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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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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家的宴會順利結束。

在回家的路上, 溫硯發現顧凜川莫名有些沈默,緊緊牽著他的手不說話。

溫硯斜歪著身體靠過去,看顧凜川的眼睛, "你怎麽了呀?"

"嗯?"顧凜川擡手摸溫硯的腦袋, "沒事,你坐好。"

車內的擋板被周叔很有眼力見的升上去了, 溫硯幹脆腿一跨,坐在了顧凜川腿上,手勾著他的脖子。

"不開心啦?"溫硯主動湊過去貼貼顧凜川的唇角,然後跟他額頭相抵, 低聲問:"是因為小阿離叫你叔叔嗎?"

顧凜川不太想承認自己會因為一個稱呼而感到郁悶和沮喪,但他還是繃著唇角說:"乖乖,我們看起來相差很多嗎?"

"沒有,哪有的事。"溫硯一口否認, 親他一口:"童言無忌,小孩子說的話你不要當真嘛, 而且是茗擇哥讓他喊我哥哥的,輩分喊都亂了。"

顧凜川"嗯"了聲, 但並不是很能安心。

小孩子往往第一眼看到什麽就會說什麽,鐘離管溫硯叫哥哥,扭頭卻管他叫叔叔……雖然是事實,卻讓顧凜川有些無力。

如果是別人, 顧凜川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可對溫硯他總會要格外憂慮一些。

顧大總裁怕被自己愛人嫌棄, 難免有些多思多慮。

溫硯看出來了, 用兩根手指拉他的兩側唇角, 軟聲道:"不要想太多嘛, 我們差得又不多,我真的不介意,不要聽別人說。"

差八歲又不是差十八歲。

顧凜川的眉眼間的情緒很淡,唇角卻被迫揚起來,他有些無奈道:"沒事了。"

"你不像沒事。"溫硯親他一口:"你說你這人怎麽總是怕我嫌棄你呢?"

"雖然我確實年輕又貌美,但是你也不差嘛。"溫硯笑嘻嘻地掐掐顧凜川的臉,"你看你多帥氣呀。"

"眼睛好看。"

"鼻子好看。"

"嘴巴也好看。"

溫硯每說一句,就對應地在顧凜川臉上親一口,從眼睛親到嘴唇,輕輕地啄了好幾下。

"哪裏我都喜歡,而且我就是喜歡成熟穩重的,除了你就沒有別人啦。"溫硯緊緊貼著顧凜川的鼻尖,蹭了兩下,語氣繾綣道:"真的,全世界我最喜歡顧凜川了。"

"給你親親,你別不開心了嘛~"溫硯戳戳他的肩。

顧凜川被他哄得心中微顫,內心深處溫熱一片,啞聲說了句:"好。"

他緊緊擁住了溫硯,下巴靠在溫硯頸窩,閉著眼感受愛人的體溫和全部氣息。

懷裏的人是他的乖乖。

他得多幸運。

顧凜川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安寧。

臨近年關,溫硯和顧凜川都放假了。

但溫硯的放假不太一樣,他只是把各科卷子從學校挪到了家裏寫,每天都忙著跟模擬試卷鬥智鬥勇。

前幾天別墅裏添了架斯坦威鋼琴,是顧凜川給他補的生日禮物,溫硯當時稀罕了一下午,之後就忙著學習,甚至都沒時間再碰一下。

溫硯現在是高考為主,把其他一切事情都推到後面去了,每天書房臥室餐廳,三點一線地倒。

但是有兩件事他不能推,一是要和顧凜川回老宅看顧爺爺,二是晏家在老宅舉辦的慈善晚會。

後者是因為沈躍的關系,晏、沈兩家要正式宣布訂婚的消息。

晏家老宅離顧家老宅的距離不算很遠,溫硯想了想,幹脆提前和顧凜川提議早點回老宅住,還可以陪陪爺爺。

顧凜川沒什麽意見。

他們已經很久沒回老宅了,之前顧氏董事會上唱了出大戲,罪魁禍首顧雲戚的法院判決結果上周才徹底下來。

無期徒刑,她真的要在牢裏待到死。

顧凜川沒有多驚訝,連顧老爺子也沒有多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人總是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的。

倒是顧凜川的兩個哥哥,近幾天也從國外回來了,家裏的事他們早就得到了消息,但當他們親眼看到無需輪椅、站在他們面前的顧凜川時,還是感到一陣後怕。

有覺得慶幸,慶幸自己早就抽身而退,沒淌這趟渾水,還能富貴悠閑地過完後半生。

顧凜川心中冷笑,覺得有些人就是命好,哪怕本身就是個廢物,卻有個好出身。

顧家根基龐大枝繁葉茂不是說說而已,明明還沒到過年,直系旁系的人就陸陸續續來給老爺子問好了。

一天來幾個,搞得老爺子很煩,幹脆以吃飯的名義把人全叫回來了,一起吃一頓飯散了拉倒。

他年紀大了現在就喜歡清凈,告誡他們過年那天就都不要來了。

於是家族裏這些人就是帶著禮物來的,挨個送完禮說完祝詞,大半天就消耗過去了。

溫硯在顧凜川旁邊聽得直困,老爺子眼睛尖,看到了,就讓他回去休息,等吃晚飯的時候再讓顧凜川喊他下來。

誠然,比起顧凜川,顧老爺子更喜歡嘴甜乖軟的溫硯,幾乎當成了親孫子對待,顧凜川反倒像個入贅過來的。

顧凜川忽然發現似乎自己身邊所有的人,在認識溫硯後都會更喜歡溫硯。

為什麽呢?

顧凜川覺得是因為溫硯太好看了,性格也太乖巧。

溫硯百思不得其解地反駁:"難道你不覺得是你性格太差了嗎?"

反駁完就被顧凜川摁著親了好久,溫硯說他是惱羞成怒。

不過就算顧爺爺再寵愛溫硯,顧凜川也不打算和溫硯在老宅過年,最後只答應了老爺子到時候回來吃一頓年夜飯。

溫硯和顧凜川就這麽在老宅住了幾天,然後在臘月二十八這天,兩人一起去晏家赴會。

因為高三實在太忙碌,溫硯和沈躍也有好久沒見了,聚在一起聊了好一會兒,沈躍有一半都在問顧凜川的腿,晏一蔓也在,偶爾會回應溫硯幾句。

沒一會兒,鐘茗擇也牽著手裏捧著小蛋糕的鐘離過去了,他未婚初次當爹,居然還有模有樣的。

於是有了小孩子的加入,他們的氛圍就變得更歡快了。

幾個大人總是喜歡逗小阿離,給孩子逗得小臉通紅,時不時就"咯咯咯"地笑,可愛得緊。

顧凜川就在不遠處看著溫硯,其實沒離得多遠,那邊說什麽他也能聽見,但就是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有點與之格格不入。

不過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溫硯就過來找他了,有點像小孩在外面玩夠了回來找家長似的。

顧凜川看了那邊一眼,明顯還沒散,他問溫硯:"怎麽不聊了?"

"陪陪你。"溫硯眉眼都是上揚的,明顯就是很高興。

他知道顧凜川不喜歡太熱鬧的場合,溫硯也不會強行要求顧凜川事事都為自己妥協,他也會考慮顧凜川的感受。

"我沒事。"顧凜川嘴上這麽說,卻還是伸手握住了溫硯,還握得很緊。

溫硯"喔"了聲,撓撓顧凜川的手心:"顧總口是心非喔。"

顧凜川笑著說是。

音樂停止,晏老爺子開始上臺講話,除了捐款還要宣布聯姻的消息,底下瞬間安靜下來。

"晏明潯不來嗎?"溫硯的視線掃了一圈宴會廳,幾乎是用氣聲,悄摸摸地問顧凜川。

"他不會來。"

但是禮物卻給晏一蔓和沈躍帶到了,晏明潯這個人,看著粗心大意風風火火的,實則做事一直很細心。

溫硯"哦"了聲,有點可惜的樣子,"好吧。"

"你很想見他?"顧凜川挑了下眉,側頭看溫硯。

溫硯"哎呦"一聲,拍拍他的手背,"追星嘛,顧總可不要吃醋哦。"

顧凜川深看他一眼。

溫硯左看右看,趁著大家註意力都在臺上,偷偷親了顧凜川一口:"我最喜歡你的!"

顧凜川捏捏他的手,這才勉強滿意。

宴會從開始到結束都很順利,人都快散幹凈的時候,溫硯卻忽然發現有人在看他。

他皺起眉扭了個頭,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對方笑了下,朝他擡了擡酒杯——這個動作讓溫硯記起來了這個人。

"是晏斯則。"溫硯扯扯顧凜川的袖子,眉心微蹙。

晏斯則好像已經看他很久了,只是因為剛才宴會廳裏人太多太密集,所以他才沒有註意到。

現在人一旦散開,晏斯則還這麽盯著他就很明顯了。

顧凜川當即神色一凜,腳步一動,擋在了溫硯面前,眸光如寒刃般掃向晏斯則。

晏斯則卻放下酒杯走了過來。

"溫硯,顧總。"他還是之前那副樣子,唇邊掛著十分虛假的笑:"好久不見。"

他戴著眼鏡,眉宇之間略微有些疲憊。

顧凜川冷眼看著他,眉心擰著,仿佛看到了什麽臟東西。溫硯也從顧凜川身後挪出來,抿唇看向對方。

他後來從沈躍哪裏都聽說了,晏斯則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時間太久,溫硯原本都快忘了還有這麽一個人,現在再看到,心裏就莫名有些不適,被對方那雙眼睛盯著時,他就有種危機感。

面前兩個人都沒有理他,晏斯則卻不覺得尷尬,他推推眼鏡,視線越過顧凜川看向溫硯。

"溫硯,我可以和你說幾句話嗎?"他溫和道:"兩分鐘就好。"

顧凜川率先冷聲:"做夢。"

他拉著溫硯要走。

"顧總可以這裏聽著,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晏斯則快步過去攔住了他們,以手抵唇咳了幾聲:"溫硯,我對你從來沒有惡意,我只是喜歡你。"

"晏斯則!"顧凜川壓著聲音,一字一句飽含威脅和怒氣 :“不要覺得在晏家我就動不了你。”

"沒事,我跟他說吧。"溫硯握了下顧凜川的手,“你不要生氣。”

不值得,而且他也總不能永遠都被顧凜川保護著。

顧凜川這才緊繃著臉,強行壓下怒氣,沈下一口氣,死沈沈地盯著晏斯則。

溫硯抿唇看著對方:"抱歉,我不喜歡你,也不想聽你說什麽。"

“溫硯?”晏斯則有些詫異地看著溫硯:"你看起來和之前不一樣了。"

模樣也沒變,但站在這就是感覺哪裏不一樣,氣場強了些,氣質從溫潤多了些棱角,能撐事了,不再像是之前那個軟包子。

這很明顯是有底氣也有靠山,才會讓一個人有這種由內而外地改變。

果然是因為顧凜川嗎?難怪兩個人會訂婚。

"人都是會變的,"溫硯皺著眉說:"而且我們不熟,我不覺得你能了解我什麽。”

晏斯則對於他的說話有些怔楞,笑了下說:“也是。”

“我只是覺得可惜,聽說你們訂婚了?恭喜。但是溫硯,你才十九歲,就確定要把一生都交付給顧凜川嗎?”

“你在說什麽?”溫硯很詫異也很奇怪地看他一眼,嗓音很淡:“我不交給他,難道交給你嗎?”

“我們又沒什麽關系。”溫硯很決絕地說:“請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你每次看我,都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對於他的直白,晏斯則顯然沒想到,有些錯愕地站在原地。

眼看溫硯能應付,顧凜川臉色稍霽,同時心裏隱隱還有些欣慰。

這段時間晏斯則過得很糟糕,最開始他還有意讓人打探溫硯在顧家的情況,但是當天就被顧凜川的人截了回來。

同時公司裏他負責的相關部門還接二連三地出現問題,這個時間檔口實在太巧合了。

晏斯則立刻就知道自己是在被顧凜川的人盯著,公司的事情只是一個警告。

之後溫家的敗落又活生生地給他看了一個例子。

可能真如晏明潯電話裏跟他說的那樣吧,如果讓顧凜川發現他有什麽舉動,那麽他要丟的就是小命。

晏斯則從來都不覺得在能在廝殺中立足的顧凜川會是什麽好人,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力量與對方比起來實在太弱小了,讓他不得不放棄溫硯。

可盡管如此,他也不想讓這兩人過得痛快,今天實在機會難得。

“你覺得顧凜川是真的愛你嗎?”晏斯則忽然問了溫硯這麽一句。

溫硯:“?”

他皺起眉,第一反應是:這人是要挑撥離間了嗎?

果然,晏斯則笑了聲,姿態從容地繼續說:“你了解顧凜川是什麽樣的人嗎?你應該不知道吧,他表面上好像什麽都沒做,但其實他私下裏卻在監視你。”

“舉個例子,”晏斯則晃了下手,“如果我現在對你動手,立刻就有三五個保鏢沖出來將我制住。”

“身邊一直藏著這麽多人,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你不覺得後背發涼細思極恐嗎?”

晏斯則說:“我想顧總應該只愛自己吧?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歡他了,顧總他……”

他看了眼顧凜川,對溫硯微微一笑:“顧總應該會把你抓起來再關起來吧?溫硯,你難道不害怕嗎?”

溫硯聽他一口氣說了半天,神色一直都很淡,也沒什麽反應,見晏斯則停下來,他問:“你要說的話說完了?那我們走了,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

他說完就拉著顧凜川要走。

“溫硯!”晏斯則不依不撓地追上去,聲音有些急切:“你現在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是因為你現在害怕了對嗎?”

溫硯轉回身來望著他,眼裏沒什麽過多的情緒。

“你怕顧凜川真的會那樣做!但是又不想在我面前表現出來,所以才想逃離這裏不是嗎?”晏斯則自以為能看透人心,聳了聳肩道。

“我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麽。”溫硯嘆了聲氣,開口道:“我只是單純的不想理你。”

他覺得這人好像有病,反問他:“你剛才問我了不了解顧凜川,我覺得我是了解的,起碼比你了解。”

“我們每天都在一起,我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喜歡什麽顏色,衣服喜歡按照什麽樣的規律擺放,還有更多的我不想跟你說……晏斯則,你看他現在有表情嗎?”

“沒有對不對?”溫硯替他回答:“但我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因為你的話太多了,如果你再多說一句挑撥離間的話,他一定會動手打你。”

晏斯則:“你……”

“但是我不會讓他那麽做。”溫硯深吸一口氣,偷偷捏了捏顧凜川的手指尖,讓他冷靜。

顧凜川胸口起伏了下,對著晏斯則冷笑一聲。

“而且你為什麽會覺得你能看透我們的想法呢?”

溫硯眉頭蹙得很緊,他很不理解晏斯則這種人:“我們甚至都談不上認識啊。”

“你說顧凜川私底下讓人'監視'我……我之前確實不知道。”

溫硯看了眼此時神色有些緊張的顧凜川,忽然笑了下,話更像是對他說的:“但我覺得很好,我一點也不覺得在被人偷窺,我很有安全感。”

溫硯對顧凜川眨了眨眼:“我不害怕,因為我了解他,我相信他會保護我。”

“而且,我永遠也不會不喜歡顧凜川。”溫硯說:“至於你說的顧凜川是不是真的愛我這個問題……”

“我已經親自驗證過了,他就是愛我。”

溫硯今天所有的話都很坦誠:“我知道一點你的事,雖然我不能阻止你對我的'喜歡',但我有權利拒絕。”

“我有我愛的人。”

“請你不要幹涉或者試圖插手我們的感情,那很不道德,而且你也不會成功。”

溫硯喜歡的是互相尊重包容的雙向感情,晏斯則這類以自我為中心的人顯然不是。

所以就算他沒有和顧凜川在一起,他和晏斯則也是兩個世界的人。

“就是因為我不喜歡你,甚至不願意和你有過多的交流,所以剛才我才想趕緊離開這裏,而不是你口中的逃離。”

“而我現在和你說這麽多話,只是想徹底解決一件麻煩事。”

溫硯的語氣一直都很平和,就是在很坦然地敘述這件事。

他最後抿唇看了晏斯則一眼,“我覺得我說得很明白了吧?”

所以你聽懂沒?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打擾我?

溫硯真不想以後去的每一場宴會都要背著人盯上一會兒,然後再被找上來。

真的很煩。

晏斯則喉結滾動,他聽完溫硯那些話,眼底有些陰郁:“所以,你也像沈躍他們一樣覺得我們這些人是變態對不對?”

溫硯:“…不。”我只覺得你是。

“我會尊重你們的圈子,但我永遠不會涉足。”溫硯搖了搖頭。

他似乎想解釋什麽,但又覺得對晏斯則這種人沒必要,只是說:“但我認為不管在什麽關系裏,既然有了伴侶就應該好好珍惜,所以我不喜歡的只是你而已。”

“我聽說你有男朋友,他到現在都沒有離開你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如果他和你是一個世界的人,你應該珍惜他才對,而不是把註意力放到別人,比如我的身上。”

“或者你就放過他,畢竟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我真的,特別不喜歡你。”

溫硯很果斷地說完了自己要說的全部,一點委婉都沒有。

晏斯則沒想過會從溫硯嘴裏聽到這樣一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教育他的話,他備感驚訝且備受打擊地動了動唇,楞在原地。

溫硯搖了搖頭,沒再看他。

人就這樣了,多說無益。

他拉拉顧凜川的手,轉頭說話的語氣像是變了一個人,嗓音十分柔軟:“我們快走吧,我想回家吃東西,感覺魚子醬的味道還是好奇怪,你回去給我蒸雞蛋羹吧……”

顧凜川的心態隨著溫硯的話語已經徹底放平了,他滿眼寵溺地笑了笑:“好。”

“……”

晏斯則再擡起頭時,只能看見溫硯正要往顧凜川背上跳的身影。

和剛才說出那些話的,根本不像同一個人。

不遠處,鐘茗擇對身後的沈躍和晏一蔓聳了下肩,溫聲說:“看吧,我就說了你們不用過去,都不用顧凜川,溫硯自己就能解決。”

晏一蔓點了點頭。

“沒想到啊……”沈躍摸了摸下巴,有些嘖嘖稱奇:“平時也看不出來溫硯這,還挺犀利。”

他甚至感覺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的兄弟。

“平時有人護著唄。”鐘茗擇笑了聲:“這不挺好。”

多好。

溫硯是被顧凜川背著上車的,他上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顧凜川給他拿水喝。

喝了好大幾口,溫硯擰上瓶蓋舔舔嘴唇,嘟囔道:“真討厭,我居然和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說了這麽多話。”

“是不是有點傻?”他偷偷覷了顧凜川一眼。

“不傻。”顧凜川捏捏他的耳朵,“我覺得很厲害。”

“我們乖乖今天真的很厲害。”

溫硯驕傲地聽起小胸脯,滿臉自豪:“那肯定啦。”

顧凜川笑了下,緊接著似乎想到什麽,抿了下唇,有點欲言又止。

“嗯?”溫硯好奇眨眼睛:“你想說什麽嗎?”

“真的不介意嗎?”顧凜川頓了下,又主動交代了一遍:“我在你身邊安排了人。”

“這件事啊……”溫硯搖搖頭說:“我不介意啊,你以為我剛才是說給那誰聽的啊?”

“我是說給你聽的呀,”溫硯哼了聲:“我當時還看著你了呢!這麽浪漫的事兒你居然沒發現?”

“發現了。”顧凜川說:“不太確定,所以想再確認一下。”

他神情還是有些緊繃。

溫硯就捏捏他的手:“哎呀我要是真覺得不舒服了肯定會和你說的,你就不要想這個事了,我都不糾結。”

“好。”顧凜川繃緊的眉間這才松泛下來。

“不過,”溫硯又想到什麽:“我今天說了這——麽多,這個晏斯則以後不會還見到我就盯著我吧?”

那他豈不是白費口舌?

“不會。”顧凜川摸摸他的腦袋:“放心。”

“你那麽肯定?”

“嗯。”

溫硯盯了顧凜川一會兒,忽然說:“我國的刑.法是很嚴格的,你不要胡來。”

“你在想什麽?”顧凜川哭笑不得:“我是那種人?不會發生你想的那種事。”

而且看晏斯則今天這樣子,估計也就是垂死掙紮了,以後應該不會起什麽幺蛾子。

他頂多就是繼續讓人盯著晏斯則而已,不會做什麽過分的事,他永遠都不會和顧雲戚一樣。

畢竟家裏還有人在等他回家。

聽見顧凜川這樣保證,溫硯就放心了,重新癱回座椅。

顧凜川卻把他撈了起來,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前面周叔已經把擋板升起來了,所以溫硯也沒覺得怎麽害臊,按著顧凜川的肩膀小聲道:“幹嘛?”

“抱會兒。”顧凜川說,然後攬著溫硯後腰把人按進懷裏,溫硯自然而然地勾著他的脖子。

車內安靜下來,兩人就這麽抱了一會兒,溫硯忽然動了一下,發出邀請:"要不要親親?"

顧凜川深看他一眼,含住他的唇輕輕吮吸,舌尖細細密密地掠奪溫硯口中的每一寸,一點兒也不放過,將它掠奪,占有。

令人面紅心跳的攪動聲在封閉的空間響了很久才逐漸止住。

溫硯被他親的腿軟腰軟,扶在顧凜川肩頭輕輕喘氣兒,含著水霧的眼睛半瞇著,在回味也在平覆。

顧凜川也有些狼狽,襯衫扣子被揉開了兩顆。

溫硯坐在他腿上,自然也能感受到什麽,他壞心思一動,手落下去。

"溫硯!"顧凜川攥住了溫硯的手腕,有些用力,眸底深紅,啞聲道:"別鬧。"

溫硯被他眼底濃郁的情.欲攝了下神,收回手勾著顧凜川的脖子,也不說話,就盯著顧凜川看,眼神很有暗示意味。

再怎麽樣也不能在車上。

顧凜川還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額角青筋鼓起,手扣著溫硯的後腦將人拉向自己,重重地在他唇上反覆吮吸廝磨:"乖點,等回家給你。"

溫硯在半夢半醒間意識有點發散,他恍惚想起來顧凜川在車裏說的那句話有些耳熟。

"顧凜川…你是不是,以前說過類似的話?"

"哪句?"

"就,回家那句……"溫硯瞇著眼睛,緊緊環著顧凜川的脖子,腦袋埋進他頸側。

他可能是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斷斷續續顯得含糊不清,"…耳熟,但是我有點想不起來。"

顧凜川氣息沈沈地"嗯"了聲,嗓音很啞:"你喝醉那次。"

"當時纏著我要……"他說著就想到什麽,悶悶的笑聲從喉嚨裏發出:"不給都不行。"

"我那時候要的是親親,你說話能不能別讓人誤會?"溫硯有些不滿地嘟囔。

他們擁抱著,靠得很近,溫硯甚至能感受到顧凜川胸腔的顫動,耳側被他灼熱的氣息噴得滾燙,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是我用詞不當,我的錯。"顧凜川雙手捧起溫硯的臉,與他鼻尖貼著鼻尖,語氣和神情都溫柔地不可思議:"那現在呢?"

"現在……好熱。"溫硯親親顧凜川,說話時帶了些鼻音:"你怎麽不開空調?"

"外面是冬天。"顧凜川笑了聲,輕吻他的眼睛,好聲提醒:"乖乖,是你熱。"

溫硯"唔"了聲,他也感覺自己身上燙得像發燒了似的,摸摸顧凜川的額頭,又摸自己的額頭,摸了一手汗,但他還是比較出來了,篤定道:"你比我熱。"

顧凜川沒否認,只含糊說:"被你傳染的。"

"我發燒了嗎?"

"可能有一點。"

"要吃藥嗎?"

"應該不用。"

"那你真是被我傳染了啊……"溫硯悶悶地哼了幾聲,他又看向窗外,忽然道:"顧凜川,外面下雪了嗎?"

"不是。"

"可是我好像看到了。"

"是你看錯了。"

顧凜川笑了幾聲,親了親溫硯那雙有些濕漉漉的小鹿眼睛。

"是嗎……"溫硯也感覺自己意識好像不太清醒,上一秒還感覺自己視線很清晰呢,下一秒就模模糊糊的了。

他輕輕閉上眼:"那應該是我眼花了,我太困了。"

顧凜川沒說話。

溫硯卻摟著顧凜川的脖子,甕聲甕氣地說:"顧凜川你能不能不說話了,我明天還要上課。"

顧凜川"嗯"了聲,說知道了。

臥室裏說話的聲音就這樣戛然而止,溫硯安靜了一段時間,又忽然開口,聲音有些啞:"顧凜川,我想喝水。"

"馬上。"顧凜川額發濕了一些,幾分鐘後才披上睡袍,起身去給溫硯倒水。

"你餵我喝。"

"好。"

喝完一杯水,溫硯喉嚨舒服多了,人也稍微清醒了點,他擡擡胳膊和腿,臉皺成小包子:"出了好多汗,我說讓你開空調吧。"

"容易感冒,等下洗完澡就不難受了。"顧凜川一連仰頭喝了兩杯水,聲音有些剛被潤過的磁性,和剛才說話時的沙啞很不一樣。

屋裏是地暖,溫度確實有點高,但是顧凜川考慮到溫硯的身體,不太敢開空調。

"那你抱我去。"

"好。"顧凜川過去抱他。

洗完澡,頭發自然也是他給溫硯吹。

期間溫硯嫌吵,還咬了顧凜川一口,顧凜川哭笑不得地說他不講道理,於是就又被咬了一口。

顧凜川:"……"

最後很費勁地才把頭發弄幹。

溫硯幾乎腦袋剛碰到枕頭,就懶得一下都不想再動了。顧凜川抱著他,給他蓋好被子,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顧凜川……"溫硯和往常一樣,一骨碌鉆進他懷裏,感受著熟悉的氣息和溫度,小聲發出感慨:"你今天對我好溫柔啊。"

"我平時對你不溫柔?"顧凜川輕吻他的眉眼,心裏一片滿足。

溫硯"唔"了聲,"但是今天格外溫柔。"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

"嗯,那你喜歡嗎?"

"喜歡。"

溫硯的臉蛋紅撲撲熱乎乎的。

"乖乖。"顧凜川側過身,抱著他的腰,輕哄道:"快睡覺了。"

"你沒和……"

"晚安。"顧凜川堵住了他的嘴。

溫硯這才哼了聲,心滿意足地窩他懷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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