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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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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鐘卿走後,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夏日。

席風荷趴在新山亭的石桌上,看著水中的樓臺倒影,心情煩悶。

李崇那家夥,許是從冉婕妤帶來的侍女那裏聽說了顧鐘越寵愛席風荷,冷落冉婕妤,前幾日便在朝上提起了此事。

“皇上,微臣近日實在思念小女,特請夫人進宮探望。誰知……”李崇眼珠一轉,眼中帶上些許責備。

“夫人歸來,道幾月不見,小女消瘦許多。夫人逼問之下小女才坦言,原來皇上一直以來都宿在皇後娘娘的鳳儀殿中,小女已經多少未見皇上,小女思念皇上,自然無心飲食。”

李崇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跪了下來,“皇上,帝後恩愛固然值得百姓稱讚,但身為一國之主,坐擁佳麗三千,當明白雨露均沾之理。”

“冉婕妤是微臣小女兒,還望陛下體諒微臣年邁,多多照顧小女。”

“微臣不求小女能得皇上盛寵,只希望皇上能時常去看望,解小女相思之苦。”

字字誠懇,聲淚俱下。

一想到自己那捧在手心的女兒受了如此大的委屈,李崇的臉上老淚縱橫。

顧鐘越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崇和周圍震驚的百官。

李崇哪裏知道,顧鐘越何止是冷落冉婕妤,她入宮這麽久,顧鐘越一次都沒寵幸過她,連召見都少的很。

席風荷有時也覺得冉婕妤實在可憐,好不容易進了宮,卻只能做個擺設。

但是同情歸同情,席風荷是不會主動讓顧鐘越去看她的,特別是席風荷在知道她對顧鐘越是一片癡心之後,從未在顧鐘越面前提起過冉婕妤。

冉婕妤可憐歸可憐,卻還是那個要搶她夫君的人。

什麽身為君王要雨露均沾,她和顧鐘越才不在乎呢。

她的男人,這輩子心裏都不能有兩個女人。

可帝後不在乎,不代表朝中人不在乎。

顧鐘越與席風荷成親已有一年,席風荷卻一直無所出。

顧鐘越又不願意納妃,眾人明裏暗裏勸了這麽久他才不情不願地納了個冉婕妤。

如今眾人知道皇上對冉婕妤視若無睹,專寵皇後一人,瞬間炸了鍋。紛紛進言,要求皇上擴充後宮,為大弘的江山社稷考慮。

眼看著那一日的場景再現,顧鐘越坐不住了,冷著一張臉就下了朝。

可偏偏那些人窮追不舍,將京都中的適齡未婚女子的畫像都收集了起來,交到了欄崇的手裏,壁紙欄崇交給他。

欄崇看著那半人高的畫卷和顧鐘越的黑臉,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燒了。”顧鐘越道。

“皇上……這可是百官精心挑選過的,您不想看,給我瞧瞧也行啊。”

“……”顧鐘越暴怒,“朕說燒了!”

“諾……”

眼看著無數的美人畫像化為灰燼,欄崇心疼不已,顧鐘越卻愈加煩躁。

這些人見他不肯看畫像,紛紛在奏折之上寫上了這些官家女子的姓名,年齡等各種信息,遞了上來。

顧鐘越險些將那些折子給燒了,若不是欄崇和孫營苦苦阻攔。

連著幾天一直如此,縱使在席風荷面前刻意偽裝,還是被席風荷發現了他有心事。

架不住席風荷的死纏爛打,顧鐘越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

“噢,這樣啊。”席風荷滿不在乎把玩著手中剛剛做好的花燈。“那便再選幾個人進宮就是了。”

本來顧鐘越還在擔心席風荷會不會生氣不理他,聽她說這種話,自己倒先生氣起來了。

“再選幾個人?席風荷,你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冷落那個冉婕妤的,你就這樣對我?”

越說越委屈,顧鐘越幹脆轉過臉去不看席風荷。

席風荷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像哄小孩子一樣勸道:“你如果不答應,他們就會一直這樣。”

“就像當初讓你接受冉婕妤一樣,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你擴充後宮的。”

“與其被動的反抗,倒不如主動接受。還能圖的一時清凈。”

顧鐘越不解地看著她,以她對席風荷的了解,這種話斷不能從她嘴裏說出來。

席風荷被他看的有點心虛,她把另一只手也擡了起來,兩只胳膊環上了顧鐘越的脖子。

“再說了,他們又不在後宮,怎麽會知道你是怎麽對那些妃子的,你只要在人前做做樣子就好了。”

“你真的不會因為他們和我置氣嗎?”顧鐘越問道。

當然會了,席風荷溫柔地笑了,口是心非,“自然不會。”

“欄崇,把畫冊拿來,本宮要給陛下親自挑選。”

在顧鐘越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席風荷翻開畫冊,勾畫出幾個人的名字,“就這幾個了。”

直到席風荷放下筆,顧鐘越還是不敢相信。席風荷笑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安慰道:

“我不在乎你有多少妃子,只要你心裏只有我一個,足矣。”

顧鐘越受寵若驚,回吻給她----於雙唇之上。

席風荷雖在顧鐘越面前表現得大度,心裏卻恨不得把朝中那群多事的老臣統統關起來,剪掉他們的胡子。

她早就發現了顧鐘越這幾日不對勁,但顧鐘越不願告訴她,在她面前一如往常,她也不好戳破。

若不是父親一封家書,席風荷還不知道那群人已經將顧鐘越逼到了這個境地,一問之下,才知道連宮人也受了命令不許告訴她。

父親在家書中直言,要她勸勸顧鐘越,還讓不要再耍之前的小姐脾氣,遭人詬病。

席風荷又驚又氣又難過,一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二是自己的父親都這般不信任自己。

她怎麽會耍小姐脾氣不讓顧鐘越納妃呢,明明是顧鐘越自己不肯好嗎?

雖然她確實不想。

席風荷郁悶地向湖水中投了一塊花壇中挖來的鵝卵石,湖中的倒影瞬間被打散了。

“皇後娘娘。”身後有人叫她,席風荷聽著眼熟。

果不其然,又是冉婕妤那個煩人的家夥,她還是那副純良無害的樣子,一雙清澈的眼睛笑盈盈地看著席風荷。

可席風荷這次連裝樣子都不想了:若不是她多事,顧鐘越怎麽會被逼著納妃。

只回頭看了一眼,席風荷便轉過來繼續看著湖水發呆,希望那個冉婕妤有自知之明,能自己走開。

可事不隨人願,冉婕妤沒被她的態度氣走,反而湊了過來,坐在了她的面前。

“聽說皇後娘娘替皇上選了新人,皇後娘娘雅量,臣妾佩服。”語氣中暗含嘲諷。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了,想來她本意只是想借李崇讓顧鐘越多陪陪她,如今卻發展成了這種局面,她應該也是不願意看到的。

席風荷想也不想直接嗆了回去:“這不還是要多謝冉婕妤嗎,若不是你父親,皇上也不會想到納妾。”

“不過這樣也好,皇上朝政繁忙,多幾個妹妹進宮陪著,皇上心裏高興,本宮也輕松些。”

說罷,席風荷做出了一副很累的樣子,活動了下筋骨。

這下可戳到了冉婕妤的痛處,她的臉白一陣青一陣的,席風荷看的十分舒爽。

“其實冉婕妤也不必介意,以後其他妹妹入了宮,大家就都是姐妹了,應當彼此照應。”

席風荷又添了一把火,看著冉婕妤無話可說的樣子,心中暗爽。

“好了,本宮還要去準備新人入宮的事宜,就不陪冉婕妤閑聊了,咱們下次再敘。”

雖然還是不高興顧鐘越納了新人,但能看到冉婕妤那種表情,她也不如之前那般郁悶了,步伐也輕快了起來。

“朱輕,走,咱們去看看那些人的寢宮收拾得咋樣了。”

“諾。”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 :今有朝中眾女子,賢良淑德,端莊大方,知書達理,甚得朕心,特封:光祿大夫齊文揚之女齊敏,封為正二品昭儀,賜居幽篁裏;中書令許自清之女許慶渙,封為從二品修儀,賜居望仙樓;懷化大將軍申闊之女申牧萱,封為正三品婕妤,賜居翠微宮,欽此。”

聖旨一出,那些在考慮以命相逼的老臣紛紛松了口氣,一邊祝賀幾位大人喜提國丈,一邊盛讚皇上聖明,皇後仁厚。

這些話顧鐘越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他沒心思在這裏聽他們廢話,只想回宮去看看席風荷。

席風荷在宮裏玩得不亦樂乎,指揮者宮人打掃準備新人的居所。

她沒想到,自己隨手一圈,幾乎把京都小姐裏的幾個奇葩都圈出來了。

齊敏是個十分註意自己的儀容的人,近乎到了病態的程度,不上妝都不敢見人,衣服也要整潔,且要新穎。

她最忌諱的就是和別人服飾相仿。

許慶渙就不一樣了,比席風荷還愛玩,和男子打架摔跤是家常便飯,雖算不上邋裏邋遢,但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申牧萱就更有意思了,簡直就是個李呈先的翻版,愛好詩文,善吟風月,明明父親是個威風凜凜的將軍,自己卻像個老學究一般,不喜熱鬧,喜歡在自己的小天地徜徉。

席風荷曾在一次聚會上遇見過她們幾個,雖沒有交流,卻深深地記住了她們。

大大咧咧地許慶渙穿了件和齊敏一樣的衣裳,又不小心將菜湯灑在了齊敏身上,兩人爭吵之時撞到了一直默不作聲地申牧萱。

申牧萱當時來了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瞬間成為眾矢之的。

三個女人扭打在一起的場面,席風荷斷斷不會忘記,更何況這幾人還都是外人眼中的大家閨秀。

席風荷暗自搓搓手,居然開始期待起幾人入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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