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老連聲稱是，說回去一定會好好把這個臭小子揍一頓。

隨後葉溪清漫不經心笑著，“費老，我敬您是個長輩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不過。”

他的聲音稍稍提高，狀似無意地輕笑：“雖說石青堰是我的人，但您孫子出言不遜沖撞的是他，是否也要跟他道個歉呢？”

費老馬上擰著外孫的耳朵，叫他給石青堰道歉。

石青堰全程面無表情，只字不言，也不說接不接受道歉。

只是眼神陰冷，好像有嘲諷的狠戾氣一閃而過。如果有人汙蔑你，不要焦急反駁，要把他的眼睛挖出來，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若有人罵你，也不要委屈回懟，而是把他的嘴撕爛，永遠閉上這張臟汙的嘴。

不過嘛，石青堰現在心裏悄悄樂開了花。

他家清兒說他是他的人啊啊啊！

要是被人罵可以多讓清兒承認幾次的話，那就讓世界的全部汙言穢語都朝著他來吧。

他想要清兒的安慰！說不定罵的兇一點，清兒就心疼的親親他了呢！

石青堰幻想的十分美好，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但不約而同的都仔細看了一眼石青堰。

他們自然看得出來石青堰本身定然不是個簡單的人，說不定也是家世顯著，背景龐大之人。

不然怎麽會一出現在眾人眼前，就是跟葉家人在一起？說不定他們是世交？

總之，這人也不容小覷。

能讓出了名不管閑事的葉溪清主動為他說話，這人定然有些本事。

眾人散去，葉溪清他們也繼續看古董。只是石青堰意味深長地將視線從二世祖身上收回。

那人身上纏滿惡鬼，想來也活不了多久了。

那份假的玉碗被撤走了，估計費老也覺得臉上無光吧。

這件事之後，石青堰在葉爺爺和楊外公面前可算是徹底的刷了次臉。

兩個老人家看什麽都要拉上石青堰一起。

一時間就連他們最愛的乖孫葉溪清都被忽略了。

雖然葉溪清有些無奈，但也安靜跟在旁邊，靜靜看著他們說話閑聊。

突然覺得，其實把這家夥帶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嘛。

於是乎，這也就有了葉溪清被堵在角落裏要求跟石青堰談戀愛這件事。

葉爺爺嘆了口氣，“小石這孩子挺好的，他的氣質才華都配得上你，乖孫好好考慮一下。”

葉溪清：……

他張開嘴，想要反駁這件事，外公又說話了。

“有小石在，以後你懶得下山可以讓他陪我們兩個老骨頭玩，這不是替你盡孝心嗎。”

“……我死了以後還能替我給你們送終是嗎？”葉溪清弱弱發問。

兩老頭樂呵呵點頭，口中說是啊是啊。

葉溪清表情覆雜，他嘆氣道：“不行。”

“我頂多還能活兩年，為何去害別人，再說了…強扭的瓜不甜。”他覺得自己對石青堰毫無情愫。

兩老人非常失落，尤其是葉爺爺，他撇住嘴，用自己的老頭臉撒嬌，可把葉溪清給膈應住了。

“不管，爺爺可從沒求過你什麽，這不是只想讓你找個對象帶回家嗎！”他叉著腰生氣，“以後我們要是買古董被騙了怎麽辦？可不得有個小石幫忙把關嗎！”

葉溪清微微後退，“其實你們就是想要個掌眼的工具人吧？”

“小清啊，依我們看這小石肯定是喜歡你的。他的註意力一直放在你身上，就算跟咱們兩個老家夥說話的時候，都時刻註意著你。”

兩位老人這輩子經歷過非常多的事情，思想開放。

這輩子兒孫滿堂，家庭和睦，從未有什麽遺憾。

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孫子。他的身體太糟糕了，即便衣食住行上不缺少什麽，可病痛給他帶來的卻是旁人難以想象的折磨。

因為知道自己生命有限，所以將自己封閉起來，不去交友，孤身一人承受那些窒息的疼痛。

在該享受青春的年紀，葉溪清住在醫院裏。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去愛上任何人，他的愛是負擔是累贅，是局限別人生活的枷鎖。

小時候掌緣寺的大師給葉溪清算命，說他這輩子好也不好。

他擁有榮華富貴衣食無憂，此乃好。

他病痛纏身無藥可醫，此乃不好。

最重要的是，葉溪清的命運終點，是一個不知何時會出現的人。他會死在自己的愛人手中，亦或者愛人成就他的生命，從此長命百歲，無病無災。

可後者的幾率，是百分之一。

正因葉溪清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命運，所以他從不把希望寄托於這上面。

可現在，兩位老爺子感覺到，石青堰的出現，就是葉溪清命中最重要的轉折點。

“小清，去嘗試一下吧，好嗎？”葉爺爺卸下了剛才的搞怪，語重心長又滿懷希望。他在請求葉溪清，不要放棄自己。

葉溪清指尖微顫，眼尾有些紅。

“我…會好好想想的。”葉溪清勉強笑著。如果能活，他又何嘗想死呢？可命運要跟他開這個玩笑，他又有什麽本事去反抗呢？

葉溪清渾渾噩噩的回到車邊，石青堰站在車門口等他。

腳跟站定，葉溪清看著眼前的石青堰楞了楞。

細雨裹挾著落葉，飄飄蕩蕩在葉溪清腳邊，他看到了石青堰對他溫和笑著。

這只鬼好像在他面前永遠是喜笑顏開的。可從逾白的口中，他知道石青堰本性並非如此。

是喜歡嗎？

之前葉溪清以為石青堰對他是新鮮感，每一句親密話都是調侃和胡鬧。

他知道自己在逃避。

葉溪清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朝石青堰笑了，“想出去走走嗎？你還沒仔細看過這個世界吧？”

石青堰眼睛倏地睜大，亮晶晶的，“你帶我去嗎？”

“是啊。我帶你去。”葉溪清莞爾，石青堰怎麽總有些時候像個小屁孩。

葉溪清跟家裏人告別，自己開著車帶石青堰去逛超市。

路上石青堰一直四處看，最後很是嚴肅的說：“夫人，你告訴我這東西要如何使用，今後外出為夫來，你坐在旁邊睡覺就好。”

“哼。”葉溪清小聲哼笑，一個沒有身份證的鬼，還真是口若懸河。

不過，石青堰若真要在人類世界生存的話，確實得辦身份證。

趁著今天外出，就全都去辦了吧。

只是在這之前葉溪清想去一趟超市，他要買點糖吃。

行走間，石青堰總時不時消失，他說自己去聽別人聊天吸收知識。葉溪清也懶得管他，樂得清靜。

石青堰走到一排包裝華麗的地方，路過貨架時聽到兩個男人在對話。

“寶貝，給你買這個。”一個男人指著藍色包裝袋。

另一道聲音有些柔，軟糯種還帶著點氣急敗壞。

嘀嘀咕咕又說了些什麽，斷斷續續響起。

“討厭！”小男生嬌俏著打鬧。

另一個男人說：“寶貝，只有喜歡你，愛你才會說這些話。”

聲音忽大忽小，秒懂的人秒懂，不懂的人仔細琢磨也能懂，反正使某人受益匪淺。

站在貨架後聽了個全的石青堰若有所思，他腳邁開，去找葉溪清了。

在糖果區找到葉溪清後，石青堰直接握住葉溪清的手，深情款款道：“寶貝。”

他說著忘詞了，回想一秒後接著說，“我能……嗎？”

葉溪清疑惑，說什麽呢？怎麽自帶消音？

“你在說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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