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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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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只見父親邁克爾疲憊的蜷縮在沙發上,肚子上蓋著的薄毯也掉落一角在地板上。琳賽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拾起薄毯輕輕的蓋回邁克爾肚子上。

不想如此輕的舉動也將對方吵醒,邁克爾閉著眼睛:“琳賽回家了。”

見父親醒了,琳賽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小聲問:“爸爸,你們是不是搜尋屍身去了?”

邁克爾起身,坐在沙發上。見狀,琳賽跑到他的沙發後,給邁克爾按摩酸軟的雙肩。

邁克爾欣慰的拍拍琳賽的手,嘴角揚起幸福滿足的微笑。他說:“大家都知道了?事情還在調查中,你註意別去山裏,現在是非常時期,這樣的事情我工作二十年也沒是頭一次遇見。”

琳賽擔心:“你要註意安全,會是什麽呢,為什麽人的身體可以分布在幾個地方,山裏有那麽兇猛的動物嗎?”

邁克爾作思索狀,說:“目前還不清楚,記住別去山裏就行。”他起身慈愛的摸了摸琳賽的腦袋,說道:“我上樓休息,你也快睡覺。”

琳賽乖乖點點頭,目送邁克爾上樓。剛坐回沙發上,母親伊娃的電話就打了來。琳賽躺在沙發上,一邊翹著腿,一邊接電話。

伊娃:“今晚有人要住我們家,你把儲藏間收拾一下,裏面有張高低床可以用。”

琳賽搞不清狀況,慢悠悠地從沙發上起身,朝儲藏間走去,懶洋洋的問:“是誰啊,媽你跟爸商量了嗎?”

那頭的伊娃頓聲,琳賽馬上明白,伊娃又擅自做主了。伊娃這人就是這樣,總是擅自做決定,去年買了去夏威夷的機票後才告訴琳賽,弄得她不得不取消和雷斯莉、洛克宅在家裏吃著冰激淩看著電視劇的美好生活。

只聽伊娃說:“女兒啊,是你辛迪阿姨拜托的事情,我怎麽好拒絕呢。當年要不是她救下凱西婭,凱西婭還不得淹死在河裏。她是我們全家的恩人,能幫總歸得幫點吧。”

好吧,琳賽並不打算就此多問,只是簡單的問:“男的女的,要住多久?”

聽女兒並未反對,而是接受,伊娃的笑聲通過電波傳來:“你應該見過,就是辛迪新招的咖啡師。”

剎那間,琳賽心顫,她快聽不清伊娃在說的話了。她想也沒想就說:“不行,我不同意!”

沒想到原本並不介意的琳賽突然反悔,伊娃弱弱地說:“可是我都答應辛迪,辛迪又通知對方。他是外地來的,聽說不錯,而且要價也不高,你辛迪阿姨當然把他留下。”

琳賽:“可是……”

伊娃可憐兮兮:“暫住幾天吧,要是覺得不方便,再讓他搬走,這樣我也好向辛迪交代。”

既然如此,琳賽也只能接受。她甚至不得不打開儲藏間的房門,準備進去整理房間。剛打開房門,一股久未通風的氣息撲來。房間裏確實有張高低床,旁邊擺放了幾個裝雜物的紙箱。

琳賽一邊收拾一邊消化這件事情,弗朗西斯要住進她家。無意間,竟有笑意浮在面頰,她似乎,並不討厭他住進來,甚至有些期待……她猛地搖了搖頭,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亂想。他就算住進家裏,哪怕和她同一個房間,也不會改變心意吧。所以,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分明是一場折磨人的徒刑。

興許是在想事情,不經意間,琳賽發現房間已經被她收拾幹凈了。她還特意打開窗戶通風,在房裏噴了空氣清新劑。她站在房內,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嗯,味道並不那麽難聞了。

這時熟悉的門鈴聲響起。琳賽猜測那是弗朗西斯到了,她將耳邊散落的碎發繞到耳後,又將馬尾甩在背後。攏了攏身上的牛仔外套,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無意外,開門後迎面而立的是他。

琳賽拿出屬於屋主熱情好客的表情,禮貌的說:“請進。”隨後退到一邊,讓出通道給他進門。

只見弗朗西斯提著行李箱,邁開長腿進了家門。琳賽關上門,便領著弗朗西斯到他的房間,她說道:“是一間儲藏間,有點小,有些味道。”

很快弗朗西斯被領到房內,看著剛剛打掃過的房間,他將行李箱放到角落,走向琳賽,垂眸看著她:“打擾了。”

僅僅是一句話,琳賽就滿足的傻笑道:“沒什麽啊,都是我應該做的嘛。”她竟有些臉紅,只覺得臉頰驟然升起溫度。

她見床鋪上什麽都還沒有,歪著腦袋撓了撓頭發,尷尬的說:“我,我去給你拿被子來,你等我。”

沒等看到弗朗西斯點頭,琳賽就徑自跑了出去,一口氣跑上樓抱著被子床單和枕頭回到儲藏間時,呼吸有些急促,看來是缺乏運動了。

她把被子和枕頭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拿著床單給他鋪床,只見弗朗西斯走到她身旁,伸手將床單捏在手裏,說道:“我自己可以。”

“喔。”琳賽松了手,默默的退到一邊。弗朗西斯利落的將床單鋪得整整齊齊,琳賽不禁感慨,他一個男生,比她細心多了。

見床單鋪好,琳賽把被子和枕頭放到床上,問道:“你來此是因為工作嗎?那個……薇薇安也在對嗎?”

弗朗西斯重新擺放了枕頭的位置,回答:“不是,她不在這裏。”

好吧,琳賽竊喜,那個薇薇安不在呀。她又問:“你是不是來查深山裏被撕裂的游客的案子啊?”

這——

弗朗西斯收拾好床鋪,站在她對面,看著眼前這個想象力豐富的女孩,看見她肩頭有一塊碎屑,應該是整理房間時弄上的。他伸手去拾起碎屑,淡然的走向窗戶,一揮手,將碎屑扔了出去。

而琳賽依然佇立在原地,還未從他剛剛的舉動中回神。弗朗西斯走回來,回答:“我現在的工作沒有別的目的,單純的一份工作而已。”

琳賽從恍惚中回神,羨慕的說:“你煮的咖啡很好喝嗎?像你調的酒那樣受歡迎?你真厲害,什麽都會。”

弗朗西斯猶豫良久,最後開口:“那天在倉庫,你被撞到墻上,身體有不舒服嗎?”他看向窗外,問得雲淡風輕。

卻是這一句關心的話,讓琳賽崩潰。本該高興該興奮的她突然覺得委屈,特別的委屈。她不甘心,走到弗朗西斯面前,擋住他的視線,一股腦的全都發洩出來:“你關心嗎,在意嗎,為什麽昨晚不問,在咖啡館不問,現在倒想起來了,裝什麽樣子,我不需要!”

是啊,他的關懷顯得太刻意。昨晚他最後一次拒絕她,怎麽好再在別人傷口上撒鹽,只會被她認為是假意的關心。在咖啡館,哪怕在座無虛席的咖啡館內,她也顯得那麽落寞,孤單,他沒有去問。而現在,也許是因為他到懷特家後她的狀態不錯,才會問出這個可有可無的問題吧。畢竟,他能看出,她應該沒受什麽傷。

琳賽露出苦澀心酸的表情,甚至眼裏已經有晶瑩的淚光閃爍。她低下頭,自言自語:“更可笑的是,你住進了我家。我不知道以後該懷著怎樣的心情回家,以後交往了男朋友,該怎麽介紹你。”

他朝墻角走去,提起行李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聲音也變得冷冽,如鋒利的刺刀:“我應該離開。”

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琳賽更難受,吼道:“好啊,走吧!反正是你自願走的,我也好跟辛迪交代!”

走到門口的弗朗西斯停下,原本緊繃的身體突然松懈,吐出一句:“我不是自願。”

聽到他的話,琳賽眼淚決堤,沖上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他,即使他的身體在夜裏顯得格外冰冷,如他的心一樣。她低聲哽咽,連聲音都顫抖:“弗朗西斯,我真的很你喜歡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沖動、做事不考慮後果、不愛學習很多很多。但是我可以為了你改變,我會把不好的地方都改掉,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近乎祈求的女孩不撒手,更加用力的抱著他。好像這樣抱著,他就能改變心意,就能成為她所願的那個樣子。

弗朗西斯緊緊握住行李箱的拉桿,任由身後的女孩哭著,自言自語。他低下頭,伸出另一只手到腰際,想要將她緊扣在他腰間的雙手拿開,手卻在半空中停下,猶豫著要不要這樣做。

背後的女孩情緒激動,身體起伏得厲害。弗朗西斯微微側目,卻看不到她。他放下伸出的手,自然垂落。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說過無數次要放棄,無數次最後一次的女孩哭夠了。她戀戀不舍的松開,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再看向剛才她擁抱過的地方,她的臉枕過的衣服,她的手觸摸過的腰際。琳賽的目光黯然下去,晃動著身體,一步步的後退,直到“咚”的一聲撞到床沿才停止。

聞聲的弗朗西斯轉身,看著落寞的女孩,他從她眼裏看到絕望,看到無可留戀。

只見琳賽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滴落的淚水,又揉了揉眼睛,連聲音也變得疏離,清冷:“你不用離開。只是,再見,弗朗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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