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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騙袁紹,賺小錢錢(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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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這邊, 接連接到噩耗已是來不及挽回,只得采取有效的應對措施, 以減少損失。

他身邊的龐大謀士天團終於在外患侵擾之下抱成了一團,所有的利益糾葛首先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袁紹是完好的,沒了袁紹這艘大船,他們這些依附大船而生的人也不過是浮萍罷了。

章武的駐軍營地被燒了, 糧倉也燒了,於是他們撤回了城池之中,依靠城池天然的防護抵禦敵人,接受補給,重振士氣。

沮授對袁紹提醒道:“請主公派遣部將護送身後糧線, 以免被敵軍偷襲, 現在當務之急是穩固我們自己的糧草與軍資, 若糧線再受損, 恐怕主公只能撤軍離開章武了。”

郭圖現在不反對沮授了, 他眼觀鼻、鼻觀心地立於袁紹身側, 偷偷瞧見袁紹的低氣壓, 心知主公的心情不美妙。

任誰原以為勝券在握, 卻被一群白鳥下鳥屎砸傷了馬匹,又是損失騎兵又是損失糧草的, 都不會心情美妙。

郭圖心裏知道, 主公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做了錯誤的決斷, 以主公的性子, 只會將過錯錯怪在別人身上。

袁紹並不是一個善於自審的人,而下屬官員們已經習慣了給他收拾殘局,不會有人感在這個時候觸袁紹的黴頭。

郭圖就是袁紹肚子裏的蛔蟲,他甚至知道,只需要他搬弄是非說“沮授在背後言:若主公早聽他的勸告何至於此”,急需要發洩的袁紹或許會直接將沮授給斬了。

然鞠義現在生死不知,此前勸袁紹小心防備鞠義的郭圖無法在此事把自己摘除幹凈,又有袁紹此前的警告,他實在不敢在這個檔口去撞主公壓抑的暴脾氣。

他知道,若如此做,主公或許會發洩殺沮授,更會遷怒於他自己。

寒冬裏跪了整整一夜,郭圖至今膝蓋還酸軟無力著,他不說話,不挑事,其他人卻不會放過他。

最受寵的崽註定要承受多方的嫉妒和中傷,現在他犯錯了,那些人齊刷刷將矛頭對準了他!

卻聽逢紀上前一步,對袁紹說道:“主公,鞠義將軍率領先登營前去攻公孫瓚至今未有消息,主公何不派遣人去探查一番,確認鞠義將軍的安全?”

審配附和道:“將軍率領我軍最厲害的強弩騎兵為主公出戰,卻有小人看不過眼在主公面前搬弄是非,教唆離間主公與將軍的感情,現在將軍生死不知,我軍士氣都會受到影響!鞠義將軍可是主公最為依仗的悍將啊!先登營的戰力之強大,若失了他們,恐怕於主公而言是斷一臂的痛苦了。”

郭圖心中嗤笑一聲,面容沈靜地擡起了頭,他淡淡瞥了他們一眼,眼神中帶著蔑視,仿佛是在說:你們這群渣渣!

如此就想對他造成傷害了,未免太天真。

此後又陸續有其餘士林人士出列攻殲郭圖,言語激憤,仿佛他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而郭圖則默默承受著,一點都沒有要辯解解釋的意思,也不曾與這群人爭吵對峙。

這個時候去煩擾主公,在他面前爭執不休,是還嫌自己不夠煩人嗎?

局勢似乎向著一面倒下,袁紹跟前的大紅人郭圖地位搖搖欲墜,眼看就是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袁紹暗怒不悅,終於是開口了:“夠了!你們有這個心力在這裏推諉職責、讒言陷害忠良,怎麽不提出一些能解決問題的建議來?!”

眾人的嘴炮噓聲一片,在袁紹怒而拍桌之下靜若寒蟬,終於到了郭圖可以進行辯解的時機。

郭圖不做任何花裏胡哨的陳辭,只是沈靜說道:“下臣此前進言希望主公派遣其他將軍一同前去,為的是阻止鞠義將軍狂妄自大而輕敵,主公信任將軍,可將軍卻辜負了主公的期望,現在只能請主公派遣斥候去探查漁陽邊境的消息,想辦法把鞠義將軍救回來了。下臣推薦顏良與文醜兩位將軍,他們對主公忠心耿耿,是讀過書的智將,與鞠義將軍這樣的純武夫全然不同,有二位將軍出馬,定能迎回先登營。”

“笑話,現在外頭那些白鳥是個什麽情況尚且不知,我軍若還是整軍騎馬而去,豈不是又要被白鳥所下的冰坨砸個人仰馬翻?!”審配呵斥道。

郭圖不與他爭辯,又恭敬謙遜地對袁紹說道:“大批白鳥受敵軍指揮來襲擊主公,說明敵人之中有身懷絕技的異人,這些白鳥卻不全聽從公孫瓚指揮的,且聽下臣為主公一一道來。”

審配與郭圖,二者一人厲聲呵斥、形容囂張,做打壓指責同僚之事,另一人風度寬容,對袁紹畢恭畢敬,獨自承受著來自同僚的言語中傷,袁紹不傻,腦子清醒眼光清明,心更是偏了。

“你說,”袁紹示意郭圖開口,他視線冷冷瞥過眾人,幽幽說道:“事到如今,也唯有郭圖才站出來說出真正能解決事情的謀算,而你們呢?”

沮授啥都沒幹就被打成了審配一夥,連同一起遭受冷眼,委屈又心酸。

沮授:我也提主意了,主公又不聽我的!

郭圖說道:“現在幽州牧與公孫瓚正在開戰,若公孫瓚能夠驅使白鳥,幽州牧手下的那些兵將根本就不是公孫瓚的對手,這幽州早就進了公孫瓚的手中,而事實上卻是幽州牧在另一頭堅持著與公孫瓚敵對,我們在這一頭也有出力。我想,公孫瓚雖然派遣白鳥攻擊了我們,那操控白鳥的異人卻並不全然聽從他的指揮,否則為何貂蟬至今還安然無恙呢?”

“所以事情的轉機,恐怕在大公子手裏啊!”

郭圖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他堅定道:“現在大公子隨使去接觸幽州牧,定能得到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消息,還請主公想辦法與大公子取得聯系,又或許,到了幽州牧處的大公子已經在想辦法聯系主公了,還請主公再等上一等吧!”

郭圖一口斷言,成竹在胸,做高深莫測預言狀,若讓他說中了,以後袁紹會更信任他,若他沒有說中,那麽也沒有關系,因為他並沒有把話說得太滿。

郭圖出身潁川士人,對同為潁川出身的荀諶是又羨又嫉,即便如此,對於荀諶的能力他還是相信的。

郭圖覺得有荀諶這張妙嘴在,即便不能讓大公子娶到貂蟬,但讓主公與貂蟬合作,促成貂蟬依附主公還是能夠做到的。

荀氏二龍荀緄的長子,當年在潁川也是盛極一時,與他這樣的小人物自然是不同的。他底氣足,有家族做靠山,這天下諸侯聽聞荀氏子弟哪一個不將他們奉為座上賓?荀諶只需要動動嘴就能說服別人了不是嗎?

荀氏大族子弟,在這亂世之中不管走到哪裏都會受到歡迎,哪裏像他們,若要想要獲得主公的賞識,要去爭、要去搶。

沮授說道:“貂蟬安然無恙?若是她本就是與公孫瓚一夥的呢?主公豈不是被他們騙得團團轉?”

郭圖冷哼一聲:“你有何證據證明貂蟬與公孫瓚合作了?他們之間勢不兩立的矛盾全天下都知道!”

袁紹覺得郭圖說得有道理,當即便下令派遣斥候去探查鞠義的情況。

哪知斥候去了沒多久,又匆匆忙忙跑回來,沖到袁紹面前驚慌失措道:“主公,不好啦!鞠義將軍被抓了!”

袁紹並不意外,若非被抓,鞠義也不會至今都沒有任何消息,他握緊了拳頭,沈著臉問道:“先登營呢?先登也一起被抓了?!”

斥候哭喪著臉道:“是啊主公,不止如此,還……”

“還什麽,鞠義一直以來都是公孫瓚的心腹大患,他這次被抓定是兇多吉少了,”袁紹重重一拳捶在桌上:“此番是我疏忽大意,竟為此折損一員大將,可惡!我且問你,公孫瓚可是要當眾斬殺鞠義,狠狠挫我的臉面?”

袁紹捶桌案的怒火令下屬們安靜如雞,眾人互相對視,暫無人敢於去觸碰主公的黴頭。

這個時候誰還敢跳,主公厭惡責罵是輕的,重得或許就拖出去打軍棍或是送掉小命了。

斥候忙道:“並非如此,公孫瓚說願意將鞠義將軍及先登營的眾位將士還給主公。”

袁紹可不信公孫瓚會有這麽好的心:“他不可能費盡心思抓了鞠義又白白將人送回來。”

袁紹冷冷道:“公孫瓚還說了什麽。”

“他說,請主公花錢將鞠義將軍及先登營眾位將士贖回來,贖金價格都標好了,”斥候將那單子舉國頭頂,只覺得自己項上人頭不保,他欲哭無淚,只能硬著頭皮喊道:“公孫瓚說鞠義是主公帳下最厲害的將領,怎麽說也要價值千金了,三天內您若是不花千金將他贖回,就把他的人頭割下來讓白鳥飛過來掛在我軍帥旗上,梟首示眾!”

袁紹的怒火發洩不出,暴怒到又是狠狠一捶桌,把手都給捶紅了,屬下文武官員們跪了一片。

“主公息怒!”

“主公,千金之數,公孫瓚是趁火打劫啊!”

“先將鞠義將軍贖回來再說,這次將軍只是中了埋伏,公孫瓚此舉放虎歸山,只待將軍回來,還怕他公孫瓚嗎?再打回去就是了。”

“公孫瓚,無恥之徒、小人得志,吾終有一日取他首級,將他梟首示眾以洗刷今日恥辱!”袁紹血壓升高,雙目赤紅,怒急攻心,氣得眼前發黑,

“阿嚏——”

公孫瓚捂住了自己鼻子,手裏捏著列的贖金單副本笑得眉眼彎彎。

他觀察沈思於大將案首的趙雲,少年人不知從幾時起已經蛻變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稚氣全消不說,更是已經成長為了能夠獨當一面的大軍主將,觀其作風沈穩,不難看出他得到了非常好的歷練才能成長至此。

這半年多的時光,子龍究竟經歷了什麽?他又是怎麽與貂蟬好上的,公孫瓚百思不得其解。

“你已經盯著我看了快半個時辰了公孫將軍,我臉上可沒有花,”趙雲不經意間一擡眸,接著做手中的事。

“你說袁紹會來贖鞠義嗎?”公孫瓚問道:“我這般將他的臉面踩在地上,他怕是氣到恨不得殺死我。”

“將軍與袁紹之間有宿仇舊怨,還會擔心踩他一下臉面嗎?”趙雲反問道。

他將手中的書信折疊好,叫來一只鵝,讓它叼著書信離開。

公孫瓚感慨道:“事到如今我仍覺得不可思議,這世上竟還有如此通人性的鵝。”

貂蟬這瘋娘們確實邪門。

“鞠義現在還在叫罵?”趙雲隨口問道。

“確實如此,”公孫瓚道:“普通的木牢可關不住他,為此還多耗了我一隊兵去守著。”

“袁紹會來贖人的,”趙雲說道:“他想卷土重來,且我們要價低廉,只想著等贖回鞠義及先登營就來攻打我們一雪前恥。”

公孫瓚:“要價低廉?!千金一將,百金十卒,他會全部贖回去嗎?”

“等三日後就知道了,”趙雲攤開下屬們拷問出的圖紙,不甚明白其中遠離,他左思右想,看不出先登營這些強弩構造與精妙之處。

也不知蟬蟬能看懂麽,若是有精通機關要術的人就好了。

三日過,趙雲所料果真沒錯,袁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鞠義給贖回去,至於其他兵卒,袁紹開始扯皮,推攘時機,言明短期內湊不到這麽多輜重,只能讓他們再寬限幾日。

千金到手,已經足夠公孫瓚借此嘲笑袁紹了:“袁大頭,想你與我鬥了這麽些年,我還是第一次吃你請客送的糧,能花你的錢,可比我打了勝仗都要開心,我看你不叫袁大頭,你是冤大頭!”

盡管心裏因公孫瓚的羞辱而氣到作嘔,袁紹表面仍鎮定冷靜,更是放話給公孫瓚:“你給我等著!”

公孫瓚哈哈大笑:“好!我等著,你來啊!”

因貂蟬計劃在前,公孫瓚不能出戰去打個痛快,在這時候過過嘴癮也足夠他樂呵了,只要袁紹吃癟,只要他倒黴,公孫瓚就開心。

不久,出去送書信的大白鵝回來了,還帶來了回信。

趙雲看過後,叫上公孫瓚道:“蟬蟬已經和袁紹接觸上了,將軍可做好了演戲的準備?”

公孫瓚收了笑,艱難道:“真的要演?”

“不僅要演,還要往真的演,”趙雲苦惱地思索道:“怎麽跑才能顯得比較狼狽呢?”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郭嘉撒丫子狂奔的模樣,那頭飛舞瘋魔的頭發像是八抓魚一樣隨風飄揚,趙雲了悟,對公孫瓚說起約好的時間。

時間一到,重振旗鼓的鞠義率軍狂暴湧來,口中大怒叫囂:“公孫小人速速出來送死,你的鵝軍不聽你使喚了,現在主公與貂蟬聯合,量你插翅也難飛!”

袁紹的幾位大將也都出馬了,左右副將分別為顏良、文醜,更有韓猛隨鞠義沖鋒在前。

趙雲提醒公孫瓚:“將軍。”

公孫瓚深吸一口氣,高聲呼喊:“撤軍回漁陽,速速撤離!——”

他也不要面子了,轉身就要跑。

公孫瓚定睛一看,發現趙雲竟然已經跑得只剩下一個原點了,不由氣憤呼叫:“等等我啊——”

公孫瓚不會演戲,但是主將逃跑,兵卒們都亂成了一團糟,也跟在主將身後撤去,鞠義見敵軍後撤,得意高吼:“狗賊,哪裏跑!今日就在此留下爾等性命,以報主恩!”

“全軍乘勝追擊,拿下公孫瓚,生死不論!”

天空之中的鵝軍氣勢洶洶地追擊公孫瓚而去,果真是向著公孫瓚所在的位置投冰坨扇翅膀。

顏良、文醜大喜:“這些鵝果真聽幽州牧指揮,沒了鵝群幫助,抓住公孫瓚豈不是手到擒來!”

文醜對淳於亮說道:“請淳於將軍速去告知主公,吾等請求增兵追擊,今日定能將公孫瓚拿下!”

淳於亮領命而去,待回到袁紹營帳,見營中聚集了文武官員,袁紹坐在上座而一美艷女子身著騎裝坐在一邊,其身側跟著使者閻柔。

淳於亮上前來高呼道:“主公,鵝群果真去攻公孫瓚了,敵軍潰逃而去,將軍請示主公增兵乘勝追擊!”

袁紹起身擡手,視線落在貂蟬身上,目含深意:“幽州牧當真不準備與我袁家聯姻?”

貂蟬嬌聲道:“冀州牧好生無禮,分明是你們也想要打公孫瓚的,我們不過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合作罷了,憑什麽要賠上妾身下半輩子呢?”

她巧笑倩兮,笑容卻真正是藏著刀、萃著毒,絲毫不懼袁紹的威儀。

這個女人野心不小!

袁紹暗暗評估著,目光銳利:“我兒子呢?”

“自然是留在了我的府中了,”貂蟬理所當然道:“我都親自到你們這裏來了,當然要留個保障給自己,萬一袁州牧對我心懷不軌,我也能借此反抗不是?”

言下之意,袁譚一行人已經成了她的人質。

“這就是幽州牧合作的誠意?”袁紹冷哼一聲,怒而訓斥:“毒婦安能值得我折節?”

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和你平等的交流!

“這就是幽州牧?”袁紹手底下的文官們也跟著竊竊私語。

“長得雖國色天香,人卻是攻於心計的蛇蠍女人,可惜了這副皮囊。”

“噓,小聲一些別被聽見了。”

“靠顏色上位,禍國妖女之流註定命不久矣,只身入我軍主帳未免太過托大了。”

郭圖在袁紹耳邊低聲建議道:“主公,趁此機會拿下貂蟬方為上策,待拿下她,還用擔心大公子的安危嗎?只要能控制她,幽州、青州都是主公的了!”

貂蟬,那可是個金疙瘩,各路諸侯可都眼饞得很!

“你不過是仗著手中有鵝軍才能囂張至此,卻還不是讓公孫瓚控制住了鵝軍把柄?可見你的鵝並非完美無缺,也不是一定聽令於你!沒有鵝軍,你什麽都不是,到頭來還不是要靠我?”袁紹冷眼旁觀,給予貂蟬無聲的壓力,想要迫使她低頭依附。

“話不能這麽說,到底幽州牧節印在我手中,青州也是我的地盤,”貂蟬玩著自己手指,輕柔說道:“同為兩州之主,袁州牧憑什麽看低妾身呢?”

她說話輕聲細語的,手中的動作卻是不停,不過輕輕將手掌放在扶手上,這扶手已經被她像掰點心似的掰下了一大塊。

貂蟬把一大塊扶手當著袁紹的面揉揉搓搓、捏成粉碎,再一揮手,全都撒了一地。

袁紹後背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他將領之中最能打的幾人,全都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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