是倒黴，逛了個街都能踩到狗屎——”

說完，拉著好友，兩人走了出去，身後，秦秀氣得臉都青了，殷以霆卻什麽也不能說：這個小姨子，他是當真不敢得罪！

***

走出店鋪，華玉清還氣嘟嘟地，帶著地上一個塑料袋，砰砰地轉圈踩了幾腳。

“玉清…”

從沒見她這個樣子，蔣雪知道，她大概真是被氣到了。沒想到，她平時柔順乖巧地，說話都不大聲，發起火來，這麽厲害。

“好了，別生氣了…我看…可能真是誤會，你看，那女人急火火的，衣服上好像真沾了像是巧克力！哎，我都不知道，你有個這麽帥氣又有錢的姐夫？”

“我家沒錢嗎？我姐沒錢嗎？我姐不漂亮嗎？他算什麽？”

帶著女人出來買衣服，八萬八，好大的手筆啊！靠之！把她姐當死人呢！

“好了，知道你姐姐很厲害！你一直很崇拜她，也一直向她學習…你都刷了他這麽多卡了，罵也罵了，別生氣了！你姐夫這麽帥氣，沒有女人黏著，才奇怪吧！我倒覺得，你該好好開解開解你姐姐，想開點，幹嘛有錢不花自己去賺？留著給小妖精花嗎？你姐要是真讓位了，那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小狐貍精？傻啊！這麽有錢又好看的姐夫，不幫你姐留著，你還當眾那麽給他難堪？也就是他脾氣好，換了一般男人，估計早把你甩出去了——”

“…他敢？他要是敢傷害我姐姐，我做鬼都繞不了他！小雪，你也穿M吧，挑一件吧！買都買了，還真讓我一個人拿回去穿啊…”

反正花他的錢，她才不心疼。

“哇，我今天是中大獎了…玉清，你姐夫哪天要再帶員工來買衣服，你一定要叫著我一起來…”

“打你的烏鴉嘴！你做夢吧！快挑，不挑，沒你的份了！”

…

原本特意約了朋友出來逛街，這會兒，華玉清也沒了心情，早早跟好友散了，拎了大包小包，直接跑去了千悅的工作室。

一見妹妹來了，千悅當真高興到不行，“玉清，怎麽有空過來？”

起身，她就幫華玉清泡了杯柚子茶：“發工資了？買這麽多東西？”

隨手拿過一個袋子，她掏出一個規規整整暗紅的包包看了看：“怎麽買這麽老氣的包包，看著像四五十歲年紀用的？給媽的？”

她不是才剛買了嗎？而且母親也不怎麽喜歡這種顏色樣式啊！

“你拿去送給你婆婆吧！姐夫的卡刷的！”

“啊？”擡眸，千悅明顯楞了下。

隨即，華玉清便將大概跟千悅敘說了下：

“姐，這個事，你知道嗎？我怎麽感覺他對那個女員工挺好的！你跟姐夫…最近還好嗎？”

“我知道，還好吧！這件事，我心裏有數！你啊…下次別這麽沖動，刷了一百多萬，不痛快不到兩分鐘，就心疼了吧！玉清，不要為任何一個男人變成潑婦！不管是你心愛的男人還是你的姐夫。如果一個男人，需要你跟一個女人去爭，搶來，又有什麽意義呢？這個小妖精不在，也會有下一個！女人，何苦去為難女人？我們不做這樣的人！她不招惹我們，就別去主動招惹她！打敗了全天下的女人，得不到想要的男人心，不還是一樣嗎？如果一個男人在乎我們，他會為我們去做，如果不在乎，我們又何必再去在意呢？相信，這個世界，總會有一個，願意為我們去做的…”

撫著妹妹鬢角淩亂的發絲，千悅又感動又心痛：上天終歸是公平的，沒有給她完整順利的愛情，卻給了她最有愛的親情跟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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