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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安三月美如畫,湖心翠微低雲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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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過兩日就是國宴了,王後特意命成衣局為你裁制了兩件禮服,您穿上試試看”德安在一旁勸說著‘雲逸不在乎的躺在床上,嘴裏一粒一粒的吃著葡萄

他忽而想到了一個更好玩的玩法,嘴角揚起一絲微笑,頭偏向德安,最後那一粒扔向半空的葡萄順勢滾落在床榻之上“要不?你來試?”

“哎呦呦這要是讓大王知道了,還不得罰死奴才啊,”德安嚇得扔下衣服就跑了,因為他知道,他的二殿下可什麽都幹得出來。

“末衛,要不一會兒,我們出宮如何?我就知道你不會拒絕,就這樣吧,去換件衣服,一會兒從後門溜出去”

末衛連句話都沒說就這樣被帶出了宮

未央說是要親自挑選新鮮的蔬菜,這裏可不像山裏,要什麽都可以去地裏摘一點,但是在這不行,膳食做的好不好吃,一半是需要做菜之人的才技術,而另一半則是這菜品的好壞。

不一會兒納蘭府裏出了一個俊俏的小哥,可是這小哥很奇怪,竟然垮了一個菜籃子,這個人便是喬裝過後的未央,納蘭煜特地命一個小廝跟著他一起去,她不認識路可別走丟了

:哥哥,你可會在這上安的某個角落?

邊走邊看著周圍的人,生怕錯過每一張面孔,雖說是出來買菜,可是心裏有多半是想出來尋哥哥,畢竟在這納蘭府深墻大院的足不出戶,想知道消息都難,所以借著賣菜的機會順便出來看看,興許會找到有價值的信息。

“讓開,都讓開”遠處有人在大喊

忽而然竄出一輛飛馳的馬車,這馬車飛奔而來,很明顯車夫已經控制不住這輛馬車,馬兒一定是受驚了

這畫面似乎與那日的畫面重疊,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不行不行,不能再被它傷到”未央的神情開始有些緊張,他的眼睛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許是第一次的墜車已經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後疾’所以她依舊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眼見著馬匹朝著自己跑過來,自己卻無動於衷,確切的說是已經不受控制了

”讓開!讓開!“馬上的那人一直在大喊

”我該怎麽辦“短短的時間裏,自己竟然想了這麽多的事情,可是再看眼前時,似乎已經換了一個畫面

眾人拍手叫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小兄弟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呀“雲逸問道,順勢用胳膊將他的肩環住。

:我是?又被救了?

未央推開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連聲道謝,擡頭對上了他探究的眸子,那一刻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在靜止,兩個人仿佛是兩個陌生的世界相遇,而後相互探究,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這樣的眸子,這樣熟悉的樣貌,風不說話,它只是悄悄地帶走幾片落花,陽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最後交匯在一起。

未央推開雲逸,想必此時兩人皆不知對方身份,她不是尚方未央,只是一個無名小廝,他不是帝王之子只是一個市井小民。

”多謝大俠相救,小弟感激不盡,未央從思緒中回過身來佯裝的做了一個揖,

再擡起頭時公孫雲逸卻笑了出來“小兄弟,你胡子怎麽掉了,哎小兄弟別走啊”

見勢不好,馬上開溜,未央帶著那個小廝就開始走,走得太快,人又多,小廝也跟丟了,無奈之下,那小廝只好回了納蘭府去找人。

似乎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反正自己出來是為了找樂子,有這個小兄弟在,應該會開心不少,末衛就像影子,一路飛檐走壁的保護著雲逸的安危。

“餵,你跑慢一點,怎麽那麽快啊”雲逸在後面一路叫喊,都不知有多少人圍觀了,還有不少老人在那阿彌陀佛的說罪過,這年頭怎麽這麽多斷袖

未央已經不知道往哪裏跑了,反正前面是湖,她總不能跳下去吧,索性停在湖心亭裏,累的一下子就癱坐在地上,這時候雲逸施展輕功來到這裏

“我說你這小兄弟,長得白白嫩嫩的身材還這麽嬌小,怎麽這麽能跑啊”雲逸幾乎都要跑斷了氣,在一旁坐下歇息。

未央站起身來“你不追我,我幹嘛跑啊”說話瞬間才發現,胡子已經跑丟了

“小兄弟,你出門為什麽要粘胡子啊,怎麽樣,跑丟了吧”雲逸在一旁哈哈大笑,還不忘走到未央身邊勾住她的肩膀拍了拍,除了哥哥們和爺爺,哪裏還有第四個男人拍過自己的肩膀,她一個機靈,轉身反握住他的手腕,這下子,倒是用上了之前柏辰哥哥教給自己的武功,叫什麽“運籌帷幄”雲逸見著她也不過是三腳貓的功夫,索性也沒在意,可誰知未央的下一個動作竟是……

“啊!你小子敢咬我”

“你追我,我咬你,咱們倆算是扯平了,後會無期”拎起地上的籃子轉身就走

“餵,你,你怎麽咬人”

“公子,我們要不要追”末衛飛身而下來到雲逸身邊,看著他一臉痛苦的表情

“你沒聽說麽,因為我追她才被咬的,難不成,你還想讓我被咬一口啊”他看了一眼末衛那似有似無的笑,心裏越發的不好受

末衛也是難得的笑了笑,殿下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忍讓,真不是他的作風。

未央一路小跑,仔細看了看身後沒有人的時候才放緩腳步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轉頭看去,原來是納蘭煜。

納蘭煜帶著未央往納蘭府的方向走去,他回頭看了一下附近的那個告示牌,借著個子高子優勢看到了上面的幾個字,‘尋人’看來應該是離園那邊派人來找了,還好沒被發現

“怪人,怪人真是個怪人”未央一邊切著白菜一邊碎碎念,整個廚房充滿了她碎碎念的聲音

“下次你最好別見到我,否則,哼”一菜刀下去,菜板上的雞就變成了兩半,廚房裏的下人們在門口看著這個“小夥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把他們給剁了,就這麽遠遠地看著,不過他們也挺佩服這個‘小夥子’的就這麽一會兒做好了四個菜一個湯,雖說聞著挺香,可這也未免太寒酸了吧,他們家公子何時吃過這麽寒酸的菜,所以大家都決定偷偷趴在大廳外面看笑話。

納蘭煜早就在大廳等好了,與其說是等,不如說,他從回來就沒離開過大廳

“菜來嘍”聲音過後,只見一個臉上還有燒爐灰的‘小哥’端著一個大托盤進來

“芳草碧連天,百花爭艷,碧波蕩漾,雲間月,還有這最後一道一葉扁舟,好了菜上齊了可以開始吃了”未央滿意的拍拍手

文昭在一旁皺著眉頭,這分明就是炒白菜,百花糕,綠豆羹,水晶蝦餃還有鯽魚湯麽,公子何時吃過如此寒酸的晚飯呢,真是笑話,真替這位姑娘擔憂,因為他親眼見過之前有一位廚子因為做的菜不好吃,就砍了雙手的事實

納蘭煜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很平常的原料,他先夾了一塊‘芳草碧連天’放到嘴裏慢慢的咀嚼,未央期待的看著他。

“恩很好吃”他吐出了這幾個字,沒想到未央就像撿了寶一樣開心的在大廳裏蹦了起來,這叫文昭一個吃驚啊。

說來也奇怪,今日納蘭煜一人竟然吃了許多菜,本來想看未央笑話的下人們都開始計劃著以後拜他為師呢。

晚飯過後,未央告別了納蘭煜回到自己房中,換上了自己從鳳鳴山穿來的衣服,現下才覺得習慣,喝著壺裏剛剛侍女送來熱水,這兩日不巧來了葵水,可能是今天做菜摸了涼水的緣故,一直不是很舒服,之前這個時候在山裏爺爺總會給自己燉湯,姐姐也會在榻上用她溫暖的小手給自己輕揉小腹,而如今什麽都沒有,曾經學會了依賴,而如今似乎要將這些統統忘卻,踏出鳳鳴的那一刻就已經告訴過自己,外面的世界和鳳鳴一點也不一樣,自從下山之後,遇到了這麽多事情,墜崖,被救,街上胡鬧,短短兩天,仿佛經歷了生死,仿佛過了很久

“哥哥,我想你們了,你們在哪?”

手裏有意無意的翻著那本《奇聞怪志》,自己很喜歡那個仙羅國的故事,所以看了好幾遍也不覺得厭煩,也許是換了地方的緣故,已是戌時時分仍是沒有絲毫睡意,推梨花木門開門,吱呀的聲音漸行漸遠,湖面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夾雜著荷塘連片的蛙聲,似乎訴說著白日裏煩躁的日光,又似在享受夜晚柔美的月華。

爺爺說的不錯,上安,別有一番味道

順著漢白玉雕琢的石廊緩緩的走著,十步一盞明燈,倒顯得這夜晚沒有那麽孤寂,映襯著回廊裏巧匠們的雕刻,光明與陰影的交織,就像是鬼魅,潛伏在這靜謐的夜色之中。

耳邊已聽不見剛剛連片的蛙聲,偶爾聽得幾聲急促的蛐蛐叫,方然才想到,早已經離開自己屋子很遠了,眼見前方有一棵大樹,月光下,斑駁的影子,灑在了周圍的草地上,雖然來了葵水,有些不適,但也不會影響爬樹!

她三下兩下便爬上了最粗實的那個枝椏。

數著天上的星子,《奇聞怪志》有雲:人間一命天星一顆,不知道有沒有屬於自己的星星

微風拂過,樹影婆娑,她擡手摘下身前的一片葉子,胡亂的吹著,這是離同教過她的曲調,此刻竟也吹得像模像樣,沒有了離同的陪伴吹的曲子,滿滿的都是四年的味道,一曲終了,將手中綠葉輕輕地向空中一拋,化作一個弧線,消失在草叢中。

“剛才是你吹的曲子?”

沒想到深夜裏還有人在這裏‘閑庭信步’她坐在樹上,低頭看了看,月白衣袍,像這月光一樣,的溫婉男子納蘭煜。

“嗯”她沒有過多的話,只是靜靜的在樹上坐著,看著地上的他若有所思。

“你吹得很好聽”他負手而立,微微仰視看著坐在樹上的未央。

“都是一些俗調子,你們怕是聽不慣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擾了你的好夢”

未央順著樹幹爬了下去,根本沒有註意到即將落地那一瞬間納蘭煜伸出的手,直到她的第一只腳落了地,他尷尬的收回了手。

他不語,只是笑,不知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的微笑越來越多,就像是冰川開始融化他的一角

“那些菜,你做的很好吃,不知道為什麽,平日府中的飯菜做的很豐盛,而且都是各地請來的名廚,可我對它們的菜仍是沒有多大興趣”

“一個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偶爾試一下農家小菜,對於他來說,何嘗不是別樣風味?”

她的回答在納蘭煜看來,似乎頗有道理。

:明日,閭丘王宮,宴會。

桌子上不知何時留下一張字條,落款是“煜”

宴會,自己怎麽會有心參加熱鬧的宴會,哥哥呢?自己的哥哥呢?現在都沒有找到,你會不會很著急?

納蘭煜依舊站在剛才與未央對話的草地上,月光映襯的他的影子格外陰森

:是該好好地準備了,明日便是國宴,此次前來,父王的用意我明白,他看不起我讓我當人質,可我依舊是東丹唯一的世子,他日待我強大之時,就是這些侮辱我的人喪命之日!

他的手掌竟然活生生的捏碎了一個瓷杯,將粉末散開,就像是一團看不清的迷霧。

:東丹,你遲早是我的!王位,也只有我能坐

夜色微涼,離同身著白色中衣,肩披長衫,立於房門外

:究竟是何人救走了未央?為什麽一聲不吭,為什麽救了人卻又不放人,自己發出去了這麽多尋人帖子,不會有人不知道的,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有如此大的力量去隱藏一個對他毫無意義的人呢?昨日宮裏給他發來了請帖,說是有國宴,要他去參加一下,可是,未央找不到,自己哪還有心情去參加,只是王命不可違,他輕嘆一口氣,來到上安這麽久,第一次覺得身不由己的滋味,真的很讓人頭疼,一道響雷閃過,幾乎照亮了半個上安的天空,也許今晚註定是個不平靜的一夜。

他的手放在冰涼的白玉石欄上,頗有一種‘憑欄處瀟瀟雨歇’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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