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順著窗戶的一角撒進來, 落在地上星星點點，隨著微風的吹拂, 陽光似乎在跳動。

雖然已經到了冬天, 可今天外面的太陽，看著就讓人覺得，是十分溫暖的樣子。

杜九臻從被窩裏探出頭，睡眼惺忪, 還沒清醒過來。

她動了動，發現自己身上衣服是穿好了的。

身邊沒有人。

昨天晚上怎麽睡過去的她不記得了。

就連怎麽從浴室出來，那一段的記憶她都不太清晰。

她在被窩裏翻了個身, 被子卷成一團，亂糟糟的皺在了一起。

待了會兒, 杜九臻坐起身。

看時間，已經十點了。

平時不出什麽意外，她絕對不可能一覺睡到這個時候。

顯然昨晚是出意外了。

她下床來，看見外面陽光很好的樣子，於是一把拉開窗簾。

這座小區的地理位置很不錯, 每天一起床，站在窗前，看見的就是一汪清澈的湖泊。

杜家近兩年開發的房產，杜九臻挺喜歡這裏, 就給自己留了一套。

平時回老宅不方便的話, 就在這裏住, 也挺好。

早上沒睡醒的時候, 迷迷糊糊，好像聽見霍珩年在她耳邊說話。

說他有事情，去公司了。

她要是願意出門的話就來公司找他。

杜九臻進浴室洗了個澡，出來護膚化妝，再穿好衣服，轉眼就到了十二點。

她給霍珩年發信息，問他中午有沒有時間。

有時間的話她就去找他吃飯。

要是沒有，那她就去找七漾。

好一段時間沒看見她了，要註意註意這丫頭最近在幹什麽。

準備出門的時候，霍珩年回了消息。

說中午一起吃飯。

他說讓嚴正過來接她。

杜九臻直接回了句“不用了”。

她又不是殘疾癱瘓了，自己開車出門還是可以的.

周子歲下樓的時候，看見前臺那邊有人在說話。

身影乍一看眼熟。

他眉頭皺起，狐疑的走過去。

說話的聲音也傳入他的耳朵裏。

“我真的和霍總認識，你們讓我上去好不好？”

女的聲音很小，在和前臺商量。

“抱歉，小姐，沒有預約的話，是不能上去的。”

霍珩年平時基本不怎麽見人，就算真的要見，那也是他們基本都知道的人。

“灣姐？”周子歲走過來，看見趙灣，驚訝的眼睛都睜大了。

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她。

說實話，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趙灣了。

那時候陳恒和杜九臻離開宿南，趙灣也走了，說是要出去找實習工作。

周子歲還以為要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了。

趙灣回頭，看見是周子歲，當時也楞住了。

周子歲走過來，臉上笑容滿面。

在這裏看見熟人當然高興。

他來臨市沒多久，對這裏的人和物都不怎麽熟悉，有時候沒人說話，也覺得沒有共情點。

現在看見趙灣，就好像看見親人一樣。

畢竟都是宿南出來的。

“周子歲。”趙灣神色頓了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周子歲會在這棟大樓裏。

但轉念一想以他之前和陳恒的關系，那目前的一切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你來找當家的嗎？”周子歲笑著問。

趙灣頓了下。

她對這樣的稱呼也很陌生。

她是在不久前知道霍珩年的事情的。

趙家那邊都傳遍了。

陳恒原來是霍珩年的事情。

他還出錢給爺爺修祠堂。

趙灣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像這樣的事情發展。

以前她覺得，陳恒的命是爺爺救的，他應該對爺爺感恩戴德，懷著感恩的心理對待他們趙家人。

包括作為爺爺孫女的她。

所以那時候在陳恒面前，她一直都有一種特別的優越感。

他覺得他應該是感激他們的。

直到那天晚上，家裏人打電話過來，和她說陳恒的事。

不，應該說，是霍珩年的事。

趙灣驚訝了很久。

那瞬間有點傷心，傷心她真的和他無緣了。

再也沒有可能。

可最近兩天她又在想，他們畢竟也一起生活過，曾經……還是很熟的。

那作為這樣的熟人，她難道什麽都不能得到嗎？

一點點微小的福利，或者只是說，他賣個面子，就能讓她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她現在都不會去想其它的事情。

這已經是她目前能想到的，也是得到最好的了。

再三猶豫之下，她還是決定為自己試一試。

說不定，她的人生真的就不一樣了呢。

在這樣舉目無親的大城市裏，她能有一個靠山，那能夠給她帶來多多的便利。

簡直就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嗯，對。”趙灣點了點頭。

“當家的應該要下來了吧。”周子歲看了眼時間，說:“他準備要去吃午飯來著。”

“你想找他？”周子歲又詢問道。

趙灣又點頭。

周子歲看向後面來的方向，有些小糾結。

雖然趙灣是霍珩年認識的人，但不經他同意，私自帶人的話，也不好。

於是他拿出手機，準備給霍珩年打個電話。

“我問一下當家的。”

杜九臻從大門口走進來。

“你想問什麽？”她聽見了周子歲說的最後一句話，未見其人，已經先聞其聲。

前臺聽見聲音，直起身體，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

話音剛落，伴隨著鞋跟落地的聲音，杜九臻出現在眾人面前。

她飛快掃過一圈，停在周子歲身上:“十二點了，他還沒下來嗎？”

“不知道。”周子歲搖頭。

“那我上去找他。”杜九臻說著，擡腿往前走。

一只腳剛跨出來，還沒落地，她眼角餘光一定，突然看到了什麽。

她轉頭，這才註意到周子歲旁邊的趙灣。

這個人她乍一眼看只覺得眼熟，沒想起來。

可馬上就有記憶了。

記憶最深的就是——

偷她扳指的人。

“來幹嘛？”杜九臻看向周子歲，露出一個看似友好的笑容。

雖然在看他，問的卻是趙灣。

“大小姐。”周子歲先是朝她點了下頭，尊敬的打招呼，接著才往下說。

“灣姐說，她想見當家的一面。”

“幹嘛？什麽人？為什麽見？”杜九臻語氣輕飄飄的，分明心裏樣樣都清楚，語氣還是十分冷漠。

明知故問。

“大小姐，灣姐她——”周子歲頓時意識到氣氛有些尷尬，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大小姐，我是趙灣。”想過會碰見這個女人，她心裏很不爽，卻還是轉向她，這麽說道。

杜九臻點了下頭，一副“所以呢”的表情。

“我來找陳——”趙灣話說到一半，硬生生的改口，道:“找霍總。”

“現在什麽人說一句要找珩年就能讓她進去了嗎？”

她居高臨下，哪怕並沒有責備的語氣，也讓人心裏發怵。

趙灣低下了頭，下意識不敢和杜九臻對視。

這個女人氣場太強，哪怕只是站她面前，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好像任何在她面前，都低她一等。

“大小姐，灣姐她——”周子歲見狀，開口出聲，要替趙灣解釋。

只是話剛開口，就被杜九臻打斷。

“叫什麽大小姐？”杜九臻臉色突然冷下，盯著人，一字一句，不悅道:“叫我夫人。”

周子歲怔了下。

接著他磕磕巴巴的改口道:“夫、夫人。”

說話間，她看到霍珩年下樓了。

“正好，他下來了。”杜九臻笑了笑，看向趙灣:“要說什麽去說吧，給你十分鐘。”

“我肚子餓了，急著去吃飯。”杜九臻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霍珩年和趙灣就坐在大廳的沙發那邊說話。

杜九臻和周子歲在門口站著。

她看了眼時間，已經五分鐘過去了。

“夫人，你是不是生氣了？”周子歲看著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以前霍珩年失憶的時候，和趙灣關系不錯吧。

趙灣還會隔三差五的替他打掃衛生，洗衣服。

活生生弄得像是他什麽人一樣。

“我生什麽氣？”杜九臻反問。

周子歲心裏想著，卻沒敢說，“就是吃醋”這樣的話。

“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杜九臻冷哼了一聲。

話音落下，前面霍珩年已經站了起來。

趙灣臉色慌張，抿著唇角，也慌忙的站了起來。

她張了張嘴，還有話要說。

臉色難堪的樣子，顯然是沒得到什麽自己想要的。

只是霍珩年沒理，徑直朝著杜九臻走過來。

“餓了吧？”他拉過她的手:“知道一家新開的店不錯，帶你去吃。”

他說的店也不遠，就在公司附近。

走路過去，花了不到五分鐘。

霍珩年夾著菜到杜九臻嘴邊，聲音格外溫柔，道:“小九，嘗嘗這個。”

杜九臻張口，順著他的動作把菜吃了進去。

“沒有你做的好吃。”杜九臻咽下去，很認真的朝他點頭。

“吃小心一點。”她的話霍珩年聽著心裏開心，也沒太顯山露水的表現出來。

他伸手，指腹輕觸在她的嘴角，給她擦去一點殘留的汙漬。

吃到一半，霍珩年看著杜九臻，突然問道:“今天不酸？”

“啊？”杜九臻楞了下，擡頭看他。

剛剛他和趙灣說了什麽，杜九臻一直沒問。

她看起來沒有什麽異樣，笑得也很開心。

霍珩年這就好奇了。

“我是那麽小氣的人嘛。”杜九臻低頭繼續吃東西，吃了幾口後，說:“你們認識三年，三年我可都不在，說幾句話怎麽了。”

她語氣淡淡，一副真不在意的樣子。

但聽這話，明顯酸的不行了。

“她說想找工作，我答應給她推薦一下。”

霍珩年話音剛落，杜九臻一記眼刀已經看了過來。

霍珩年心裏在笑。

就她，還說不在意。

“但是我是以程晏的名義。”

這等於坑了程晏。

“我也警告過她了，以後不要打著我的名義去做任何事情。”

“我和她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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