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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177.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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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走出草棚,阿煙想想還氣呢。那男人只當這是夫妻間開個玩笑,可她卻是真惱了,一時恨他這言語裏對自己充滿了褻.瀆,二是勾起一樁心事。當年自己帶著沈越躲到鄉下小鎮子裏,這日子過得清苦,她每天起早貪黑的勞作。可是即便如此,也有些人總是風言風語的,把她比做山間的妖精,自然也有些**子跑過來用不入流言語來說她。

因為這個,沈越氣得不輕,小小年紀跑去跟人打架,回來後鼻青臉腫的,膝蓋上都是血。

從那之後她是任意糟蹋自己的容貌,又恰逢一件事兒,逼得她一刀下去容貌盡毀。

這一切想來,其實都是無奈,如今重活一輩子,自家男人竟這樣說自己,她心裏自然是不痛快。

有了這一番不痛快,她晌午的飯也不給他做了,只吩咐丫鬟們道:

“隨便給將軍做些吃食吧,我今日累了,先四處走走。”

如今天暖和了,山裏空氣清香,那邊山後頭有一片草林子,上面的草坪老厚一層,其間又有林間鳥兒嘰嘰喳喳,翩翩蝴蝶四處飛舞,真是一塊散心乘涼的好去處。

可憐這邊蕭正峰一生征戰,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卻不曾想被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女人給擰了那麽一把,傷在要害,好半天回不過神來,一時看著那人就此無情離去,咬牙道:

“你這女人,若是真把我這裏傷了,以後誰還來疼你!”

這蕭正峰疼痛之餘,不免想著,或許今晚不再疼她,總是要讓她知道獨守空房的滋味,她才知道凡事兒要小心呵護,再不能一氣就給人擰那麽一下子,可真是受不住啊!

不過想是這麽想,等到小丫鬟荼白送上來午膳,卻不見他那可人疼的小嬌娘時,他就開始皺眉了:

“夫人呢?”

荼白在山上這些日子經過了青楓等人的調理,人也漸漸機靈起來了,聽到這話,便道:

“我瞧著夫人今日心裏不痛快,在那邊山坳坳裏坐著呢。”

蕭正峰一聽越發皺眉了,沈聲道:

“雖說這裏有將士們在附近,不會有什麽猛獸餓狼的,可是夫人一個人在那邊總是不妥,怎麽就讓她一個人過去了?”

荼白見蕭正峰頗有些責備之意,馬上就怕了,縮了縮脖子道:

“夫人不讓跟著,我也沒有辦法啊。”

蕭正峰放下手中筆,黑著臉道:

“先把午膳溫著,等夫人回來一起吃。”

說著時,已經起身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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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路出來,走到了那處山坳的草坪上,卻見阿煙一襲煙色薄衫子坐在那裏,一個纖細孤寂的背影,手裏隨意拿著一個什麽萱草正揪著。

他走過去,擋住了暴曬過來的山裏日頭,半蹲在她面前。

“還真生氣了?”

他低頭審視著她的神色,卻見那臉上淡淡的,倒是有點像當初還沒嫁給他的那個時候,見了他愛答不理,疏遠冷漠得緊。

他越發低頭下去,好聲好氣地哄道:

“別氣了,確實是我的不對。”

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剛才發下的矢志要她嘗到床榻上被冷落滋味的宏願。

阿煙卻是連看都不想看這個人,仰臉望著遠處起伏的連綿山脈。

蕭正峰見她不搭理自己,便覺得空落落的,於是嘆了口氣,放下心中想著的那些軍中大事兒,也陪著她坐在那裏:

“這裏空氣好,草坪也厚實,不紮屁股。”

其實此處實在風景如畫,無奈蕭大將軍坐下來後第一個想到的是這裏的草坪幹軟舒服,不會弄疼了他家阿煙的嬌軟小屁股。

阿煙聽著這話,真是愈發氣惱,想著這人既然過來,不哄哄自己也就罷了,卻說這話,她低哼一聲,扭過臉去,咬著唇看遠處。

這裏長著蒼松挺拔,透過那油墨重彩的綠色,有山風微微襲來,帶來陣陣花香,其間還有遠處山泉水的清冽味道。仰起臉來看天上,有鷹擊長空劃過碧洗藍天,陽光正是璀璨的好時候,白花花地照下來,照得人睜不開眼。

偶爾間有蜜蜂蝴蝶什麽的飛過來,也不怕生人,就這麽落在他們旁邊的草地上,蝴蝶翅膀一張一合的優美。

這麽大好的風景裏,這男人說話卻是如此的糙。

如此做了半響後,蕭正峰斜眼看一旁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道:

“還生氣呢?”

阿煙悶頭看了半響,也不見他理自己,如今他這麽一說話,頓時扭過臉去,重重地**一聲。

蕭正峰見她愛嬌的小模樣,不免低啞笑起來:

“乖,我說話是不對,這每天和將士們在一起,難免學了一口的粗話,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等以後不打仗了,天天在家裏陪著你,讀讀詩詞歌詞,學學錦繡文章,到時候必然能文雅起來了。”

阿煙低頭委屈起來:

“以前你沒娶我那會子,不是剛從邊疆打仗回來嗎,那個時候也沒見你說話這麽難聽,還不是小心翼翼地供著,裝作謹慎守禮道貌岸然的模樣?如今嫁給你了,也就不當回事了吧?今日我還年輕,顏色也好,你便這麽埋汰我,將來若是我年老色衰,你又把我當什麽?”

她越想越覺得難受:

“你這話,哪裏像是對自家夫人說的,若是讓別人聽到,別人怎麽看我?”

蕭正峰原本不過是一個玩笑話罷了,哪裏想到女人的小心眼比針尖麥芒還小,竟惹起她這麽多想法來,此時看著她眼圈兒都紅了,在那裏低著頭癟著唇兒好一番委屈小模樣,真是心疼得不得了,一顆心揪得難受,忙過去,半跪在那裏道:

“乖乖,好煙兒,原本是我的不是,我說話不對,我該打,我再不敢這麽說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阿煙哪裏能輕易饒他,當下繃著臉低頭不言語。

蕭正峰沒辦法,她嬌小,自己生得高大,偏偏她又低著頭,於是蕭正峰幾乎是跪趴在那裏歪頭瞅著她的臉色:

“你要怎麽樣才不生我的氣了?”

這話一出,阿煙越發惱了:

“說得好像我要你怎麽樣似的,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只別在我跟前晃悠,惹我心煩!”

蕭正峰頓時怕了,健壯寬闊的肩膀都縮了縮:

“別氣,氣壞了對身子也不好,對對對,是我說得不對。”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神色,委屈地道:“你看我都跪在這裏了,讓外人看到也不好……”

阿煙**,擡起下巴斜瞅他:“又不是我讓你跪的!你愛跪不跪!”

蕭正峰低頭苦笑:“是,是我自己愛跪的,我心甘情願跪在你面前,誰讓我做錯了事呢,我做錯事兒了就該跪,跪一天兩天都不算什麽,只求你別生氣了,若是把眼睛哭疼了,還不是我心裏難受。”

阿煙狠狠挖他一眼:

“那就是跪十天,自己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錯,也是白搭!”

蕭正峰頭疼地道:

“我的錯處難道不是說了粗話,惹得你不快嗎?”

阿煙搖頭:“不是。”

蕭正峰討好地笑了笑:

“那是為了什麽?”

阿煙見這人實在想不出,只好道:

“你剛才說那話,分明是侮辱我呢,心裏把我當什麽了?虧我還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呢,你就這麽埋汰我?”

蕭正峰低頭想了一番,收起原來的不正經,檢討道:

“你說得對,我不該這麽說你。家裏的夫人那是要供著的,哪裏能隨意說笑呢。好煙兒,我以後是再也不敢了。”

阿煙聽這話卻是挑眉道:“你這話的意思,不對著家裏的夫人這麽說,倒是要出門去找其他女人這麽說了?”

蕭正峰頓時無語,他是萬沒想到女人竟然可以如此難纏,左不是右不是的。說白了別看她生得一副媚人之姿,但骨子裏其實最保守,聽不得這些浪言浪語的。

當下他趕緊膝行上前一步,靠近了她道:“夫人,這話實在是冤枉,咱們成親眼瞅著一年半了,我平日哪裏敢看別的女人一眼?這倒也不是不敢,就是沒興趣,家裏炕頭上坐著你這麽一個,別的女人在我眼裏都不是女人。”

阿煙聽得心裏滿意,不過嘴上卻還是不饒他:

“那如果以後你遇到一個顏色更勝我的呢?豈不是要眼巴巴地撲上去了?”

蕭正峰聽著這問話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倒不是他真怕遇到一個顏色更勝阿煙的自己就變了心,而是怕自己一個回答不好,他家夫人先不饒他。

要知道這話是個假設,可是你如果真傻乎乎地順著她的話說,她就可能紅著眼睛說這世上真有比我顏色好的美人兒嗎,你見過嗎?你如果不順著她的話回答她,她又覺得你其實心虛不敢回答。

他思量半響後,終於慎重地道:“夫人,我蕭正峰活了恰好二十六歲了,至今不曾見過哪個比我的夫人更美的,便是夢裏都不曾見過。但是夫人今天既然問起,說如果遇到比夫人更美的,我該如何,那我要說,如果有比夫人更美的,那一定不是人,而是妖精,怎麽可能有比夫人更美的人呢?到那個時候,我就要斬妖除魔,將她殺了!”

阿煙何嘗不知道他不過是逗自己開心罷了,當下也憋不出笑起來。

她這一笑,蕭正峰頓時覺得天晴了太陽亮了,忙上前摟住哄道:

“煙兒以後別氣我,我就是這麽一個人,雖然生在燕京城,也讀過一些書,可十幾歲就和兵油子混在一起,難免學了些混賬話兒,咱們炕頭被窩裏我隨便說說,在外人面前自然不敢這樣。你若是不喜,我以後註意著就是。”

一時又柔聲道:

“你剛才說的那些,確實有道理,倒好像我不把你放在心裏,只是你要知道,我是把你當寶貝心肝一般疼著,哪裏舍得讓你受什麽委屈,咱們成親也眼瞅著兩年了,我是什麽樣的人,又待你怎麽樣,你該知道的。”

阿煙聽著這一番話,心裏只覺得比飲了山泉水還要清冽滋潤的甜,她自己低頭想想,其實自己何嘗不是遷怒了這男人,便把一切幽怨都發瀉到了他身上呢。

不過她想起這幾日他的孟浪來,便輕聲輕語地道:

“你既知道錯了,那該怎麽罰你?”

她的聲音猶如**鶯一般細嫩,蕭正峰哄了這半響才得了她這麽一句話,此時便是要他的命都沒個二話的,當下越發跪在那裏蹭著阿煙,只差身後按個尾巴在那裏搖擺了。

“你看我都跪在這裏摟著你了,你現在但凡一句話,我命都是你的,想罰什麽還不是隨你。”

阿煙得了這話,便抿唇笑了,清澈的眸子裏帶著些許頑皮:

“既如此,便罰你十日不得近我身吧。”

什麽?!

這句話,對於蕭正峰來說,可真是晴天霹靂一般,他凝視著那笑盈盈的女人,心裏暗道也真個心狠,不過面上只好勉強點頭:“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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