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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榭亭臺樓宮闕,細雨輕浮波無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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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話別離園,本來是想帶著無瑕一起回宮,可這小妮子說什麽也要和未央住在一起,看在未央也沒有反對,自己也便默許了,這麽晚了,也就不帶她一起回去了。

那晚,無瑕和未央說了好久的話,但是無瑕的話題三句不離柏辰,未央明白這小妮子估計是動心了,沒想到柏辰這廝也能有姑娘喜歡,未央也準備牽這個紅線,就做一次紅娘。

第二日無瑕拽著未央來到集市,說是要給自己的娘親買些禮物來敬賀生辰,想必,他的母後,便是國母王後了,王後壽辰上的賀禮,怎能草草了事?現在也便由著無瑕的性子,一起去街面上看看,有沒有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再次路過了那家納蘭煜曾經給他買過鞋子的成衣店,徑自的走了進去,無瑕跟在身後一並進了去。

店裏依舊是當初的模樣,只不過是墻面上多換了幾個花樣

店家估計是看到了兩人,於是趕忙走過來問道

“姑娘這次是想買點什麽?”

“只是隨處看看,店家可不必放在心上”

“上次的珍珠鞋穿的可順腳?”

珍珠鞋,提到珍珠繡鞋,不禁想到納蘭煜,雅集一事,兩人就沒見過面,不知道?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鞋,早就換上了普通的繡鞋,那雙珍珠鞋早已被收在了櫃子裏面。

“這裏的鞋子,可是難尋,穿著很合腳,昨日剛剛換下,有勞店家了”

“那姑娘不如在這裏喝點茶水,也好解了夏季的暑熱”那店家也是熱情招待

雖說自己沒買什麽東西,可是,還是忍不住想在這裏坐一坐,於是便答應了下來



“姐姐,你是經常來這裏麽?”無瑕喝下一口那店家剛剛上的茶水,很滿足的樣子

“也不過是一兩次”輕輕的嘬一口杯子裏的茶水,果然,消了暑熱之煩

告別了這店家,兩人繼續在街上閑逛著

“姐姐,剛才那家店的茶很是好喝呢”

“看來,定是你喜歡的嘍”

“也算是吧,以前在宮裏,奉茶的女官曾經給我泡過幾盞這樣的茶,是用冬末還未消融的冰雪融水煮的茶,所以很清涼呢”

無瑕自小在王宮長大,喝的茶水定是上品,看來這家店的老板,也是個雅士。

“姐姐,我究竟該怎麽樣才能在母後的壽宴上讓她開心呢?”無瑕嘟著個嘴巴,真是個孩子一樣的人,難怪和柏辰那麽投的來。

未央臉上微微的笑意,或許這就是有父母的感覺。

無瑕忽而瞥過頭來“姐姐,你心思比我細膩,想來這件事情,難不倒你”

誠然,未央還是經不住無瑕的軟磨硬泡,最終便應下了王後壽辰場地布置一事,反正,自己出心思,下人出力,公主出錢,何樂而不為?

安頓好已經熟睡的無瑕,自己竟是沒有半分睡意,只著一件中衣,推開木門,走了出來,才發現,外面有些微風,也不想再回去取衣服了,索性就繼續往前走著,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自己都對自己十分的刮目相看,納蘭煜,公孫雲逸,公孫雲隱,公孫無瑕,他們同為王室一脈,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註定不同的結局,才到上安不過才三月,從剛開始的春風拂面,到如今的荷柳依依,季節變化的確實很快,如今已是盛夏,可是心裏總有些不住地寒冷,許是繁盛的事情太多了,一直忙的熱火朝天,而如今忽然閑下來,似乎不大習慣。

樹影婆娑,攪碎了傾瀉下來的月光,投射在青石板路上。

“你的曲子很好聽”

“只是我閑時之作,不想,讓你們見笑了”

“其實你比一個懂琴之人更懂得音律”

未央停住腳步“只是,我的音律,是吹給山川,溪流,鳥兒,蝴蝶的,不是給這些人的”

“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的,只是看你無事就……”

“沒事的,我也的確是沒事兒”

那日自己的話似乎說得有些重,不知此刻他在做什麽。

“你可是真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一件披風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哥哥?”離同扳過她的身子對著自己

“你以前有什麽心事會和我說的,如今怎麽變得這麽沈默,我常常在想,讓你來上安,是不是錯了”他的語氣有些自責

“不是的,只是剛剛我與無瑕談了一些女兒家的私事,想必哥哥也是不會太在意的,所以自己想想就行了”她微微一笑,燦若驕陽。



“出來吧別藏著了”納蘭煜澆下最後一壺水,看著園中的鳶尾花,顏色不錯。

“果然,我雖然隱藏氣息,可終究還是被你發現了”竹音緩緩的從瓦上飛下

納蘭煜停下手上的動作

“一個人,只有死了,才沒了氣息,因為死人什麽都不會想,而活著的人想太多”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側目看向竹音

“屬下明白”

他頓了頓道“近日,宮中可有什麽大事發生”繼而從花圃中緩緩的走出,衣服上沾了些許花瓣,他用手指輕輕地撣去。

“暫且無事,只是那個栗姬似乎與一個女子來往甚密,名為玉墨現在是個舞官”

“看來宮裏也盡是些不省油的燈啊”

“世子,要不要我們”竹音做了一個殺的手勢

“不必,靜觀其變,下去吧”

“世子,屬下……”

“你不是一個啰嗦的人”納蘭煜的臉色微變

竹音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納蘭煜,那樣的不可侵犯

“屬下明白”竹音飛身而去。



第二日宮裏竟然派了一輛馬車,無瑕說這是昨個通報王宮裏的人,說姐姐要進宮去為王後置辦壽宴,所以今日派人來接姐姐的。

想不到,自己這輩子,竟又去一次王宮,她苦笑,遂就與無瑕一路去了。

闔閭門,第一次見到它時已經是兩月以前,那次還是納蘭煜帶自己來的,世人皆道‘一入宮門年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我不認識什麽蕭郎,我只知道,這宮裏,定是波濤洶湧之海,這重重的宮墻,也不過是為了掩蓋它內心的不安定。

她不會知道,這個門也許就是她一生的囚籠,也許是她永遠過不去的鴻溝。

瓊華宮,王後居所,當年帝繼位,第二年便蓋了如此宮殿,只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和他攜手一生的女人,姬遠妙清。

站在門口,一股壓力感竟真實的落在肩頭

“姐姐?姐姐?我們該進去了”無瑕喚回了她恍惚的神情

“恩”指間剛要推開瓊華宮的大門,就有人在後面喊住了她,見來人,她趕緊福了一禮

“世子殿下”

“我不是與你說過麽,我們之間不必拘謹”

她笑著點了點頭

:話雖這麽說,可是帝王家的顏面始終是要有的,何況?

無瑕在後面高興地也跟了進去,雖說是在後面跟著,卻是先進的內堂,一下子就沖到王後的懷裏,開始了女兒家的撒嬌,

:世間最真摯的感情,也許就是這種母子,母女之間的情義,不可撼動。

雲逸咳了幾下,這才從妙清的懷裏鉆出來,乖乖的坐在一旁,頗有一種看好戲的滋味

妙清看到站在前面的二人,面上閃過一絲疑慮,不過很快被微笑取代

“逸兒怎麽不和母後介紹一下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呢,母後看著很是眼生呢”

“民女見過王後娘娘”她並不懂得宮廷的禮儀,也不知見到王後該怎麽辦,一旁的宮人掩面而笑,閭丘是個禮儀之邦,未央自知是自己出醜了

“母後,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為我解毒之人麽?”雲逸走至王後身側,他對王後微微點了點頭,妙清,早已明了

王後仔細的看了眼前的人兒,長得清純可人,一雙眼睛很是好看,這姑娘給她的感覺不似人家凡物,倒比仙靈美幾分,生得一副好皮相,只是不知是不是只有美貌,而並無才華

“姑娘今年多大?”

起初未央是一楞,很快反應了回來“十五”

“甚好,正是妙齡之期,家住哪裏可有婚配?”

“原本住在鳳鳴山中,現下住在上安,至於婚配”她擡眼看了一眼面親的妙清,繼而說道

“家人並未向民女提及此事,只是說適齡之後自行選擇”

這個女孩倒是特別,王後將她又重新將她打量了一遍

“可有上過學?想必你琴棋書畫會一些吧”

果然問到了點上,這可是自己的短處

“未曾上過學,只是悉讀自家爺爺的醫書,識文斷字倒是會的,小女不通音律不會彈琴,棋藝方面也只是和自己的哥哥下過幾盤並不精通,至於這畫,權當是隨意塗鴉”

王後很是驚訝,只是現在的女子都是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了得,眼前的女子,既然醫術了得想必其他方面也不會差,只是這答案,甚是出其不意

“母後,今兒你怎麽話這樣多”雲逸問道

“哎呦,宮裏難得來個人,母後多說兩句還不行麽”妙清喝了一口眼前的清茶

未央看的出,王後此刻內心有些失落之態,只是,這為何失落,倒是不明所以。

“權當未央姑娘是世子妃對待嘍”一句可有可無的玩笑話,竟然引起了王後的不滿

“你可知你的身份,你可知你的將來,你的婚姻豈能兒戲”一向溫柔的妙清此刻竟也發怒了。

“王後娘娘莫怪,世子他不是這個意思,小女也並無此意”未央上前不好,多解釋也是無用,倒不如先順了王後的意,萬萬不能激怒她。

妙清聽了未央的話還算滿意,最後也是草草的大家一起聊了幾句,無瑕說明了未央此次的來意,王後的臉上也是勉強有了一絲笑容,也應允了,最後也就散了,只是王後單獨留下了她一人,雲逸不放心,只是未央回給他一個微笑連說著沒事兒,雲逸才離開,未央知道,也明白王後為何會留下她,隨後她和王後一起來到後花園,而王後,站在池邊,只是一門心思的餵著池中的金魚,不去理會一旁的未央,未央也就默默的站在一旁,權當是觀賞景色了

“你想要什麽”王後忽而開口

未央明白她話中含義,想必定是誤會了其中意思

“小女什麽都不要,本來也什麽都沒想要”

聽此話,王後將手中的小碗遞給了一旁的宮人,屏退了四下之後,才開口說道

“你倒是很特別,只是宮裏,太特別也不是一件好事”她話中有話未央自是聽的出

“王後娘娘您不必說了,我,尚方未央,不像城裏那些大家閨秀般溫婉賢惠,我只是一個野孩子,成日在山林裏瘋鬧慣了,我生來就沒見過我的爹娘,全憑爺爺一人之力將我養大,我要報答他,從小哥哥們就說我是個瘋丫頭,他們待我極好,處處寵著我,我更是習慣無拘無束的生活,山林,草叢,小溪,都是我最快樂的回憶,所以盡管宮裏生活再美好,您的兒子多優秀,我都不會貪戀的,況且,我的婚姻大事,我自有主張,我喜歡就好,想來,宮裏,我,是不太會來的,所以娘娘放心,未央也不多說什麽,此行來宮裏叨擾只是為了給娘娘的生辰添些色彩,結束後自然回去”

“你倒真的是很特別,若是逸兒是普通人家你們也許……”

她忽而打斷王後的話“娘娘,您是一個很好的母親,我沒有娘親,但是我會感覺到你是真的為世子著想,我想我若是有娘親,她也會和您一樣,畢竟世子不是一般的人”

“未央姑娘,是本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這裏,本宮倒不像個王後了”妙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娘娘無需如此”

“不過,逸兒中毒一事,還多虧了你的相助,你想要什麽賞賜?”

“世子的性命和安危關系到一個國家的穩定,民女做這些也是應該的,所以民女不要賞賜”

王後一怔“也罷他日若你想起了什麽,只管開口就好”

兩人閑聊了幾句之後,未央就離開了後花園

“其實,有的時候身在王室真的身不由己,有時我也在想若是平常人家該多好?”

這是未央離開時妙清說的最後一句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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