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漢剛要說話，便聽屋頂上一個蒼勁的聲音道：“一對笨蛋。”屋內眾人大驚，慕容秋雨耳尖，高聲叫道：“是君老前輩嗎？”蕭漢一下跳起來便躲到她身後輕聲道：“這老雜毛到這裏來做什麽？”

窗戶突然“砰”一聲響裂開，一個白袍老頭跳了進來。一眼看到慕容秋雨身後縮著的蕭漢，身形一閃，電一般撲了過來。

慕容秋雨大驚，雙足一錯，雙臂擺動，寶劍直刺老者面門。老者嘿嘿一笑，人影一晃便閃到她身後，一把扯住蕭漢，大喝一聲，登時如掄布袋一般甩了出去。

蕭漢沒想到他功夫高深至此，自己根本沒躲避的餘地，眼看他再次針對自己而來，嚇得魂飛魄散，在半空中高叫道：“救命啊。”

辛楠雙眼中寒光一閃，突然出腿，狠狠朝蕭漢下盤踢去，竟似要踢死他。君莫問“咦”一聲，右手一繞，立即封住她的腿，跟著輕輕一甩，辛楠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慕容秋雨顧不上再出劍，足尖一點登時撲向蕭漢，左手一拉他的臂膀，借力打力卸掉下沈之力，跟著身子一弓，蕭漢落到她背上，順勢滾了下來。

蕭漢嚇得面無人色，重新躲到慕容秋雨身後，探出頭來道：“君前輩，你要讓你的寶貝徒孫當寡婦不成？”

君莫問哼一聲道：“真是個廢物，李丫頭怎麽會看上你？”跟著目射寒光，轉身盯著辛楠道：“你要踢死我的孫女婿？”

辛楠並不怕他，冷冷道：“登徒浪子，死有餘辜。”君莫問突然皺眉道：“蕭漢果然饑不擇食，當得浪子之名。”

蕭漢哪肯承認此名，當即大聲抗議道：“不是這樣的，本掌門在江湖上行得正，走得端，堪為楷模，哪裏會得個浪子之名？再說辛姑娘這樣的，本公子也不感興趣。”

辛楠仍是面無表情，只是眼中射出一絲寒光，死死地盯著他。君莫問嘿嘿樂道：“這話有理。”跟著看一眼辛楠，突然跳起來道：“丫頭，你可知道你命不久矣？”

辛楠淡淡道：“人活一世，總是要死的。”君莫問轉頭對蕭漢道：“你看看人家，再比比你自己，哪裏像個門派掌門？”

蕭漢辯道：“天生萬物，各有不同，她不怕死是因為沒人喜歡，我怕死是因為我有老婆，我死了豈不是便宜別人？”

慕容秋雨輕聲道：“又胡說。”君莫問哈哈大笑，連連點頭道：“此話有理。”辛楠突然奔蕭漢撲過來，雙掌晃動，銀牙咬碎，竟要把他斃於掌下。

慕容秋雨哪會讓她得逞，手中寶劍一晃，當即封住她雙掌，厲聲道：“你再敢上前一步，別怪我不客氣。”

辛楠氣得胸脯劇烈起伏，厲聲叫道：“好一對狗男女。”君莫問大笑道：“罵得好。”跟著身形一晃，當即撲向辛楠道：“你罵他是狗，我那寶貝丫頭豈不是做了狗夫人，這個道理得扯扯。”

他速度極快，眾人只看到白影一閃，辛楠已被他擒住。蕭漢大叫道：“不要傷她。”慕容秋雨跟著道：“前輩手下留情。”

君莫問手指疾點，當即封住辛楠全身數處大穴，拍了拍手笑道：“你們帶這小丫頭出去等著。”

蕭漢剛要問為什麽，慕容秋雨立即拉了辛小妹過來，躬身道：“多謝君前輩施以援手。”君莫問哼道：“你如此聰明，豈不是比我那寶貝丫頭要強？這可不是好事，我閑下來得把你弄傻才成。”

慕容秋雨立時變了臉色，蕭漢急忙打躬抱拳道：“慕容姑娘一向對螢兒尊敬有加，二人如姐妹一般，你把慕容姑娘搞傻了，螢兒一定會翻臉。”君莫問怒道：“我的事要你多嘴，滾出去。”

三人倉皇出去，關上屋門。蕭漢看慕容秋雨臉色不好，輕聲勸道：“他說說而已，你別當真。”慕容秋雨搖頭道：“我師父當年曾告訴過我，君莫問在江湖上以護短著稱，而且言出必行，看著是玩笑，卻往往是真的。”

蕭漢正色道：“只要有我在，此事一定不會發生，除非他把我搞傻。”辛小妹突然擡頭問道：“姐姐，爺爺是在給我姐姐治病嗎？”

慕容秋雨愛憐地看她一眼，摸著她的頭道：“是的，有爺爺幫忙，你姐姐很快便沒事的。”

外面守候弟子遠遠看到二人出來，當即奔過來兩人。蕭漢擺手斥退他們，帶著二人來至樓口坐下。慕容秋雨道：“辛姑娘受苦太多，教主又給她下了劇毒，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實是對她不住。”

蕭漢搖頭道：“魔教行事歹毒，哪裏與你有關？此仇本掌門會替辛姑娘記下，到時鏟除魔教再來祭奠於她。”慕容秋雨輕輕點頭道：“說來容易，做起來難，神教雖然作惡多端，行事詭異，卻於我有養育之恩。傳聞教主武功天下第一，你要小心。”

蕭漢正色道：“事在人為，本掌門自有天佑，百無禁忌，哪裏怕他什麽武功第一？”跟著奇怪道：“君莫問不是天下第一嗎？怎麽又是你們教主第一？再說你們教主是什麽樣的人，是男是女，你從未跟我說過。”

慕容秋雨猶豫良久，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眼看蕭漢不信，跟著道：“神教之人見過教主真容的不超過三個，就連石初陽、胡雲昭都沒見過教主，我雖自小被立為聖女，見過教主三面，每次俱是遠遠在下面下拜，教主又蒙著面，穿一身黑袍，看不出性別。”

蕭漢搖頭道：“這樣詭秘行事，能成大事才怪。”慕容秋雨嘆道：“你不要大意，神教人馬眾多，其中不乏江湖劇盜，黑道高手，要不是神教約束，天下江湖早亂了一鍋粥。”

蕭漢皺眉道：“神教呆在塞外好好的，突然進入中原意欲何為？”慕容秋雨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教主也不知道來了沒有，師父去見教主，不知什麽結果。”

二人正在說話，忽聽得屋內一聲慘嚎，跟著一個嬌柔的聲音大哭起來，卻聽不到君莫問的聲音。

屋外三人面面相覷，不敢出聲，只是互相看著。這一哭足有一盞茶時分才慢慢停息，屋中重歸寂靜。

蕭漢輕聲問道：“怎麽回事？”慕容秋雨搖頭道：“別出聲。”辛小妹緊緊偎著她，一臉緊張，兩只亮閃閃的眼睛骨碌碌亂轉，顯得心神不寧。

屋內突然傳來君莫問的聲音道：“你們兩個滾進來。”二人急忙帶著辛小妹進去，看到君莫問盤腿坐在地上，渾身如被水潑一般，臉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面容猶如老了十歲，正在運功調息。辛楠盤腿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二人。

蕭漢仔細看了數眼，發現她仍是那樣一副死人臉，看不出有什麽變化。心內懷疑，剛要說話，便聽君莫問開口道：“把丫頭扶到床上去。”慕容秋雨答應一聲，急忙過去攙起辛楠，把她放到床上。

蕭漢蹲到君莫問身前道：“前輩您老沒事吧？”君莫問哼道：“死不了。”蕭漢幹笑道：“那就好，您老功夫天下第一，消耗區區丁點功力自然沒事。”

君莫問不說話，只看到他頭上煙氣繚繞，慢慢把他罩在其中，這些煙氣帶了水氣，慢慢凝結成冰，看得蕭漢目瞪口呆，不知道這是什麽邪門功夫。

慕容秋雨輕聲道：“天山派以寒冰掌為主，君老前輩的冰龍、冰箭天下無敵，習練得自然也是寒冰之功。”

辛小妹緊緊扒著床邊看著她姐姐，一臉緊張。蕭漢瞅了她們一眼，剛要說話，便聽得一聲大喝，冰罩瞬間化為煙氣消散。君莫問長身而起，走到床邊看一眼呼吸平穩的辛楠，嘆道：“你中毒太深，老夫需要連續行功七天才可幫你祛除體內殘毒。”

辛楠目光閃爍，輕聲道：“你可以不管我的。”君莫問臉色微變道：“你再如此說話，老夫就把那幾個不爭氣的挨個打死。”辛楠明顯害怕了，拼命搖頭道：“不關他們的事，是我們不爭氣，丟了您老的臉。”

這話奇怪，蕭漢腦子來得極快，馬上判斷這裏面有古怪，為了證實自己猜測，立時笑道：“辛姑娘是神教護法神女，君老前輩您為何要救她？”

君莫問臉色微變，哼道：“我救人關你何事？你再多嘴，我一掌斃了你。”慕容秋雨微笑道：“辛姐姐能得前輩救助，實是天大幸事，也是她命不該死才能得遇前輩。”

君莫問翻著白眼道：“丫頭不用拍馬屁，我不吃這一套。”蕭漢馬上道：“就是，君老前輩宅心仁厚，可為江湖楷模，三宗榜樣。”

君莫問哼道：“花言巧語，再亂說跟我滾出去。”跟著來至床前道：“丫頭，現在感覺怎麽樣？”辛楠雙目閃動，輕聲道：“好多了，全身沒有那麽酸癢。”君莫問嘆息道：“我帶你走，讓那傻小子幫我護法，先把你治好了再說。”

辛楠頗為意動，卻放心不下辛小妹，剛要說話，蕭漢馬上道：“我把小妹送回武當山與七子在一起人，你放心便是。等你毒愈身好，便可到武當山接回小妹。”

辛楠剛要說話，君莫問已點頭道：“如此甚好。”跟著一把抄起床上的辛楠，足尖一點便從窗戶跳了出去。

蕭漢心念一動，突然大聲道：“恭喜君老前輩找到蘇姑娘。”再看窗外，已經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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