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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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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日娜陷入沈思,她知道那木罕的心思,可是忙哥刺卻從一開始就與真金不和,可沒想到他卻對阿諾也上了心。一時間,烏日娜覺得自己心裏冒出一股寒氣,阿諾難道真的那麽單純嗎?這幾個可都是大元朝內最有權勢的男人,若是因為她而發生什麽的話,最得力的該是誰呢?

可是轉念一想阿諾被抱回來的時候剛剛三歲,三歲的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記不得,這應該是巧合,是巧合才對。

元軍九月初到達襄陽,襄陽是個三面環水一面對山的地方,南宋一直將襄陽視為軍事要地。可在襄樊之戰之後,襄陽已經被元軍占去,大軍在襄陽停留時間不長,因想要直接由中心攻向臨安。

可離開襄陽以後,元軍行至郢州,腳步卻在這個原本以為並沒有什麽抵抗的地方停了下來。二十萬大軍,即將入江,可卻由南宋將領張世傑率兵頑強抵抗。

郢州乃是南宋夾漢水依山而築的兩城,張世傑將所有兵士屯於郢州。將兵士布置在江邊兩岸,江水之中投放木樁。

元軍計劃是直接入江,被此人設計攔截卻找不出攻破之法。

若是想要直取臨安城,由郢州入江直通水道是最快最近的一條路。因為並不想要損耗過多,所以真金提議進行勸降。

前往送信的使者並未能說動張世傑,連帶著勸降書一起被扔出了郢州城。

勸降無效,行軍時間緊迫,最後伯顏決定正式攻城。

號角嗚咽,就像是在哭啼已經逝去的亡魂,也像是在為即將戰死的兵士悲哀。一戰一退並未用多少時間,可那片原本還算幹凈的黃土地上卻留下了殷紅一片。

阿諾不敢出營帳,她常年跟隨真金行軍,對於軍營自然不陌生,可是如今,她卻知道這場攻城必敗無疑。因為不想要看到大家失落的表情,也因為不想要瞧見那些傷殘的士兵,所以她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沙盤之上。

漢水是長江最大的支流,除了眼前的一條入江之路,他們可以選擇其他的路可行。若是在此攻城,損失消耗是一個恐怖的數字。二十萬大軍,想要攻城自然容易,可若是一個險要城市卻也要消耗無數人的性命。

勸降不成,攻城不下,為何不繞路而行呢?阿諾目光望向郢州附近的水道之上,忽然瞧見了一條並不起眼的溝渠。

真金在一旁望著她許久,見她臉色並不太好,“去休息吧!”

阿諾搖了搖頭,伸手指著那道溝渠,“這裏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不算遠,我們為什麽不選擇從這裏入江呢?”

真金嘆聲道:“我也考慮過這個地方,可是此渠似乎過於狹窄,恐怕不容易入江。”

“為什麽不去問問看呢?我們不是這裏的老百姓,所以對當地的地形只能從沙盤上瞧出,即使我將火炮這件東西告訴你,可一時半會兒也根本沒辦法做得出來。目前郢州久攻不下,損耗一定很多,不如派出一隊斥候去問,看看這條渠道是否能用。”

“我明日便讓哈森帶著人去看看,如果能夠從這裏入江的話,我們便繞道而行從這裏進入漢江。”

阿諾點了點頭,對著他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其實我有時候覺得這樣做是錯的,可是我又覺得是對的。”

“天下的老百姓都是老百姓,有時候想要和平只能通過戰爭來獲取。阿木爾,你沒必要去想太多。”

“我想要元軍能夠很快就將南宋吞並,可是當真正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我也怕我會猶豫。如果我爹知道我現在的想法和做的事情,他會不會生我的氣?”

“會。”真金回答的很認真,然而只有一個字。

阿諾有些洩氣,其實她也是如此認為。

因為張世傑的阻擋元軍最後采取了繞道,走的是一條溝渠,借用潮汐的時候進入了漢江。雖說攻城數次,可卻還是達到了入江的目的。

戰艦之上阿諾心思百轉,曾經她也是坐著一條船前往南宋,那時候是為了逃離。如今,她同樣是漂浮在水面上,只是如今卻是為了攻占。人生如戲,角色總在不同的環境中轉換。

阿諾孕婦反應更加厲害了,每天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唯一精神的時候便是吐的時候。可在船上,吐出來以後因為晃蕩又接著吐。臉色慘白,毫無血色,雙眼下帶著重重的黑眼圈。

淺荷一邊叨叨著一邊遞給她漱口水,“我說阿諾,你這對龍鳳胎怎麽那麽的折騰人?人家都說吐到三個月就會停下來,可你這卻好都四個多月了還沒停。”

阿諾接過漱口水,漱了漱口,“我也不知道,乞顏禦醫給我開的藥我也沒拉下,那麽難喝還是沒次都喝的幹幹凈凈的。”

“是不是他開的藥不靈啊!”淺荷語氣中帶著埋怨,眼裏更是透著心疼。“我說,要不咱們就別在這跟著大軍走了,早點回到燕京安胎才是正事。”

“就按照淺荷說的,三天後我們就回大都。”不知何時真金走了過來。

淺荷忙躬身行禮,喚了一聲太子爺。真金擡了擡手,示意不必多禮。阿諾回過頭來望向他,“已經決定戰術了嗎?”

真金點頭,“入了江,南宋便再也沒有能力阻擋,臨安城快要破了。”

阿諾心裏流淌出一道悲哀,果然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不會改變的,唯一不變的只有時間。她的目光眺望遠方,江水飄渺,波光粼粼的映著烈日當空。

元軍入漢江,一路水路前行,宋朝眼見快要打到臨安城,謝太後著急萬分,可憐南宋如此一片錦繡江山卻無千古名將守護。曾經宋朝楊家軍,岳家軍是何等威風,可如今卻連自己的都城都保不住。反觀大元,忽必烈十個兒子,各個能征善戰非平凡之輩。若是南宋趙氏祖先早知如此,定然當初多多生一些兒子。

阿諾同真金一起回大都燕京,隨同她們一起回來的還有忽哥赤同娜仁托雅。回到燕京第二日早晨起床的時候,阿諾瞧見屋外房頂上的一層白霜,冬天原來已經悄無聲息的來了。

大都燕京城的珍寶閣後院內,綠姑娘手裏握著一個小竹管,竹管之內是一封密函,這封密函到她手裏有一段時間了,可是她卻不知道該不該交給阿諾。

馬車緩緩的停在了珍寶閣的門前,阿諾一套深藍色的夾襖趁著她的年齡稍微大了那麽一點。今日烏日娜沒有跟著,隨她前來的是淺荷。

珍寶閣的丫鬟嫣紅一瞧是她,忙對她使了個眼色。

阿諾同她走到背處,見她在一個貨架旁邊的暗格裏拿出一封信來。嫣紅臉色嚴肅,聲音壓的低低的,“我家姑娘給小姐的,說很緊急,請姑娘接到信後立刻打開看裏面的內容。”

阿諾不解的望著她,將信收入懷中。她今日前來也是打算告訴給綠姑娘她的決定,可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於是,她先對嫣紅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看,你先忙吧!”

嫣紅將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笑著點了點頭,“有事的話小姐可以隨時叫我。”

阿諾笑著應了一聲,大步朝著後院走去。

後院裏依舊是面目綠色,雖然沒有了夏日時的那一份鳥語花香,但綠色卻並不讓人覺得冬日的蕭條枯寒。

小屋子就在花叢之後,淺荷很自覺的只將阿諾送到門前。“我瞧見這珍寶閣的首飾很不錯,我去挑幾件,過年的時候我們也可以好好裝扮裝扮。”

“去吧!”

淺荷笑瞇瞇的離開了,臨走前卻警惕的將這個院子記在腦海裏。雖說這院子表面上沒什麽地方不對,可是她卻覺得哪裏都不對。院子裏彌漫著一種怪怪的味道,不是花香,也不是女人的胭脂水粉香,這種味道間夾雜著一縷的血腥味,雖然很淡卻依舊能讓她聞的出來。

阿諾推門而入,綠姑娘回過神來,可臉上卻是平靜的。她目光掃過阿諾的臉,最後落在了阿諾隆起的腹部之上,驚訝的站起來,“阿諾,你……你……”

阿諾將門關上,臉上的表情卻很凝重,“煙容,我有話要對你說。”

綠姑娘笑嘻嘻的走過來,一把拉住阿諾的手臂,“什麽都別說,讓我先猜猜這是誰的孩子。”話出口她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於是忙改口道:“孩子幾個月了?”

阿諾臉上露出一抹即將要做母親的慈愛,“已經快六個月了。”

“六個月了?那你肚子瞧起來好像很大啊!”綠姑娘將手放在那隆起的腹部上,“沒有想到我們幾個月沒見你竟然給我這麽大的驚喜。”

阿諾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的摸樣,可她心裏很亂的確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個時候她竟然忽然覺得不說也挺好,要不就等綠姑娘來問吧!

綠姑娘將阿諾扶到桌邊,給阿諾倒了一杯熱茶,“天冷了,先喝點茶暖暖身子。”

阿諾接過茶杯,拿在手中轉了幾圈卻沒有喝。

“對了,釣魚山有消息傳來。”綠姑娘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管,“已經傳來很久了,我一直沒有辦法將消息遞給你,因為你是隨軍,元軍的軍營守衛森嚴無法靠近,所以這信息一直都放在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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