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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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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雲晏閉上了眼睛。

她不敢屏息,也不敢大口呼氣,現在不管做什麽都可能會讓她丟了小命。

現在唯一慶幸的估計是她裝過那麽久癡呆,知道如何快速切換神情進入一動不動的狀態。

對,很好,現在她還能自我調侃,一切沒那麽差。

她緩緩睜開眼睛。

她給自己安排的位置,離他們還隔著兩排馬鞍,中間有一個只能容納一人的過道,她就是從這過道鉆進來的,此時她抱著膝蓋坐在裏側,除非他們走到她面前,不然應該不會發現她。

外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三個影子出現在光線中。

“阿皖,來。”一人說著,扶著那個叫阿皖的人上了馬車。

“嘖。”另一人踢了踢那排馬鞍,把馬鞍踢進去了點,他似乎有些不耐煩,踢得馬鞍堆搖搖擺擺的。

而他踢的那排馬鞍,再隔著一排,就是華雲晏躲的地方。

只要他再往裏面走一步,她一定會被發現的。

她一口氣沈在肚子裏,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發抖都不敢。

“別踢了,等等倒了。”一開始說話的那人勸完他,後者也跳下了車,對著阿皖說:“好好休息,我們很快就出東臨了。”

阿皖“嗯”了聲,氣息很弱。

篷布又被拉上了,裏頭是一陣昏黑,外頭間或傳來那兩人對話的聲音:

“要不是怕被人發現,真得把這些馬鞍卸下,太重了,欸你說,那馬鞍是不是擺得有點奇怪啊?”

“別說了,多說多錯,快趕車吧。”

那個人觀察力太強了,他說得沒錯,本來馬鞍摞得好好的,她動那些馬鞍時動靜又不敢太大,所以有幾摞馬鞍是有點亂的。

華雲晏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汗珠順著自己的額上落了下來,滑在她的上眼皮上,她輕輕閉上眼睛,過了會兒,汗珠順著睫毛,洇開在眼周。

阿皖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她緩緩穩住呼吸,自己真是一次又一次和死神擦肩而過。

就這樣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馬車逐漸到了一處嘈雜的地方。

華雲晏睜開眼睛,仔細回想,這裏應該就是西北城門了,她將耳朵貼在篷布上聽,馬車上那狄人正和守著城門的侍衛交涉。

“官爺,我們是從王府裏出來的車子,今天就要趕去碣石城的,您看……”

侍衛道:“例行檢查,把篷布掀開吧!”

華雲晏聽到這,心裏燃起一股希望。

“官爺,我們實在趕路,裏面東西也雜亂得很,怕耽誤時間啊……王領頭也知道的!”

這時候又有一人說話,應該就是那被狄人賄賂的王領頭,只聽他說:“走走走過去吧,省得老在這浪費時間。”

侍衛說:“領頭,王爺要是找下來……”

王領頭呵斥:“怕什麽,王爺只偶爾來東臨,我們是官府的人,不是王爺的人,知道麽?”

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馬車又開始飛快地運轉起來。

華雲晏心裏希望的火苗又被無情地澆滅了。

這次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才好像有點慢了下來,之所以用好像,是因為她因為坐太久沒換過一個姿勢,身子都麻了,感覺沒那麽靈敏了。

實在沒有辦法,她微微轉了轉手腕,張開五指,連手指都有點麻痹了。

隔著兩排馬鞍,有點輕微的簌簌聲,是阿皖撐著身子站起來的聲音。

他好像在觀察著馬鞍的擺放,半晌沒有動靜。

華雲晏一顆心再度提了起來,她頭皮一麻——阿皖抓著篷布和摞起來的馬鞍,一點點移動著,往裏面走。

或許被他察覺了,華雲晏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忽然,馬車停了下來,阿皖站不穩,搖搖晃晃的,朝前一撲,摔了一跤。

他摔在了兩大排馬鞍的過道裏,而華雲晏正藏在過道中間自己移動出來的一點空間裏。

隨著他側摔下,他頭朝這邊,和華雲晏正面對上。

應是摔到傷口,阿皖一臉猙獰,在看到華雲晏時臉上表情一頓,張了張口,準備大叫。

華雲晏:……

她出門時一定是沒有註意到黃歷。

說時遲那時快,她頭一次手上的動作快過大腦的動作,隨手抄起一個馬鞍,用盡全身力氣,朝他腦上一砸。

阿皖兩眼一翻,半暈了過去。

華雲晏慶幸他現在是帶傷了,不然她這一下或許沒那麽有效,這麽想著,怕他很快醒來,她又多砸了兩下。

馬鞍掉到了地上,她心裏一頓,如果只是一個馬鞍掉下來太奇怪了,只有這樣才能像是一排馬鞍把阿皖打暈了。

抓緊時機,她彎著腰站了起來,用力一推,一排馬鞍劈裏啪啦掉了下去,砸在了阿皖身上,她自己則迅速蹲回去,躲了起來。

聽到裏面的聲響,篷布很快被別人掀開。

“阿皖?”一人看見他半邊身子倒在狹窄的過道裏,連忙跑過來想扶起他但又無從下手:“你受傷了幹嘛還亂動?”

另一人說:“還說什麽啊,快把人弄出來,我們出東臨了!”

“阿皖好像暈了。”那人回。

於是兩人合力,一人拖著阿皖的一只腳,把他拉了出去。

華雲晏緊緊抱著膝蓋,大腦一陣空白,隨著阿皖被一點一點拉出去後,她一顆心才慢慢歸位。

幸好,阿皖倒著,以至於這過道太擠了,他們進不來,如果這個過道再稍微寬一點,他們進來扶阿皖,她不敢想象她被發現的場景。

將人拉了出去後,華雲晏在心裏數了十幾下,確定他們已經走了有一小段後,才慢慢摸到門口,小心翼翼跳了下來。

只看不遠處地上有些微血跡,是那個阿皖摔倒後傷口裂開滴下來的。

華雲晏毫不猶豫朝著反方向跑。

她邊跑邊回頭,發現沒人追上來,直到跑出很遠,這才微微松了口氣,而她已經手腳酸軟,因為跑太快,喉嚨還陣陣發疼。

實在沒力氣了,但她不敢慢下來,一邊快速走著,一邊朝環顧四周。

一下馬車時她太緊張了,根本沒仔細看周圍環境,現在才發現這附近是片有些荒蕪的地方的地方,一條土路蜿蜒到遠方,兩邊有不少樹木。

她現在需要找到一個有人煙的地方。

她微微瞇著眼睛,看到不遠處有一處蘆葦,便提了口氣,繼續往裏面走。

蘆葦生長在濕地,因為蘆葦容易采摘,產量也多,古人會用蘆葦來編織,比如葦席,她夏天還用過的。

這裏這片蘆葦不太尋常,她為了確認一下,蹲下去扒了扒土地,看土地黑褐色一片,猜想這片蘆葦其實長成沒多久,應該是附近住的人把本來的樹砍了,樹樁燒了,蘆葦是後來才長成這一片的。

果然,再走了一會兒,華雲晏看到幾截被燒毀過的枯木丟在地上。

地上越來越濕潤,她腳上的靴子踩在地上留下一個個淺淺的腳印,應該是快到了河邊。

有水的地方定然會有人。

不過腳印是個問題。她不敢大意,走一點,就用撿來的枯木翹著土地把自己的腳印埋了,然後再往四周制造一樣的痕跡。

再走了好一會兒,她果然看到了蘆葦蕩外飄著兩三葉小舟。

華雲晏這才丟了枯木,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從衣兜裏掏出幾枚銅錢。

這還是她前幾日不知道什麽時候隨手塞進去的,本來想什麽時候逛逛東臨城可以用上,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

她走到岸邊,招呼一葉小舟,舟上一老翁劃著槳朝她過來。

華雲晏客客氣氣一作揖,問:“阿伯,請問這裏是哪裏啊?”

“這?這裏是東明湖,往下走,是英亭村。”老翁穿戴著鬥笠,嘴邊咬著一根枯萎的蘆草,他打量一眼華雲晏,笑了聲:

“小女娃,怎麽,偷了自己當兵的兄長的衣服穿?”

華雲晏一楞,果然不是所有人都和李思行一樣是個半瞎。她連忙笑著說:“穿這衣服實在無奈……請問阿伯,英亭村怎麽走?”

不過,她現在不敢、也不能隨便暴露身份,因為她不知道等她的是麻煩還是幫助,所以只能這麽說。

老翁說:“你大可以走陸路,不過會繞路,還遠呢,如果走水路,坐我的小船就快多了。”

“多少銅錢?”華雲晏問。

老翁說:“五個!”

華雲晏數了五個遞給他,然後躍上了小舟。

小舟有點搖搖晃晃的。

湖水十分清澈,經常可以看到游魚擺動,在水面留下一個個圓圈,薄薄的日光斜照在湖面上,暈開一層光暈。

老翁站在船頭緩緩劃著槳。

華雲晏坐在船中,這才深深吐了口氣,她這才驚覺這一切好像是場夢一樣,從被宋瀾那個溫涼的吻、令她心驚的逼問,到和狄人躲在同輛車上,砸暈狄人……

她按著自己的額頭,心裏忽然浮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經歷這麽多驚險的事,現在,是不是已經脫離了宋瀾?

是的,一切都這麽巧,是不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只這麽想,華雲晏就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瘋狂得她自己有點害怕。

她晃了晃腦袋,當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個阿皖遲早會清醒過來,告訴狄人她在車上,到時候,他們估計會來找她,她得先保命。

在她這麽想的時候,兩人攙著阿皖走了有幾裏路了,阿皖這才覺得腦袋不再暈乎乎的了,連忙抓住一人的胳膊,道:“……有……有人!”

兩人一楞,紛紛問:“什麽人?怎麽了?”

阿皖忍住嘔吐的想法,說:“馬車上有別人!”

聽到阿皖這麽說,兩人皆是大驚,這才說難怪那馬鞍擺得不對勁,只氣自己沒再多留心,又氣那人狡猾,竟然無聲無息躲了大半宿。

他們當即決定一人留著攙扶阿皖繼續往北走,回狄,另一人則快速地往回趕,可惜到了那裏,只剩下一輛馬車。

他觀察了周圍,朝反方向追了過去,不過心裏很是奇怪,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這麽能忍,能在篷布裏躲那麽久,還把阿皖砸暈了。

如果他們的談被這人聽到了,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所以不能叫這人逃了,否則後患無窮。

殘陽漸落,半邊黑夜半邊黃昏,正是黑夜即將籠罩之時。

宋瀾站在了門口,看著那兩個侍衛欲言又止,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華雲晏,只能用“公子”代稱她。

“公子從下午出去後,就沒有回來。”一個侍衛說。

“請王爺恕罪。”另一個侍衛在宋瀾陰冷的目光下立刻拉著同僚跪了下來。

宋瀾問:“誰讓她走的?”

侍衛說:“是李將軍……”

宋瀾臉色平靜,轉而走到了樓下,大堂裏,李思行正和幾人拼酒,幾人一見到宋瀾,紛紛收了動作,行禮道:“王爺。”

宋瀾沒說什麽,他走到桌子旁的凳子坐下,給自己斟了半杯酒,小小的抿了一口。

平時王爺和他們這群大老粗沒什麽隔閡,坐著一起喝酒也是常有的事,但不知為何,此時坐在這裏的王爺就是給人一股很沈重的壓抑感。

看來王爺此時心情很壞。

幾人面面相覷,都在心裏排查自己的言行舉止是不是不對讓王爺不高興了。

忽然的,宋瀾只對著李思行問:“我房中的侍衛呢?”

這語氣淡淡的,太過正常,反而是反常。李思行大著舌頭說:“貼……貼身侍衛?他……他要出來,我就讓那門口的人別攔著他……”

宋瀾說:“我是問人在哪。”

李思行連忙說:“屬下讓他核對馬鞍的數量,然後讓他回去了——”為了證明自己也沒幹什麽,他捅了捅身邊周寅,說:“是吧?”

周寅心想他怎麽知道李思行還敢使喚王妃,只丟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給他。

宋瀾緩緩說:“現下人不在。”

李思行站起來說:“屬下去找那個老伍。”

老伍就是核對馬鞍數量的負責人,他一看李思行來找他,以為人找他要馬鞍呢,但沒想到李思行把他拎到了王爺跟前,他暗暗咋舌,咋幾個馬鞍的事還能告到王爺這?

但他臉上不敢有不滿,只說:“參見王爺,下午的時候,李將軍讓小的拿三個馬鞍下來,但馬鞍還沒拿呢,那車夫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拉著馬車跑了……”

“拿馬鞍……”他問,“你讓誰拿的?”

老伍說:“小的隨便叫了個人去的……哦對了,那是個小矮子。”

李思行問:“是不是那個臉白白的小矮子啊?”

老伍說:“對對對,就是他。”

見情形好似不太對,周寅實在無奈,直接問:“那他人呢?在哪呢現在!”

老伍說:“這……小的沒看到他拿馬鞍回來,小的怕少將軍怪罪下來,就也沒說。”

周寅說:“所以如今是沒人知道這個侍衛去哪了?”

老伍說:“或許車夫知道,不過,他好像趕著送貨,已經走了好久了,現在應該是出東臨了吧。”

老伍說完後,宋瀾臉色平平,可周圍一片安靜,沒人再敢大喘氣。

宋瀾重新提起那壺酒,細長的酒水從壺口淅淅瀝瀝地倒在了杯子中,忽然“哢”的一聲,酒壺的柄斷了,酒壺摔爛在了桌上,迸濺出一片酒水,染了宋瀾袖口一大片。

幾人都被嚇了一跳:“王爺?”

宋瀾一瞇眼睛,將手上掰斷的壺弓丟在了桌上,說:“找。”

他臉色沈下去,道:“立刻找。”

這道諭令一下達,整個東臨又是不眠之夜。

而對華雲晏來說,今晚也是個不眠夜。

她好不容易到了英亭村,天已經全黑了,這才知道老翁說的“遠些”是什麽意思——實在是太遠了。

她下了小舟,問老翁:“這裏最近的客棧是……”

老翁哈哈一笑,說:“小女娃應該不是北境的人吧?我們這兒除了大城有客棧,鎮或者村裏頭,怎麽會有客棧?”

華雲晏心想也是,也笑了笑,說:“我是從上京來的,一時還不大習慣。”

“上京好啊,多麽富饒,怎的想到跑到北境來?”

“家中探訪親戚……”

兩人一邊聊著,老翁一邊將船栓起來,見華雲晏形單影只的,說:“若是今晚實在不知道去哪,且來老朽的小舍裏歇一晚吧。”

華雲晏正愁沒地方去呢,連忙說:“多謝阿伯。”

老翁脫下鬥笠拿在手中,華雲晏借著月光,只覺得他輪廓剛毅,目光如炬,再一想,一個小村的人,方才能立刻發現她穿的是軍服……

她大膽猜測,問道:“阿伯以前也是從軍之人麽?”

老翁一楞,嘆了口氣,說:“很多年前的事啦,哦,我姓劉,你可以叫我劉伯。來,走這路小心點,石子多著呢。”

華雲晏連連應是。

英亭村內,雖然現在入了夜,但村口老樹下仍有老人圍在一起下圍棋,看棋的人舉著火把,雖說觀棋不語,但還有幾人忍不住交頭接耳,評定兩三。

劉伯搖搖頭,說:“這群棋癡。”

有人見劉伯回來了,舉了舉手上的火把權當招呼。

進了村裏,屋舍儼然,偶爾有犬吠聲,還有幾個小孩提著燈籠嘻嘻哈哈走在路上,一看劉伯,停了下來打招呼,又很好奇地看著華雲晏。

華雲晏朝他們輕輕一笑,卻把小孩們嚇得四處散開。

劉伯說:“他們都小,除了見過村裏的人,再沒見過其他人,難免覺得新奇和害怕,你別見怪。”

華雲晏搖搖頭,說:“是我驚嚇到他們了。”

劉伯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說:“到了。”

他們兩人停在一座小茅草房前,房內有橘黃色的燭光,透著點點溫暖。

華雲晏隨著劉伯的腳步走了進去,屋內,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正在縫補一件衣裳,她擡起頭來,臉上雖然有些皺紋,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坯子。

“回來了……”她放下衣服,目光放到劉伯身後的華雲晏上,問,“這位是?”

劉伯說:“上京人氏,是個小女娃,我今天渡她來英亭村,她沒處去,我叫她先來我們家歇歇。”他說完,對著華雲晏說:“這位是拙荊,你叫她劉嬸就行了。”

華雲晏立刻甜甜笑道:“劉嬸,我姓周,您叫我周晏就行了。”

“原來如此。”劉嬸拉著她坐下,瞧著很是合眼緣,問,“那你吃晚飯了沒?”

華雲晏還沒回答呢,自己的肚子就“咕咕”叫了兩聲。

劉嬸一笑,說:“你等著,我給你拿些玉米。”

吃了塊玉米,劉嬸給華雲晏安排在了耳房睡覺,臨走時,她還給她端來盆水給她稍稍洗漱。

華雲晏躺在土炕上,緩緩松了口氣。

她很困很累,但一閉上眼睛,她就想起各種各樣的事,許氏厭惡的目光、皇帝皇後那假惺惺的笑意、胭脂擔憂的神情……

林林總總,最後浮現在腦中的是宋瀾的一聲冷笑:

“躲我?”

她一嚇,拍了拍胸口,想,要是可以,她也想回客棧那張舒服的床上啊,但是這一切不是她選的。

這麽想著,她放心地松了口氣,如果被宋瀾找到了她,反正不是她要逃的,宋瀾難不成還能責怪她?

但,要是宋瀾一輩子找不到她呢?

從一開始她就隱隱約約有這樣的想法,此刻在黑夜裏,這樣的想法忽然強烈起來——假如宋瀾一輩子找不到她,那會是怎麽樣?

她越想越沒睡意。

這好像也不是什麽壞事。

因為她明白了,脫離了教授的濾鏡,王爺他,僅僅是王爺而已。

華雲晏抓了抓頭發,小小嘆了口氣。

東臨。

夜越來越深,一群人舉著火把從街巷走過,一個侍衛翻開了草叢,看到了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連忙喚人來看。

老伍來認人,說:“王爺,這就是那車夫!”

只看那車夫被人割喉後藏在了草叢裏,割喉之人手腳利落,還弄了些塵沙蓋住地上的血漬。

如果不是今晚連夜排查,估計也得等第二天中午之後才可能有人發現。

車夫的屍體被人擡到擔架上,宋瀾半蹲著查看他脖頸的傷口。

周寅站在宋瀾身邊,半口氣不敢喘。

直到搜查的人返回,稟報說沒有在四周再搜查到什麽屍首,宋瀾這才緩緩站起來,道:

“繼續找。”

周寅觀察著宋瀾的神情。

他雖然從頭到尾都從容不迫似的,但是周寅察覺到那眼中在翻騰的情緒,絕不溫和。

宋瀾回過頭對周寅說:“此刀法,一劍封喉。”

周寅暗暗心驚,說:“難不成,是狄國的王子?”

夜風細細碎碎的,帶著點點嗚咽聲。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箱:我終於覆活了!

感謝瀟瀟的地雷,麽麽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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