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霽回去就開始發低燒, 施鐘宴給他量了溫度後就強制勒令他上床休息，一言不發的把粥和藥端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施鐘宴有過讓肖霽在床上吃飯的想法，前幾天還沒有看到折疊桌，也他不清楚從哪裏找出來的。

“肖霽, 起來吃一點。”施鐘宴貼了貼他的額頭, “還難受嗎？”

肖霽費力的睜開眼, 整個人都透著軟綿的勁, 垂落在眼前的發絲被施鐘宴撩開，他聲音低啞：“還好，我下來吃吧，一會兒弄臟了。”

施鐘宴按住他：“沒事，臟了我洗。”

他把肖霽扶起來, 低聲道：“你和文少言談了什麽，那麽生氣。”

肖霽捏著勺子在碗裏攪動著, 半天沒往嘴裏送, 他面色潮紅, 但唇色卻白：“是羅覺。”

他聲音很小, 細微聽還有些哽咽：“在我外套口袋裏面。”

施鐘宴捏了下他的耳垂, 起身交代他：“喝一點, 胃會好受，不然你現在身體也受不住。”

他得到肖霽的應答, 這才起身去拿對方的外套, 那厚厚的一沓照片讓施鐘宴心裏無端燃起怒氣。

“這個嗎？”施鐘宴沒著急看, 他去問肖霽, 見人仍是垂著頭, 終於反應過來對方的不對勁, “怎麽了？”

施鐘宴快步走過去, 他捧住肖霽的臉，看見眼前人紅著眼眶，淚水盈在眼中，忍一忍又無法落下來。

“小霽？”

他們沒有坦白心意的時候，施鐘宴其實沒有這麽明顯的感受到心中的慌張和細微的壓抑感，仿佛有根線死死的吊著，不上不下的拉扯著，他看見肖霽哭的那一刻是無措的。

“施鐘宴。”肖霽搖頭，“我不想哭，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控制不好情緒。”

施鐘宴抱住他，低聲安慰：“沒事，沒事的。”

“我今天才發現，我太蠢了，我簡直就是一個任人擺布的傻子。”肖霽把頭埋進施鐘宴的懷裏，手被人握住，他哭出聲，“我好恨，怎麽辦啊施鐘宴，我好恨！”

施鐘宴低頭親了一下他的臉，意識到問題出現在哪裏，他帶著無法掩蓋的戾氣，一張張瀏覽著這些偷拍的照片。

直到他控制不住捏皺了一張，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語氣忍不住的往下壓：“他們偷拍的？”

肖霽沒說話，卻用力握緊了他的手。

施鐘宴什麽都明白了，知道為什麽肖霽會如此生氣，原來這一切早就有預謀，這麽多照片或許還只是冰山一角，或許從最開始接觸肖霽的目的就是不單純的。

“關於文少言——”肖霽小聲抽泣著，他緩著呼吸，擡起頭，眼神濕漉漉的看著施鐘宴，“他之前一直在拉攏張氏集團的合作，最近已經約了負責人吃飯。不出意外合同應該沒有問題。”

施鐘宴怔楞一瞬，很快就反應過來，他視線落在肖霽身上，柔和了不少：“我會處理。”

肖霽呼著氣，他握著施鐘宴的手，拉到自己臉上，小心翼翼蹭了蹭，他小聲：“謝謝你。”

施鐘宴不回答，而是低頭想要去吻他，卻被人躲開，肖霽含糊不清的說：“不行，會傳染，我發燒了。”

“又不是感冒。”施鐘宴好笑，“也知道自己是發燒啊，怎麽養的這麽嬌氣，動不動就生病。”

肖霽哼了兩聲，沒反駁，他困倦的被施鐘宴抱在懷裏，像是找到了依靠，安心的閉上眼休息。

施鐘宴沈下眼，他深吸一口氣，垂眸將目光移到肖霽身上，他低聲道：“肖霽，我們是合法的，受法律保護的。”

“我們是相愛的，所以再多相信我一點。”

施鐘宴小心給他掖好被角，又收拾好殘局，他無聲笑了下：“晚安，好夢。”

關於張氏這邊，過了快五天這才徹底得到確切的消息，今天也是肖霽準備第一次優化的時間。

追逐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肖霽幾個人反反覆覆的檢查，推算，時間一拖再拖，幾個人也時常窩在研究所就不出來了，昨天才確定具體的時間。

施鐘宴放松的往後靠，他目光沈沈落在窗外，手不停的摩挲著指間的戒指，一言不發。

小朱好奇的扭過頭：“施總，你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在惋惜錯過了肖霽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節點。”

施鐘宴看著戒指失笑：“不過解決張氏這邊，也算是幫了肖霽的忙。”

小朱聞言扭頭看了施鐘宴好幾眼，這才嘖嘖稱奇：“施總，你感覺變了很多。”

“怎麽說？”

小朱嬉笑：“愛情使人滋潤唄，之前還無法感覺到你和肖霽之間的磁場，現在一眼就看的出來你們很相愛。”

施鐘宴挑眉，他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掃見了目標：“他來了。”

“走吧，我們去截個胡。”

這還是施鐘宴人生中第一次幹這個事情，他下車快步跟上前面的人：“張總。”

張總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的轉過身，頓時討笑起來：”哎呦，施總，好久不見啊。您也是來這裏吃飯的？”

施鐘宴搖頭，他笑起來：“不是，我在這裏等張總。”

“啊？”張總有些摸不著頭腦，“等我？”

施鐘宴點頭：“是啊，我很想和張總有次合作，不知道能否賞臉一起吃個飯？”

張總也是人精，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餘光瞥了眼預訂包廂的位置。施鐘宴如此大張旗鼓的特意來蹲守他，不可能不知道他來這裏做什麽，怕是正在等他的那位哪裏不小心得罪施鐘宴。

這就很難辦了。

張總笑起來，他率先伸手邀請：“走吧，施總，要請也是我請。”

施鐘宴：“客氣了。”

“哪裏哪裏，施總賞臉我可要好好照顧著。”

一旁在包廂內等了快一個小時的文少言終於坐不住了，他嘗試打電話過去卻無人接聽：“去問問有沒有人看見過這老不死的。”

助理點頭，快步退了出去。

文少言焦躁的走來走去這個項目對他來說很重要，這些年都被肖氏壓一頭，就連肖稚也能因為這個原因以此來要挾他。

談了這麽久，好不容易快要成功了，要是出現了什麽意外——

文少言眼底一片陰鷙，他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助理很快就回來了，面露難色的看著文少言，有些支支吾吾的。

文少言不耐煩，低吼：“有話快說。”

“是施鐘宴。”助理心一橫，“是施鐘宴截胡了，他直接帶走了張總。”

文少言面露不解，有些無力的坐到了椅子上，他還是不相信：“施鐘宴，你確定嗎？他為什麽會突然找上門，我應該沒有哪裏得罪過他。”

助理低頭：“的確是他，沒錯的，我還看了監控。”

“可是為什麽呢？”文少言突然擡起頭發問，還不等助理回答，他就起身用力的掃掉了桌面上的擺件，玻璃碎聲響了一地，他撐在桌面上，“為什麽，為什麽總是會這樣？”

他大口呼吸著氣，用力的錘了兩下桌面。

施鐘宴這個人，他根本碰不得。

研究組這邊一早就開始準備第一次優化，何厭激動的整夜都沒睡，她緊張的搓手：“這個肖霽啊，這次是你上嗎？”

優化需要一個人佩戴追逐，其他人負責調試，但稍有不慎就很可能會出錯。

肖霽有些疲倦的撐著，他下意識摸了下小腹，又不動聲色的挪開：“不是我。”

“是你。”

何厭一驚，她不確定：“是我嗎！”

肖霽見她如此興奮，無奈笑了下：“是你，你對追逐太了解了，看的出來，你比其他人都更上心，不過這些話可不能往外說。”

“我知道。”

肖霽繼續：”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優化實驗風險很大，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沒有人可以保證這次萬無一失。”

何厭擺手：“我當然知道，但是如果我可以參與這麽重要的環節的話，也算是無憾了。”

“那就好好準備。”肖霽不多說，“半個小時後開始。”

半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肖霽說出“實驗開始”四個字的時候才發覺手心裏全是汗，他舔了舔唇，讓何厭佩戴好。

“這一次我們需要優化追逐的提取大腦信息的敏感度，請大家集中註意力，這是一項高風險的任務，一旦有失誤，這將是無法挽回的過失。”

其餘人揚聲說知道了。

肖霽點頭，他深吸一口氣，啟動了追逐的連接。

追逐他們從最開始就改變了構思方向，和zero基本上是兩個極端，這次優化本應該是zero後期最為重要的一次。

但是他們卻是第一次。

“匹配成功，開始構建世界。”

肖霽不自知的屏住呼吸，他穩聲：“何厭的世界已經穩定開始給出指示，讓她開始變換場景。”

“好的。”有人應答，“場景變化完成。”

肖霽聚精會神的盯著數據屏幕，他一次次發出指令，一次次的握緊手，好在幾個小時下來沒出現什麽問題。

“最後一個流程了。”肖霽開始推動追逐的匹配敏感度，“讓何厭，開始操控系統，徹底完成高度匹配。”

柏蒼點頭：“指令已發出，目前數據平……等等！”

肖霽猛的擡起頭，關於何厭的精神值竟是不斷的在下降，最壞的情況出現——系統居然在吞噬何厭的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啦

謝謝觀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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