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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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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晚是後來才發現賀尋不見的。

在院裏玩了沒多久, 向潔喊她上來幫忙扶一下才從宿醉中清醒的時遠志,錢小寶又在一旁纏著賀尋玩摔炮,她就沒喊他。

誰知從樓上下來。

雪地裏已經沒有少年瘦削的身影。

只有一幫孩子你追我趕地打鬧。

“小寶, ”以為賀尋又被這幫小豆丁們支使得團團轉, 她叫住錢小寶, “哥哥去哪兒了?”

“哥哥被一個不認識的叔叔叫走了!”沈迷打雪仗,錢小寶的臉和手都凍得紅撲撲的。

說完這一句。

又興高采烈地轉身接著玩。

不認識的叔叔

楞了下。

時晚第一個想到的是賀子安。

但很快。

她又搖了搖頭,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

再怎麽囂張,也沒有大年初一上門找麻煩的道理,何況這裏是研究所家屬院, 不是賀子安的地盤,沒理由就這麽貿然闖上門。

正這麽想著。

“姐姐”零星鞭.炮聲間, 時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弱。

“小辰?”循聲看過去,時晚嚇了一跳。

呆呆站在原地。

和上次在學校打架鬧得灰頭土臉不同, 時辰從頭到腳都幹幹凈凈的,為了應和節日氣氛, 還圍了一條紅圍巾。

圍巾顏色鮮艷, 就襯得他平時素白的小臉此刻一片慘白。

和平時鎮定自若的神態截然不同。

“你怎麽了?”

從沒見過時辰露出這種被嚇壞的表情, 時晚蹲下來, 又往四周看了幾眼,“哥哥呢?”

怔怔盯著眼前的風雪。

時辰沒說話。

比同齡人心智成熟太多,向來聰明伶俐, 賀子安那句話一出口,他就聽懂了。

然而到底還是小孩子, 聽懂歸聽懂, 卻無法理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正皺著眉想詢問。

就被人從身後猛地抱起來。

盡管不怎麽待見這個搶走姐姐的少年,時辰也不得不承認, 賀尋平時待他是真的好。

不會因為在門上亂塗亂畫而生氣,被故意弄臟衣服也不氣惱,還會專門翹課來幫他擺平學校的麻煩。

然而。

這一次。

盡管有意克制力度,盡量不傷到他。

轉過頭去。

他還是看見了少年近乎死寂的眼神。

*

“這不可能吧?”

暈暈乎乎坐在床沿,聽完時辰的轉述,整個人都清醒了,時遠志連連擺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賀子安沒有明說。

可那句話的意思一聽就懂。

“他就是沒事找事來的!”時遠志直搖頭,又手忙腳亂地套衣服,“晚晚你別擔心,我現在就出去找賀尋。”

哪有賀子安這種大年初一上門敗壞人興致的糟心家夥。

因為當年不打招呼便離開的事,沈怡在研究所裏名聲不怎麽好,再加上後來在家屬院裏投湖自盡,風言風語一傳,不外乎都是說她攀高枝後又被拋棄才輕生。

話不怎麽好聽。

卻也始終要比賀子安言語裏透露的意思強得多。

畢竟雖然隔得遠,沒能去參加婚禮,時遠志也聽過沈怡結婚對象的名字。盡管都姓賀,同賀子安壓根沒什麽關系。

站在一旁。

琢磨著賀子安的話,明明屋裏暖氣充足,時晚還是覺得冷。

額頭上卻又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層細汗。

不肯認他

她腳底躥起森森寒意。

難道賀子安跟賀尋不是叔侄,而是

*

大年初一。

沒什麽人出門,青城交通並不擁擠。

黑色轎車飛速行駛在路上,不一會兒就開出了市區。

窗外景色漸漸由高樓變成平房,最後只剩一條蜿蜒迤邐的青水河。

把車停在跨河大橋旁。

“啪。”賀子安點燃一支煙。

沒開通風系統也沒開窗,車內白色煙霧繚繞,沒過多久,副駕駛上的少年就咳嗽起來。

挑了下眉。

賀子安並沒將煙按滅。

“你可真不像我,不會抽煙也不會喝酒。”吐出一個煙圈,他懶散道,“是不是,賀尋?”

肺裏都是嗆人的煙味。

一連咳嗽幾聲。

賀尋冷笑:“你膽子還挺大,把車開到這裏,就不怕我殺了你?”

橫豎他之前已經捅過賀子安一次。

再捅兩三刀也不算什麽事兒。

聽見少年這麽說。

賀子安笑了。

天生精於算計,他笑起來時眼尾挑著,語氣輕佻,惡意十足。

“行啊。”把煙掐滅,賀子安淡淡道,“到時候半個青城都會知道你那個小女朋友有個什麽德行的男朋友。”

煙已滅。

無處可去的煙霧彌漫在車內。

賀尋聽見賀子安不懷好意的聲音。

“殺人弒父——”刻意停頓半秒,他說,“你覺得這個罪名怎麽樣?”

已經在心裏提醒過自己無數遍不要中對方的圈套。

然而賀子安明目張膽的這麽說。

一瞬間。

喉頭微動,強行把湧上來的血咽下去。

賀尋滿嘴都是血腥味。

開了暖氣。

車內並不冷。

然而窗外的凜冬似乎從縫隙間鉆了進來,帶著肅殺蕭索的寒意,輕易滲入骨縫。

渾身上下都冷。

血液裏流淌的似乎是深海浮冰。

仿佛回到那一日,看見牛皮紙袋裏覆印件的時候。

身旁的少年沈默著。

牙關緊咬。

賀子安反而笑了。

“怎麽。”似乎一點兒不擔心賀尋會動手揍他,又點燃一支煙,他從後排摸出另一個牛皮紙袋,“完整報告在這裏,你要不要再看看?”

視線一片血紅。

額頭青筋不受控制地跳動。

賀尋不開口。

根本不用接過。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他太清楚那份報告究竟寫的是什麽。

符合遺傳規律,親權概率大於0.9999。

眼前這個面目可恥的男人不是別人。

是和他血濃於水的。

親生父親。

一直都有這個猜測。

但當隱隱約約的猜測成真。

盡管三四個月前就拿到了報告,如今,賀子安若無其事地坐在身旁。

賀尋還是覺得惡心。

幾秒後。

到底控制不住那種反胃的沖動。

少年踹開門。

踉蹌幾步,跪在雪上。

咳出來的卻是滾燙的血。

落在雪地上分外醒目。

紅艷艷一片。

一連咳了好幾下,滿嘴都是血腥味,手按在地上,冰淩紮在掌心微微刺疼。

強行把翻湧的氣血忍下去。

賀尋嗓音沙啞:“你想做什麽?”

十七年來。

沒有盡過一分鐘父親的責任。

也從沒認過他這個兒子。

賀子安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

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站在一旁。

冷眼看著少年咳血,始終無動於衷。

聽見這一句,賀子安扯了下嘴角。

“老爺子快不行了,大哥又沒有親生的孩子。”點燃第三支煙,他瞇了瞇眼,“我需要你跟我回去,繼承老爺子的遺產。”

賀子安語氣理所當然。

怒極反笑。

賀尋只覺得這個人瘋了。

“你有病嗎?”擡手抹了把嘴角的血,他冷冷道,“我憑什麽答應你?”

賀家上下。

這麽多年待他最差的就是賀子安,甚至比不過對方口中的大哥。

也就是沈怡心心念念卻一年到頭見不到兩次的男人。

那個原本他該叫伯父的男人不喜歡他,卻也不會處處針對,甚至在捅了賀子安一刀後還出面幫他擺平。

而將他視為人生汙點。

十幾年來,賀子安恨不得他直接死掉消失。

他們這對父子的關系到底如何。

賀子安不會不清楚。

又怎麽有臉在這時堂而皇之地來找他?

賀尋咬牙切齒。

一旁。

賀子安毫不在意。

“憑什麽答應我”絲毫沒把少年惡劣的態度放在眼裏。

低下頭。

賀子安微微一笑。

“我說賀尋,”他掐滅手裏的煙,“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母親是個為了嫁進賀家,不惜去爬小叔床的婊.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短一些

明天更個長一點的

不虐尋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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