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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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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鼓就擺放在皇後娘娘身旁不遠處,擊鼓的內侍背對著眾人,眼角餘光卻正好能瞥到皇後。轉了幾圈,溶月就發現每次皇後舉起手中的酒盞時,鼓聲便會恰好停下。

溶月勾了勾唇,這花枝說是隨意傳,只是這意,指的是皇後的意吧。

她唇邊諷意更甚,皇後又要如自己的意,又不願讓人說閑話,真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她索然無味地收回目光,那鼓聲卻驟然停了下來,場中有片刻的寂靜,隨後大家的目光都往溶月這邊看來。

她下意識低頭一瞧,自己身上不正落著那粉色桃花枝麽。一時不查,倒入了套了。

溶月撩眼望去,皇後臉上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眸中暗色沈沈看不清所思,“明珠郡主請吧。”見她望來,皇後唇畔的笑意擴大了些,似乎頗有興致。

溶月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眼下這機會,利用得好了,明日京裏關於她的傳言便會立馬轉了風向。她上一世受惡名所累,這一世,自要掙得個好名聲來。

她從從容容站起來走到園子中央,沖著皇後微微福一福身,“那溶月就獻醜了。”

她招手換來一個宮女,耳語了幾句。很快便有內侍擡著溶月需要的東西進來了。內侍將兩根支柱立在園子中央,又將雪白畫布掛在支柱中央固定好,這才退了下去。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看沈溶月這模樣,是要作畫?可平日也沒聽過她會作畫啊?

沈汐雲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種不安感再度襲來,在心中漸漸擴大。她直起身子迫切地看著沈溶月,她本也打算作畫,這會倒要看看,這個好妹妹打的什麽主意。

見溶月將腰間的鞭子抽出,人群又是一陣嘩然,紛紛目不轉睛地盯著沈溶月,面上興趣愈加濃重。

“我表演的這才藝,還需要一人相助。”溶月清澈的眸光在場上諸人身上轉了一遭,突然輕移蓮步走到蕭煜面前,眼中隱有光華,“聽聞王爺最擅吹簫,不知能否替溶月伴奏一曲。”聲音清越婉轉,似出谷黃鶯。

蕭煜沈然擡頭,將目光從酒杯移到她面上,定定打量了她一會,就當溶月愈發沒把握他會答應時,沈然開了口,“好。”

這話一出,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到了平靜的湖中,蕩起圈圈漣漪,大家議論紛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煜那是什麽人?宣成帝在位時的鐵血戰神,本朝的冷面王爺。人人都知他善吹簫,卻從未有人聽過。大家在感嘆溶月大膽的同時,也愈發興致勃勃起來。

先聲奪人,這一點溶月已經做到了。

溶月掌心已沁出了薄透汗意,聞言微微松口氣,燦然一笑,“那就多謝王爺了。”

她在賭,賭蕭煜因為上次法興寺之事不會拒絕她。蕭梓琰明顯對她還不死心,時有糾纏,那便借他這個喜怒無常的小皇叔名頭來擋一擋。

話畢,突然覺得一道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心下吃驚,不動聲色地回目掃去,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只得暗暗收斂了情緒,回到場中。

她將鞭子蘸上置於一旁的墨汁,沖著蕭煜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一道清音從蕭煜手裏的蕭中婉轉而出,溶月也一旋身姿,開始舞了起來。只見她手腕輕輕翻轉,手中的鞭子如同陀螺般快速閃動起來,她時不時蘸一些墨汁,在畫布上落下點點墨痕。簫聲漸漸激越沈昂,溶月也越舞越快,手中的鞭子如赤蛇吐信,游龍穿梭,一時間園內只餘倩影翻飛。

眾人看花了眼,眼睛越瞪越大,面上驚異之情更甚。

那囂張跋扈的明珠郡主,何時學了這般功夫?便是沈慕辰,這會也在暗暗吃驚,他才教了妹妹不到十次,她居然就能將鞭子舞得這般好了,莫不是遺傳了爹爹練武的天賦。

眾人還在驚詫間,溶月卻已漸漸收了勢頭,簫聲隨之漸低,最後一抹悠長的音符落下,溶月也已收回鞭子,俏生生立於場中。臉上因為方才的運動滲出點點汗珠,肌膚被這晶瑩的水色一襯,顯得如玉般瑩白透明,臉頰處一抹紅霞,顯出楚楚的韻致。

眾人呆楞了一下,忽然有人驚呼出聲,“她還作了一副畫!”

大家驀然回神,朝場中的畫布看去。那畫布之上,赫然一副淩寒墨梅圖!

畫中一枝梅花橫出,枝幹秀挺,花朵疏朗,那墨梅,以鞭節作枝幹,以鞭頭為花瓣,墨暈濃淡相宜,淡墨點染花瓣,濃墨勾點萼蕊,將一株傲寒而放的墨梅畫得是栩栩如生,梅的清香也仿佛穿透畫紙悠悠然在鼻端縈繞。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掌聲打斷了眾人的沈思,卻是蕭煜微微噙了笑意看著那墨梅圖。

眾人紛紛附和,一時讚嘆之聲不絕於耳。

皇後面上卻不見多大喜色,瞟一眼那畫,啞著嗓子道,“郡主可真是讓本宮開了眼界。”話尾微揚,有些破音,憑空生出一抹狠厲之感。

溶月心中一跳,皇後似乎很厭惡她?可是她連皇後的面都未曾見過幾次,怎麽會得罪她到如斯地步?

“皇後娘娘。”耳邊傳來蕭煜沈涼的聲音,將她思緒拉回。“這畫便送給本王如何?”

溶月眉眼又是一跳,怔忡回目看去,卻豁然撞上他笑意宛然的明眸。

“本王既助了郡主,這畫便當做郡主的謝禮吧。”

說罷,揚了揚手,身後一面容沈寂的藍衣侍衛便走到園中將那畫取了下來。

皇後的臉色已經黑得能滴出墨來,陰沈道,“王爺都自己動手了,本宮還能說不嗎?”又提了音調,“來人,將這場中的東西撤下去,繼續吧。”竟是絲毫不提賞賜之事。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見這架勢,也明白明珠郡主不知為何得罪皇後了,知趣地閉了嘴不再說話。場中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溶月面上並無半分難堪,禮數周到地福了福,退回到了座位上。對上身後侯夫人擔憂而自責的眼神,溶月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甫一坐下,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自責?擔憂她可以理解,這自責卻是從何而來?

這邊她還在思索著,那邊鼓聲又開始響起。

這次擊鼓的時間格外得短,鼓聲一停,場中卻比方才更為沈寂,似冰凍了一般,連空氣都帶著寒意沁人的森冷。

------題外話------

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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