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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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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聲音讓席風荷心中一顫,初陽擺擺手,朱輕便先回了房中,留下兩人相顧無言。

夜間的風有些涼,帶著點花香,輕拂著兩人的臉頰。

初陽看著席風荷,烏黑的雙目中填滿了席風荷看不明白的情緒。

“荷兒,我聽說你身子不適,來看看你。”初陽的聲音沙啞,細聽甚至有些顫抖。

可席風荷沒有聽出來,初陽的話激起她心中的委屈與憤怒,她不客氣地開口,“怎麽?初陽哥哥這樣關心我,也不怕二姐姐誤會了。”

“荷兒……”

“初陽將軍還是快回去吧,我這裏一切都好,不勞你掛念。初陽哥哥既已有了二姐做嫂嫂,以後也不要再與我相見了。”

席風荷很想抽自己一巴掌,明明很想問問初陽這幾年過得怎麽樣,為何要娶二姐,以及他心裏到底有沒有過自己。

可話說出來,是那樣的刺耳。

初陽沈默了,席風荷轉過身,作勢要回去,心中卻希望初陽能叫住自己。

“荷兒,有時候心動,只需要一眼。”

初陽喃喃道,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荷兒,無論我娶了誰,在我心裏,你都是我的親妹妹。”

親妹妹……初陽,你可知道,你這句話最傷我。席風荷背對著初陽,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不發一言。

“婚期定在下個月初三。”撂下這句話,初陽轉身離開。

“初陽!”席風荷哭喊著轉身,“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哥哥,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嗎!”

初陽的身形一頓,可終究沒有轉身。

“荷兒,你我之間,只能至此。”

“初陽——”席風荷大喊,可那身影十分堅決,沒有絲毫留戀。

朱輕聞聲出來,席風荷抱著她大哭。

為什麽初陽要這樣對她,難道這數十年的陪伴,竟抵不過那所謂的“驚鴻一眼”?

席風荷甚至想,只要初陽對她有一分的愛意,她就去求皇上收回聖旨,或者,她願意與二姐共同嫁入初家,她不在乎名分,只要可以留在初陽身邊。

可是,初陽的話實在是傷透了她的心。

“你我之間,只能至此……只能至此……”席風荷輕聲念著這句話,終是暈了過去。

席風荷稱病,躲在梨頌苑中不見人。席父和席母來探望過幾次,席風荷都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聊不了幾句便讓朱輕請人了。

衛姨娘和席宿雨她們更是進都沒能進。

而初陽,那晚之後,一次也未來過。

席府上下忙的熱火朝天,席宿雨的嫁衣是皇上特命宮中的繡娘做的,足以見皇上對席丞相和初陽的重視。

席風荷常在院中梨樹下坐著,看那些花瓣飄落,零落成泥。

很快便到了大婚的日子,丞相家的二小姐與大將軍的婚禮,引來了京都百姓的註目。席風荷支開朱輕,自己去了飲禾樓。

席風荷坐在飲禾樓中,看著初陽迎娶他的妻,十裏長街,百姓歡慶。馬上的初陽笑得那樣溫柔,轎中的席宿雨也是精心裝扮,光彩照人。

迎親隊伍經過飲禾樓樓下,席風荷就那樣望著,這是她在夢中見過無數次的場景,不過,轎中的人,不是她。

那個能與初陽相伴一生的人,也不是她。

“餵,這位姑娘,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哭成這樣不太好吧?”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席風荷轉過臉,看到了那天那個俊朗的男子坐在她旁邊的桌上。

那人穿著一身淺紫色的直襟長袍,繡著兩只白鶴,袖口和領口都繡著銀邊雲紋的滾邊,繡工精湛,華貴無比。

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十分輕佻。

茶館中的客人大都去街邊看迎親隊伍去了,二樓只有席風荷和那個男子。

席風荷擦擦眼淚,帶著哭腔道,“你是誰?輪的著你來管我?”

那個男子笑了笑,將一個繡著蝴蝶的粉色手絹扔給她,“用這個擦擦吧,一個姑娘家,哭的那樣醜。”

席風荷疑惑又憤怒地瞪著他,“從來沒有人說過本小姐醜,本小姐就算哭,那也是美的,你到底是誰?一個大男人,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那人不答他,起身了下樓。席風荷想追上去,那人回頭,陰沈地眼神不似剛才那般,席風荷被他的眼神震住了,待她回過神來,那人已經不見了,迎親隊伍也已走遠。

經那人這樣一鬧,席風荷倒沒有那麽傷心了。她結了賬,回了相府,不只是哪根筋不對,她竟將那人給的手絹也拿著了這手絹上的刺繡,雖不比那人衣服上的白鶴,卻也是精品了。

和前幾日忙的熱火朝天相比,席府今日安靜了不少。

席父在和朝中幾位官員應酬,衛姨娘和席夫人在院裏說著話,衛姨娘邊說邊抹眼淚,席宿雨是她唯一的孩子,如今出嫁了,多有不舍。

席風荷去向父親母親請了安,衛姨娘見她似乎好了許多,也同她說了幾句話,席風荷不冷不熱地應了幾句,就回了自己院中。

在同父親交談的幾位官員中,大都是朝中重臣,也有幾位是席父的好友。

席風荷走後,兵部尚書李崇笑道:“幾年沒見,風荷出落成大姑娘了。果然是天生麗質,蘭質蕙心,難怪皇上要將風荷嫁給太子為妃。”

眾人也附和著,無不恭賀席父,二女兒嫁了初陽大將軍,三女兒又要嫁給太子,以後便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席父自然也就是國丈了。

席父臉色微變,瞬時笑道:“皇上只是一句玩笑話,風荷年幼調皮,實在擔不起重任。皇上聖明,一定會為太子挑選一位合適的太子妃。”

眾人只當席父謙虛,也沒有再討論這件事,很快聊起來朝中其他事情來。

席父卻沒有心思了,心不在焉的同他們客套了幾句,心裏卻想著如何向席風荷提起這件事。

當日初陽回京,皇上將他召入宮中,在初陽來之前,先說了要將席風荷許給太子一事,又說了要賜婚一事。

席父當場便推脫,說席風荷頑劣,難當重任。

“安行,朕的身體近年越來越差了,可越兒他才十九歲,根基不穩,朕擔心他啊。”

皇上看著席安行,眼中飽含著對孩子的擔心。他是個皇帝,也是個父親,他只有顧鐘越一個兒子,不能不為孩子的將來做打算。

席安行低下頭,表示自己定當盡心竭力輔佐太子,又言皇上正值壯年,定能與天齊壽。

皇上拍拍他的肩膀,“安行,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我信得過你。你也應當知道我心中所想。我與語汐只有越兒一個兒子,我已經對不起語汐了,不想讓我們的兒子再承受權力帶來的痛苦。”

“安行,有席家的權勢在,沒人敢對風荷怎樣。”

沈默了一會兒,皇上又道,“我會立下詔書,除非風荷自願,將來沒有人能撼動她皇後的位子。”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席安行也不能再說什麽了,只能答一切皆聽從陛下安排。

同為父親,他理解皇帝的良苦用心。皇上與皇後育有一子一女,皇上不再踏入後宮,沒有其他子嗣,太子的位子便牢牢地握在了顧鐘越手中。

可他畢竟年幼,難免會有人有不臣之心。將席風荷許給太子,就是給了太子多一份席家的勢力做籌碼,讓他未來的路更好走些。

席安行默默地退下來,他也愛自己的孩子,不想讓她卷入後宮中。

可聖命難違,即使是多年好友,也難免淪為棋子。

這邊,席安行還在想如何告知席風荷這件事,以席風荷的性子,怕是又要大鬧一番。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席宿雨便攜初陽回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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