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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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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你盯著我幹什麽?”鐘茗擇向來溫和的人都忍不住皺眉,一頭霧水地問。

顧凜川那是什麽眼神?看得人頭皮發麻的。

“對啊。”溫硯也很納悶地嘀咕:“你總看茗…鐘醫生幹嘛?”

他謹慎地沒有叫出那聲“茗擇哥”,怕顧凜川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捂他的嘴, 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也許是溫硯的語氣有那麽一丟丟的不滿, 顧凜川收回了視線,神色立刻從防備冷厲變得柔和, 溫聲道:“沒看他。”

溫硯撇嘴,嫌棄地“咦”了一聲,他明明都發現了,這人還睜眼說瞎話。

“不看了。”顧凜川頓了下, 無奈嘆氣,覺得溫硯沒以前好唬了。

溫硯這才“奧”了聲。

心想:這才對嘛,你多看看我,一會兒學長找我說話你可千萬別錯過。

一旁的鐘茗擇見狀, 十分稀奇地“嘖嘖”兩聲。

他怎麽不知道顧凜川還學過變臉呢,轉換的還挺嫻熟精湛, 那語氣那神態……一看在家裏就沒什麽地位。

顧凜川跟溫硯說不看了,面上就真的沒再管鐘茗擇, 但心裏的警惕始終沒有放下。

雖然目前還沒發現鐘茗擇和溫硯有什麽眼神交流或者使小動作,看起來比較安分,但顧凜川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要等晏明潯來了之後才會有所行動。

顧大總裁現在不覺得溫硯昨晚邀請自己時露出那個心虛的表情是因為害羞了,他知道溫硯肯定瞞了他什麽事。

而在場的人裏面, 沈躍他們沒那個膽子, 那就只能是鐘茗擇和晏明潯——這兩個人沈家宴會前還坑過他一次, 心眼很壞。

尤其是晏明潯。仗著自己年紀小, 憋了一肚子壞水。

顧凜川很輕地皺了一下眉頭, 又在看向溫硯時很快松開, 唇邊掛著一抹很淺的笑意。

溫硯正在和沈躍說話,沈躍正好在問缺的那個人什麽時候來,指的就是一肚子壞水的晏明潯。

鐘茗擇側了下身,嗓音溫和地主動答道:“他要晚上,不用管他。”

“行!”沈躍說話間瞟了溫硯一眼,“那我們先進去吧,不在門口站著了,先選房間。”

按照計劃,他們要在這裏玩三天兩夜,主要以海上和沙灘項目娛樂為主,等參加完最後一天晚上的煙花音樂節就回去。

溫硯隔天就要去學校,他身體不好,得提前回家休息。

“怎麽樣,這裏不錯吧!”

沈躍站在別墅客廳裏舒服地展開了雙臂,使勁兒地吸了一口海風。

他訂這套海景別墅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足夠高端大氣上檔次,寬敞又明亮,奢華而有格調。

海風拂來的時候,清透柔軟的紗簾隨之飄起又落下,陽光又很充足,視線裏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卷起的浪花一層一層拍打著海邊的礁石,這景色確實會容易讓人心境開朗。

就是能睡人的房間少,有幾個客房的門是鎖起來的,偌大的別墅只給他們留了五間能睡的屋子。

溫硯眨了眨眼:“可我們現在有六個人哎。”

“真是的,這麽大個別墅,我也沒想到他會鎖門啊,看來必須得有兩人睡一個房間裏了——”沈躍看起來十分懊惱又有幾分做作浮誇地喊道:“哎呀!那溫硯你就和顧總睡一個房間好了!”

溫硯:“……”

他動了動唇,有些一言難盡地覷了眼沈躍。

這段突如其來的戲溫硯之前並不知道,但沈躍這一出目的太明顯,他很難看不出來。

沈躍絲毫不覺,他偷偷觀察顧凜川的反應。

然後發現顧凜川先是看了眼溫硯,然後又沒什麽表情地說:“可以。”

臉上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看不出一丁點喜悅,甚至連聲線都是冷冷的。

沈躍:“……”

虧得他還和別墅管家提前吩咐過,說他們七個人有一個不住,給剩下六個人準備五間房就行。

什麽?房間多?

那就把多出來的房間全都鎖上,問就是住不了。

說不能鎖?

沈躍直接就是加錢。

他煞費苦心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給溫硯和顧凜川安排到一間屋裏去,想著增加兩人親密度的同時還能觀察到顧凜川的反應……

結果顧凜川就這。

就這!

沈躍心裏頓時涼半截:這性冷淡也太他媽太冷淡了吧。

其他人也不傻,都看出來這一出怎麽回事了,但他們沒覺得這個安排有什麽問題,好像這兩人本來就該住在一起一樣。

事實上沈躍演不演都沒區別。

從眾人的沈默中隱約領悟到這一點的溫硯抿了下唇珠,擡手悄悄捏了捏自己發熱的耳朵。

然後手就被旁邊的顧凜川抓住了,溫硯一楞,低頭看到兩人無名指上的戒指淺淺地撞了下。

房間裏這麽多人,他們在暗戳戳地牽手。

這個認知讓溫硯羞得滿臉通紅,他不好意思,但是他又掙脫不開顧凜川,情急之下只好把交握的手藏到了自己身後。

一直站在兩人身後的鐘茗擇,就這麽硬生生地,看著那兩只緊扣在一起的手,在中間郎情郎意你儂我儂地推拉了幾下,然後直接懟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那情侶對戒在陽光下的反光都晃得他眼睛都疼。

禮貌嗎二位?

鐘茗擇頓感胸口郁結,極其不斯文地翻了個白眼,之後咬牙切齒地扭開臉,挺拔的身影在陽光下略顯落寞。

前面的人渾然不覺。

溫硯和顧凜川這一對的房間定下之後,其他的房間就很好分。

晏一蔓畢竟還沒和沈躍正式訂婚結婚,所以自己一間房,沈躍在她隔壁,這樣樓下的兩間房就滿了。

幾個人邊聊天邊一起上了二樓,溫硯和顧凜川走在最後。

主要是溫硯要陪顧凜川,雖然電動輪椅有爬梯功能,但還是要落後別人一點。

在這種時候,溫硯就會小心地留心顧凜川的情緒,生怕他因為自身的缺陷而心情不好或者突然郁悶暴走。

畢竟顧大總裁這麽要面子的一個人,卻不得不受控於現實,溫硯有點心疼他。

不過顧凜川只是皺著眉頭表情略有些不耐,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溫硯就放心不少,與顧凜川牽著手跟上前面的人。

二樓的三間房推開門都是清一色的大床房,赤咧咧地攤開在眾人面前,仿佛在向他們招手,有種任君挑選的意思,

鐘茗擇率先開口,嗓音溫和:“你們先選吧,我住哪間都可以。”

沈躍的目光從溫硯他們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賀晟臉上,擠眉弄眼了幾下。

上啊上啊好機會!

於是賀晟領會到他的意思,配合地開口道:“我也都可以。”

他說完忽地頓了下,轉身看向溫硯,俊朗的臉上露出一抹關心:“溫硯,我聽沈躍說過你身體不好,你先選吧,最左邊那間陽光應該更好些,在海邊住著會很舒服,你可以考慮一下。”

兩人不過初次見面,他突然說這些話就是明目張膽並且越界的關心了。

顧凜川極其敏銳地擡眸看了賀晟一眼。

溫硯先是有些詫異,緊接著很快反應過來,柔和地笑了笑說:"謝謝賀學長。"

學長?第一次見面就叫得這麽親切?

顧凜川的眼睛危險地半瞇起來,指尖在膝蓋上方扣緊。

隨著這一聲甜甜的"賀學長",賀晟很明顯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那道目光變得越來越陰冷,他硬著頭皮故作淡定,沒看回去。

但賀晟心裏卻清楚地知道:如果眼神能刀人,他現在應該已經被淩遲了。

這人還用試嗎?這不是醋的挺明顯的?賀晟感覺自己都聞到味了。

才說了一句話而已啊,他甚至和溫硯隔著那麽——遠的距離。

這吃人的眼神……至於?

賀晟心裏苦。

然而他的想法卻沒人知道,他畢竟一米八幾,身材好,還很野性,一看就不像是容易被嚇住的樣子——其他人都是這麽以為的。

沈躍他們哪怕旁觀也能看出來顧凜川的這一眼十分冷厲,其中還帶著警告。

但出乎意料的是,賀晟他竟然臉色未變,硬生生扛住了!

二十出頭的年紀,挺拔的大個站在溫硯對面,肩背挺直,一手插在褲袋裏,灑脫不羈,唇邊帶笑,甚至都沒低頭看坐在輪椅上的顧凜川一眼。

沒錯,賀晟完全無視了顧凜川!!!

沈躍眼睛都亮了:學長不愧是學長!這氣場!這魄力!

幾個人都沒說話。

就此,氣氛突然變得劍拔弩張,空氣與空氣的摩擦間仿佛都要碰出劈裏啪啦的火星子來。

沈躍的內心緊張且期待:喔唷!打起來打起來!

一向溫婉的晏一蔓難得地將唇邊笑意斂起一些,眉心微攏,看向沈躍,眼神詢問:怎麽回事?

放心。

沈躍用口型對自己未婚妻說:故意的。

晏一蔓並不能放心。

她擔憂地看了眼以溫硯、顧凜川,賀晟三人形成的三角形區域,明顯比周圍壓抑得多,仿佛誰敢踏進一步就會邁進死地。

來之前沈躍沒和她說過有這麽一出,晏一蔓的目光下意識求助在場唯一能緩和局勢的第四人,也就是鐘茗擇。

結果發現鐘茗擇在看戲。

他雙手抱臂,姿態放松地靠在別墅環廊的木質扶手上,斯文的臉上帶著笑意,薄薄一層的鏡片下,眼底盎然有趣,明顯正看得興起。

晏一蔓:"……"

她以手抵唇輕咳了下。

鐘茗擇終於察覺到晏一蔓求助的視線,這才後知後覺地站直身體,指彎在鼻尖蹭了下。

"溫硯。"

他的視線從三個人身上繞了一圈,最後落在溫硯身上,低聲道:"先選房間。"

這一句話仿佛在脆弱不堪的單薄冰面上用力丟了一顆尖銳的小石頭子,"鐺"地一聲,冰層從中心蔓延瓦解。

溫硯也終於從緊張的氛圍中緩出一口氣來,"那我就……"

他本打算聽賀晟的話選左邊,但顧凜川看穿了溫硯的想法,先一步開口,冷聲打斷道:右邊。"

溫硯抿了下唇:"……哦。"

他看向賀晟,右邊被賀晟擋住了。

賀晟明白他的意思,不甚在意地笑了下,什麽話都沒說,非常瀟灑地側身給兩人讓開了路。

鐘茗擇隱晦地多看了賀晟一眼。

這人似乎從始至終都沒看過顧凜川啊……

"謝謝學長……"

溫硯說完被臉色陰沈的顧凜川拉進房間了,手腕被握得很緊。

房門在餘下四人面前緊閉。

沈躍低聲一句“臥槽”,扭頭誇賀晟:“厲害啊學長!”

然而賀晟卻是苦笑一聲,終於堅持不住地雙腿一軟,被汗打濕的手從褲袋裏抽出來,力竭似的扶著欄桿,有些後怕地重重喘了口粗氣。

"你這是……"沈躍瞪大了眼。

鐘茗擇是看明白了,以手抵唇輕笑出聲。

賀晟聽到笑聲後看了鐘茗擇一眼,這人連笑起來都感覺如沐春風的,不會令人覺得冒犯。

但賀晟古銅色的俊臉上還是詭異地飄起一點紅,神情略有些尷尬地擺了兩下手,“…可別說,太丟人了。”

說完就撐著扶桿站直了身體。

沈躍這個二傻子後知後覺地驚呼:"所以你是不敢看顧……嘶!蔓蔓你幹嘛……"

晏一蔓的手繞到沈躍背後輕擰了一下,然後對其他兩人微笑著說:"那我們先下樓了,待會兒見。"

賀晟沒說話,他雖然身體站起來了,但心裏還沒完全從顧凜川的威壓中緩過來。

"好。"鐘茗擇目送沈躍和晏一蔓離開,隨後帶著笑意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賀晟身上,"你還好嗎?"

賀晟不太好,但不妨礙他嘴硬:“沒事。你住哪間?”

“右邊吧。”鐘茗擇彎了下唇,慢條斯理道:“那間陽光好。”

賀晟:“……”

古銅色的臉好像更紅了。

“對了,”鐘茗擇開門的時候突然側了個身,對旁邊人道:“你不適合溫硯。”

賀晟手一頓,隨後爽朗一笑,他長相其實有點"兇",但可能是膚色原因,令他笑起來卻會給人一種憨厚直爽的感覺。

“我知道,他有顧總嘛,但萬一呢?多謝提醒啊。”

看來這位鐘先生似乎不知道也沒發現他們的計劃,賀晟就順便非常稱職地演了個全套。

鐘茗擇不再多說,只“嗯”了聲,擡手打開房門。

賀晟額角突然跳了一下,一點一點看著鐘茗擇的房門合到連一點縫隙都沒有,才進到自己的房間。

他挺寬的後背往門板上一靠,重重嘆了口氣。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

他是造了什麽孽才來幫沈躍這個忙。

"顧凜川,你抓得我好疼!"

溫硯皺著眉,用另一只手去扒顧凜川握著他手腕的那只手,很輕易地就扒開了。

或者說是顧凜川聽到溫硯喊了好幾次疼,就主動放開了。

溫硯皮膚又白又嫩,此刻纖細的手腕處印著一圈明顯的紅痕,剛好印在之前割腕留下的疤痕上,兩者疊在一起,乍一看有點嚇人。

他心疼地揉揉自己的手腕,紅著眼圈,有些生氣地瞪了顧凜川一眼。

"對不起。"顧凜川冷靜下來,看向溫硯的手,眼裏頓時流露出愧疚和心疼,"我剛才沒控制住。"

溫硯眉頭還皺著,眼帶怒氣地默默地瞅顧凜川一會兒,然後沒搭理他,扭了個身跑到床上坐著。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對顧凜川感到生氣,明明回房間之後他都那麽掙紮了,顧凜川就是不放開他,還越握越緊!還對他那麽兇!

溫硯又氣又委屈,臉都漲紅了。

顧凜川自知有錯,默默跟了過去。

溫硯一屁股坐在床尾,顧凜川的輪椅就停在他面前,兩人膝蓋略微錯開一點地抵碰著。

"生氣了?"顧凜川看向溫硯那雙因為含著怒氣而淚盈盈的眉眼,聲音不由自主地緩下來,誠懇道:"是我的錯。"

溫硯倔強地轉了個身,還是沒理他。

顧凜川臉上難得有一點無措慌亂的神情,他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哄好眼前的如此珍貴的人,也不太會,於是就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讓顧大總裁連續認錯三次,外面的人但凡有一個看到都得嚇得魂兒沒一半。

但溫硯卻完全沒買賬,他別著臉看向窗外,就是不看顧凜川。

沈默良久。

顧凜川忽然嘆了聲氣,試探性地去握溫硯的雙手,發現溫硯只是手指動了下,卻並沒有收回去,漂亮的小臉依舊繃得很緊。

於是他很小心地握著溫硯的雙手,彎下腰,將額頭輕輕地抵靠在溫硯熱乎乎的掌心,聲音低而悶啞:"真的錯了。"

這個姿勢近乎是虔誠的討好,顧凜川卻好像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卑微。

也或許意識到了,但他不在乎。

溫硯隨著他的這番動作而楞住,紅紅的眼睛因為受到震撼而睜圓,指尖也不由自主地顫了兩顫。

他指腹碰到了顧凜川的高挺的鼻梁,也摸到了顧凜川的眼睫毛,腦海裏就閃過之前對方看向他時那溫柔到能令人深陷其中的眼神。

溫硯嘆了口氣,手沒動,喊了聲:"顧凜川。"

"嗯。"顧凜川應了聲。

"你……你先起來。"溫硯對突然示弱的顧凜川有些不適應。

顧凜川又"嗯"了聲,嗯完了卻沒起,額頭還在溫硯手心輕蹭了一下。

"你……"溫硯有些不可置信,輕聲詫異:"你不會是在撒嬌吧?"

"…你說是就是。"顧凜川頓了下,終於擡起了頭。

他俯身低頭太久,臉頰上方主要是在眉眼和額頭處浮現出薄薄一層充血的紅。

向來冷清的眼睛裏面也有點紅暈,不太明顯,跟蒙了層霧似的。

溫硯看呆了。

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態下的顧凜川,明明神情整體還是清冷寡淡的,但眉眼卻帶著似有若無的懇求。

雖然這種情態只是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顧凜川也恢覆了往日冷淡的樣子。

但溫硯卻覺得那一瞬間的顧凜川就是有種讓人意亂情迷的能力。

他喉結上下一滑,卻不小心被口水嗆到,忽然猛地咳嗽起來。

"怎麽了?"顧凜川神情一緊,給他拍了拍背,眼尾的餘光掠過不遠處敞開的窗戶,眉心微蹙。

溫硯還是在咳,他彎下脊背,手不停地拍著胸口,咳得五臟六腑都跟著顫,臉漲得通紅,就連眼角都泛出生理性的淚花,幾乎快要窒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也不知道怎麽了,這陣咳嗽就是止不住,那口氣兒怎麽都緩不過來。

顧凜川不敢在這個時候給他倒水,只能一下又一下地給溫硯順氣。

過了好一會兒,溫硯緊緊揪著顧凜川的衣服幹嘔兩聲,才勉強停止咳嗽,掌心抵在柔軟的床上輕.喘著氣,瘦弱的肩膀一起一伏。

他這會兒臉還漲紅得嚇人,眼睛裏面也是紅的,眼角眼下濕.成一片,淚水將睫毛團成一簇一簇的,輕輕顫抖著,看著可憐極了。

顧凜川眼底心疼地摸了摸溫硯眼角的濕意,然後給他倒了杯水,餵到唇邊。

溫硯心臟還震得有點疼,手撫著胸口喘了一會兒,才偏頭過去被顧凜川小口小口地餵了幾口水。

顧凜川去把窗戶關上了,回來看到溫硯還是很難受的樣子,皺眉道:"可能是著涼了。"

"沒,不是。"溫硯喉嚨不舒服,又咳了兩聲。

他自己知道不是,但不知道怎麽跟顧凜川解釋。

又聽顧凜川道:"我找鐘茗擇來。"

"別!"溫硯趕緊抓住了顧凜川的手,"真不是著涼,就是嗆了一下,真的沒事。"

顧凜川緊抿著唇,眸光深沈地看著溫硯。

"不騙你。"溫硯嗓音本身就很軟,這會兒還摻著一點微啞:"你聽我的好不好。"

顧凜川有點受不住溫硯這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才說:"好。"

因為這麽一個突然發生的小插曲,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進門前賀晟的事。

溫硯咳完之後喉嚨始終不舒服,顧凜川就一直給他倒水喝。他本來還想餵溫硯喝,但被無情拒絕了,顧凜川心裏有些遺憾。

沒一會兒,晏一蔓過來敲了兩下門,告訴他們午餐準備好了。

他們上午到這的時候是九點半,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想到吃完飯就能去海邊玩,溫硯整個人由內而外底透露著喜悅,美滋滋地出了門。

顧凜川跟在他後面。

這回溫硯沒管顧凜川坐輪椅下樓的事了,自己噠噠噠地先一步到了樓下,然後回頭對顧凜川輕哼了一聲,哼完扭頭就往餐廳跑,沈躍和晏一蔓在擺餐具。

"喲,顧總。"鐘茗擇從房間出來剛好撞到這一幕,意有所指道:"怎麽被扔了?"

顧凜川冷著臉:"你話很多。"

鐘茗擇笑了聲,指指顧凜川的腿,"需要幫助?"

"讓開。"

鐘茗擇笑得不顧斯文形象,一步不離地跟著顧凜川,使勁挖苦他:"現在不是你抽風跑到塞…非洲去的時候了?你曬黑不止一個度吧,還沒好呢?"

顧凜川語氣警告:"鐘茗擇!"

"幹什麽?"鐘茗擇無所畏懼:"你現在可沒什麽能威脅我的,小心我找溫硯告狀。我沒看錯的話你是把人惹生氣了還沒哄好吧?"

一句話直戳痛處。

顧凜川沈默下來。

鐘茗擇冷哼了聲,心說活該。

他早早就說過什麽來著,顧凜川要完,無論什麽方面都得完。

"你到底想幹什麽?"兩人剛到一樓的時候,顧凜川突然問。

他瞥了眼餐廳,看到溫硯正在幫沈躍擺刀叉,眼睛實則都快粘在桌上咕嚕咕嚕冒著熱氣的湯碗上了。

鐘茗擇不明白了,停下腳步,"什麽我想幹什麽?"

顧凜川言簡意賅:"你和晏明潯,帶著溫硯計劃了什麽?"

"什麽?"鐘茗擇反應過來了,嘴角一抽道:"我就是單純來給溫硯慶祝,順便放松一下的好嗎?顧大總裁。"

顧凜川眉心又是一攏,有些許疑惑。

身後有下樓梯的腳步聲傳來,顧凜川最後看了鐘茗擇一眼,輪椅滑向餐廳,溫硯那邊兒。

倒是鐘茗擇原地轉身等了會兒,賀晟沒想到這人會等他,有些詫異地揚了揚眉,然後走到了另一側。

賀晟是覺得鐘茗擇氣場溫和多了,比顧凜川好了千百倍不止,也不知道溫硯怎麽拿捏住那種人的,夠厲害的。

"鐘先生是屬什麽的?"賀晟和鐘茗擇並排,中間空著一段距離,一起往餐廳走。

"二十九了。"鐘茗擇餘光掃他一眼,從對方臉上看出一點明顯的尷尬,搖頭笑了聲。

賀晟摸摸鼻子,說:"是嗎?一點都看不出來。"

鐘茗擇笑:"你多大?"

"二十二,我大三了。"

"嗯。"鐘茗擇點了下頭:"也看不出來。"

言行舉止都很單純。

賀晟一時間沒從這句話裏聽出好壞來,沒來得急細想,已經到餐廳了——樓梯到餐廳也就幾步路幾句話的距離。

其他人都在餐桌上就位了,溫硯正在為中午能喝多少湯而和顧凜川據理力爭,眼睛都急紅了。

"憑什麽我只能喝一碗,這碗這——麽小,我要喝兩碗。"溫硯瞪著顧凜川。

顧凜川淡淡道:"不行,太涼。"

"湯是熱的!"

"食材是涼的。"顧凜川說。

溫硯看了眼湯鍋,不服地嘟囔:"哪個涼,我怎麽沒看到。"

顧凜川:"冬瓜,豆腐,魚……"

"好了你閉嘴。"溫硯打斷他,捧著湯碗一屁股坐下了,嘴裏嘀嘀咕咕地說某人苛刻,沒人情味。

一字不落全聽到了的顧凜川:"……"

其他人看了圈戲的人也:"……"

鐘茗擇"嘖"了聲,手肘拐了下旁邊的賀晟,"你們的計劃還有必要繼續嗎?"

"你怎麽知……"賀晟捂住了嘴,腦袋湊過去低聲道:"你怎麽知道?"

"猜的。"鐘茗擇說:"現在確定了。"

他下巴朝正在給溫硯夾菜的顧凜川身上擡了一下,"確定還用試?"

賀晟:"……"

老實說,他早就覺得不用了。

但他還是往另一邊一歪,手肘懟了下沈躍,下巴一擡,"這還試嗎?"

沈躍看了溫硯和顧凜川一眼,"嘶"了聲,撓了撓頭:"試、試吧?"

賀晟冷笑:“那你自己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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