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看到，太快了。”郗嫮再次道。

煙菲一邊包紮，一邊道：“什麽東西會如此快速，聞所未聞啊。我們是修煉之人，眼力自是不差的，竟沒能捕捉到絲毫，當真是快到極致了。”

“嗯。”郗嫮緊緊地盯著奇花，要找到行兇者。

有了郗嫮的前車之鑒，兩人再也不敢冒然伸手。

奇花奇異地安靜了，再也沒有動靜。兩個人眼巴巴地瞅著，什麽也沒有看見。

“現在怎麽辦？”郗嫮悶聲道。

“等。”煙菲道。“不找到罪魁禍首，我們無法心安的。”

“煙菲姐，我覺得光等是不行的，要不我再試一次。”

“你傻啊，郗嫮，明知道那東西速度奇快，你這不是白白再流一次血嘛。”

“可，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啊。用別的東西接觸，根本沒有反應，只有手碰到才有如此反應。”

“你說的也對，算了，這次我換我來，你仔細看著。”煙菲說完不給郗嫮反應的時間，立即伸出了手。

果然，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了。然而，她們還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真的是白流了一次血啊。”煙菲抱怨道。“我們兩個瞪大了眼睛盯著，都沒有看清楚是怎麽回事。這傷口還是挺疼的啊。”

處理好傷口後，兩人覺得事情嚴重了。有個未知的東西就在那裏，她們明明知道，卻無法判斷是什麽。

在這個絕地當中，遇到這樣的事情，真是雪上加霜。

幾天後，兩人徹底地絕望了。她們的食物很快就要消耗殆盡，若是還沒有辦法就真的只能餓死在這裏了。

“郗嫮，你姐姐我，這輩子想過很多種死法，卻從沒有想過會是餓死的。這樣的死法真是太憋屈了。你說，我們兩怎麽就淪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呢。呵呵，活活的被餓死，這要是被世人知道了，豈不是要永遠被人嘲笑。”

“是啊，兩個修煉者，竟能被活活餓死，的確是一大笑話。”郗嫮十分讚同。“我也是和煙菲姐一樣，想過會因為廝殺而死，想過因敵人的強大不得不死，真得從未想過是這樣的死法。”

“郗嫮啊，我們已經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說說吧，人生最後的時間了，你有沒有什麽遺憾啊？”煙菲目光直視前方，似是想到了什麽。

遺憾嗎，郗嫮在心中問自己，若生命就在此刻結束，會有什麽遺憾。

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有記憶後就已經身處大荒之中。對於她來說，一切就是從大荒開始的。

經歷了最初的迷茫無知，孤身廝殺，戰狼部族融入人群，認識了祁辰，得知過往，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曾經的一幕幕不停似是剛剛發生，回想起來是那麽的清晰。原以為，有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會遺忘，直到這一刻才發現，還是那麽記憶猶新。

至於遺憾，似乎沒有。郗嫮想，走到今天，每一步她都不曾後悔，都在盡力而為，因為也沒有什麽遺憾吧。只是希望，祁辰和團子以後能夠平安。

“煙菲姐。”轉過頭，看著煙菲，郗嫮想說的話卻堵住了。她看見，煙菲目視前方，眼睛中沒有神采，然而，她的臉頰邊卻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

郗嫮被嚇住了，不明白煙菲怎麽了。那麽愛笑愛鬧，開朗多話的煙菲，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煙菲姐，你怎麽了？”郗嫮急忙問道。

耳畔的聲音打斷了煙菲的神思，忙用手擦幹了淚水，才道：“沒事，沒事，只是有些感概罷了。”

“煙菲姐，你這個樣子，我可是第一次見到，怎麽會沒有事呢？”

看到郗嫮擔憂的樣子，煙菲只能道：“只是想起了過往的事情罷了。”

停頓幾息後，煙菲接著道：“在生命走到盡頭時，回過頭去看，才發現曾經耿耿於懷的事情，是那麽的可笑。呵呵，郗嫮，你知道姐姐曾經做過什麽事情嗎。現在想想，當真是可笑極了。”

“煙菲姐，你不想說就不說了吧。”看著煙菲又哭又笑，又痛又恨的樣子，郗嫮心中難過。

“沒有不想說，到了這一刻，再不說，這輩子可能就沒有機會再說了。說出來了，或許我的心才能徹底解脫。這件事情壓在心底，始終困擾著我，讓我沒有勇氣面對。今天，只要我說出來，一切應該就不一樣了。”

“郗嫮，你知道嗎。直到此刻，我才幡然醒悟，我後悔了，我早該回去找他們的。”煙菲一會兒哭，又一會兒笑。“呵呵，可是已經晚了，晚了，你知道嗎，晚了，我真的對不住他們啊。”

“郗嫮，姐姐我曾經年少無知，為了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拋棄了至親之人，呵呵，很可笑是不是？當時的我發誓，要永不原諒他們。其實，在那之後不到幾天我就後悔了。可是，要強的我怎麽可能會主動低頭啊。不想承認所犯下的錯誤，不知如何面對至親之人，我選擇了離開，永不回頭。”

“無意間走到了修者之路，四處闖蕩漂泊，見到了人世百態，看盡了世態炎涼，早已明了，至親之人才是最無私的那個人。然而，我還是始終未想過回去找他們，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我明知道，他們一定會為我擔心的，還是硬下心腸，絕不回頭。”

煙菲回想過往，眼淚不斷流下，那裏充滿了無盡的懊惱與悔悟。

看著煙菲哭的那麽傷心絕望，悔恨，郗嫮心裏也不好受，幹巴巴地道：“煙菲姐，不說這個了吧，都已經過去了。”

“是啊，過去了，永遠地過去了。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們，向他們懺悔，卻永遠地讓他們為我擔心。”

“煙菲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還沒有到最後一步，說不定我們能離開呢。等我們離開後，我就陪你去找他們好不好？”郗嫮忙解釋道。

“郗嫮，你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人真的不能回頭看啊，有太多的遺憾了。只有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麽，才明白在這世間，親情是那麽的可貴。”煙菲悵然道。

郗嫮實在不會安慰人，只能沈默坐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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