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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我的古穿今徒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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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之後,段須晚上上廁所時偶爾也會路過操場,看見有了吉他的雞毛男跟一群不同年代的阿飄們群嗨。

偶爾聊天的時候,雞毛男也會說說他爸媽。

這對段須來說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與他同齡的孩子正是最不想談論父母的時候,說起來都不會說爸媽對他們多好多好,而是爸媽對他們多不好多不好。

比如說不肯給他們買手機,放假了也要逼著他們做卷子上補習班,好不容易同學一起出去玩了,還沒天黑就到處找人,非要把他們抓回去。

都是一些不準看電視之類的小事,落在這群半大少年少女身上,就全都成了父母的缺點。

每次當他們抱怨父母的時候,段須都默不作聲的在一邊聽著。

他沒爹,也沒娘。

自然是插不進去話的。

雞毛男和他倒是有點同病相憐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兩人同樣都是跟父母陰陽相隔。

不同的只是段須是父母不在,雞毛男則是自己早死。

偶爾碰見了,他們就聊兩句。

雞毛男說,也許是因為上次他托夢是在操場,所以他爸媽這段時間就總在黃昏的時候來這所學校的操場散步。

兩人偶爾也會跟他說說話,雖然他們不知道他白天只能蹲在廁所等太陽過去,根本不能聽到他們說的話。

但好在他的鬼緣很不錯,有埋在操場的鬼見到他爸媽來了都幫著聽著,等到了晚上再轉達給雞毛男。

平時活著的時候嫌棄的嘮叨,在死去後,每一句都足夠讓他珍惜的來回聽著其他鬼重覆。

別看雞毛男有時候好像挺嗨的,可其實他偶爾也會覺得寂寞。

畢竟學校操場底下是亂墳崗,留下來的鬼大多都是幾百年前的,當然了,一百年前的也有,在雞毛男來之前,這些一百年前的鬼才叫新鬼。

等到雞毛男來了,他就成了最年輕的那個了。

跨時代可不是說著玩玩的,畢竟面對一個老古董的人你可以拿著手機不厭其煩的教導他這個手機要怎麽怎麽玩。

但面對老古董的鬼,又沒有手機,總不可能憑空教導。

這已經不是代溝,是海溝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親子關系上,這些鬼的確跟雞毛男沒什麽共同話題。

畢竟古代不像是現代這樣,大部分人家都只生一個孩子,然後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上,悉心照顧,小心呵護。

古代有錢人家那都是讓仆人照顧孩子,自己不怎麽親近,沒錢人家都是生一堆孩子放在一個炕頭上,讓長兄長姐照料。

他們也很愛自己的父母,父母也會很愛自己的孩子,但到底不是那種父母恨不得什麽事都替孩子做了的感情。

現代人父母與孩子的感情,是古代許多人都理解不了的。

於是,也會有阿飄說,我早早死了,是對我爹娘的不孝,但不會像是雞毛男這樣,都十八歲了,還天天想爹娘。

在他們看來,四五歲的奶娃娃才這樣呢。

也好在這裏沒有奶娃娃,阿飄們又許久沒見到新鬼,對雞毛男多了幾分包容,這才沒有嘲笑他像未斷奶嬰兒。

這些包容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十分多了,當然不能像是段須一樣,安靜的聽著雞毛男訴說自己對父母的想念。

段須自己沒爹娘,他渴望卻又沒有,自然是不介意聽著別人說的。

自己沒有,聽聽人家的爹娘也好啊。

“我爸媽就是那種很典型的老師心態,覺得每一個學生都是他們的責任,他們又教高中,高中生你知道的吧,那簡直卷子都能堆成一座山,辛苦的不行,壓力特別大,不光學生壓力大,老師壓力也大啊,又要押題,又要輔導學生,又要擔心有受不了的學生自殺。”

雞毛男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已經在很努力的對我好了,只是我不知足,總想著和他們的學生比,但是現在想想,我那個時候才多大,小屁孩一個,每天吃吃喝喝就夠了,他們就算是想像是高中生那樣管我,也沒機會啊。”

段須沒上過高中,但也安靜的聽著。

雞毛男又說:“後來我上高中了,他們倒是真的像是我小時候想的那樣管我了,但是我心裏已經換了一種想法了,我覺得他們都松了我這麽長時間了,怎麽突然就擺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來管我了,所以我就對他們特別抵觸,高三那年,我還說了不少傷人的話,現在想想,挺後悔的。”

他巴拉巴拉的又說了一圈自己當時是怎麽怎麽叛逆,怎麽怎麽故意折騰父母,又是怎麽想的。

最後總結:“我真後悔,當時不聽爸媽的話,故意跟他們作對,不然說不定,我現在還好好活著呢。”

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又嘆了口氣:“其實老師是真的辛苦,人家家長管一個兩個孩子就行了,老師得管一個班,要是趕上是班主任,那簡直24個小時,就連睡覺都得操心學生的事,我還記得以前,大半夜的,我爸一個學生離家出走了,電話打過來,他就得趕緊起來去找,第二天還得照常上課,多辛苦啊。”

“還有你們班主任,那個叫魯雲的老師,當初要不是為了給學生上晚自習,她孩子也不能丟了。”

正安靜聽著當一個樹洞的段須有點懵:“魯老師?”

“是啊,就你們魯老師。”

雞毛男:“我們晚上晃悠的時候,有老師和保安就在操場裏一邊散步一邊聊天,我就聽了一耳朵,你們班主任魯雲老師當初有過一個孩子的,後來找不著了,說是她到現在還在找,應該還沒找到。”

段須更加懵了,他知道這個時代,二十多歲三十多歲不結婚那都是常態,何況魯雲老師還這麽年輕,平時也從來不談到自己的家庭,他還以為魯雲老師是單身。

魯雲老師長得好看,人又溫柔,不管是對成績好的學生還是成績差的學生都一視同仁,班級裏的學生都挺喜歡她,平時聊天的時候也都會談論一下,還有人說過如果等他成年了魯雲老師還沒結婚就追求她的話,段須就更加肯定魯雲老師單身了。

這怎麽還冒出來一個孩子呢。

“你們不知道也正常,都是學生,他們肯定不會告訴你們啊。”

雞毛男摸了一把自己頭上的頭發:“聽說魯雲老師是大學談的戀愛,那男的就是咱們本地的,只是之前也沒什麽交集,上了大學才認識,魯雲老師懷孕的時候還在上大學,倆人本來就商量著要結婚,就沒舍得打掉,商量著直接領證,把孩子生下來。”

“她休學一年,把這個孩子生了下來,結果等到需要老人帶孩子的時候,之前還滿口跟她保證盡管生,生了個男孩後,本來說他們帶的男方家長又改口了,說是忙著工作沒空,讓魯雲老師直接不上大學了回家帶孩子。”

段須皺緊了眉,心中替魯雲老師感到不平。

“怎麽能這樣!”

他自從上了學,師父就一直跟他說要好好學習認真讀書,等到以後考個好大學。

就連段須都知道,上大學對於一個人來說多麽重要,當然了,師父也說了,一些沒有上大學的人依舊很優秀。

能上大學很好,也不代表不上大學的人就不好了。

可魯雲老師明明已經在上大學了,懷孕的時候都說好了生下來讓男方家長帶,孩子生下來又翻臉,這不是故意坑人嗎!

“是吧,你也覺得極品吧,我也覺得。”

雞毛男頓時找到了認同感。

他之前跟別的鬼八卦這種事的時候,那些死了幾百年的老鬼都不能理解為什麽他會覺得魯雲老師受了委屈。

在他們看來,女人不上學帶孩子那都是很正常的。

反正都是一些思想還停留在男尊女卑年代的老鬼。

完全不知道段須也是個古代人的雞毛男繼續說:“魯雲老師爹媽都在她高中的時候意外走了,親戚們也都不是很熟,現在男方家長不肯帶,她也沒辦法啊。”

“但是師範大學也是她自己考上去的,之前為了保證學業能順利,她不知道多辛苦的兼職賺學費才,現在讓她放棄怎麽可能,也好在畢業還有一年了,那男的也不算是完全沒良心,雖然說服不了父母,但是也都跟魯雲老師保證,兩人都繼續上學,大不了租房子,平時他們互相輪流帶孩子。”

段須不明白:“孩子爺爺奶奶為什麽這麽做啊?那不是他們的親孫子嗎?”

“還不是老舊思想,覺得結婚證領了,孩子也生了,魯雲老師就綁在他們家了,孩子沒生下來之前就哄著,孩子一生下來,女人就算是為了孩子也要忍氣吞聲,而且當時魯雲老師心疼男朋友家裏窮,沒要彩禮,結果被人當成倒貼的了,你說這些人,啊,心疼你兒子,還成了錯了。”

“我跟你說小段,我奶奶就是這樣的,一直都試圖給我媽氣受,覺得反正有我在我媽只能忍,我媽就不慣著她這個脾氣,我奶奶第一次故意作妖,她就抱著我說不然別過了,離婚得了,我奶奶這才消停下來的,有些人吧,她們這個思想和我們就不太一樣。”

這些話看上去已經在雞毛男心裏憋了很長時間了,一說出來,臉上立刻露出了松口氣的表情:

“反正吧,那家人就是覺得兒子兒媳婦畢業了肯定是要去大城市工作的,沒人照顧他們,就哄著魯雲老師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再逼著人為了孩子回來,到時候,自己兒子在大城市過得好,屋裏有兒媳婦照應著,孫子也在跟前,他們可不就不無聊了嗎?”

段須覺得這倆人太不要臉了。

這些天被師父重塑過三觀的少年十分憤憤不平:“想讓人陪著,為什麽不讓自己兒子回來,偏要禍害魯老師。”

“是啊!”

雞毛男一拍大腿:“我也是這麽想的,要不怎麽說咱哥倆投緣呢,我們這個三觀都很正啊,段須我跟你說,現在社會上不要臉的人太多了,像是我們這樣,三觀又正,又不會厚臉皮占人家便宜的好男人太少了,誒,太可惜了,我英年早逝,不然我以後肯定能有個特別愛我的老婆。”

“不過還好,我雖然掛了,你還活著啊,你以後就保持這個三觀,保證女孩子們喜歡你。”

段須紅了臉,吭吭哧哧的擺手:“那個……我還小,現在就不想這些了。”

“對對對,你還小,害羞嘛,我懂得,我們繼續說魯雲老師。”

“誒,畢業之後,魯雲老師還是回來了,主要是剛畢業的老師工資真不高,上學的時候還能輪流帶寶寶,工作的時候可不好弄,偏偏他們倆人工資加在一起又不夠錢請看孩子的保姆,就連租房子都要因為照顧到寶寶身體必須找那種陽光好透氣也好的。”

“為了孩子,魯雲老師只能回來,婆媳關系也就那樣,孩子爺爺奶奶看孩子也不是怎麽精心,也好在學校校長算是魯雲老師的一個長輩,再加上那孩子聽話,平時也不吵不鬧的,就說讓魯雲老師帶著孩子來上班,反正帶的是初一,不像是高中那麽麻煩,學校老師很多喜歡孩子的,平時也能幫著帶帶,本來挺好的,但是就因為那次學生上晚自習,魯雲老師怕孩子在外面受風,就把孩子交給了他爺爺奶奶。”

段須:“然後孩子就不見了嗎?”

“是啊,說是孩子爺爺出去看人家下象棋,孩子奶奶打麻將,就把那麽小一個小孩放在樓上床上睡著,還是魯雲老師回來才發現孩子不見了的,這件事鬧得特別大,找了好久,警察那邊說是可能人販子把小孩抱走了,只是查監控也查不出什麽來,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雞毛男很感慨:“我第一次聽說魯雲老師,就是我我爸媽跟我說的,都是老師,他們也認識魯雲老師,說是挺文靜挺負責的,沒想到出了這種事,當時魯雲老師一下子就崩潰了,直接離婚,那男的也是個狗男人,不找孩子還要嗶嗶什麽魯雲老師自私,把孩子丟給他爸媽照顧,弄丟了又怪他爸媽。”

“沙雕!這孩子是魯雲老師一個人的孩子嗎!那是他倆的,是他爸媽的孫子,哦,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好事啊,又不用出彩禮,又不用帶孩子,瀟瀟灑灑的,我是男的我都看不起他!”

段須;“我也看不起他!”

他甚至有些憤怒。

這麽些天了,魯雲老師一直都很照顧他,知道他的情況和其他學生不一樣,就用私人時間一點點的給他打基礎,看他的眼神也很溫柔。

說句讓段須覺得羞澀的話,他在魯雲老師身上找到了媽媽的感覺。

結果就是這麽好的魯雲老師,竟然那樣讓人欺負。

即使在她被欺負的時候段須還在另一個世界,他也受不了。

“那個人太壞了,他要麽就也一起回來看孩子,要麽就讓他爹娘上點心,哪有把事情都推到魯雲老師身上的。”

“是吧,我跟你說,我那時候還不懂這些,這都是我媽跟我說的,還跟我說要是以後我跟這個男的一樣對我未來媳婦,她一定打斷我的腿。”

雞毛男說著說著又感傷了,難受的垂下頭,揉了揉自己頭上的雞毛:“可惜我屍體都火化了,早就沒腿了。”

“現在周圍的鬼每一個都比我大一百歲以上,女鬼少得可憐不說還都是年紀大的,我都能做她們孫子了,估計媳婦也沒有了。”

“額……”

段須有點想安慰雞毛男,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畢竟即使三觀正了,在他心底,男人娶妻立業,那也是很重要的事,雞毛男年紀輕輕就去世,心底有遺憾也是正常的。

雞毛男:“我其實要求不高,雖然我死的時候才十八歲,但是這也幾年過去了,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了,談個戀愛多好啊,我以前還想著,都上大學了,我要找個漂亮的小姐姐,最好是喜歡穿漢服的,我就喜歡那個調調,可現在,小姐姐沒了,每天都對著一群男鬼。”

“如果你是覺得年齡不匹配的話,要不再等幾十年?到時候,你心理年齡也有幾十歲了,那些前輩們也不會把你當成小孩子了。”

雞毛男:“……小段啊,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是年齡的鍋嗎?!那是顏值的!”

“那些女鬼們,年紀最輕的也是四十多歲去世的,臉當然也是四十多歲的臉了,你看看我,青春年華,風華正茂,我去找個能當我媽的鬼阿姨,你覺得合適嗎!”

段須:“不合適吧……”

“是吧,我就是想找個和我一樣,死在這麽年輕時候的鬼姐姐,我們可以不做夫妻,談戀愛也行啊,我可以給她唱歌,給她跳舞,無聊了,就一起數星星。”

“誒……”雞毛男長長的嘆息一聲:“我總不能托夢讓我爸媽給我燒個美女下來吧。”

段須幹巴巴的道:“師父說,燒紙人下來的話,紙人不會有意識的,而且長得也跟燒的時候一模一樣。”

“看,我連這條路都不能走了。”

雞毛男深深呼出一口氣,往地上一躺,看天上的星星:“我要是有個女朋友就好了。”

段須學著他,也躺在了地上,看著天上還算是能看得清的星星,跟著嘆了口氣:

“我要是能有父母就好了。”

師父雖好,可有師父的感覺還是和有爹娘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更何況他現在每天在同齡人周圍,聽著他們或是抱怨,或是糾結家中父母。

段須這個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曉了。

——

放假回到村裏時,段青恩問段須還有沒有和那只心心念念想要一把吉他的鬼有交集,段須老老實實的就說了。

“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小少年像是完成什麽功課一樣,一邊回憶著雞毛男跟自己說的話,一邊覆述給了段青恩。

“想要個女朋友?這挺簡單的,你看你張威叔叔家院子裏那顆桃樹鬼怎麽樣?”

段須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臉慘白慘白,流著血紅眼淚嚶嚶嚶的女鬼。

他有點猶豫,“他說想要找個漂亮的。”

“我看人家就挺漂亮的,穿的也是古代衣服,她不是哭說自己還未出嫁就早亡了嗎?這樣,讓他們倆相個親,要是看對眼了,就誰搬個家。”

段須:“……還可以搬家嗎?”

“能啊,只不過搬離原來住的地方對於靈體來說比較傷,一般很長時間才能搬一次,所以說,先讓他們短暫的見個面再說。”

段須腦海裏立刻冒出了這樣的一個畫面。

雞毛男殺馬特手拿琵琶高聲唱歌。

女鬼小姐姐臉色慘白長發飄飄一身紅衣哭哭啼啼。

倆人面對面站著。

雞毛男開口就是一段rap。

女鬼小姐姐羞澀來上一段詩詞歌賦。

這畫面,怎麽看怎麽不協調啊。

而且,給鬼相親……

段須和張威在面對段青恩時有很多共同點,但他對比張威最大的區別,就是從來都是師父說什麽就做什麽。

於是段青恩這樣這樣一吩咐,他立刻就乖乖照做了。

開學第一天晚上,雞毛男迎來了一個被臨時帶出來,身段婀娜多姿,捂臉害羞不敢擡頭的古代女鬼。

年齡相仿,又都有求偶需求。

不哭出血淚的女鬼除了臉白點,頭發順滑點,其他地方真的沒的說。

段須有點尷尬的坐在一邊,看著兩人自我介紹完之後就看星星看月亮。

就是聊天的話題有點奇葩。

他們在說自己是怎麽死的。

女鬼小姐姐說她是病死的。

雞毛男一臉“我們有緣”的表情,說他也是病死的。

小姐姐說他現在差不多是住在桃樹裏了。

雞毛男說他也差不多住在廁所裏了。

倆人聊著聊著,雞毛男拿著吉他就彈起來了。

自從他父母給他送來了這個吉他之後,他就一直揣在手上不放,小心珍惜的不得了,別的鬼碰一下都不行。

而現在,彈完了吉他,他居然願意讓這個女鬼小姐姐摸摸它,還說以後可以教她學。

兩人的粉紅泡泡很快充斥滿了整個操場。

於是等到第二天,張威接到了段青恩的電話,讓他把家院子裏那顆不結果子的桃樹移植到學校去。

張威:“??咋了段先生?是那顆桃樹又要弄什麽名堂嗎?要不我直接把它砍了吧。”

段青恩:“魯雲老師很喜歡桃花。”

張威:“……”

一秒後,那邊傳來他精神抖擻的聲音:“我現在就去跟學校商量去!!”

也還好他是本地人,多少能周周轉轉的跟學校校長扯上點關系。

說是這顆桃樹在家裏栽種很多年了,現在家裏院子要拆了又舍不得隨便找個地方栽,就打商量問能不能種在學校操場。

他自己也是這所中學出來的,知道操場上栽種著很多樹,也是為了學校環境,多出一顆桃樹來肯定是有利無害的。

而且張威還表示栽種樹什麽的都是他自己出錢出力,也不需要學校出錢,白撿了一顆桃樹,何樂而不為呢。

因為某種不可說原因,張威的移植桃樹計劃,是在夜間沒人的時候進行的。

也好在操場離宿舍樓比較遠,他吭吭哧哧開著車進來,又小聲指揮著雇來的專門移植樹的專業人士時,沒影響到學生休息。

張威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段先生要求他把這顆桃樹移植過來。

也不清楚為什麽段先生的第二個要求是這顆桃樹栽種的位置離男廁所越近越好。

反正他知道,段先生救過他一條命,總不可能害他。

眼看著桃樹被安安穩穩小心翼翼種到了挖好的坑裏了,張威連忙以匯報工作的態度,給段青恩打了個電話。

“段先生,我種好了。”

段青恩:“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來種這顆桃樹嗎?”

張威:“不知道啊。”

段青恩:“你回頭看看。”

年輕的副所長茫然的回了頭,對上了疑惑看來的魯雲老師視線。

張威:“……”

張威:“!!!”

他頓時明白了。

段先生讓他種桃樹啊!

桃樹可是會開桃花的!

桃花那就是桃花運啊!

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激動道謝:“段先生,謝謝您,真的謝謝您,等到我結婚的時候,一定給您包個大紅包!!”

另一邊的段青恩聽著手機裏的掛斷聲,將手機揣進了兜裏。

而段須則是看著本來站在張威身後,卻因為男朋友叫自己而跑開的紅衣女鬼,撓了撓頭。

總覺得,師父和張威叔叔說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張威很亢奮。

世界上總有那樣一個人,讓你在見到她的第一面就能在腦海中幻想出你們的第一個約會場景,婚禮布置以及以後寶寶叫什麽名字。

對於張威來說,魯雲老師就是他的這個人。

魯雲老師到了跟前了,這些天張威每次都借機探望段須過來跟她套近乎,因此她對張威也比較熟悉,見他站在這顆桃樹下,上前問了一句:“張先生,這是在幹什麽呢?”

“我家院子裏有顆桃樹,這不是院子要改建,我從小也是在這顆桃樹底下長大的,又特別喜歡桃花,不想隨便找個地方移植,就跟校長商量了一下,把這顆桃樹移植到學校裏來了。”

段須默默地看著紅衣女鬼嬌俏的笑著,跟雞毛男道:“他騙人的,他小時候最不喜歡桃花了,因為每次樹上掉了桃花,他媽媽都讓他掃院子。”

完全不知道正有個阿飄在實力拆臺的張威還在用著穩重語調說著:“想象一下桃花開的季節,學校裏漫天飛著桃花,肯定很浪漫。”

魯雲笑了:“沒想到你的想法這麽浪漫。”

“其實……”

張威幹咳一聲,有點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聽人家說,魯老師你……好像挺喜歡桃花的哈。”

“以後這顆桃樹開花了,你也能折一些下來,插在花瓶裏,多好看啊,也不用擔心別的,這顆桃樹一直都只開花不結果的。”

張威的意思太明顯,魯雲臉上的笑容淡了淡。

“那張先生你先在這裏看著吧,我還得去學生宿舍看看,段須,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宿舍嗎?”

全程守著桃樹,剛剛又趁張威不註意將之前挖到的一小節手指頭埋在樹下的段須也覺得這沒自己什麽事了,連忙道:“老師我現在就回去。”

小少年跑遠了。

張威眼見著魯雲老師也要走,咬咬牙,努力忍著羞窘上前;“魯老師,那個,那個,星期天我放假,我請你吃東西吧。”

“不好意思啊張先生,我星期天有事。”

魯雲老師禮貌的笑笑,側身繼續走。

張威連忙又跟了上去:“那你什麽時候有空,我都行的,我能調休,我聽說有家店味道特別好,女孩子吃了能美容養顏的。”

魯雲老師猛地站住了腳。

這些天張威一直都在找機會跟她說話,又拐彎抹角的送她一些小禮物,她也不是沒有感覺的。

只是現在,她真的不想考慮這個。

她抿著唇,定定的看了張威好一會,才道:“我不是女孩子,我已經是個孩子媽媽了,張先生,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誤會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樣的話,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結過婚,有個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

見自己說完了魯雲皺眉,張威連忙解釋道:“那個我不是故意打聽你隱私的,是上次你不是來派出所打聽被拐賣孩子發現名單嗎?我當時正好在。”

“魯老師,我也知道,你可能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我就是想追求你,我、我也能幫到你的,我可以幫你一起找孩子,我們休假的時候可以去那些已經救出拐賣兒童的地方找找,是吧,你一個人也很辛苦的,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平時放假除了回家看看我爸媽就是玩手機,要是我陪你去,你也能放松一點。”

張威說的很真誠。

他已經做好了喜當爹的準備。

雖然現在那個孩子還不知道在哪裏。

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有沒有可能在被拐賣後遭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有了一些身體上或者心理上的不便,但是他已經考慮到了最壞的情況了。

他覺得他能應對好,也能喜當爹,不管那個孩子找不找的回來,找回了又是什麽樣,他都能把自己當成這個孩子親爹。

當然了,想要喜當爹,也要先把孩子媽給穩住。

張威有些緊張的努力說服著魯雲老師:

“你看,魯老師,是這樣,你就別把我當成是追求者,把我當警察,雖然我們負責的範圍不是這,但是我肯定得到的消息比你多的,你把孩子特征告訴我,我幫你留意,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好不好?”

一見面前的魯雲老師臉上露出了遲疑,也不著急走了,張威心裏一喜,連忙趁熱打鐵。

“你要是心裏不舒服,覺得我們非親非故的你麻煩我不好,可以給我買箱奶啊什麽的當成報酬,我平時休假了是真的沒事幹,而且我特別喜歡拍照,如果我能跟著你到處跑,不就能到處拍照了嗎?咱倆雙贏啊這是!”

張威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一刻覺得自己嘴皮子能這麽利索過。

他叭叭的說完了,一雙也算得上是狗狗眼的眼就滿是期待的看向了魯老師。

魯雲猶豫了。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張先生了,我們可以按照時薪來給工資。”

“不麻煩不麻煩!不算什麽!”

張威就當做沒聽到給工資這仨字。

他雖然是母胎單身狗,但是也是看過不少攻略的。

談戀愛談戀愛,那得先談上話了才能戀愛。

魯雲老師這擺明了是對男人完全絕望了,一點點的機會都不給。

那他現在自然不能要求太多了。

先走近一點,幫著魯雲老師一起找孩子,每次雙休日的時候,兩個人在一塊待著,他再噓寒問暖,如果再能幸運的真的找到孩子,魯雲老師多多少少也要有點心動吧。

不心動也沒關系。

慢慢的磨著唄!

反正他們都這麽年輕,他就是堅持到八十歲都沒問題。

已經在幻想八十歲時與魯雲老師一起安享晚年的張威越想越樂呵。

直接就在口袋裏掏出了個小本本和紙筆來,可見其準備之充足。

“來,你給我說說這個孩子特征,我平時要是出外勤什麽的,還能註意一下。”

魯雲老師手有些緊張的抓住了衣擺下口,看了張威好幾眼,見他的確是很認真的低頭看著小本本,沒有敷衍自己的意思,這才開始道:

“寶寶失蹤的時候兩歲大,眼睛很大,圓圓的,鼻子很挺,長得有點像是外國的孩子,因為我媽媽是俄羅斯人。”

“哦……怪不得我看魯老師你五官這麽立體啊……”

這倆人一個說一個記,魯雲老師又把自己記住的所有特征的給說完了,“我那還有他的照片,就是可能他長大了會變樣,我明天拿來給你吧,真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張威嘿嘿笑,將小本本珍惜的放進了口袋:“你放心吧,我肯定給你留意著。”

這可是他未來的孩子啊。

這一晚,對於魯雲老師來說多了一絲希望,張威同樣。

而對於那家失去孩子的人家來說,卻充滿了喜氣洋洋。

夫妻兩個照常睡覺,夢到了自家兒子帶著一個紅衣飄飄的漂亮女孩子來看他們。

“爸!媽!”

“看!!你們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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