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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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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訓練,奚嘉漸漸進入狀態, 找到了人馬合一的感覺。

教練打趣, 撇著生硬的中文, “你的馬, 吃了愛情的解藥。”

奚嘉中午跟武楊說,西伯利亞冷風刮來了忘情水。武楊就把這個段子在群裏說了,寬慰他們。

沒想到教練get到了這個笑點。

五點, 天黑了。

奚嘉晚上約了葉秋,沒再多加訓練。臨走前,她又到武楊辦公室轉悠一圈。

“楊楊, 回不回去?”

武楊:“加班。”

他今天在監控室待了一天,工作一點都沒處理。

奚嘉靠在門框上,沒急著走,欲言又止。

武楊:“怎麽了?”

奚嘉看著他,頓了半秒。

中午吃飯時,她給武楊看郁菲的照片, 他盯著照片發楞,後來吃飯期間,一直沈默,不時走神。

根據她多年寫霸道總裁劇本的經驗, 武楊還愛著郁菲。

武楊:“你跟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奚嘉便直言不諱:“馬上聖誕節,你要還是放不下郁菲,就主動覆合,你們都單身, 感情還在,主動求和沒什麽丟人的。”

武楊:“我跟她不合適。”

奚嘉聳聳肩,反正她已經盡到了提醒責任。“明天見。”她離開。

武楊往後靠在椅背上,望著天花板。

跟郁菲第二次分手時,她說,武楊,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變了嗎?

不愛了嗎?

明明不應該。

——

奚嘉在回城路上,接到季清時電話,位置給她留好了,她跟葉秋喜歡的菜,也都讓廚師準備。

“二哥,你跟葉秋,你們倆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季清時沒接話。

“餵?信號不好是不是?”

季清時:“還不得取決於你。”

奚嘉:“怎麽,葉秋不想嫁給你是不是?”

“嗯。”

“活該。”

電話掛斷。

季清時:“……”本以為她會提出幫忙。

奚嘉打開音樂,是歡快的聖誕曲。

前面路口,綠燈只有兩秒,過不去,她輕踩剎車,慢慢朝前滑,忽然砰一聲,她的車被撞出去一兩米。

奚嘉撫著心口,還好,她人沒什麽感覺。

熄火,她推門下去。

後車的人也下來。

四目相對,皆是一怔。

周明謙不知道這是怎樣的孽緣,在郊區的路上,竟然能撞到她的車。

餘安那個激動,從副駕跑下來,她往前站了半步,希望奚嘉能看清楚她,認出來她是餘安。

但沒有。

奚嘉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一掃而過。

“您是周明謙周導?”奚嘉先開口。

周明謙點頭,“抱歉,剛走神了。”回神才發現前面有輛跑車,猛踩一腳剎車,還是沒剎住。

追了尾。

奚嘉伸手,“久仰。”

周明謙的反應慢了半拍,隨後,他跟奚嘉輕輕握了握手,再次致歉。

餘安心想,這世紀性的握手,大概能徹底治愈周導的胃病。

他們今天是去度假村。周導決定補拍一場戲,跟度假村的負責人商量場地事宜。

補拍的那場戲,就是當初周明謙說奚嘉寫的是雞肋的那場。他像是有了心魔,必須要補上。

奚嘉查看了追尾情況,撞的不算嚴重。她還要趕著跟葉秋吃飯,再報警處理,耽誤時間。

“算了吧,我自己修。”

周明謙過意不去,她今天開的這輛車,比上次拋錨、他替她修的那車還要名貴,看上去撞的不嚴重,修好也要十幾萬。

“我留個聯系方式給你,到時把修車發票給我,我轉賬給你。”

聯系方式奚嘉記下來,但不是為了要修車費。

她添加備註好,收起手機,“費用我自理。是我趕時間沒時間走保險,也不能讓你破費。”

隨後,她話鋒一轉:“要是有機會,我請您喝咖啡,我手頭上有個劇本,想請您指點指點。”

周明謙:“……”

就說她怎麽會這麽好說話。

她這樣的性格,永遠不會做虧本買賣。

說起劇本,他就想到她那個霸道總裁風,《戀上深海的星星》。

奚嘉趁熱打鐵,“周導,這周六您有空嗎?”

周明謙點頭。

凡是這兩年跟奚嘉有接觸的人,莫予深和季清時都提前打過招呼,配合她的治療和康覆。

奚嘉:“那我們周六晚上一塊吃飯?我帶上我的劇本初稿。”

周明謙應了下來。

得寸進尺就是她這樣的,趁著他撞了她的車,從有空請喝咖啡,到周六晚一塊吃飯,指點劇本。

奚嘉立馬給他發了消息,定在季清時餐廳,七點。

周明謙沒當真。因為她明天就不得今天發生的事。

奚嘉驅車離開。周明謙讓餘安開車,他坐副駕駛,問人要了季清時電話,打過去,把剛才追尾事情說了說。

“修理費我會讓助理聯系您秘書。”

季清時:“客氣了,都是小事。”又感謝周明謙配合著奚嘉。

周明謙:“奚嘉還約了我周六晚上一塊吃飯,指點她的劇本,估計到時她也不記得了。但她微信上有消息記錄。”

季清時:“不要緊,這邊會有團隊給她整理。”

奚嘉所有的通訊痕跡,每晚醫療團隊經過開會研究,由專業的技術人員遠程把她的通訊記錄適時刪減。

他們也會根據奚嘉第二天的記憶情況,適當恢覆她的聊天記錄。不會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保證她沒任何心理負擔。

這麽做都是大哥季清遠的決定。大哥的意思,不管花多少錢,只要她能每天高高興興的就行。別無他求。

周明謙也感覺自己傻了。其實他不用打這通電話,季清時也知道奚嘉的車是誰追的尾。

奚嘉現在記憶不穩定,季清時還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暗中保證她的安全。

通話結束,季清時也離開公司。

今晚奚嘉不在家,他不用早早回家陪著。

他很久沒去會所玩,約了幾個朋友一塊。

在會所樓下,季清時遇到了程惟墨和姜沁。他們以前只是點頭之交,因為奚嘉的病,如今關系近了不少。

凡是對奚嘉好的人,在他這裏,都是要感恩的人。

程惟墨:“到我們包間喝一杯?莫予深在機場回來的路上,一會兒也來。”奚嘉有約會,他們都閑的沒事幹。

季清時聽說莫予深也在,應了下來。

季清時的朋友圈跟程惟墨他們的圈子,重合度很高,基本都認得,頂多是關系親疏有別。

莫予深在一個小時後到了會所包間。沙發背上搭了幾件風衣,他就沒把衣服掛在壁櫥,也順手搭在上面。

莫予深坐在季清時旁邊。

季清時遞了杯紅酒給他,“你都一年沒喝了吧?”

莫予深想了想,差不多。今天是最放松的一天。

姜沁狠狠沁剜了一眼莫予深。直到現在,他還沒把她從微信黑名單裏放出來。

奚嘉根本就忘了這茬,他還當聖旨一樣,絕對執行。

莫予深主動跟姜沁碰杯,“別氣了。”

姜沁‘哼’了聲。

季清時知道姜沁不容易,換他他都不一定能做到為朋友不要面子,況且她那麽在意自己面子。

他也跟姜沁碰杯:“我替嘉嘉謝謝你。以後只要有我能幫上忙的,你只需要一個電話。”

姜沁沒搭理莫予深,不過跟季清時笑笑,“見外了。”她把酒喝下去。

莫予深跟程惟墨聊起來,問最近律所忙不忙。

程惟墨:“還行。對了,前兩天向落經紀人聯系我,說向落一個代言合同到期,但對方還拿她的海報宣傳,讓我給出個律師函。”

莫予深:“那就幫她吧。”

正聊著,那邊幾個人喝酒玩游戲,不知誰輸了不肯接受懲罰,幾人‘圍毆’一人,推推搡搡,嘻嘻哈哈。

沙發背上的幾件大衣都掉在了地上。

他們喝了不少,酒勁上來,管是衣領還是衣擺,扯起來就往沙發背上丟,有個錢包掉了下來。

不知道是哪件衣服裏的。

那人撿起,錢夾反扣在地上,撿起來一看,有張照片。“莫予深,你錢包。”

莫予深回頭,那個不是他錢包。

那人走過來,還邊看著照片,“奚嘉不僅騎馬時帥,滑雪也帥呆了,我偶像。”他一身酒氣,倒也沒醉。

走近,莫予深才看清那個錢包。

這是程惟墨的,他看過。

季清時歪過身,看了眼照片,那是奚嘉在瑞士滑雪時拍的照片。

莫予深看向程惟墨,程惟墨也在看他。

吵鬧的包間。

此刻,仿佛只有他們兩人。

那人把錢包遞給莫予深,莫予深接過來,起身繞到沙發背後,將錢包放在了程惟墨大衣裏。

姜沁從未有過的害怕,害怕他們兩人,從此陌路。當初她討厭奚嘉,就是怕有這麽一天。

她見多了,見多了兩兄弟為一個女人反目。

姜沁拍拍程惟墨的手臂,“還有我呢。”

程惟墨笑笑,“沒事兒。”

有些事,包間裏不方便說,可今晚也不得不說。

他拿上一杯酒,隔空示意莫予深。

莫予深站起來,徑自走了出去。

季清時沒察覺,還以為他們要談跟向落有關的事。

姜沁也跟著出去。

門關上。

程惟墨轉身,“你出來幹什麽?”

姜沁,“出來透氣,包間裏悶得慌。”她大步追上前面的莫予深,拉著他胳膊,“這是誤會。”

莫予深沒搭腔。

到了安靜的角落。

誰都沒看誰,看著窗外。

姜沁扯了一下莫予深的衣袖,“跟你說話呢!這都是我幹的,我看不慣奚嘉很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程惟墨跟你最後都嫌我煩,不搭理我,我就想了這麽個餿主意,這樣等奚嘉病好了,你跟奚嘉離婚,我就高興了。事情就是這樣的,程惟墨都不知道什麽照片不照片的。”

姜沁語無倫次說著,自己都亂了。

她不清楚,程惟墨到底放了奚嘉的什麽照片在錢包裏。

莫予深這才轉臉看姜沁,“你把前後邏輯理順了,再編謊。”

程惟墨一把拉過姜沁,“你就別添亂了,回包間去。”

姜沁眼眶發紅,“你們能不能別吵,也別鬧僵。程惟墨他喜歡奚嘉,那也是你跟奚嘉認識之前呀。後來,他就什麽都放心裏了。怪誰呢,誰都不能怪呀,誰讓奚嘉後來就沒了記憶。誰讓你也愛上奚嘉了。那還能怎麽辦呢。”

說著,她眼淚掉下來。

當初她跟初戀分手,她都沒這麽難過。

眼瞅著,他們二十多年的情分,就要崩掉。

程惟墨揉揉她的頭,“先進屋,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姜沁做個深呼吸,跟程惟墨說:“奚嘉的照片,我拿走了,我小助理一直粉奚嘉,說她是盛世美顏,照片就送給我小助理了。”

她轉身離開。

氣氛沈默。

程惟墨晃著紅酒杯,看著窗外的景,是虛幻的。

“那是我剛認識奚嘉,幾個朋友一塊滑雪時拍的。”他就一直沒舍得丟。

後來奚嘉回到北京,加入了莫予深投資的俱樂部,他是俱樂部的法律顧問,兩人比在國外那會兒接觸的更多。

於是,他約奚嘉周末吃飯,借此表白。

他知道奚嘉喜歡寫劇本,準備吃過飯再去看音樂劇。

特意找姜沁幫忙,拿了最好位置的兩張票。

哪知道,還沒等到周末,姜沁給他打電話,說奚嘉跟莫予深相親了,兩人還決定結婚。

有時生活巧的,比劇本都精彩。

“對不起。”程惟墨道歉。他不該還保存著那張照片。

莫予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到現在還沒平靜下來。在奚嘉提起過,問他有沒有跟她滑過雪,再到後來,程惟墨每次關心奚嘉的病情,都不是很自然,哪怕程惟墨極力掩飾,裝的很隨意,可還是不自然。

那時,他不是沒懷疑過程惟墨喜歡的人是奚嘉。

也不是沒想過,奚嘉喜歡的人,那個桃花眼,也許是程惟墨。

但他不願去深究。

以為只要他不提及,就能糊裏糊塗、自欺欺人過去。

“奚嘉,她只當我普通朋友。”程惟墨這樣解釋。

莫予深跟程惟墨碰了下杯子,一杯酒,他一氣喝下去,喝完就走了。

什麽話都沒說。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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