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燕瀟然離開了

眼前的陽光有些刺眼，我發現自己好像站在金鑾殿的臺階下。我還在納悶自己好好的怎麽就到這裏來了，突然從遠處過來一隊人。隊伍浩浩蕩蕩的在我面前停下，我看見燕瀟然從禦攆上走了下來。

眼前的燕瀟然和我平時見到的很不一樣，他的身上穿著繡著金龍紋的玄色龍袍，集霸氣於一身，眉眼間流露出的是一股渾然天成的淩厲。深色的瞳孔中，流轉著瀲灩與光輝，仿若黑夜中那璀璨耀眼的明星。

“燕……”我上前去和他打招呼，誰知道他卻十分厭惡的撇開我的手。他看著我的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往昔的情愫，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顧恕，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他嘲諷的看著我，就好像在看一只螻蟻，而我在他的面前那麽的渺小，任他玩弄。

我楞楞的看著眼前如此陌生的燕瀟然，他冷笑著，冰冷的目光掃在我身上，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通徹骨寒。他伸手將我推到在地：“來人，將這個前朝的皇帝帶下去。”

“啊……”我猛地驚醒過來，坐在床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夢中的感覺就好像真的一樣，讓我難受到不能呼吸。

“怎麽了，做噩夢？”燕瀟然也坐起來，自後攬住我的肩膀：“沒事了，夢都是相反的。”

我猛地躲開他的胳膊，驚悚的看著他，恍惚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我……”我張張嘴，卻發現嗓子幹涸的厲害。

“做什麽夢了？”燕瀟然擡手擦掉我額頭上的冷汗。

我輕輕的靠在他的懷裏，耳邊是他的強勁有力的心跳聲，這才真實的感覺到他還在我身邊，剛剛的場景真的只是一場夢。我攀上他的脖子，委屈的討伐他：“我夢到你不要我了。”此時此刻，我甚至都不敢去回憶那個夢。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不是因為他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我才會做這樣的夢？

“恕兒……若是你真的怕，我就不走了。”他輕輕的撫著我的後背安慰道：“若是我的離開，讓你如此不安，那麽我不走了。”

我咬唇搖了搖頭：“隊伍都安排好了，也都走到這個地步了，你若不走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有孕，所以情緒不穩定而已。”從我將燕瀟然的身份昭告天下之後，大燕那邊的保皇派就已經派人來了南陵和燕瀟然接洽過了，他們非常的歡迎燕瀟然回到大燕。

我若是在這個時候不讓燕瀟然走，大燕的那些臣子恐怕要每人一口吐沫掩飾我。沈青已經分出一部分的兵力，明天燕瀟然就要出發了。

重新躺下，我縮在他的懷裏，此時卻睡意全無。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身邊的燕瀟然就已經輕輕的起身了，我知道他要走了。我沒有睜開眼睛，假裝還在睡覺。黑暗中，感官卻是那麽的明顯。他穿衣服的動作，輕輕走路的聲音，我都可以很清晰的聽到。

燕瀟然俯身，在我的臉頰上落下一吻，在我的耳邊小聲道：“我知道你醒著，不要睜開眼睛繼續睡吧，不然我會舍不得走的。恕兒，等我。”

我死死的閉著眼睛，直到整個房間裏都沒了動靜，這才睜開眼睛，傻傻的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房間，眼淚不爭氣的落下來。混蛋，連道別都不給人家機會嗎？

“嗤……”他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背後傳來：“就知道你會哭。”

我猛的轉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你不是走了嗎？”

他欺身過來：“因為我知道有人要哭鼻子，所以特意躲起來笑話一下某人。”

我撲過去勾住他的脖子，翻身將他壓在身下，一口咬上他的脖子：“誰哭鼻子了？我只是沒有睡醒罷了。”

“撕……你下嘴真狠，想喝我的血呢？”

“我這是給你留下標記，這樣證明你永遠是我的。”他的脖子上是兩排牙印，我輕輕的舔了舔，算是安撫他了。

“怎麽辦……我舍不得走了。”他輕輕的啃著我的耳朵：“我……想你了……”自從有孕後，他已經很久都沒碰我了。

瞧著他色瞇瞇的語氣，我嗤笑一聲，離別的傷感也頓時消弭了。“快走吧……你想讓千軍萬馬等你一個人嗎？”

縱然燕瀟然再不想走，也得走了。他走之前，很鄭重的對我說：“恕兒，相信我。”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他要一直強調讓我相信他，但是只要他說的，我都會相信的。若是不是信任，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

燕瀟然走的第一天，想他。我一個人百般無聊的在禦書房裏批閱了一天的奏折，然後晚上回寢宮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燕瀟然走的第二天，想他還是想他。有時候，我會覺得習慣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傷腦筋的東西，他不曾出現在我的生命中的時候，我也是一個人，卻從來不會覺得寂寞。現在我習慣了他的存在，再一個人的時候，我竟然憑空生出了很寂寞的感覺。

燕瀟然離開的第十天，沈家軍的副官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成功的打開了大燕邊關城池的大門。燕瀟然正式以清君側的名義，北上討伐大燕太後，爭奪政權。

燕瀟然離開的第二十天，顧琛舉兵南下，目標直奔京城而來。而此時，我已經有孕四個月有餘。

我雖然驚慌，卻還算鎮定自若。沈青的軍隊有一半借給了燕瀟然，還有一半留守京城。但是這一半的人馬，根本就不敵顧琛的全部人馬。這也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沈青之前和我說的一個問題。

我若是將兵馬借給了燕瀟然，那麽顧琛一旦有異心，我該怎麽辦？之前我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顧琛不會這麽巧就過來造反的，結果還真的來了。沈青極其迅速的將剩下的人分配後，我也張貼出皇榜，告誡在京城的百姓，這些天就不要外出了，萬一打起來了，殺了無辜的人，國家是不賠償的。

一時間，整個皇城人心惶惶，京城大門緊緊關閉，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我不得不慶幸，還好沒有將沈青一起借出去。

顧琛的大軍抵達京城外，他並沒有攻打城門的意思，畢竟都是一家人，打壞了還是要修的。這時候，我不太方便出去和顧琛對峙，讓沈青代我去問問，顧琛究竟想要做什麽。

誰知道顧琛這個家夥，就要和我說，不然就守在城外不走，我們也別想出去。這樣時間久了，百姓肯定是受不了的。

所有大臣都在等我的決定，我低頭看著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是我慫了，不敢出去，而是我這個樣子怎麽出去嘛？最後在一票大臣的抗議下，我咬牙穿上了一件比較寬松的常服，站到了城樓上。

“顧琛，你這是來給朕送見面禮的嗎？”顧琛騎在馬上，威風凜凜的樣子，我忍不住調侃一下，緩解一下氣氛。

顧琛見我終於出來了，哈哈大笑：“還以為我親愛的皇兄不敢來見我呢。”

“這麽大的陣勢，你究竟想做什麽？”我微微握拳，心裏有些緊張。其實他要做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過我還是要按照慣例問一問……不過這是哪門子的慣例啊？

“皇兄，若是有人與你有血海深仇，你說這個仇當報不當報？”顧琛騎在馬上，仰頭看我。遠遠的我只看見他的眼眸中寒意頓射，又含著一抹興奮。

“當然要報……”說完，我覺得不太對，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就是沈家，我的母後了。

“哈哈哈……說的好。”顧琛仰頭大笑：“既然皇兄都說一定要報仇，那麽臣弟又怎麽能讓殺母兇手，在臣弟眼前逍遙自在，高高在上的生活呢？”

我憋唇，不想搭理他。

“顧恕，你只要將沈靜孝交給我，我就帶兵回封地，安安心心的當我的南陵王。不然，就不要怪我不顧念我們從小的兄弟之情。”

要我交出我的母後？那怎麽可能？於情於理我都不會將我的母後交給他，好嗎！於情，這是我的親生母親，即使她曾經做過錯事，那也是我的母親。於理，她是一國太後，我若是連自己的母後都保護不了，那我還有什麽資格當皇帝？

“想要哀家的性命給你母妃報仇？”母後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我的身邊，她一身鳳袍，即使鬢發間有些須白，卻依舊盛氣淩人：“嬪妾就是嬪妾，永遠也上不了臺面，哀家賜死她，讓她早點去伺候先皇，或許她應該感謝哀家。”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過去了，母後對父皇的感情已經淡去了，可是對楊淑妃的怨恨卻絲毫不減，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小心眼？

“沈靜孝！”顧琛惡狠狠的瞪著母後：“不準你這麽說我母妃。”

“當初，真是哀家一時心軟，沒有將你一起處死，不然也沒有今天的事了。”

顧琛估計是被我母後氣瘋了，他大笑：“哈哈，沈靜孝你倒是有骨氣，可是你那個哥哥就不像你了，他可是哭爹喊娘的求我放過他呢！”

我和母後皆是變臉，原來舅舅真的被他給抓走了！

顧琛沈聲道：“既然你們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那麽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沈靜孝，你以為這麽多年來，你們兄妹兩個在父皇背後做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嗎？”顧琛看向我：“顧恕……你想不想你的那點小秘密，也曝光在陽光下呢？”他目光慢慢的從我的臉上，移到了我的肚子上，眸中帶刃。

我下意識的護住肚子，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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