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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貪汙犯即賣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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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艦隊在戰列艦隊指揮官傑拉姆中將的指揮下繼續戰鬥,德國艦隊則由前衛艦隊指揮官保羅·貝恩克少將指揮,繼續進行著殊死的搏殺。

由於四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的及時回援,英國艦隊的火力漸占上風,在英艦的奮力攻擊下,德國戰列艦“凱撒”號終於無法堅持,這艘戰艦燃燒著大火,甲板上滿是已死和垂死的人們,在陣陣劇烈的爆炸聲中,這艘戰列艦終於傾覆,沈入了大海。

此時德國艦隊只剩下了四艘“國王”級戰列艦和四艘“拜恩”級戰列艦(兩艘未沈的戰列巡洋艦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力,被迫退出了戰場),它們在英艦射來的彈雨中苦苦掙紮,無數次被大口徑炮彈擊中,被烈焰和濃煙包圍,但就是不肯沈沒。而他們威力強大的巨炮給予了英國艦隊更加致命的打擊,著實令德國的造船技師和工人們臉上有光。

看到德艦所剩無幾,而英國艦隊則在數量上占有優勢,急於為艦隊司令官報仇的傑拉姆中將求勝心切,指揮英國戰列艦企圖包圍德艦,搶占德艦的“T”字頭,將德艦全部殲滅,但他忘記了僅存的這八艘德國戰列艦是德國艦隊精銳中的精銳,英國戰列艦的主要損失都是“國王”級戰列艦的350毫米炮和“拜恩”級戰列艦的380毫米炮所造成的,結果英國人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英艦企圖完成轉彎動作時,德艦用精準的炮火給了英艦以嚴厲的打擊,本來已經受傷航速大減的“英王喬治五世”號當先被“國王”號的350毫米主炮擊中,結果發生了致命的爆炸,很快帶著傑拉姆海軍中將和所有的艦員一道沈沒了。緊接著防護較弱的外貿艦“愛爾蘭”號也被“薩克森”號一炮擊中了要害,在一聲巨響當中沈沒了。

失去了指揮的英國艦隊一時間陷入到了混亂當中,看到有機可乘,德國戰列艦一邊躲避著四艘“伊麗莎白女王”級戰列艦和另外四艘英國戰列艦的進攻,一邊將火力集中在了“阿賈克斯”號、“百人隊長”號和“獵戶座”號上,這三艘英國戰列艦同樣經不住“拜恩”級戰列艦380毫米巨炮的打擊,接連在爆炸中沈沒。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是因為苦味酸裝藥的英國炮彈低劣的穿甲性能,在這場近距離肉搏戰中,英國炮手們打得也相當出色,多次準確的擊中了德艦,但由於英國炮彈碰上裝甲就炸,想要真正撕開德艦堅厚的裝甲需要耗費大量的彈藥和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裏,防護性能較差的英國戰列艦面對德國人可怕的重型穿甲炮彈,無疑是極度危險的,但大英帝國海軍的百年軍威和榮譽不容許英國軍艦在這樣旗鼓相當的戰鬥中有絲毫的退縮,悲劇則由此產生。

在再次給予了英國戰列艦隊以沈重打擊之後,德國戰列艦的情況也變得不妙起來,大部分的主炮都毀不堪用,每一艘軍艦上都只有一到兩門主炮還能維持射擊,貝恩克少將意識到了危險(德國人的謹慎和英國人的魯莽在這一時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果斷地率領德國艦隊開始了突圍行動。看到德國戰列艦要逃跑,英國艦隊在西塞爾·伯爾尼中將的率領下緊緊追趕,但此時英艦僅剩八艘,而且全都受了重傷,尤其是埃文·托馬斯少將率領的4艘“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因為戰鬥多時,動力系統受到了損傷,航速大減,“聖文森特”號、“馬爾博羅”號、“覆仇”號和“大力神”號也受創甚巨,無法保持原來的火力和航速,但英國人仍然不肯放棄。由於海面上已經完全被濃密的煙霧所籠罩,德艦的身影很快變得朦朧起來,英艦很快便失去了目標。

伯爾尼仍然試圖挽回敗局,他知道如果讓這八艘德國主力艦平安的回到德國後對英國來說意味著什麽,他打算率領英國艦隊在德艦前往基爾港的歸路上進行截擊。英國水手們抓緊時間修理艦體和受損的火炮,準備為犧牲的戰友報仇。

舍爾在登上一艘驅逐艦後來到了“國王”號戰列艦上,從貝恩克少將手中重新接過了指揮權,在海上漂蕩了許久的舍爾和貝恩克少將看法一致,認為現在撤出戰鬥才是明智之舉,為了能夠平安返航,舍爾命令發電報要海軍部設法核實合恩礁水道有無敵艦出沒。德國人的無線電報被英國情報部門截獲,並及時通知到了英國艦隊。伯爾尼由此推斷出了德國艦隊的撤退路線,得以抄近路追上了德國艦隊。

率先追上德國艦隊的是埃文·托馬斯的快速戰列艦分隊,看到英國艦隊突然出現,舍爾著實吃驚不小,由於四艘“國王”級戰列艦受傷過重,已經無力再戰,舍爾率領這四艘戰列艦脫離戰列,奪路而逃,四艘最強悍的“拜恩”級戰列艦則擔任掩護,再次同英國艦隊展開了激烈的炮戰,亡命的德國艦隊爆發出了最強的戰力,英國艦隊也使出了全力,並出動輕型艦艇攻擊德艦,這一時刻的戰鬥德艦的火力占了上風,很快,“巴勒姆”號被“拜恩”號擊中,起火爆炸,“馬來亞”號在“巴登”號的齊射中傾覆,“勇敢”號被“薩克森”號打掉了最後一座能用的炮塔,動力系統受損,被迫退出了戰鬥,“厭戰”號被“符騰堡”號重創,在烈火和濃煙中狼狽逃走(這兩艘戰列艦隨後完全喪失了動力,在被巡洋艦拖回斯卡帕灣的途中遭到德國潛艇的伏擊沈沒)。

當伯爾尼發現快速戰列艦分隊遭到重創之後,他意識到這場戰役的失敗已經成了定局,他手中碩果僅存的四艘戰列艦很難對付四艘“拜恩”級戰列艦,再打下去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因而無奈地帶著剩餘的英國軍艦退出了戰鬥。德國公海艦隊剩下的8艘戰列艦和2艘戰列巡洋艦終於平安的回到了基爾港。

日德蘭海戰結束了,在這場空前絕後震驚世界的大海戰中,英國皇家海軍總計損失了23艘戰列艦和6艘戰列巡洋艦,12艘巡洋艦以及大量的輔助艦艇,官兵傷亡近4萬人,可以說主力盡失,盛極一時的“大艦隊”就此灰飛煙滅。德國公海艦隊則損失了18艘戰列艦和3艘戰列巡洋艦,9艘巡洋艦,7艘驅逐艦和15艘魚雷艇,13艘其它艦艇遭受重創,官兵傷亡近3萬人,損失也是極為驚人的。

日德蘭海戰徹底改變了英德兩國海軍力量對比,成為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轉折點戰役。在日德蘭戰役結束後,英國的海上優勢不覆存在,因此曾經也是海軍出身的中華帝國武義親王黎元洪才會說日德蘭戰役英國失敗了,如果從損失上講,的確德國人是勝利者。

但楊朔銘知道,現在德國海軍雖然拉平了和英國海軍之間的差距,但並沒有取得絕對的優勢,而且因為英國海軍的巨大損失所出現的力量真空可以由美國海軍和日本海軍來填補,而德國則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德國的盟國奧匈帝國和土耳其都是拉不上臺面的小夥伴,不拖後腿就不錯了)。因此德國海軍雖然憑借日德蘭一役獲得了暫時的優勢,但這種優勢註定維持不了太長的時間。因此蔡鍔才會說德國未能取得決定性勝利。

“德國海軍此前雖掃蕩英國海岸,毀其船廠多處,但並沒有摧毀英國造船工業的根基。”蔡鍔說道,“美國海軍已經進駐英倫本土,聽說日本海軍也準備派大艦遠赴英國,這樣一來,德國仍然無法打破海上封鎖。”

楊朔銘看了看袁世凱,此時的袁世凱臉上陰晴不定,顯然是對自己有可能站錯了隊而擔憂不已。

“英國海軍雖有美日助陣,但損失過巨,一時難以恢覆,如今法國國都已失,俄國連戰連敗,國內暴亂四起,協約國想要打敗德國,已經不可能了。”黎元洪接著說道,“我國不應繼續參戰,陷入過深,否則協約國戰敗,我國亦不免大受其累。”

聽了黎元洪的話,袁世凱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的目光來回掃視著群臣,似乎是有些不太甘心。

“現在我國絕不可中途退出。”海軍大臣劉冠雄說道,“我國如現在退出協約國,一則失信於友邦,為全球所不齒,二則會給日本以可乘之機,戰後如日本再犯我國,當無一國肯出手相助了。”

“劉總長所言極是。”首相楊度說道,“合六大國之力,戰不下德國,絕無可能。”

“兵法雲:‘帶甲十萬,千裏饋糧,則內外之費,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日費千金,然後十萬之師舉矣。’我軍如今在歐陸作戰之兵已不下二十萬人,餉械補給雖有英法美等國接濟,但耗費仍不可勝數,若戰事曠日持久,我國經濟必將難以負擔!”黎元洪的聲音變得高昂起來,“哪怕最後能夠得勝,但打得民窮財盡,對我國又有何益?”

“無論如何,咱們現在也得咬牙堅持,把這一仗打完!”袁世凱有些惱火地說道,“只要把這最艱難的時候熬過去,以後便是我華夏騰飛之時!”

看到袁世凱動了真怒,黎元洪的臉上憋得通紅,他強忍住了怒氣,沒有再說什麽。

禦前會議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結束了,當楊朔銘起身準備和眾人一道離開時,一位內宮女官叫住了他。

“楊督辦請留步,皇上召見。”

楊朔銘點了點頭,又坐了下來,等到眾臣依次退出,女官帶著他來到了後宮的袁世凱書房中。

脫去了大元帥軍裝的袁世凱換上了一身團龍紋的金色漢服,顯得很是樸素,看到楊朔銘進來,他笑呵呵的打著掃呼,而在袁世凱身邊侍立著的一名戴眼鏡的瘦高個年輕人,則取過了一張紫檀木椅子,請楊朔銘坐了下來。

楊朔銘立刻便認了出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便是袁世凱的第五個兒子袁克權。

袁克權和袁克定袁克文兄弟一樣,都是袁世凱很器重的兒子,在袁世凱舉行皇帝登基典禮時,曾經讓他們兄弟三個同穿一樣的太子禮服,用意是什麽再明白不過了。

楊朔銘和袁世凱父子見禮之後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和中國歷朝歷代臣子見了皇帝都要跪下磕頭的禮節不同,袁世凱的弘憲王朝則完全廢除了這些舊禮,袁世凱在主持祭孔大典時也不行跪拜禮,使君臣之間更顯平等與親近,這對實行了幾千年封建舊禮制的中國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進步(曾經是“戊戌變法”的先鋒的康有為則對此極為不滿,公然叫喊“萬國禮教主無不跪,中國民不拜天,不奉耶穌,又不拜孔子,留此膝何為?”)。

和以前中國歷朝歷代的皇帝不同,登基之後的袁世凱也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穿著龍袍(袁世凱的龍袍倒是有兩套,是由淘洙設計的漢代龍袍,龍冠也是平頂十二旒的漢冠,但他平時並不穿,只在主持傳統的大典時才穿),顯得高高在上令人不敢仰視。在接見臣子的時候,他也是象普通人一樣的大夥兒一起面對面坐在桌子旁交談。

“我自從聽了瀚之的話,不再把鹿茸靈芝什麽的當飯吃,身子確比以前強了不少。”袁世凱笑著親自端過一杯茶放到楊朔銘的面前,“凡事過猶不及,古人的話說的還是有道理啊!”

“陛下所言極是。”楊朔銘笑了笑,點了點頭。

“自你楊瀚之主持全國實業以來,成效顯著,遠的不說,單是這‘人和醫院’,就比以前的太醫院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袁世凱說道,“我聽說蔡松坡一直在那裏療養,前一陣子也去做了一次全面檢查,用了一些西醫的藥,好多痼疾都去掉了。宮裏面現在已經只知‘人和醫院’而不知太醫院了。”

“太醫院的方子其實也是很珍貴的,只是用藥雜質太多,現在也已經和‘人和’合作,采用西法提純,稱為‘中華漢藥’,有些補益的方子,陛下感興趣的話,不如試試。”楊朔銘笑著說道。

“好,等我去看看。”袁世凱說著,話鋒突然一轉,問道,“川路公司貪汙民間集資案,你那裏查得怎麽樣了?”

聽了袁世凱的問話,楊朔銘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恨之色,點了點頭。

“實情已經基本查清,那些貪墨之徒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那麽說,川路公司挪用民眾集資轉入股市弁利,並非為了壯實修路資本,而是為了中飽私囊?”袁世凱聽到楊朔銘的回答,目光變得專註起來。

“是。川路公司在上海股市中,共計投入了500萬元,這是當時川路公司僅餘的可動用資金的一半,您要知道,當時滬市的總資金也不過幾千萬元之數,其陸續挪入滬市的資金,相當於滬市總資金的十分之一,他們是滬市相當有分量的大戶的事實,在滬市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

想到自己的老丈人黃侍堯為了查出事實真相險些丟了性命,楊朔銘的拳頭不由得捏緊。

“如此膽大妄為,真是豈有此理!”袁世凱不由得勃然大怒。

“而且川路公司用這筆錢炒股,絕非公司的公開決策,而是其高管中的少部分人的秘密操盤。公司層面上的公開決策,是授權高管們將這筆款項存款生息,因此規定了在每家銀行存款不得超過20萬元的上限,目的是為了防範金融風險,但這筆錢卻被全部用於炒股。”楊朔銘說道,“事情敗露後,其主事者還多方狡辯,說要盤活資金,以錢生錢,但實際上,從負責具體操盤的川路公司總收支人的行為看,可以說是真正的‘老鼠倉’,而且其中還存有嚴重的貪汙行為。在清理清查時,還發現了賬目上的很多問題。”

“他們想要讓政府以‘鐵路國有’的名義接手,目的就是想要政府來當這個冤大頭。”袁克權在一旁突然說道,“前清時他們就是這麽幹的,現在又把老把戲拿出來了。”

“我他娘的才不給他們填這個屎坑呢!”袁世凱怒道,“他們簡直是搶劫!是強盜!”

“以政府的名義收取租稅無數,時至今日,卻一寸鐵路未修,而且還想要政府替他們還債,事情被揭露又不惜買兇殺人滅口,可謂歹毒之至。”楊朔銘沈聲說道,“我一直認為,貪汙犯和那些流氓愛國者,才是真正的賣國賊。”

袁世凱父子可能是第一次聽到“流氓愛國者”這個詞,不由得全都一楞,然而他們馬上便明白了楊朔銘話裏的意思。

“貪汙犯即賣國賊,瀚之說得好啊!”袁世凱嘆息道,“可惜現在,並沒有幾個人能認識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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