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雅並沒有擡起頭，語氣也沒有變，道：“因為公主值得。”

這話好！李昕樂笑了，道：“好吧，不過我什麽要用你呢？”

江雅深吸一口氣道：“公主且看臣日後。臣說公主值得，是因為公主讓我看到了希望，公主雖是女子，卻比大多數男兒都強，臣真心佩服，願意為公主驅使。”

李昕樂喝了一口水，並沒有做聲。

對李昕樂的態度，江雅更是定下心來，原先總怕出錯，畢竟好些事情都不一樣，可是這樣的氣勢，這樣的氣度，這樣的深不見底，不是她又是誰呢？

她拱手道：“公主，臣知道一個莊王世子的秘密。”說完看了一下蕭嬤嬤。

李昕樂連頭都沒有擡，蕭嬤嬤自然也沒有動。

江雅咬咬牙，猜想道：“公主，臣在皇上身邊多年，見皇上對莊王世子私底下比幾位皇子還要傷心，且還將皇家暗衛有一部分給了他，所以臣大膽猜測其實莊王世子是真正的天家血脈。”

什麽？李昕樂真的驚訝了，這可真是一個大膽的猜測啊！她放下杯子，道：“除了猜測有證據嗎？”沒有聽說莊王妃和天興帝有什麽交集啊？

江雅搖搖頭：“臣暫時並沒有發現，但臣雖然是猜測，卻也有八成的把握。”何止八成，根本就是。

李昕樂這才仔細了看了看江雅，長相只是清秀，但勝在氣質夠好，且看衣著搭配都是相得益彰的突出她的優點，整體給然幹凈清爽卻也不會卑微的感覺，是一個聰明人。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江大人還有別的事情嗎？”這人的投名狀就是一個重磅消息，成功的勾起了她的興趣，嘛，既然想投靠那就要多誠意了。

江雅道：“不知道公主想聽哪方面的？”

李昕樂笑了：“你將你覺得我想聽的那方面。”試探她的能力呢，呵呵。

這話有些繞口，但是江雅卻聽懂了，頓時腦門上都是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眼前這位的性情還真是和以往她接觸的人不一樣呢。她好不容易才搭上線，要是弄遭了局面，她得哭死。且她必須表現自己的能力，否則她憑什麽讓人用她呢？

這樣一想，立即道：“公主的心思，微臣不敢窺視，只能將臣覺得有趣的事讓公主樂一樂。”

這江雅還真是會說話呢。李昕樂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是。已經被族誅的張天順是通過張暉搭上皇上的，算是皇上的心腹，此次張天順的發難，前期算是皇上授意，只是後來皇上讓他收手，他卻並沒有遵旨，為此皇上還在宮中大發了脾氣。德公公在張暉死後查內務府，發現內務府一大半已經變成了張暉的人，如今正在重新提拔有用的人。二皇子和三皇子每日總會去看皇上，但皇上一般只會見三皇子一面。皇上已經幾月沒有入後宮了。宸貴妃生病據說是因為燕侯世子直接掌摑了貴妃娘娘。秦貴妃在宮中放話要給公主好看，但卻被皇後娘娘罰了。容妃半個月前接見了武安侯府的人，隨後容五少爺的妾侍都被打發了。王婕妤在冷宮中病得不輕。“江雅一板一眼的說著。

李昕樂邊聽邊點頭，道：“不錯，江大人不虧是本朝的第一女官。”講述的這些事情只是平鋪直述，並沒有帶自己的觀點，讓她自己判斷。這樣的屬下才是她最欣賞的風格。看來江雅在來之前應該是研究過她了。唔，算是有點誠意了吧。

江雅並不謙虛，只是拱手致謝。

“好吧，要是江大人沒有別的重要的事情的話，時辰不早了，你就早點回宮吧。日後什麽事情，就來這裏，我把芙蓉閣專程留給你。有空我會來見你，沒有空的話你就把你想說的話告訴掌櫃的，他會轉達的。”

“是，臣遵公主旨意。”江雅忙道。第一次見面能得到這樣的承諾，她很滿意。

正想聊兩句其他的，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蕭嬤嬤立即出去，片刻之後進來俯在李昕樂耳邊說了一句。

江雅立即很有眼色道：“公主，臣先告退。”

李昕樂等江雅走後，才道：“走吧，去看看。”

回到自己的包間剛坐下沒有多久，就見謝昭推門而入，李昕樂看了他一眼，道：“又是巧遇嗎？”

“不是。”謝昭也坦然：“是聽說阿姐出了英王府並沒有回府，就出來找阿姐的。”

“哦，找我有事？要一起吃嗎？”李昕樂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她還真是肚子餓了。

“當然，我還沒有吃午飯呢。”說完謝昭就坐了下來。

兩人用餐都是優雅卻又遵守規矩了。等吃完了之後，李昕樂才問：“找我什麽事情？”

謝昭此時也漱完了口，道：“今日接到戰報，萬州郡那邊的叛軍又死灰覆燃了，如今郡守都逃走了，大齊只怕又要不太平了。”

李昕樂挑眉，道：“就這些？和我有什麽關系？這不是皇上和你們這些臣子應該做的事情嗎？我只要好好呆在府中就好了。”難怪慕依然大量招手傭工呢，這是要積蓄力量吧。

“阿姐不喜歡聽嗎？可我想給阿姐說說，朝堂那幫人還說烏合之眾不必擔憂呢，實在和他們說不到一塊去。”燕侯世子直視著她，漆黑的眼眸滿是誠懇。

李昕樂心中一滯，謝昭最近對她用眼神次數多了點，難道發現他發現什麽？但隨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三年可不是短時間，謝昭何必一直盯著她？大齊事情這麽多，他親姐姐還在宮中獨守空宮，江雅說皇帝都好久不進內宮了，這樣下去，宸貴妃就要失寵了，難道燕侯不擔心嗎?唔，對了，上次宸貴妃生病竟然是謝昭打的？兩人的分歧這得對嚴重啊，或者她可以猜測是燕侯府內部出現了問題嗎？

想到這裏，她皺起了眉頭，謝昭真把自己當質子了嗎？即便是掌握了京郊大營，那不能和燕州相比。

謝昭自然發現了她的異狀，道：“阿姐要是真不想聽，我日後不講就是了，阿姐別皺眉。”

李昕樂搖搖頭，道：“不是，你想講我聽著就是了，只是聽說宸貴妃娘娘還病著呢，你不擔心嗎？”他也算是天興帝身邊的紅人，尤其是他現在還擔著抵抗幽州王的眾人，只要他稍微提上兩句，再多昏聆，為了性命和江山，天興帝也會去宸宮的。

謝昭一怔，才慢慢的說：“阿姐，不必擔心她，她沒有病。”頓了頓，才冷笑道：“她是心裏不舒服呢，我打了她，她也要做做樣子啊。”

竟然是真的！李昕樂驚住了。雖然知道江雅用了據說兩個字，但是以她在宮中的地位和人脈，那就是八九不離十了。可也沒有想到謝昭這麽容易就承認了。

謝昭看著她，眼睛澄凈得如同雨後的藍天，道：“我不瞞阿姐，這次阿姐在大覺寺遇到的遭心事就有她的算計在其中，別人我管不著，可是對她我可是叮囑了好久，她不但不提前通知我，還插上一腳，我怎麽能夠容忍？以致於讓我對阿姐的承諾落空。但我還是要向阿姐賠罪，阿姐想要怎麽懲罰我都成。”

這話中的嫌惡真是毫不掩飾，可有這樣的親姐弟嗎？李昕樂打斷他還要繼續說的話道：“你們之間有矛盾？”先前都城人不是說謝家姐弟關系很好嗎？

“阿姐，你可以認為我和她的關系就如同你和你大哥的關系，要是有血緣關系在，只怕不公戴天了。”

李昕樂想想她和李涵清，不由得笑了，唉，她也走入誤區了，這世上多是以面具對外示人的。

謝昭繼續道：“我說當初被人拐騙，其實我記得是她把我故意扔下的，他們還以為三歲的孩子不記事呢，嘿嘿，其實我都記得呢。”

難怪呢，李昕樂點點頭：“難為你了，我知道了。”當初在宮中她還百思不得其解宸貴妃為什麽對她有敵意呢？聽謝昭這麽一說就明了了。這燕侯府的水也夠深的，親姐姐把弟弟給丟了，這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謝昭有些無奈，阿姐是故意的啊還是故意的啊，他話說得很隱晦嗎？竟然毫不在意他話裏的表白，果真是他還得繼續努力啊。

他很快調整了表情，說起了明心大師：“阿姐，我師傅給我來信了，說已經到了一個叫做天竺的地方了，那邊佛法很興盛，準備在那邊住上幾年。還托人給我帶來了不少那邊的小玩意，我送到了公主府了，我們一起回府看看吧。”

李昕樂也來了興趣，明心大師的消息是好幾年都沒有聽到了，道：“好啊，走吧，一起回去吧。”

謝昭笑得眉眼彎彎，波光瀲灩，他喜歡一起這兩個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美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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